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鹏在饭桌上还撺掇人家两个吵起来吵起来!现在看气氛发生了变化, 他反而安静如鸡不出声, 还眼神示意俞仲夏:兄弟,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俞仲夏皱眉:倒也不用,小场面。
万鹏:那你有话好好说。
俞仲夏:知道, 我有经验。
费辛:???
他也对俞仲夏眼神发射: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做什么?
俞仲夏:要你管。
费辛:我要吃醋了!
俞仲夏:我才醋嘞!
万鹏:???
江因缺追了上来,奇奇怪怪地看这大三角, 灵魂疑问:“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懂你们在干什么吗?”
俞仲夏诚邀厅长:“少侠搞基吗?加入基佬大家庭,就什么都看得懂了。”
江因缺:“哦好, 那你把辛辛让给我。”
俞仲夏:“行,给你咯。”
费辛:“……”
江因缺:害怕.jpg
万鹏这勇敢的少年啊~出来打圆场:“接下来我们去做点什么?”
费辛道:“看电影, 已经快开场了。”
四个人到楼下影院,取了费辛买好的票,座位还不在一起,两两分开。
江因缺和万鹏:“……”
俞仲夏:“不会有人以为我们这对狗男男看电影还要和闲杂人等坐在一起吧?”
费辛附和:“不会真有人这么以为吧?”
俞仲夏:“不会吧?”
江因缺和万鹏情不自禁一起为这对狗男男喂狗粮喂得如此理直气壮而拍手鼓掌。
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进了放映厅。
俞仲夏和费辛单独坐在一起, 他马上换了张脸,对费辛露出凶狠的眼神杀。
费辛:“……”
俞仲夏:“费老师, 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对我解释,说不清楚, 你今天就失去你的老婆了。”
费辛:“……”
俞仲夏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体面人儿,戴好3D眼镜坐好, 说:“先看电影,不要影响别人。”
男生们一起出来看电影,当然是选择爆米花大片了。
大爆炸跳飞机高空营救大战外星人霹雳啪啪两小时狂轰乱炸。
俞仲夏吃爆米花看爆米花电影, 但全程一心两用——
这战甲好特么帅啊!
那个女老师到底是谁?
靠,男主这肌肉好吊哦。
越想越觉得她长得像费老师的女神。
这个配角为何那样?什么绝世大憨批。
难道费老师暗恋过那个女的?
咦惹女主角身材太火辣了叭。
这样说来,我就不是辛辛的初恋了。
果然亲起来了!外国电影怎么回事老是莫名其妙就亲嘴?
那辛辛是被人家拒绝了?不然怎么看到人家就那么尴尬。
出字幕了,这片子有没有彩蛋啊?
如果费老师真的暗恋过女生,那他就不是我的纯洁辛辛了……我不想要他了。
费辛偏过脸来,低声道:“这片没有彩蛋。”
俞仲夏看看他的帅脸,意志又动摇起来,心想:二十几岁了暗恋过人也不算太大的毛病,不然就凑合过吧,我有那么多前女友,太双标也不合适……是吧?
但狠话放过了,样子还是要做做,他板着脸:“哦。”
费辛问:“要上厕所吗?”
俞仲夏霸总挥手:“走。”
在卫生间里,两人并肩尿尿。
费辛问:“好看吗?”
俞仲夏收回视线,强行装蒜:“谁谁谁看你了?”
费辛:“……我问的是电影。”
俞仲夏反咬一口:“撩我是吗?果然是我看错了人,你以前都是在装纯,一点都不纯。”
费辛:“???”
旁边几个上厕所的路人:“??????”
费辛:“……”
俞仲夏拉好拉链就走人。
费辛:“洗手!”
俞仲夏又退回来,把手洗了。
费辛也过来匆匆洗了手,跟着他出去。
到了外面,不是封闭环境,正常音量说话,旁人也听不到。
费辛委屈屈:“你不讲道理,我怎么不纯了?我天下第一纯。”
俞仲夏:……可爱,想亲亲。
他发觉自己乱想一通,其实心里并没感到很生气。
潜意识里对费老师充满了无限制的信任感。
但是情侣吵架怎么可以先认输,俞仲夏暴娇发言:“呸,渣男。”
费辛:“是我不好,不该凶你,我当时太尴尬了,这事又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至于就变渣男了吧?”
俞仲夏单刀直入:“那你是不是喜欢过那女的?”
