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坚的身体渐渐僵硬, 卷曲成怪异的姿势,戴小鹊皱了一下眉, 立即伸手把那只手机盖下, 接着来到徐坚旁边, 手指沿着他的额头往下,迅速往他身体上摸索了一遍。
钟正行在旁边看着, 片刻, 严肃地说:“小鹊,看看他的后颈,我刚才似乎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
闻言,戴小鹊也不再犹豫, 一手牢牢将徐坚摁住, 男人的身形也不小了, 在她手掌下使劲地翻腾,却怎么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陈玉见状, 连忙配合她将徐坚的身体翻了过来,直到将他面朝下压在地上,一边冒着冷汗说:“怎么回事?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话音刚落,嘶啦一声——
戴小鹊干脆利落撕裂了徐坚身上的衬衫,手指往他后背沿着后颈往上一探,突然,她微微眯起眼,手里的动作一顿。
“怎么样?”钟正行问。
戴小鹊摇摇头, “我摸到了,好像是有东西。”
钟正行脸色一变,“让开,你别碰。”戴小鹊点点头,下一瞬,钟正行脸上冒着缕缕黑气,猛地伸手往徐坚后颈上一摁。
大约沉默三秒,钟正行表情臭臭地骂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接着把手往后一抽,一条红色的丝线被他捏在手里,而红丝的另一端,赫然源自徐坚的后颈。
“这、这是什么?”
陈玉惊呼道,她看不见钟正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根艳红如血的红色,幽幽地从徐坚的后颈上飞出来。
戴小鹊并没有回应她。
她看着钟正行,唇线绷紧,这条红丝和钟正行碰触之处有如活物般扭动,钟正行死捏着他不放,口中骂骂咧咧,表情隐隐流露出一些痛楚。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分钟。
忽然,钟正行表情一沉,用力把红丝往后一拔,只听见徐坚声嘶力竭地痛呼出声,全身都被红丝拽起,但下一瞬,他的声音骤止,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而后倏地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钟正行嫌弃地拍拍手,把那根红丝扔开,一边不停地低骂。
只见红丝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竟然是一根半米长的头发!
“钟叔,没事吧?”
半晌,钟叔才缓过劲来,表情很不好看,“这鬼厉害着,把自己的头发种在别人身体里,像病毒一样,久而久之,这人就性情大变,由她驱使了,妈的,拔这么多头发,也不怕秃头!”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玩意儿我摸着烫手,贼不舒服。”
说完,他脸色就更差了。
戴小鹊担忧地看他一眼,见他确实没事,才捏起那根头发仔细端详,发质干枯,像死人头发一样的质感。
这边徐坚已经平静了下来,身体渐渐放松,戴小鹊把人放开,抬头看了看被吓坏的陈玉,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她神情平静,陈玉一愣,下意识相信她,有些慌张地问:“这是什么?怎么、怎么会有一根头发?这么长的头发?它、它怎么会像条虫子一样钻进他的身体里。”想到徐坚这段时间的异常,她哪里还猜不出是这根头发在作怪?
