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顾朝看到三个黑黝黝的脑袋，在银白的雪地里尤为明显。
最显眼的是，其中一个旁边还贴着个碍眼的白色小脑袋。
顾朝眉心皱了一下，动作也跟着慢了半拍。
被他踩在脚下的丧尸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伸出爪子就去掰扯顾朝的裤子。
顾朝嫌弃地看了它一眼，一脚将它蹬进泥里。
丧尸：“……”男人，你懂不懂什么叫温柔？！
离得近了，顾朝才发现……什么要他救，什么要帮忙，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谢羽正左手叉腰右手拎着雪地猴的耳朵训它：“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吃不要去吃！你这样乱吃会吃坏肚子的！那是丧尸的胳膊啊你不觉得恶心吗？！”
雪地猴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它觉得刚才在保护圈外捕获的那只丧尸真的挺肥的。
谢羽气鼓鼓：“你这孩子，说你怎么不听！”
顾朝悄然靠近，声线凉凉，“对，它就是欠收拾，打一顿就好了。”
谢羽抬眸瞪他一眼，表情全是不赞同，“你这种教育方法是不对的。现在提倡亲密育儿，要用爱和温柔感化熊孩子！”
她将雪地猴丢到顾朝手里：“你打吧。”
雪地猴：“……”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顾朝果然不客气地将它拎在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如同拎一只小鸡。
见他们要走，谢羽忙出声，“你们去干嘛？”
顾朝头也不回：“让它发光发热。”
语毕，他瞄准方向，手腕蓄力，将雪地猴远远地抛了出去。
雪地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降落丧尸包围圈。
谢羽：“……”
她忍不住捂了捂脸，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段子——
奶奶带孩子：要保暖！
妈妈带孩子：要精致！
爸爸带孩子：……活着就行。
顾朝扔完猴崽子，回头看谢羽，“你在这里等，还是一起来？”
谢羽又默了一下。
已知：
1、出小木屋前，她问小白在屋里等还是一起去？
2、现在，顾朝问她在这里等还是一起去？
推出：面对丧尸时，顾朝眼里的她=她眼里的猴子。
结论：她=猴子。
谢羽：“……”所以我是有多想不开，要出这道题给自己做？
“一起吧。”谢羽挠了挠下巴。
顾朝点头：“跟紧我。”
桑·优质拖油瓶·黑一直在旁边默默听他们讲话，现在才有机会插嘴进来，“我也去。”
顾朝看他一眼：“那你跟紧那只猴子。”
桑黑：“……”
我的心有点痛。
谢羽摇了摇头：“你们卡牌战斗力不强，贸然进入丧尸包围圈很容易失去主动权，不如守着苔藓地，集中火力瞄准一个方向攻击，让丧尸无法包围我们，这样四个人的战斗压力都会小很多。”
她以前也是和肖音这样打配合的，她负责群殴，肖音负责扫清余孽，打起来非常轻松。
听到谢羽这样分析，顾朝有些诧异地回头。
万万妹想到，傻白甜也有化身学霸的一天。
谢羽感受到顾朝的目光，挑衅似地抬了抬下巴。
哼。
顾朝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某些人，形势分析得还算不错，就看一会儿实战起来会不会乱了阵脚。
身后，蓬松的雪层窸窸窣窣动了几下，顾朝头都没回，提刀挥向身后。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顺着刀锋划过的方向咕噜噜滚落。
可怜这丧尸打洞的时候小心翼翼避开苔藓，还以为自己可以偷袭成功，没想到头刚钻出泥地，就被顾朝一刀削平了。
谢羽惊讶地“喔”了一声，忍不住“啪啪啪啪”鼓掌，大佬好刀法。
“拍完了吗？”顾朝表情淡淡的，又顺手削掉一个丧尸脑袋，“拍完了就走吧。”
谢羽乖巧点头。
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肖音在背包面板选了单体持久攻击卡牌：土豆、白萝卜，又选了小范围群攻卡牌：卷心菜、西兰花。
在自己面前种上两排，然后安安心心站在后方看着自己的菜篮子工程隔几秒发射一波。
桑黑眨眨眼，也有模有样地学着种了蔬菜，不过他种了四排，怎么说他也是男生，气势上不能输了。
肖音看他一眼，好心提醒，“你得准备几张近战单攻卡牌，小心丧尸从地底钻出来。”
桑黑惊讶：“不是有苔藓吗？”
肖音：“……”敢情这傻小子不知道苔藓的弊端。
“苔藓是一次性使用的攻击物种，如果某个位置出现过丧尸，苔藓把它吞没之后，那块地就会秃，相当于同归于尽了。”
桑黑：“……”
好吧，他就说，这种无敌逆天的卡牌怎么可能只有三星，原来还有这弊端在。
*
顾朝提着一把刀直直杀进丧尸群，谢羽跟在他身后，感觉就像走在悬崖峭壁上，走岔一步就会灰飞烟灭。
她挑着顾朝挥刀的间隙问：“所以你通关都不用卡牌的吗？”
“偶尔用。”
“哦。”谢羽顿了一下，不耻下问，“偶尔是什么时候？”
顾朝：“……有时候砍累了，或者觉得没意思。”