费辛囧囧有神:“什么鬼?当然没有!你不要乱开脑洞。”
俞仲夏秒开心,说:“那还有什么说不清楚,这不是已经清楚了?”
费辛:“……就这?”
俞仲夏:“不然还要怎样?我是个直男癌你不知道吗?我就是介意你喜欢过别人。”
费辛:“没喜欢过别人。”
俞仲夏道:“可是她长得像你的女神。”
费辛:“???红姑吗?你年纪轻轻怎么瞎了?哪像啊!”
俞仲夏:“不像吗?都是卷头发的欧巴桑。”
费辛不服气地捍卫女神:“我们红姑才不是欧巴桑,她超美的。”
俞仲夏做作地扁嘴,道:“你为了个女的凶我!”
费辛:“……好好好,你说是欧巴桑就是欧巴桑吧。”
俞仲夏:“……”
费辛:“还不满意?我都把女神祭天了。”
俞仲夏却是感慨:“原来谈恋爱吵架是这个感觉,好作哦。”
费辛:“你都没和你的前女友们吵过吗?”
俞仲夏:“一般都还没来得及吵起来,觉得不对味就提分手了。”
费辛:“你这渣男。”
俞仲夏:“我要是不渣,你现在还是单身狗呢。”
费辛:“e…说起来,那两条单身狗哪儿去了?”
他给江因缺打电话。
江因缺带着万鹏在隔壁游戏厅里打电玩,问:“你俩吵完架了?”
费辛:“没吵。”
江因缺幸灾乐祸:“别不好意思,情侣吵架又不丢脸。”
费辛微微一笑:“真没吵,我和我老婆天下第一好。”
江因缺哭了起来:“现在杀狗都不给个痛快了是吗?”
四人会和,接着去玩了剧本杀。
和卡丁车比起来,这才是俞仲夏的主场,当之无愧剧本杀之王。
杀完去吃火锅,某对CP腻腻歪歪很不要脸,单身狗们胃口不佳,被狗粮撑着了。
解散后,俞仲夏晚上要去费辛家睡觉。
江因缺走了,跑得比谁都快。
而万鹏凄凄惨惨戚戚,还得搭费辛的顺风车回家,
终于回到了小区里,万鹏逃出生天,拔腿下车一路汪汪汪地跑了。
余下两人一起回家,快九点了,费家父母还没回来。
费辛习以为常道:“他俩今天上晚班。”
俞仲夏:“只有咱们两个人哦。”
费辛:“……所以?”
俞仲夏扭扭捏捏地说:“想和人家做点羞羞的事吗?”
费辛心跳加快,脸也红了,说:“要先冲个澡吗?一身火锅味。”
他把房间的浴室让给俞仲夏用,自己去客浴洗了。
洗完他回来房间,俞仲夏穿了他的一套睡衣,大两号,松松垮垮,但很好看。
就很夸张地眨着一双小鹿眼,想搞出媚眼如丝的样子,一点都不媚,非常沙雕。
但费辛看他坐在自己床上已经受不了,道:“开……开始?”
俞仲夏拉着睡裤的抽绳,准备解开。
费辛:来了来了!我要冲了!1、2、3……
他正要上前动手,俞仲夏抬手做了个交警叫停的手势。
费辛:“?”
俞仲夏邪恶脸:“呵呵,你还是先交代你和女老师的关系吧。”
费辛崩溃道:“不带这么玩的吧?!”
俞仲夏:“不好好交代我就回家了。”
费辛:“……”
俞仲夏把解开的抽绳重新系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费辛:我宣布,蝴蝶结是我最讨厌的时尚元素。
俞仲夏:“来,说吧。”
斗志昂扬的费辛只得颓了,坐一边,说:“她是我们系里的老师,叫兰洁,大二大三教我们一门必修课。”
俞仲夏冷笑:“姓兰?比南宫琉璃还玛丽苏呢。”
费辛:“……”
俞仲夏拍腿:“别停,教必修课,然后呢?”