戴小鹊摇摇头,“不好说。”
话音刚落,底下的徐坚忽然哆嗦了一下,陈玉惊了惊,以为他又要复发,连忙把他摁住,就在这时,徐坚缓缓睁开眼,困惑地看着陈玉,但见妻子满脸惊慌,迟疑了一下,还是拍拍她的手,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看看她,又看看戴小鹊,“你们这是……”
他对之前把戴小鹊迎进来的事情隐隐有印象,但后面的就不清楚了。
然而这种困惑没有维持多久。
徐坚脸色渐渐变白,记忆回笼,下意识松开陈玉的手,低喝道:“走开,你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正常。”
见状,戴小鹊反而松了口气。
想来,这个就是正常状况下的徐坚了。
“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她捏着那根头发丝,转身进了厨房,拧开煤气灶,火焰升起,那根头发丝接触到火焰,迅速卷曲,发出啪呲啪呲的声音。
空气里冒着一股焦味。
等到头发完全被烧成灰,戴小鹊才转过身,对着茫然而惊慌的两人说道:“如你们所见,撞邪了。”随即又把手机捡起来看了一眼,直播已经结束,之前那双幽冷的眼睛已经消失。
戴小鹊干脆利落把“三只眼”直播给删除,而后才淡淡瞥了夫妻俩一眼,“徐先生,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看这个直播了。”
徐坚现在已经完全把之前的事想起来,闻言,苦笑道:“我现在哪里还敢?当初本来也不是我要看的,和朋友聚会,他一直在那儿看,我只是无意瞥了一眼,没想到这都中招,我对这些根本就没有兴趣。”
说完,他仍心有余悸,但见陈玉被吓得脸色发白,心里有些愧疚,便说:“这段时间真的对不起你。”
顿了顿,又说,“现在我已经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把孩子接回来吧,我知道,因为我之前那样,你不得不把孩子送走,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戳到了陈玉的痛楚。
陈玉眼睛泛红,颤着声说:“不见了、孩子……不见了。”
徐坚一愣,陈玉这才将之前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他,徐坚眼神发直,白着一张脸,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连忙起身,哆嗦着拿起手机:“报警、我们现在就报警……”
话未说完,屋里忽然响起一串手机铃声。
陈玉抹了一把眼泪接通了自己的电话,“喂?你好……什么?你说什么?”
片刻,她呆呆地挂了电话,对徐坚说,“不用报警了……已经找到了。”话说完,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就找到了?
戴小鹊看了全程,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来是楚凛终于给陈玉打了电话。
现在陈玉终于知道女儿已经找回来了。
见状,戴小鹊也替他们松了口气,“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关于那个直播间的事,下次我再来问你们。”
陈玉匆匆跟徐坚解释了一遍,夫妻俩短短时间内仿佛经历了大悲大喜,闻言也只知道呆呆地点头。
戴小鹊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你们女儿不是找回来了吗?快点醒醒了,她醒过来之后第一眼想见到的肯定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说完,这才和钟正行离开了徐家。
但她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关于那个直播间,显然是那个女孩那边出了问题,不止是徐坚一家。
“那只鬼究竟想要做什么?”戴小鹊低喃了一句,下意识打开深夜微博,以往遇到灵异事件,深夜微博都会将相关任务记录在任务栏里。
这个软件就像一个探测器,以种种方式探测到她身边的灵异事件,而后将这些事件转换成任务的形式交给她去解决,再给予她另外的奖励。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几乎是一种交易。
但她看了一眼,任务栏中却并没有跟直播有关任务。
难道是现有的条件还不足以触发相关任务?
思及此,戴小鹊皱了皱眉,有点儿苦恼,她现在的善念值不够,后面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还想着多做点任务,攒点善念值多兑换一些成就奖励。
毕竟身边的鬼再厉害,还不如自己厉害靠谱。
戴小鹊这人非常实际,拿不到自己手里的力量,都是别人的力量。
种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通,戴小鹊叹了口气,小声咕哝:“算了算了,迟早回来的,不过红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两个也去得太久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钟正行的喊声。
“小鹊,小心!”
一阵破风之声袭来,戴小鹊眼神蓦地一变,抬眼看去,便见一颗硕大的石子朝自己飞来,来势汹汹,直直冲着她的门面。
要是砸到脸非破相不可!
戴小鹊眉眼一沉,敏捷地侧身避开,身后传来石子清脆的落地生,戴小鹊抿了抿唇,冷冷地看向不远处。
“姐姐好厉害哦,竟然躲开了。”
安安站在走廊拐角,身上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手中拿着弹弓,毫不掩饰的模样,脸上却依旧是一幅天真神色,甚至惊讶地睁大眼,语气惋惜。
“本来我还以为能砸到姐姐的脸的,没想到姐姐这么厉害,明明有着小鸟的名字,却一点也不像以前我碰到的那些小鸟。”
他忽然舔了舔嘴唇,兴奋地说:“你知道吗,那些小鸟只要被我打中就会从树上掉下来,它们在地上挣扎,全身都在颤抖,我最喜欢它们这个样子了,然后我会用小刀切开它们的翅膀,听它们叽叽叫,但是好可惜,好像没有人能和我一起分享这种快乐……”
“是挺可惜的。”
戴小鹊表情缓和了下来,唇角微勾,“那现在呢?”
