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用无情冷漠的语调“怂恿”王大辉一刀把杨露丝捅死时,在场的人内心一片泛凉,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杨露丝死到临头才懊恼自己刚才对苏芩的出言不逊。女人都是缺心眼,哦不,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苏芩不愿配合的强硬一下子就点爆了王大辉心里的那把怒火,他面色狰狞,情绪变得更加暴躁,握着水果刀的手加深了力度往肌肤里推进,顿时鲜血直流,恼羞成怒咆哮道:“反正横竖都要坐牢,我死也要拉个人来垫背。”
“返还赃物,可适当减刑,十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要是你捅死了她,你就等着挨子弹吧!生与死,选择权依旧在你的手里,要是你一心寻死,没人能拦着你。”苏芩淡声道,眼睛有意无意掠过沈尧。
杨露丝哭得涕泗横流,精致的妆容全花,包间里一个个跟看戏似的没人肯出手救她。俗话说急了的兔子会跳墙,恐惧早已经冲昏了杨露丝的理智,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着大嚎:“苏警官,你可是人民警察呀,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大辉还没蠢到真要杀了杨露丝,就是想利用她帮助自己逃跑而已。可杨露丝的拼死挣扎让他又急又躁,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怒吼威胁道:“你要是敢再动,老子就一刀捅死你!”
话刚落音,王大辉只觉得握刀的手腕一紧,一阵剧痛迅速传来,那只手结实有力,像铁钳一般,紧紧的攥牢了他的手腕,他手里的水果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苏芩飞快扑上前,把杨露丝从王大辉的禁锢里解救出来。侥幸死里逃生,杨露腿软得都站不稳,连爬带滚爬向正躲在包间角落八卦看戏的群众堆里。
王大辉是个练家子,身手了得,迅速向沈尧展开反击,手肘连连捅向他的腹部,趁沈尧吃痛分神之际迅速挣脱束缚。
苏芩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溜走,她助跑几步,单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扑向王大辉。然而,早有察觉的王大辉闪身躲过,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顺手抄起那把沾染了鲜血的水果刀挣扎着爬起,摇摇晃晃的向苏芩扑来。
王大辉动作凶猛无比,每招每式都带着致人于死地的狠唳,刀锋狠狠的划过苏芩的雪白的手臂,很快染出一道触目心惊的血红,看得沈尧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看向王大辉的眼神都结了冰碴子。
苏芩扫了一眼血流不止的手臂,心道:看来是她轻敌了。
她从腰间摸出一把巴掌长的小匕首,本以为她会如烈豹般扑向王大辉来一番生死较量。谁料她竟不按套路出牌,敏捷地一矮身抄起身旁的椅子向王大辉砸去,这边王大辉急忙侧身闪躲,那边苏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而上,一脚踹向王大辉的胸口。
苏芩的爆发力十足,竟然硬生生把他踹出数丈远,愣是把八卦看戏的吃瓜群众惊得目瞪口呆。
王大辉只觉胸口被踹得发闷,险些要吐出一口老血来,不等他喘息分毫爬起,一旁虎视眈眈的沈尧逮着机会扑向他,在他后背来了个连环暴击。
一瞬间被锐利的钝痛麻痹脑袋,王大辉那口堵在胸口的老血当场喷洒了一地,沈尧不给王大辉任何反击的机会,又迅速将他的双手死死扣在背后,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猛砸人脑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抡铁捶砸核桃,愣是把王大辉抡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
苏芩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干脆利落地给王大辉扣上了手铐。
沈尧抖了抖刚猛砸核桃砸疼砸麻了的手,笑眯眯地看着苏芩,笑容里多少有点带有讨好邀功的意味,“怎么样,苏警官我这配合得还不错吧?想不到咱们这么久没见面,还是这么有默契啊!”
包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打开,高炜带着两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员走了进来,异口同声对苏芩道:“芩哥。”
苏芩自动忽略身旁满怀期待等着被赞赏的某人,对高炜等人说:“把这个家伙押回局里严审。”
高炜的视线落在苏芩受伤的手臂上,惊呼道:“芩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要不我送你去医……”
沈尧不让他把话说完,直挺挺的横在苏芩与高炜中间,“不用了,你们先带这个家伙回局里审讯吧,我送你们头儿去医院就行。”
高炜睨了沈尧一眼,视线又飞快转回到苏芩的脸上,不确定地问:“芩哥……”
苏芩还是没抬眸看一眼沈尧,淡声对高炜说:“就按我的意思去做。”
警局里谁都知道苏芩说一不二的火辣爆竹脾气,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犯蠢去招惹她,让她把自己炸个外焦里嫩。高炜跟在苏芩手下工作了两年,早就已经把她的脾气摸透了个七八分,听话地招呼着同伴把王大辉给押走。
高炜等人迈开前脚,苏芩也跟着迈腿离开,沈尧见她一声不吭就要走,忙伸手拦住她。
苏芩神色依旧淡漠,“有事?”