费辛:“然后……”
兰洁老师是位海归女博士,已婚,先生还在国外继续博士后流动站的研究活动,她先回了国,进了颍城大学任教。
费辛上她的课期间,因为成绩优异又一直在学生会任职,兰老师常找他帮忙,例如收改下作业,准备实验教具,随堂测验帮忙监考,基本上等同于半个助教。
这些事他平常也常帮其他任课老师做,并没太放在心上。
随着接触变多,他和兰老师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兰洁还不到三十岁,和学生们年龄差不太多,日常爱好也和学生比较接近,除了和费辛聊课业相关,偶尔也会聊到生活里的事。
刚开始聊热门电影或是追哪部剧,费辛没觉得哪里不妥,慢慢地,她开始向费辛讲她的家庭生活,起初只是说些琐事,后来开始有了些小抱怨,说和先生异国恋很辛苦,遇到女生体力难为的事得不到先生及时的援手,还会担心男方在国外出轨,等等。
费辛没和女生聊过感情问题,茫然之余,还是比较积极地劝解兰老师,诸如:还是要给对方多点信任,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可以找他帮忙。
俞仲夏:“???辛辛你是不是傻?”
费辛:“……”
俞仲夏:“你是不是一点鉴婊能力都没有啊?”
费辛:“别这么说别人吧。”
俞仲夏:“那我就说你!眼瞎还没脑子,已婚女的跟你说这种话,你还敢接茬?”
费辛:“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把她当老师。”
俞仲夏白眼翻到了后脑勺:“然后呢?怎么翻车的?”
费辛:“你怎么知道翻车了?”
俞仲夏:“因为我不傻。继续。”
费辛:“然后……”
大三下学期,春夏之交时,系里已经有人在传说费辛和兰洁老师的关系不太寻常。
费辛自己也听说了一些,虽然清者自清,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还是刻意和兰洁保持了一定距离。
系里开始推选保研人选,他的绩点漂亮,参加过省级科研项目,核心期刊上发过论文,辅导员私下里也找他问过有无出国或考其他院校研究生的意向。
大家都知道,他被保研基本上很稳了。
有一天早上,没有课,他在教室上自习,刚坐下没一会儿,系里忽然打电话来叫他去一趟。
他进了系主任办公室,辅导员也在。
他以为是有学业相关的事,结果系主任拿出一沓材料,告诉他,有人向系里实名举报,直指他和已婚女教师有不正当关系,女教师指导他的论文,涉嫌造假。
俞仲夏不明白论文是怎么回事,道:“那到底有没有造假?”
费辛道:“里面有一篇实验记录,是引用了兰老师在国外参与的某个科研项目的数据,严格说起来,团队没有授权,她个人是不能授权给我用在论文里的。这事就是我自己的疏忽没得洗,那段时间连着在期刊上发了两篇论文,我确实是有点飘了,对学术没了敬畏心,才会授人以柄,是我自己活该。”
俞仲夏半懂不懂,看他拧着眉,知道他提起这一节既悔恨又自责,抬手轻抚他的背,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还这么年轻。”
费辛:“是谁老说我二十几岁很老了?”
俞仲夏:“我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在胡说八道吗。”
费辛:“……”
俞仲夏:“接着说接着说。”
费辛:“我当时就懵逼了。”
论文的事足够让他羞愧到无地自容。
和兰洁的“绯闻”更让他百口莫辩,因为系里接到的实名举报材料,是打印了他和兰洁的微信聊天记录。
他的笔记本电脑登录密码很多人都知道,同学偶尔借用他从不吝啬,很难确定是谁看到并down了下来。
他和兰洁聊过莎士比亚,聊过漫威宇宙,聊过柴可夫斯基,还聊过李健毛不易,到最近一段时间,兰洁向他倾诉异国婚恋的苦楚。
那些对话,跳出当时的语境来看,别说举报者和系主任、辅导员,他自己一页一页翻来看,都难免觉得这对话框里的一男一女,确实有些超过了师生关系的暧昧。
俞仲夏dog脸。
费辛道:“我发誓,我在主观上绝对没想和兰老师有任何暧昧。”
俞仲夏:“我又没说你什么,就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你当时会那样对贾蓉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一看见师生恋这三个字就怂了。”
费辛正色道:“就算没这事,我也不会和高中生搞师生恋。”
俞仲夏:“那我是什么?”
费辛:“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俞仲夏:“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费辛冷酷道:“那就分手吧。”
俞仲夏:“倒也……不用这么狠。逗你玩呢。”
费辛:“你听不听了?”
俞仲夏:“听。是谁举报你啊?”
费辛:“我不知道。”
俞仲夏:“怎么会不知道?不是实名举报吗?”
费辛:“怎么可能把举报人的身份告诉被举报人?放任寻仇吗?”
俞仲夏诧异道:“我以为你已经寻过仇了。”
费辛更诧异:“为什么这么以为?”