谢羽：听听这毫不在意的淡定语气，牛逼牛逼。
顾朝突然驻足不前，转身一刀砍向谢羽。
谢羽：“……？？？”
不是，我说，我就随便问问，你至于要砍死我？
刀刃挥过，飞舞的雪花乱了节奏，洋洋洒洒扑在谢羽脸上。
谢羽眼睛一闭，又一睁，身旁两米范围内的丧尸已经全部倒地。
顾朝挑了个高大的丧尸踢过来：“可以了，用卡牌吧。”
谢羽：好的大佬！
她拿出四星豌豆卡，放到丧尸身上。
也许是营养过剩的关系，豌豆长得飞快，眼看第一波豌豆粒就要爆出，豌豆荚的头又仰到了天上。
谢羽见状，一步上前，两手死死按住豌豆的头，迫使豌豆荚瞄准丧尸。
一通无差别攻击，丧尸的包围圈差点被打出一个缺口。
顾朝的身体也差点被打出一个缺口。
他侧眸看她一眼：“有点准头行不行，别擦着我。”
谢羽捧着豌豆荚就像捧着机关枪，连连点头，面色微赧，“第一次上，技术还不是很熟练，大佬见谅。”
顾朝目光动了一下，看到豌豆荚又鼓了起来，知道第二波即将来临，他默默提刀走到了谢羽身后。
算了，总觉得小丫头不是很靠谱。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谁知谢羽和他的想法一样，这边的丧尸清了不少，尸体堆得高高的，其它丧尸走路磕磕绊绊，一时半会儿不会围上来，谢羽干脆捧着机关枪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本想着这次离顾朝远一点，没想到顾朝这个二货在豌豆荚正前方站定，谢羽都来不及提醒，豌豆粒就以超高速爆了出去。
刀身嗡鸣，顾朝只觉得后背汗毛直立，凭借逃生本能一跃到了空中。
再落下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丧尸残骸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顾朝眼神凉凉地看过来。
谢羽：完了，我凉了。
她抱着豌豆荚默默转了45度，不敢直视顾朝的眼睛。
还是老老实实把两边的丧尸再清掉一些吧。
有顾朝在旁边盯着，她攻击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会遭受突袭，那些丧尸还没接近就已经被顾朝砍成了一二三四五六瓣。
谢羽一边抱着豌豆荚“突突突”，一边心里暗爽，原来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什么“困难”难度，“地狱”难度她都不怕！
这样的大腿，请给她多来几打！
不过，丧尸等级升高也意味着皮糙肉厚了，豌豆荚的攻击力没有变化，但是攻击效果打了折扣，原本一粒豌豆就能搞死一个丧尸，现在一些看上去很壮实的丧尸还能摇摇晃晃硬撑着走过来，还有些灵活矫健的能迅速避开。
四星牌用着宛如三星牌。
卡牌使用的爽感有所降低，谢羽撇着嘴喊系统，“副本难度升高了，能不能给我的小豌豆也升个级？”
系统不知道在忙什么，敷衍且官方地答了句：【后期会解锁的。】
谢羽“哦”了一声，抱着豌豆荚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唠嗑，“你在忙什么？单间宿舍准备好了吗？”
系统：【……】
系统拒绝回答。
谢羽心平气和：“面积不用太大，有独立卫浴，最好还能有空调。”
系统一秒暴躁：【你能不能有点身处末世的觉悟？！】
谢羽很无辜：“为什么末世就不能有单间宿舍和独立卫浴？”
系统：【……】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个被玩家气出bug的系统。
豌豆粒一波接着一波，到后来，顾朝干脆自己不砍了，直接挑豌豆打完还没死的，上去补一刀。
那些会打洞的丧尸，因为眼睁睁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刚出泥土就被顾朝削了脑袋，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伸出胳膊，连爬出半截身子的都没有，也都学乖了，不再顶风作案，自寻死路。
于是谢羽打得更轻松了。
甚至换牌的间隙，她还能拿出保温杯喝一口热水。
她抬眸看了眼风雪中握刀而立守在她身边的男人，想了想，好心地递上水杯，“喝吗？温的。”
顾朝垂眸看着杯沿，女人刚刚抿过的地方还留着一丝水痕。
他平静的表情没有变化，幽黑的瞳仁却愈发深邃莫测，他右手握刀，拇指在微凉的金属刀柄上来回摩挲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从谢羽手里接过杯子，脖子一仰，冰凉的双唇就要触上杯沿。
“等等！”谢羽急忙出声阻止，“我没有让你直接喝的意思对不起我有洁癖你能不能用自己的杯子喝，热水可以从我这里倒。”
谢羽一口气说完。
顾朝拿着杯子立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几秒后……
咔哒一声，顾朝大拇指触碰的不锈钢保温杯外沿，微微凹进去一个洞。
谢羽：“？”
谢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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