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脸色明显黑了。
谢羽在旁边拿眼瞄他，不敢说话，安静如鸡。
系统坚持不懈地重复。
【请选择‘是’。】
【请选择‘是’。】
【请选择‘是’。】
……
顾朝眉头拧得紧紧的，终于在系统说出第十一遍的时候，拔刀横劈在面板上。
刀锋直直从面板中间穿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面板纹丝不动。
系统毫不掩饰地得意大笑：【哈哈哈哈……】
顾朝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谢羽看着快要发作的他，默默把蹲在一旁的雪地猴抱进了怀里。
她总觉得虽然他砍不了系统，但很有可能会追过去把已经走远的雪原boss给砍了，连带着迁怒她的小猴子。
她看了看眼前的形势，觉得顾大佬其实在意的并不是要不要和她捆绑炒cp，而是系统不让他选“否”，这让他非常恼火，所以自己可以试着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劝一劝，毕竟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一脸看透红尘的亚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顾朝冷冷看她一眼。
谢羽挠挠下巴。诶？不行嘛？那我再换一句。
“和错的说再见，才能遇见对的人！”
顾朝脸色更难看了。
咦？还不行？那……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桑黑：“噗……”哈哈哈哈谢羽牛逼，怼完系统干翻大佬，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顾朝脸色铁青地磨了磨牙，抬手按下面板上的“是”。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系统欣喜若狂：【恭喜玩家顾朝和玩家谢羽解除伴侣关系！恭喜！恭喜！恭喜！】
说完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又补了句：【恭喜吖！！！】
谢羽：“……”我感觉系统好像在卖萌。
系统：【高山雪原关卡将于1分钟后关闭，请玩家携带好随身物品。60，59，58……】
谢羽抱着小猴子跟桑黑和肖音道了别，又很大方地送了肖音几张高星卡，肖音脸上有些动容。
在生存游戏里，卡牌间接等于性命，队伍都解散了，她还这么做，要么是真把她当朋友，要么就是傻。
肖音叹了口气，回给谢羽几张单攻卡牌。
谢羽有些讶异，但还是笑眯眯地接受了。
她用卡牌一角抵在肖音漂亮的下巴上，打趣道，“美人，我们这就算交换完定情信物了，他日有缘再见，可别忘了当初和小爷的十天十夜啊。”
桑黑：“噗……我也要换我也要换。”
谢羽看了看他：“你命都是我救的，不说送牌给我就算了，还好意思找我换？”
桑黑一时语塞。
谢羽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顾朝突然开口，“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你又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谢羽：“？？？”
哎，报应来得真快呀。
她硬着头皮，在系统【20，19，18……】的倒计时声中，故意拖时间缓缓问道，“那——你——要——什——么——啊？”
系统：【11，10……】
顾朝：“我要你的……”
系统突然抽风：【7654321！】
谢羽：“？？？”我还没听清啊喂！
四周瞬间被黑暗笼罩，又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谢羽只觉得身体被一阵巨大的吸力撕扯，强烈的压迫和不适感让她忍不住反胃。
她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肚子，眉头轻轻皱起，眼睛也跟着闭了起来。
几秒后，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减轻。
她双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只是四周仍然黑暗。
胳膊上扒着的小东西爪子动了动，吱吱叫了几声。
要不是太过熟悉雪地猴的声音，她真要以为是老鼠，然后吓到花容失色抱头乱窜。
她将雪地猴捧在手里，稳了稳身形。
“小白，你能看见吗？”
“吱吱吱。”
“吱吱吱是几个意思？”
“吱吱吱喳喳。”
谢羽沉默一下：“要不这样吧，你看得见就吱一声。”
雪地猴：“……”
雪地猴长久地沉默了。
谢羽等了等，见小猴子没声音了，下意识想调出背包面板，却发现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系统，也没有回应。
谢羽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自己是被不靠谱的系统坑进bug里了？
靠，她就知道垃圾系统不能信。
正想吐槽，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先放这里吧，你们三个去刨坑，我守着，刨完了喊我。”
微弱的火光从谢羽视线前方的缝隙透进来，她内心一凛，忙走上前。
她的手平举在正前方，很快便触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她皱了皱眉，手掌向前，缓缓贴上了那个物体。
冷而不冰，坚实却光滑，时不时还能触碰到纹路，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类似于木头的东西。
知道了是什么，谢羽暂时放下心来，将眼睛贴在缝隙里往外看。
火光晃动，人影渐渐走近。
有人低低啐了口唾沫：“又死一个，这地方真是没法待了。”
旁边有人拉他一把：“你小点声，现在人心惶惶，要是让村长听见你说的话，非得把你绑到柱子上抽鞭子不可。”
那人“嗤”了一声，虽然不屑，但心底终归还是有些怕的，于是不说话了。
三人熟门熟路找到了地方，开始挥锄头刨坑。
锄地的声音闷闷传来，隔了一层木板，谢羽听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重新说话，“好了，去叫他吧。”
脚步声又细细碎碎地远去了。
谢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片静谧中，男人惊恐到失控的尖叫响彻夜空，“啊啊啊啊啊……”
谢羽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扒木板。
也不知是木板年久失修松动易拔，还是她经过系统的锤炼之后变得力大无穷。“啪”地一声，木板直接被她掰开了一个大洞。
那一刻，谢羽想到了肖音手撕丧尸的“壮举”。
原来徒手也是很有快.感的。
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要办，她收敛心神，猫着腰钻过掰开的洞。
男人的尖叫久久不散，她很快找到了他们三个。
是的，三个，但谢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她脱口而出。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像是突然受了惊吓，惊恐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
谢羽：“？？？”
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看见她都是这种表情？
她觉得自己也没长得那么丑吧，顾朝看见她一脸绝望，这三个男人又面露惊恐，至于嘛？
她抿了抿唇。
火把滚落在地，歪歪扭扭地横着，火苗跳动，随时都会熄灭。
天色暗得出奇，连月光都没有，如果火把熄灭，又是两眼一抹黑。
谢羽叹了口气，抬脚走过去，想弯腰捡起火把。
脚下冷不丁踢到了什么东西，狠狠绊了她一下。
她摔了个狗吃屎，差点把扒在她肩头的雪地猴甩出去。
哎，太难了。
和顾朝分别的第一天，想他。
她拍拍手里的灰，拾起火把往地下一照。
本是想看看啥玩意儿敢挡姑奶奶的路，没想到那一照差点把她照出心肌梗塞。
男人浑身僵硬地躺在地上，面容惊恐，眼白突出，眼眶凹陷，皮肤发青。
不是丧尸，是一个——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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