沈尧低头看苏芩受伤的手臂,王大辉那浑蛋下手是真的狠,在明亮的灯光下,沈尧清楚看见皮肉都往外翻,隐隐能看见白骨,目光顿时一黯,“你的手受伤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
杨露丝看沈尧满眼心疼,大概是嫉妒给了她勇气,竟示威似的挽上沈尧的胳膊,嗲声嗲气撒娇道:“尧少,人家脖子受伤也很严重,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都快要失血过多而死了,你送人家去医院嘛。”
苏芩眼角余光扫向胸-脯紧紧贴着沈尧的杨露丝,声音更冷了两分,“不用了。”
说完,苏芩转身就走。
沈尧的脸黑得不能再黑,忙把自己的胳膊从杨露丝的臂弯里抽回来,斜睨着她勾着冷笑轻哂道:“你受伤,你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尧少,你……”
沈尧一个阴冷的眼神扫过去,杨露丝立即噤若寒蝉。
她又气又恼,但偏偏敢怒不敢言,就算她贵为人气高涨的小花旦,可也不敢作死得罪沈尧这尊大佛。
苏芩离开,沈尧彻底没了兴致,沉着张别人欠他数亿不肯还的臭脸。魏准这个从小就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家伙眼力劲儿十足,挥挥手让包间里的人都散了。
喧嚣吵闹的包间顿时变得冷清不已,魏准给自己点了支烟,缓缓吐了口白雾,慢里条斯地说:“吃回头草,不是你沈尧的风格啊。”
“说人话!”沈尧心里烦躁得厉害,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别装傻充愣啊!”魏准瞥了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揭穿道:“见了苏芩,你就怂得跟条哈巴狗似的,还摇着尾巴谄媚讨好说要送人家去医院,人家不让你送你还发狗脾气。”
“我说,你沈尧拿的是风流成性的剧本,现在偏偏要玩余情未了,羞不羞耻啊你?”纨绔风流的大少爷要玩从良,魏准一脸的嫌弃。
沈尧把烟头往水晶烟灰缸里一掐,腰身儿板得直直的,理直气壮道:“配合警方执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面对我这么一个根正苗红思想觉悟高的良好市民,你这个贪生怕死躲角落里充当吃瓜群众的怂货有什么好吐槽的?”
魏准:“……”
“好好好,我是贪生怕死的怂货,你是英勇仗义的英雄。”魏准高举双手投降,下一秒单手托腮,笑得贱兮兮,“只可惜美人不领情,求问英雄你现在心里的阴影面积是多少?”
“滚滚滚!”沈尧舔了舔后牙槽,突然想活动性动筋骨了。
魏准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尧,补刀专业户再次上线,“当初你被苏芩甩的时候也不见这般苦大仇深,今日与旧爱狭路相逢,你这藕断丝连难舍难分表现得有点过了啊!”
“谁藕断丝连了?谁难舍难分了?你要是眼神不好的话,赶紧配一老花镜。”被魏准戳心戳肺,沈尧心里愈发烦躁,“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是我沈尧的原则!”
纵横情场数年,沈尧可谓是战无不胜如鱼得水,可唯独在苏芩那儿吃了瘪--他被甩了。
他被甩的那天,苏芩红着眼说:分手之后,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从今往后保持着你死我活的距离。
年轻气盛谁还没个脾气,偏偏沈大少爷又是个被生活宠过头了的人,骨子里是比石头还要硬的硬气,分手后当真没回头去找过苏芩,甚至不再提起这两个字。
仔细算算,这分手前后都有一年了。不对,准确来说是一年两个月零三天。
别问沈尧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记忆力过人真的不是他的错(事实上,无数段露水般的恋情中,他也只对这段感情记忆犹新,大概是被甩,实在太耻辱)。
“真的不吃回头草?”魏准语气明显带着质疑。
沈尧莫名有些心虚,恼羞成怒地横了魏准一眼,没好气道:“要不要我三指对天发誓给你来个保证?”
……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盛世皇廷出来,苏芩整个人都感觉虚脱了一般,可好友路菲菲的求救电话,再一次让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的愿望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黑色的仿赛车摩托车在柏油马路上急速疾驰,呼啸而过带起风声交织着低沉的机动轰鸣声,刺激着苏芩身上每一处感官,耳边回荡着的是路菲菲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
“苏芩,你现在在哪儿啊?我现在麦乐KTV门外……”
“我被人在饮料里下了药,找借口上洗手间逃了出来。现在浑身都没劲儿,我好害怕他们追出来,苏芩你快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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