许家都快气吐血了。他们买的热搜，计划了一场, 结果最后半点没有伤到季窈。还被全网攻击, 得罪了大半个资本圈里的人。
等许老爷子再次醒来时, 谁也没有敢提这个事。
许老爷子扫了一圈没发现季窈, 沉着脸问许文：“季窈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
“没爸，怎么会！季窈说她有点事去去就来，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还不快去。你不想想咱们公司还能撑多久！”
许文给季窈拨过去电话, 关机。换了其他人的电话, 没有一个能打通。
“这可怎么办？老爷子要是知道季窈和咱们闹翻了, 还得罪了那么多人，一定会气死的！”
几个人发愁，最终把所有的希望寄在许晨雨身上。
“如冬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许晨雨闹出来, 现在让她偿还这一切，也不过分。”
张俪被江远挂了电话，在家里生了一天的闷气。沈母直接打过来质问，语气措辞非常不好听。
“我们沈家现在是不如你们江家了，你们也不能这样糟蹋我们！是不是你说的看上我们家青青了！弄得我们成了大家的笑柄，这事没完。”
挂了电话张俪发愁，沈母也一片愁眉苦脸。
她指着沈览问：“江远也就算了，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替那个女人说话！”
沈青红着眼睛看沈览, 她也想知道答案。
网上那么多人都支持季窈，她心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沈览无奈：“妈，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许家这次做的太过分, 基本上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地步，这样一来我也能获得季窈的信任。”
“你获得她信任干什么？你堂堂沈家少爷，去巴结一个戏子干什么！”
沈览有些恼火，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他顿了顿：“好了妈，青青，我以后不和她过多来往。”
沈母不依：“你要真是存了那个心，趁早自己掐断。不说我们沈家不能要一个离婚的，她和江远的关系我就不会同意！”
沈览苦笑：“知道了妈。”
张俪那头就没那么好说话，江兴在一旁煽风点火：“沈青姐姐多好的人，这次一定很伤心。”
张俪这次没有被他忽悠：“你怎么也转发季窈的微博？”
江兴坦荡荡：“季窈她的确不适合做我大嫂，不过我倒是想和她谈谈朋友。”
“不可能！”张俪声音尖细，江兴不为所动，“妈，你不用这么抵触。我只是对她有兴趣，也许真接触了就不喜欢了。”
张俪气得头晕，心里认定都是季窈的错。
江远开车回来。X京天又阴沉沉起来，预谋着一场大雨。他眸子漆黑，神色带着冷笑，把车钥匙扔给管家，看江兴。
“爸刚给我打了电话，那边需要你过去，你现在收拾东西出国吧。”
话音刚落，江兴的手机响起。
他没接，看向江远：“你就这么没把握，急着要把我赶走？”
“少废话！”
江远的声音带着冷酷，像是一把利刃的剑，直直插向江兴。
江兴嗤笑出声，看着张俪：“妈，你看我哥。”
张俪皱眉：“他好不容易回来，你把他送走做什么？你别被季窈那个狐狸精模样迷住了！好看的人多的是，你不喜欢沈青，妈再给你找别人。”
江远不理会，连坐也不坐：“我和季窈的事，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张俪就是纸糊的老虎，被江远这么冷冷一盯，连屁都不敢放。
江兴站起身来，他没有江远高，两个相似的桃花眼都向上挑，气氛紧张。张俪瞪着两人，不知道该先劝谁。
老天爷真是有意思，江家什么时候出了情种。
她想到江父，一样的桃花眼，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花天酒地，岁数大了干脆在外面又组了一个家庭。
张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也许季窈比她幸运。
江兴先败下阵来，他后退一步：“哥，我只是想请大嫂做我模特。”
那声大嫂取悦了江远，他嘴角往上挑了挑：“做梦。”
外面大雨倾盆，他钻进雨里，冒雨离开。
江兴的手机还在响，他干脆关机。江父早就被架空，什么都是江远说了算。
想赶他走？
*
X京的雨说下就下，厚厚的雨帘看不清远处的视线，那么点出去玩的喜悦被浇的透透的。
季窈看着车窗上汇成一股股水流的雨滴，橘黄色的路灯变得模糊不清，心情也跟着晃啊晃。
严雪等路灯的功夫撇她：“今天我开车，你多喝几杯。”
许家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都在她心里留下划痕。
她还记得小时候，季窈被村里人欺负，她红着眼眶说：“我爸妈没有抛弃我，只不过和我走散了。”
多年以后，许家开着推土机从天而来，带来的却是一次次的伤害。
春江里人影憧憧，灯光昏暗。侯泽迪闲着没事就泡在自己酒吧里，眯着眼打量好看的小姐姐。
他家里有钱，不少人想靠过来傍他。他也知道那些女人事怎么想的，很痛快的在每次开始之前说清楚。
就是玩玩，不走心，给钱买包，多的没有。
有人图爽快，有人图钱，来来往往，身边从来没有固定的人。
今天晚上他在吧台喝酒看跳舞，抬眼就看见季窈和严雪走过。
季窈他知道，江远的前妻，未来还是他老婆。
得罪不起，必须伺候好。
旁边另一个女人，蓬松的卷发，有点像赫敏，牛仔裤板鞋，一看就是好学生。
侯泽迪扭头给江远打电话，把严雪的身影从脑子里挥去。
学霸这种高级人类，他从来不主动去勾搭，怕被人家嘲笑学历低，肚子里没货。
他不像江远和他大哥，都是世界顶尖学校毕业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太突出，好吃好玩混日子就行。