“现在?”安安把玩着手里的弹弓,叹了一口气:“我才不要和别人分享呢,但是可惜的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树上好像都没有小鸟了……”
他双眼发亮地盯着戴小鹊,脆生生地说:“姐姐,你做那只小鸟好不好?”
说着,他抬起弹弓对准了戴小鹊,半眯起一只眼,做出发射弹弓的姿势。
不远处的女孩皮肤白皙,双眼明亮,笑起来会有浅浅的酒窝。
安安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已经有了美丑的概念。
他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
他见过风从戴小鹊身边吹过,拂起她乌黑的发丝,这个时候戴小鹊会微微眯起眼,唇角淡淡地勾起,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就像一只漂亮的、慵懒的猎豹。
每当那个时候,安安就会焦虑地咬住指甲,眼睛发红,好想割开她的喉咙。
但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对此安安感到很苦恼,他只能捕猎更小的猎物,像邻居家的小女孩,要不是因为有大蛇的秘密基地,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他对自己的小宠物已经觉得腻了。
加之他隐隐觉得,下次可能已经没有办法再到大蛇身边了,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大蛇身上有一种,令他感到熟悉的,死亡的味道。
真是太可惜了。
安安死死盯着戴小鹊,心里恨得直跳脚。
好想快点长大,再长大一点,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戴小鹊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恶心,然后慢悠悠转过身,捡起之前射过来的那颗石子。
她在手里掂了掂,心下冷笑,竟然有一截拇指那么大。
钟正行表情更是难看,他早就把戴小鹊当做自家孩子看待,这一下简直气得够呛。
空气里忽然漂浮着一股血腥味。
戴小鹊瞥了钟正行一眼,忽然发现他手臂正在滴血,那是他死前受伤的地方,血肉模糊,可见森森白骨。
但自从七日祈祷会的事情结束,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模样。
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安安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脸上的困惑转瞬即逝,这种味道令他更兴奋。
就在这时,戴小鹊幽冷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身上。
安安惊诧了一瞬,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
“姐姐,你生气了吗?”他几乎要同情起戴小鹊来了,“可是生气也没有办法呀,又没有人会相信你,而且大人是不能欺负小孩的,对吧?”
戴小鹊没作声,眯眼打量了安安一下,忽然抛了一下石子。
那种目光实在是太刻意了,有如实质。
安安握着弹弓的手忽然一顿,惊讶地看着她,“不是吧,姐姐,你真的想揍我呀?”
“是啊。”戴小鹊轻轻地说,微微笑着,“我讨厌的东西很少,一般来说,就算是讨厌,只要不是什么特别的,也能够容忍,不过,像你这样的……”
“真让人想冲进马桶。”
她面上带笑,但言语间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但安安只惊讶了片刻,然后他笑眯眯地叹了口气,“真的好可惜。”
“姐姐什么也做不了,一定很生气。”他有点儿得意地眨眨眼,这种俏皮的动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孩子,戴小鹊都会觉得非常可爱,但是在这个小恶魔身上,她只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安安呈现出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游刃有余,然后他骄傲自得地说:“而且,你一定没有办法对我干坏事,因为……你们都在找她吧?”
戴小鹊动作一顿,转瞬间便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指谁。
陈玉的女儿。
这个小鬼,怪不得他这么泰然自若,想来就是知道他们都在找陈玉的孩子,而他是唯一的线索,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不能对他做什么。
因为,如果他不出声,甚至是出了事,那么,那个小姑娘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看见戴小鹊脸上的异样,安安便更是笃定她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他对着戴小鹊拉了拉弹弓,笑得露出一口可爱的小虎牙。
“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安安笑着说,他看着戴小鹊白皙的皮肤,那种不甘心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为什么他不是大人,为什么他还这么小?
