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一阵沉默掠过,哈利等着他们要说的东西,但是他们又不说了。仿佛两个人被这个安静的空当提醒,刚刚尘埃落定的事竟然又掀起灰来,Daisy和邓布利多再次进行眉眼交流,并且交流得相当激烈。
哈利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他们毫无停下的意思。
“你们还打算告诉我吗?”他忍无可忍地说。
Daisy最后一次向邓布利多眨眨眼,转头跟哈利说道:“哈利,我需要一点你的血,原因以后告诉你可以吗?”
她本来打算跟哈利说实情,告诉他血是要用来做什么,甚至邓布利多一瞬间也是同意了的。但是紧接着他们发现,如果跟哈利说了这个,不把魂器、以后可能需要被伏地魔杀死一次的事告诉哈利是行不通的,被激发了好奇心的哈利哪怕不从他们这里挖出答案,早晚也会从别的途径找到线索,那样他们活捉伏地魔的打算、原著里邓布利多希望哈利能多几年轻松时光的想法,就都没意义了。
哈利心里装满了很多疑惑,他不打算停止追问,可是Daisy这个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好啊。”
Daisy又看了邓布利多两眼:“好了。”
“是血没问题,原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伏地魔用我的血制作身体?这样有什么用吗?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哈利生气。
“听清问题再回答嘛,你已经对我问的‘原因以后再告诉你’说了好,别反悔。”Daisy一边狡猾地说,一边手脚不停地拿出药瓶用了个无痕吸血咒,顿一顿还是给哈利解释了两句,“你的血对伏地魔有诱惑力,而我们想要裴舍给伏地魔做一个能困住他的身体,需要一个诱饵。”
哈利只在最开始手臂上微微凉了一下,他看着玻璃瓶逐渐填满红色的液体,知道是自己的血,却丝毫没有感觉,不痛不痒。
“这个咒语不错吧,我打算当做今年的圣诞礼物给斯内普教授呢。基本上除了独角兽,什么生物的血都可以无伤害的提取。”Daisy边盖盖子边解释,“我们都是巫师了,干嘛取点血还要动刀呢,是吧校长?”
邓布利多保持笑容没说话。
哈利觉得Daisy说得对,但是校长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干巴巴,于是他点头都不敢幅度太大。
Daisy对邓布利多那把银色的小刀可是怨念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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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路113号,克雷加文,北爱尔兰。明天20:00。”
三个人这边一通忙,可都注意着响声贝。裴舍的信息发过来,Daisy瞬间就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把地址和时间都抄写下来了。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转手在贝壳上写:“我去的时候应该如何表现?他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比平时稍微呆滞一些就可以,到时候听从他或者我的命令。他以为我喜欢你,被拒绝,变成了喜欢折磨你。”
……
空气有点寂静,Daisy在深呼吸,哈利为自己能看到响声贝上显示的文字感觉有点尴尬。
“你这给我安的什么破人设啊!”Daisy忍不住吐槽出声。这也是开始响声贝通讯以来,她写的第一句没用的话。
“要不怎么圆过去上次呢。”那边回答。
上次……上次她找过去,被拷问,裴舍得到了施夺魂咒的机会,他宣称成功了,但是没让她说出任何秘密,也没阻止接下来的折磨。
想要稍微合理点,好像也只能这么圆。
“虽然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他对你那个有附加条件的夺魂咒没有意见?”一个不当场生效,反而要回霍格沃茨才起效的夺魂咒。
“我报告过第一次夺魂咒失败,说你反抗意识太强,不成功我才做了个让步。当时施夺魂咒的其他人算是证明,他们没有一个成功。”
Daisy笑了,她从这里找回了一些信心。
“明白了。”
“但是这次他有可能会亲自施夺魂咒。”
呼吸一窒,她轻描淡写地留言:“我会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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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挂断,Daisy松了口气,哈利却丝毫不这么觉得。
“没什么超出预想的。”她看到哈利的表情之后解释,“裴舍给我的这个人设还不错,如果是‘他喜欢折磨我’,伏地魔就不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手下抢机会。而让裴舍自己来他肯定会放水,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夺魂咒方面,邓布利多教授会给我协助。”
“怎么协助?”哈利想到刚刚Daisy拦住校长话的时候,就有提到协助问题。
“请校长先给我施一个?”她颇坦荡地答,目光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点头。
在夺魂咒之前,他们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考虑——摄魂取念。
毕竟夺魂咒是可能,但是摄魂取念几乎是确定。
他们几句话议定了接下来的步骤:1.重新演一遍这两天的过程,从“哈利配合给血”到“偷取血”。2.现在开始进行头脑封闭术特训。3.Daisy把真正的记忆放在冥想盆里,然后邓布利多用精准的遗忘咒把不该让伏地魔看到的部分完全删掉。
