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哈利简直不敢想Daisy究竟是什么心情。
对于她说的“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哈利不太能感同身受,但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这个他多少能想象到——甚至他自己,多少是懂的。
小天狼星当时的感觉是不是和她一样?小天狼星说过,是他提议让小矮星彼得作为保密人。后来小矮星彼得背叛……他记得小天狼星怎么样嘶哑着嗓子说“哈利……我等于是杀了他们”,他记得教父痛苦的表情。
哈利觉得心在烧灼,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父母、小天狼星,还是Daisy。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到了自己,有个人消失两年后装作不认识自己,甚至说她接受他父母死去的结果任其发生……
一连串的刺激让他思维混乱而飞快,他摇摇头,专心听邓布利多的问题。
“她还说了什么,哈利?”
哈利强迫自己冷静回忆发生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对话。这么近的记忆应该很清楚,可是冲击一个接一个,飞快地挤占他的记忆,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哈利从头过了一遍两人的对话,那段对话主要只讲一件事,对感受的倾诉比提供的信息多。哈利思考着怎么不侵犯她的隐私,又把有用的信息说清楚。
“她说她去找一个朋友,刚到了就被打晕,进了基地,有很多,食——食死徒”哈利回忆了下那个名称,“她判断说基地是她朋友做的,还说抱着伏地魔的人也是她的那个朋友。不过她没有证据,没有看到脸,只是这么判断。”
“还有吗?”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因为最近做的判断都是错的,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了……”哈利说完这句,忍不住想看看邓布利多的反应,但是老校长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一动不动,“还说记忆里看不到判断,让我请您过来,还有让我跟您说,不要圣芒戈。”
哈利看到邓布利多缓缓抬起头,和庞弗雷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167,
没有更多讨论,仿佛他们对此毫无疑虑,Daisy就这样留在了霍格沃茨的医疗室。
庞弗雷夫人催哈利回去睡觉的时候,邓布利多还在对着病床举着魔杖,老校长抬头望着飘飘荡荡的病床,并不打算回去睡的样子。
哈利考虑了一晌,问庞弗雷夫人:“我可以睡在这里吗?这里很多床空着……”
庞弗雷夫人看了看邓布利多,居然同意了。
“波皮,你先回去睡吧,今天辛苦。我会在这里的,晚安。”邓布利多后退了两步,边说边给自己找了一张空床坐下。
庞弗雷夫人简短地也道了声晚安,回她的寝室去了。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小心地走到了他对面的床上坐下。他看了看空中的病床,看了看邓布利多。老校长现在似乎流露出了一丝疲态。
“邓布利多教授,你要一直保持这样吗?”哈利问,注意到邓布利多的魔杖尖一直没有放下。
“当然不是,我可以让它就这样漂浮着,不用魔杖控制。”
“那你为什么……你不回去睡觉吗?”
“我以为你会有一些问题要问我,哈利”邓布利多终于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冲哈利眨眨眼,整个人又鲜活起来。
哈利赶紧把心里憋着的问出来:“她还好吗?”
哈利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可是第一个问题就让邓布利多沉默了一阵。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说“她不好。但是我们不会让她有事,她会活下来。”
“她是怎么了?”
这次邓布利多看了哈利一会儿,哈利感觉到了其中的几分审视意味,然后他应该是通过了审查:“一种非常邪恶,被魔法部禁止的咒语,叫做钻心咒,会施加给人极度的痛苦。如果承受一两次,一小会儿还好,时间长了,巫师的精神会首先承受不住,然后身体也会因为过于强烈的痛苦受伤。”
“她被用了这种咒语?”听起来不妙。
邓布利多点头。他又转而问哈利:“你跟兰迪斯教授谈话时,她精神如何?”
哈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状态。她当然很不好,但是能清楚的谈话,也没有失去理智的控制力。他说:“我来的时候,她在吐牙。她很低落,却又平静。”
邓布利多皱眉颔首,他站起来,把病床降低了一些,舞动魔杖。病床还是比哈利高,哈利看不见上面的病人,只能看见一颗颗牙齿排成一列飞出来,落到一边刚被掀在地翻、现在自己飞回床头柜的医疗盘上。
邓布利多处理完了牙齿,又坐下,指挥让病床再飘上去:“看来兰迪斯之前那批牙齿需要重长一遍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咬断了自己的牙根。记得我说的钻心咒吗,极度的痛苦,哈利。这种痛苦可能会在梦里重复。”邓布利多叹息。
邓布利多的声音充满遗憾,但是听在哈利耳朵里简直是轻描淡写了——痛苦到咬断自己的牙齿,两次?
哈利一时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了,他又看向空中的病床。
病床垂下白色的被单,在绘有壁画的天花板下缓缓地飘动着。
这个角度,床板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Daisy。他问:“为什么要把床飘起来?”
“哦,这可是兰迪斯教授的一个小秘密。不过我想,她不会反对你知道。”邓布利多答道。
哈利疑惑地看向邓布利多。
“因为一次魔法事故,兰迪斯教授与霍格沃茨之间产生了强烈的联系,有时候她能分享霍格沃茨的魔法。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会有爆炸声,一般人的魔力暴动可是不会炸毁医疗室的。”
哈利觉得自己的嘴张开了。
“所以如果不把她和霍格沃茨分开——我是指直接物质接触的话,她的魔力暴动会很难应付。”
哈利心里像吹泡泡一样又冒出了许许多多问题,他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从“什么事故”到“霍格沃茨能共享魔法”再到“什么叫直接物质接触”、“她这么厉害吗?”。他知道她是很好的教授,学识渊博,精通魔法,但是从来没想过魔法还可以这样,霍格沃茨还有这种功能。
“既然她不能去圣芒戈,想找个比霍格沃茨还适合的地方就难了。圣芒戈是魔法界的综合医院。”邓布利多说,似乎想另起一个话题,又似乎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看到哈利的眼神,他马上解释了“圣芒戈”是什么。
哈利和邓布利多一起看向了天花板,那张床在他们谈话的功夫,已经快飘到屋顶了。
“邓布利多教授,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能去?”哈利终于问,他不是觉得Daisy可疑,只是奇怪。
邓布利多很和气地答:“哈,我想这是她的判断,只是跟之前的判断一样没有来得及说明原因。”
邓布利多没有看向哈利,他微微仰头,冲着病床方向说:“在一个方面,我和兰迪斯教授很不同——我相信她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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