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第二天哈利来到校医室的时候,吓了一跳。
Daisy脸上挂着好大的两个眼袋,黑眼圈比以前的每次都重,他可是见过她刚从伏地魔手底下逃出来,又三天不睡觉的样子啊。
“你……你昨天怎么了?”哈利抱着自己的书包忘了摘下来,一晚上不见Daisy好像减肥十斤,他有点吓到了。
Daisy睁开眼睛看着他,额头上有层汗,做了个口型“等会儿说”。
哈利才想起,他都是有意等庞弗雷夫人治疗后才过来,正是她刚被施完治疗咒语不舒服的时候。是要等一阵了,他心神不定地把书包放在昨天待的病床上,走神了有十多分钟才看进去书。
等他再伸个懒腰想去厕所的时候,看见Daisy微笑看着他,样子显然好多了。
“你怎么样?昨晚发生了什么?”哈利一屁股坐下来,厕所也不去了。
“没事没事你别急,先吃点东西。”Daisy打个响指,一个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捧一个托盘递给她,高兴地叫道“很荣幸为你服务!”后又啪地消失了。
哈利瞪大眼睛。
“我一年级就发现了厨房,所以跟他们很熟。”她一边给哈利分面包一边解释,“但如果你要见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就需要自己去厨房了。”
“霍格沃茨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哈利好不容易把嘴闭上。
“有很多,你不好奇每天晚餐从哪里来吗?”她把自己那份留在了桌板上,用托盘装着一小盘面包、一杯南瓜汁和几块火腿煎蛋递给哈利。
哈利下床接过:“我以为是魔法……”
原来都是家养小精灵吗?那其他地方,比如没有灰尘的公共休息室是不是也都是……他朋友知道这些会怎么反应?他想到罗恩与他相似的震惊脸,又想赫敏,脑内的小女巫仰起头,手指提起又划下,掷地有声地说那是剥削。
他想一会儿,还是问了Daisy:“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
“没有工资。”她好像知道哈利想问什么,舀着粥说得很自然,“有假期,只是多数家养小精灵都不愿意要。家养小精灵这个种族跟巫师的魔法有联系,导致他们会有服务巫师的需求,甚至会拒绝薪水与假期。我不认为突然强制性地给他们工资可行,但是这个方向我认同,现在许多巫师对家养小精灵的态度不对,并且理直气壮。”
她喝了一口粥,看着粥碗说:“公平,与他人的意愿经常矛盾,损失的人有时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损失,甚至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这不该是不平等对待他人或者其他智慧种族的借口。优秀的‘传统’随着时间流逝也往往变得不那么合适,如果不经常按照现在的理念和原则反思一下,就容易依靠着惯性、惰性和刻板的观念,做出不好的事情。被迫劳动、被人压迫是什么感觉,你大概比很多人都清楚。”
Daisy说到这里,看向哈利。
哈利抿了抿嘴,他脑中翻书一般刷拉拉涌上了一堆回忆,每一份回忆都不怎么愉快。弗农姨父挥拳头涨红的脸,达力穿着硬底靴子的肥胖的脚,姨妈的尖叫和他自己手腕上油星子崩烫出来深色小点。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
这一年在霍格沃茨,那些痕迹都不见了。
“有些人没有感受过压迫与不公,但是坚定地支持着公义,有的人知道被欺压是什么感觉,却会反过头来再欺压别人。但是我知道你,两种都不是。你也比那两种都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哈利,哈利抬头碰到她的眼神,又马上低下头看自己的手。那个目光里的温度和重量让他觉得心里淌过一条很热的河流。
“哪怕那个人主动愿意付出劳动,是不是应该给出公平的报酬,也是另一边的人应该负起责任的。不过究竟怎么做合适,需要一些权衡与准备吧。我想格兰杰小姐会在这方面作出杰出贡献的。”
“你怎么知道赫敏正在……”赫敏来信跟哈利说她正在制作“S.P.E.W.”徽章,哈利还没有跟别人说。
“邓布利多告诉我克利切在霍格沃茨。”她朝哈利眨眨眼,“我知道赫敏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了不起啊,一个不妥协的人。”
哈利以傻笑回应Daisy对自己朋友的夸赞。
他咬了一口面包,突然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229,
东拉西扯也没能逃过这个话题。
Daisy也不是觉得多难以启齿,只是不想跟小孩子说。
她提醒自己哈利有多勇敢坚强,而且这个未来的英雄体内有一片伏地魔的魂片,早晚要牵扯进与伏地魔的战争。
于是她就讲了。也许是因为她有种把事情讲得不怎么严重的天赋,可能也是哈利懂得Daisy不想让他太过在意那些伤害,他没有露出孩子常见的那种表情。
他沉思了一会儿,没有问那些伤害的成因或者感觉如何,只是提了个或许有用的方法:“妥协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你不能忍受活板门,就把它变得不是活板门,会怎么样?”
Daisy心里有点不在乎地想着:这不解决问题。然后又猛然惊醒,这解·决·问题。
如果变化了的活板门对她没有影响,只要能很快地营造出一个适合她的环境,那什么也不影响;如果她处在不能自由使用魔法的境地,也就无所谓活板门不门了。
是少了一些绝境翻盘的可能,但这是最快的、还过得去的方法。
顶多这么做的时候需要有点理由、做些掩饰,别被发现真实原因,这个她可以搞定。以后还是要真正克服货真价实的活板门,但是至少时间不这么紧。
搞什么啊,Daisy哭笑不得,她和邓布利多两个人弄了一宿,居然谁也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条件假设:如果她需要并且能够使用变形术,那么需要使用变形术就不是个问题;如果她需要使用但是不能使用变形术,必定是很差的状况,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也就不差多一个活板门恐惧——她没多少好输的。
两个头脑僵化的老年人。她捂着脸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紧接着她又想到,这事儿告不告诉邓布利多?她好容易才得到这个独处机会啊……
230,
晚上,邓布利多十分准时,他在约定时间从壁炉里摇晃了三下火焰,打个招呼然后走了出来。
这是Daisy第一次看到校长怎么钻壁炉,她本来正坐在床边等着敲门声,看到这一幕,就跟着站起来,好让看到的画面更完整。
简单问候之后,她告诉邓布利多这个猜想:改变活板门的形态,变成可以穿过的其他东西,也许不会发作。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也马上反应过来,摸着胡子说也是个办法。
“哈利想出来的。”Daisy说,觉得自己的声音里莫名地带着点“你那个宝贝哈利”的语气,仿佛对着个亲近的人又自豪又假装埋怨。
“不让我惊讶,哈利确实不像你这么顽固。”邓布利多也笑着。
我?顽固?
Daisy哭笑不得。
“你已经自己尝试了吗?”
“当然没有,等您来了再试才更稳妥。”
231,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她担心的事也没发生——邓布利多跟她约定每晚来辅导她变形术,好让她更迅速、有效地完成环境变形。
她简直不能更开心。
变形术辅导之外,也每晚有一两次直接走下她的实验室,进行“习惯”练习作为调剂,毕竟根源早晚得解决。
可惜与她的被开小灶后突飞猛进的变形术相比,“习惯”疗法进展缓慢。
邓布利多还是每次练习后给她巧克力。
她也还是会偷偷藏起来,等到状态更好的时候,再细细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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