要是再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的话——
突然,安安眼睛一亮,“对了,要是姐姐愿意做我的小鸟的话,我可以把她——”
话音未落,安安脸色骤然一变,满脸不敢置信。
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
脑子里嗡嗡作响,疼痛感缓慢升起,安安愣愣地看着戴小鹊,他张了张口,想说话,但口腔里却忽然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伸出手,呆呆地捂住自己的嘴,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丝血液从他口中溢出。
戴小鹊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她缓慢地走到安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然后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笑着说,手指甚至温柔地替他抹掉嘴巴上的血,“我什么时候在找人了?你说的这些,关我什么事?”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调很轻,听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的冰冷。
“对不起哦,姐姐是个不成熟的成年人,想打你就打你,还要跟你商量条件?所以你才是小屁孩啊,大人的世界可没那么简单。”
说完,她一脸嫌弃地松开手,用力地在他衣服上抹了抹,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做完这一切,戴小鹊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安安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他表情扭曲地盯着戴小鹊,血液从他口中落下,几乎糊满了他半张脸,显得十分狰狞。
地上还有他碎掉的几颗牙齿。
他张着血淋淋黑洞洞的嘴巴,啊啊大叫,痛得几乎无法出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石子飞来,径直击碎了他的门牙。
戴小鹊早就算准了力道和角度,点到为止。
也仅仅是击碎了他的门牙,看起来吓人,其实压根不严重。
但这也同时击碎了安安虚假面目。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真的打过来!
这是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就是爸爸妈妈心目中的好孩子,老师称赞他,邻居喜欢他,他格外享受这一切,并且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他很清楚,只要维持好这种形象,那些笨蛋就会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从来、从来没有真正地吃过亏!
安安双目红得几乎快滴血,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猴子,难以遏制地朝戴小鹊扑过去,恨得几乎想要把她撕碎。
眼看就要碰到她,只差一点——
就在这时,安安忽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下一瞬,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脖子。
安安呼吸一窒,脸色发白,转瞬之间便感受到了死亡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戴小鹊转过身,似有若无地瞥了他身边一眼。
接着那股力道瞬间松开,把安安摔在地上。
好半晌,安安才回过神,他想站起来,但腿有些软,恐惧地看着周围,害怕地想要挨近戴小鹊。
“姐姐,有、有怪物……”
他最害怕怪物了!
和绝大多数的小孩一样,安安虽然从小性格扭曲,但是他也会害怕童话故事里的怪物,甚至爸爸以前吓唬他的时候,还会拿晚上有鬼来吓他。
但他从来不相信这些。
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他不怕大蛇,因为他遇见大蛇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更不怕这些小动物,因为他们太脆弱了。
他能够随意掌控它们的生死。
可是他害怕看不见的东西。
眼下也不管戴小鹊是不是讨厌他,安安下意识想挨到大人身边去寻求保护,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心目中的“大人”却残酷地退后了一步。
戴小鹊仿佛发现了什么,惊讶地打量着他。
安安满脸都是血,模样非常吓人。
然后戴小鹊脸上慢慢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
“安安,你为什么要靠近我?终于觉得害怕了吗?”但她并不纠结这个问题,顿了顿,她学着安安以前的模样,歪了歪脑袋,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语气轻快地说:“安安,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再也不可爱了,我才不喜欢长得不可爱的东西,尤其是你。”
说完,她噗嗤一笑,再也不理会他,冷漠地离开。
这一回安安没有在追上去。
他浑身颤抖地睁大眼,既害怕又愤怒,但他的智商还是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完整地接收了戴小鹊口中的信息。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憎恨戴小鹊。
安安慌乱地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口腔,下一瞬,他猛地瞪大眼。
他的嘴巴里空洞洞的。
安安马上就想象到一个男孩冲别人笑,无论他长得多好看,只要缺了门牙,在别人看来都是傻兮兮的样子。
他会被别人同情,甚至,还会被别人嘲笑!
他再也、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
想到这一切,安安脸色发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回到家,钟正行还有些愤恨,“那个小鬼,就这么放过他了?小鹊,刚才不是你拦着,叔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了。”
戴小鹊瞥了他一眼,然后耸耸肩。
“关我什么事?放过他?”
她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轮到我放过他了?钟叔,刚才没留意到吗?”
512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它先是开了一条缝,而后越开越大,最后像一张黑魆魆的巨口,分明是青天白日,依旧冒着森森寒气,等待将那个故作可爱的坏小孩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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