俞仲夏:“如果有人这么搞我,我没报复回去,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非得疯了不可,正常人都会这样,可你很……很正常啊。”
费辛顿了顿,道:“我只是没有让你看到我不正常的时候。”
不知道举报人是谁,但举报人的目的就很明确。
散播了他和女老师的“绯闻”,还在那个时候向系里写举报材料,就是不想看他顺利保研,就算阻碍不成,也能给他添堵。
谣言永远比真相跑得快,世上绝大多数被冤枉、被误解的人,都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越想证明只能越陷入对方想把你拉入的泥潭。
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把一切交给明天更强大的自己,用实力来堵住悠悠众口——但永远都不要希望所有人都相信你,莫须有的污名势必会伴随你一生。
费辛主动向发表那篇论文的期刊申请撤销论文。
同时向系里表示放弃保研,决定参加统考。
原本确定要去化物所的实习也搁置了下来。兰洁的先生那时回了国,受聘到化物所工作。
俞仲夏:“辛辛,你太……太烈性了。”
费辛:“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俞仲夏:“你没排除下是谁在害你吗?”
费辛:“排除不出来。那段时间我感觉我都快疯了,电话一响我就头疼,不敢接也不想接,微信也不想回,有不少同学来关心我,可我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俞仲夏明白了,说:“难怪都没见你和大学同学一起玩。”
费辛:“最崩溃的时候是去年夏天,我每天就是很愤怒,但又不知道该冲谁发火。去七中实习了一段时间以后,差不多到国庆,就是跟你一起玩以后,慢慢好了起来。我还是需要朋友,你还那么有趣。”
俞仲夏大言不惭:“快谢谢我。”
费辛:“谢谢你。你什么人啊?我这么惨你都不安慰我吗?”
俞仲夏:“这么大的事你到现在才跟我说,还让我安慰你?”
费辛:“我是觉得这事乌七八糟太复杂了,不想污染你的耳朵。”
俞仲夏像个大人对小孩一样摸他脑袋,说:“像你这样的傻白甜,对别人都那么好,最后遇到这种事,是太惨了。要是像我就好了,谁来伤害我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不信任绝大多数人。”
费辛:“现在还是吗?”
俞仲夏:“不是了。辛辛,我好爱你呀。”
费辛一笑:“我也一样。但是怎么这时候表白?”
俞仲夏心情有点复杂,道:“虽然我很气愤有人这么陷害你,但是也谢谢他这么干了,不然我遇不到你。从白天到刚才,我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怀疑你和那女老师怎么样,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费辛:“真的没怀疑?”
俞仲夏两根手指比了个一毫米,说:“一点点,说实话还有点嫉妒,她挺好看的。”
费辛:“是挺好看。”
俞仲夏说翻脸就翻脸,小拳拳猛捶费辛:“你怎么可以夸别人好看?!”
费辛:“没你好看没你好看,疼疼疼!”
俞仲夏停手,道:“你被这么折腾,她一点事没有吗?不公平。”
费辛道:“也不算没事,她不在颍大教书了,听说还离了婚。”
俞仲夏:“……啊?”
费辛:“听化物所实习的同学说的,她先生回国没多久,俩人就分开了。”
俞仲夏:“不是为了你吧?”
费辛:“怎么可能。”
俞仲夏:“你这个蠢直男,人家兰老师分明对你有意思,你不解风情你。”
费辛惊喜状:“真的吗?她对我有意思啊?”
俞仲夏:“……”
费辛认真道:“但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俞仲夏道:“只有我对你最重要?拜托别说这种土鳖情话。”
费辛被他噎得心梗,缓了缓才说:“我是想说,你永远不必为了我吃任何人的醋,我从情窦初开到两鬓斑白,都不会和你以外的任何人有暧昧,除非你变心不喜欢我了。”
俞仲夏:“哦。”
费辛:“哦?你不投桃报李说几句好听的吗?”
俞仲夏:“你两鬓斑白的时候我还是个精神小伙,别对我要求太高。”
费辛:“我要吐血了,你真是要气死我。”
俞仲夏两手反握咔咔掰关节,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暧昧地挑眉,说:“别急,等会儿有你死去活来的时候。”
费辛:“……”
俞仲夏朝前蹭了蹭,说:“看见这个蝴蝶结了吗?来,解开它。”
费辛:我爱上蝴蝶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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