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和季天佑，大眼瞪大眼的安静了片刻。
“你要离婚？”
“你帮我治病？就...你？”
季天佑的惊讶不亚于萧然，萧然的情况他去了解过，中西医专业，成绩表现都不是一般的差。
半吊子医学生，竟然说要帮他看病，又不是看个感冒.....
这话不对，现在就是看个感冒也是不容易的，按照她的成绩，说让她看感冒都是抬举了她。
“就我。”对季天佑的怀疑，萧然没太大反应，重点放在离婚上。
季天佑带她回家，她以为是想她好好过日子，她一路回来还紧急回想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将母亲的一生都回忆了个遍。
虽然她没经验，可她已经决定习惯做个女孩子，好好学做妻子了。
没想到是她想多了，季天佑带她回来是要离婚。
“你确定要离婚？不好好再考虑一下？”
萧然认真问季天佑。
季天佑眉头都要打结了，“你什么意思？”
他脑子里再一次闪过一个疑问：她到底想干嘛？
“婚姻是人生大事，该慎重考虑的意思。”
季天佑看着满脸认真的萧然：“......”
这话是一赌气就结婚的你该说的吗？
季天佑没开口，但萧然看懂了。
“抱歉，我没资格说这话，之前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想起李萧然对季天佑做的，萧然再次道歉。
“你决定，我尊重你的意见。”
萧然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行李拉杆，“但是，我说帮你看病，是认真的。”
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结婚又要离婚，她觉得太突然了，但不能勉强季天佑，得尊重他的意见。
治好他，让他再不用躲在黑暗中，是了却她的遗憾，也是为李萧然所为道歉补救。
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治好他。
她也一定会治好他。
季天佑看到了萧然的认真，可他并不相信。
他这一生都在治病中，他看了太多自信满满的医生，也见过无数骗子无赖。
他不相信，但是也没多愤怒。
因为如果这样就愤怒异常，他大概早就被气死了。
他几岁时就知道，这世上很多人会把他人的悲剧病痛当乐趣笑话消遣，更有人专门欺骗他们，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幼年时期心态就已经从愤怒到麻木了。
他感受过来自全世界的恶意，看过太多人性的罪恶。
所以未婚妻赵萦思的欺骗，李萧然赌气将他拉入换婚中，多了一个妻子，妻子还是那般，他也没崩溃。
再荒唐的事，他都遇到过，这一次也不过是其中一件。
所以他能撑下来，冷静的谈离婚。
季天佑不相信，都想好拒绝，可是这家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听季天佑一直不说话，主卧门后的季父季母急了。
他们虽然进去了，但是害怕他们吵架，不放心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季母眼睛看不到后，听力就变得异常灵敏，萧然说的治病她听得清清楚楚。
“天佑，你怎么不说话，既然萧然说了，你就答应了试试看嘛。”
季母打开门，从门缝里发表意见。
季父在她头顶点头，“对呀，可以试试嘛，妙华中医不是说祖传的，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偏方，萧然从李家学到了。”
萧然医术差却可以试的借口原因，季父都帮忙找好了。
季天佑偏头看到门缝里的父母，清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眸中满是为难。
“爸妈，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这次回来谈好就离婚吗？”
“是说好了，但也可以让她看看，离婚不急，反正你也没急着再婚，就先看看病，万一能治好呢？”
季父季母被骗的次数，吃得苦比季天佑还多，他们不一样的是，就算失望过无数次绝望过无数次，可再次看到希望他们还是紧紧抓住。
病在季天佑身上，他们更疼，所以有时候更不理智。
明知道可能希望渺然，还是想试试想抓住。
季天佑了解父母，心里酸涩又无奈。
“妈...”