季窈推门进包间的时候，妍妍和柚子已经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一说要聚会，我就飞过来。X京这鬼天气，有一天不下雨吗？真他、妈讨厌！”
柚子显然已经喝了几杯，聊完天气直接问：“许家的事解决了吗？”
“许家正乱着呢，一时半会还弄不明白。”
妍妍指上夹着烟，不屑地说：“许家真是没一个明白人。”
也许有，但每个人都是利益至上。
“许晨雨的微博都被黑子骂成屎了，看她这次怎么翻身。”
季窈不去想许家，拉着他们介绍严雪。
“我从小的闺蜜，我打架她递刀的那种。妍妍，我之前和你介绍过她。”
妍妍冲严雪点头：“我记得，你让我找她好好聊聊怎么看前男友和现女友腻歪不生气。”
她认真问严雪：“怎么才能不生气？”
严雪耸耸肩：“很简单，抢过来完事。”
“哈哈。”
妍妍大笑起来，严雪敬了她一杯酒：“我说着玩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要心药除。”
妍妍眨眨眼：“加个微信啊姐妹。”
话音刚落，苏扬推门进来。
“真是不好意思，一下雨就堵车。”
柚子不放过他：“一会儿自罚三杯啊。”
都在一个圈子里，几个人都见过，随意坐着说话。
苏扬看向季窈：“你没事吧？”
苏扬挑了离她最近的位置，中间隔着严雪，不过分亲密又不疏离。
“很好。”季窈多了几分客气，“谢谢你为我说话。”
“猫还好吗？”
“嗯，我奶奶在养着。”
苏扬沉默，开了一罐啤酒。
严雪打圆场，问苏扬说：“没想到你真人这么软，我以为你就是X京人呢。”
妍妍吐槽：“他就是X京人，软是因为害羞。”
严雪哦一声，继续调侃：“你写歌的时候也会这么软吗？”
门推开来，走廊昏暗的灯衬出一个高大的剪影，江远踩着一地的氤氲进来。
“什么软？”
他声音冷冷清清，一进门就听到这样一句，侯泽迪在后面跟着吐槽：“还能什么软的？嫂子的聚会也太嗨了吧！”
他目光看向苏扬，随着把视线落在旁边的严雪身上。
没人应声，严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江远踏着步子站在季窈跟前：“听说你在这里聚会，我过来坐坐。”
季窈懒散抬眼看他：“谢谢江总了，我们这是内部聚会，就不多留你了。”
江远不客气挤在严雪旁边：“我坐坐就走，这么不欢迎？”
他眼角瞥向严雪和苏扬，眼里带着凌厉，严雪蹬他，并不挪动位置。
倒是苏扬，不知道想到什么，往旁边错了一个位置，恰好让侯泽迪挤进来。
“谢谢你啊兄弟。”
没人理会，侯泽迪也不恼。
季窈恼火：“你是狗鼻子？江远你别不知道好歹啊。”
江远靠在沙发上，想起今天看的恋爱宝典书上，要甜言蜜语哄老婆。
“嗯，我长狗鼻子就是为了找到你。”他哄道。
柚子小声嘀咕：“下一句是不是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季窈不知道江远又发什么疯，胸中闷的慌，起身出门。
严雪要出门追，被侯泽迪一把拉住：“姐姐啊，你去干什么啊，我远哥的家务事。”
严雪被拉着不能动，声音急切：“滚，你放开我。”
“姐姐啊，不是我不能放。哎呦。”侯泽迪被妍妍踹了一脚，疼的叫起来。
“你干什么！”
“你拉人家姑娘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严雪是我罩着呢。”
侯泽迪知道妍妍不好惹，不敢多放肆，悻悻放开严雪，不忘解释：“姐姐啊，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
严雪瞪他，冲着他又踹了一脚。
再推门时，哪里还有什么季窈的身影。
季窈嫌包厢空气不好，她一个人快速下楼，从后门出来，蹲在巷子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帘拿出一根烟。
她很少抽，怕狗仔拍，怕季奶奶说，顾虑太多，活得从来不潇洒。
就像她和江远。
突然背后一暖，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如松如雪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孔，带着一丝男人的体温。
江远停下脚步，看着女孩瘦削的身子，在雨雾中一点点变少的香烟，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雨没有一点停下来的痕迹。
“就是这样一个天气。”季窈突然开口，“我从别墅搬出来，提出离婚。”
白皙的指尖那一点光点彻底熄灭，她抬头看向江远：“你当时在哪里？”
江远的喉咙急速滚动一下，想到当时他在二楼的书房，在窗户前看了她许久，等着管家汇报她坐车离开。
江远知道，那时候他应该抱着她不放手。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问问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以后的日子，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忍受着钻心的嫉妒和灭不下去的躁动。
季窈站起身，直视他：“我不想生活里再有你，在我这里，真的结束了。每次见你一面，我都会想到在你这里，你妈那里得到的痛苦。”
季窈很少哭，眼尾带着点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涨涨的。
江远心脏一滞，他不知道这是季窈第几次拒绝他，每一次都会让他有新的发现。
原来季窈这么讨厌他，原来他曾经那么混蛋。
“我重新追求你，也不行吗？”
雨水哒哒落下，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渐渐淹没在瓢泼的大雨中。
“不行。”
两个字音落下，一切归于沉寂。
季窈知道，江远不会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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