萧然实时开口，“不用多长时间，给我三个月时间，如果三个月过去没好转，那我立刻离开，要离婚要赔偿我都接受。”
“那就试三个月，天佑。”季母一听立刻接着道。
萧然退回两步就看到了他们，微笑点头。
然后季父头飞快缩回去了，还将门也关小。
萧然脸上的微笑微微一僵，偏头看向季天佑，“如果你不觉得口说无凭，我可以立字句。”
季天佑没接话。
人一旦要骗，命都可以不要，立字句有什么用。
看着父母从门缝里看出来的目光，再听听季母小声的祈求，季天佑最后妥协了。
他没法拒绝季母，母亲为他付出太多太多了。
她瞎眼，也是因为季天佑。
季父季母都只是普通人，以前都是在工厂上班，季母在小饰品厂，串珠子做小饰品，计件拿工资。
本来两人可以过得很好，不说大富大贵，也可衣食无忧，可他们有了季天佑。
为了给季天佑治病，为了挣给他看病的钱，季母没日没夜的串柱子，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拿回家做，经常做到大半夜或者天明，伤眼睛伤颈椎。
几年熬下来，加上看不好病，心疼季天佑哭得太多，就熬瞎哭瞎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季天佑的病，为了给季天佑治好她什么都做了，全国各地的医生，甚至国外的都看了个遍，也拜遍全国有名的寺庙，不知道磕了多少头。
就这样的季母，季天佑怎么拒绝。
季天佑回身看向萧然，双眸泛着幽幽冷光。
“我们家最不能开玩笑的就是我的病，希望你真的没撒谎。”
每一天，看到季母，他都会感觉到沉重。
每一次，说起治病，他都会感觉到疼痛。
他受到欺骗可以冷静，但是却不能看父母被欺骗。
季父季母的逆鳞是季天佑，季天佑的逆鳞也是他们。
在那些希望又失望，在那些说能帮他治疗的欺骗谎言中，季母的绝望痛苦，都是他的劫难，也是他不会容忍的。
这一刻的季天佑，仿佛变了一个人。
变得非常恐怖。
萧然直视他的眼睛，“我没有撒谎。”
季天佑眸光微动，“那就先试三个月，你先说说的要求。”
“要求？”
“对，一般像你这样的，治疗之前都会事先谈好条件，不管是金钱还是其他，你先提出来。”
虽然每一次那些条件都因为没治好作废，可该谈还是要谈好，免得以后出差错，这也是为了双方好。
萧然疑惑，“我这样的？”
“就是不在医院上班的，我们去那些正规医疗机构看，就是按照医院规章制度。”
萧然理解了，“哦，懂了，就是私人给报酬。”
“嗯，你想要钱或者其他先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做到。”
“钱就不用谈了，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治好你也是应当的，如果真提条件，那就在治疗期间，让我暂时住在你家，你们供我吃住吧。”
免得她流落街头。
“就这么简单？”季天佑拧眉，“真没有其他条件？”
“嗯。”萧然忽然醒悟过来，“你放心，我不会治好就威胁你不离婚，明天去离婚都可以，但是为了方便治疗我还是得住这，所以离婚消息可能要推迟公开。”
季天佑哦了一声，在门缝后父亲的目光下，到底没说出那就明天去办离婚的话。
虽然萧然信誓旦旦，不过季天佑觉得大概也治不好，就没坚持要萧然提其他条件。
萧然指了指另外的房间，“那我是住那间房吗？”
都要离婚了，季天佑也不愿意，她自觉的问剩下的房间。
“对。”季天佑看了一眼，“但是这房间之前是我书房，有很多书，床...也只有沙发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有书的房间，更合萧然的心意。
“不介意，我先收拾一下。”
季天佑打开书房，将自己办公用的东西先搬到房间。
萧然跟在他身后好奇看，“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坐那吧。”季天佑避开她，指了指外面的沙发。
萧然看得出季天佑是嫌她烦，所以没坚持。
看着季天佑搬完他的东西，又亲自给她抱来被子，萧然看着心情沉重。
连个下人也没有...或者说连个阿姨都没请，比起前世，季家条件确实一般，这种小事都要事事亲为。
她也要习惯，毕竟已经不是萧家继承人了。
好在这世界生活还是挺方便。
季天佑忙碌，偷偷看的季父几次想帮忙，怕萧然嫌弃又咽回去。
季天佑将沙发放平。
“好了，其他的你可以自己收拾吧？”
萧然点头，“嗯。”
虽然从小就有丫环小厮，不过作为大夫，动手能力自力更生能力也是不错的。
萧然答应着将行李箱放好，跟着季天佑出来。
季天佑：“你不会？”
萧然摆手，“会，不过不急，我先帮你把把脉，根据你情况要有治疗方案，需要的东西也需要你们准备。”
要治就早点治，不管大病小病，她不喜欢拖。
季天佑一愣，“把脉？现在？”
中医没落，就是他一直求医，可也好多年没听到把脉了。
“对，现在，我还没了解过你的情况。”萧然坐下指着沙发靠椅，“坐下把手放上来。”
进入看诊状态的萧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认真严肃，满身威严。
季天佑不自觉顺从，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放好了。
下一秒，萧然搭上了他的手腕。
萧然的手纤细修长，白嫩柔软，带着些凉意。
季天佑人一僵。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碰到他的手，不，是诊脉。
告诉自己是诊脉，可季天佑却还是忍不住心如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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