其实把记忆放进冥想盆,已经足够让有头脑封闭经验的人把脑中留下的那点痕迹遮住。但是在伏地魔面前,她不一定能做到。有些记忆,则是她宁可死也不能让伏地魔看到的。
“你确定吗,删除记忆?”邓布利多再次跟她确认。
他还记得十年以前的小女巫是怎么注重自己的记忆。要知道一忘皆空不是魔药的切割刀,并不能保证完全精确地删除某一部分而不伤及其他。
Daisy声音坚定:“确定。”
邓布利多看着她,她脸色苍白,但是眼神热烈,仿佛选择把躯壳封存,全部热气都留给了核心。她有一个无知无觉的身体,和一个噼啪燃响着的灵魂,像燃在石雕里的一团火,炙热刺眼的火焰只从渐冷的躯壳裂隙透出来。
邓布利多被这样的热量打动,又隐隐觉得这样不好。
石头怎么能一直被火烤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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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教授偷袭学生取血”这出戏演起来省时省力,场景都不用动,只需要哈利的脸冲着自己的课本再被抽瓶血。结束后Daisy抱歉地看着哈利,说他和校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哈利知道那些事包括邓布利多对Daisy施摄魂取念、一忘皆空和夺魂咒,而他既不想看,也明白Daisy和邓布利多也不想被看,他痛快地收拾了书包去图书馆。
不知道病房里是如何施咒语的,哈利步伐急促地走向图书馆,还有他们刚刚商量好的要对Daisy的记忆做的操作,这一切都让他烦躁。太多事情他帮不上忙,但是也有自己的问题要考虑——要他的血给伏地魔做身体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那个图书检索咒语能帮他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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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召唤的冥想盆撞开医务室大门嗖嗖地飞来,旋转着轻盈落在病床旁边,Daisy看着石盆上熟悉的装饰花纹,有一种见老朋友的亲切感。她熟练地用归纳法把自己绝对不能让伏地魔看到的记忆筛了一遍,分门别类一一抽出放进冥想盆。
邓布利多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语气沉稳:“不用急躁,兰迪斯教授。”
她点点头,这份工作经不得错误。
抽出、放入,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Daisy自己反复回想,确定所有关键记忆都已经抽出来了,只剩最后一团剧情记忆在角落里发着光。
最后的这份记忆灌进了一个黑色的瓶子。
她把这个瓶子单独递给邓布利多:“如果我没回来,请把冥想盆里的记忆倒掉,看这一瓶。”
邓布利多神色微动,他伸手接过,看着瓶子好像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点头,把那一小瓶记忆收入自己的口袋。
她最后一遍回忆,自觉没有遗漏,于是跟校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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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她没能建立起防线,虽然邓布利多是出声提醒之后才开始动作。
她看着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一瞬间的愣神,脑袋里的弦被拨动,颤颤地发出松弛的低音,从清晰的一根变为了无数含混的残影,她觉得自己懵懂又松弛,提不起力气去抵抗。
记忆被翻动的感觉还好,她一边仿佛在浏览器随地点选浏览过去的片段,一边让自己沉浸与这个旁观的状态。
邓布利多没有翻看太久,多数记忆他也压根只是触碰了一下没有翻进去,他退了出来,叹气:“你完全没有抵抗,兰迪斯教授。”
“这就是伏地魔想要的状态,而且说不定更有助于让摄魂取念找不到想要找的内容。”
她缓了一会儿恍惚的状态,又扯了片牛皮纸,用手盖着写了一行字,藏在身后:“他需要找的是某种信息,不是我一生的故事,不是我痛苦的回忆。但是摄魂取念怎么在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里找到需求的信息呢?我刚刚在纸上写了一本书名,教授你可以试着找一下,看能否找到我看这本书的记忆。”
邓布利多露出一点感兴趣的神色:“我猜,刚刚你写下它的记忆不算了?”
看到Daisy冲他点头,邓布利多欣然接受挑战。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Daisy还是没在脑中建立防线。她的头脑里是一片空城,邓布利多发现这座城市比外面看起来还空旷。
他是能找到许许多多的读书场景,他甚至已经知道书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她看那本书的画面。他继续深入,加大了一些力度,用魔法询问她隐瞒的,然后被一堆真的该隐瞒他的记忆砸得连连后退。
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进行第三次了,这种教学按理说应该让同性的人来。
不,不只是性别的问题,这种咒语的教学本来就因为难免涉及隐私而十分敏感。
记忆泄露了什么,两个人都是清楚的,炼金术教授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直直地望着他,看起来没有异样,邓布利多也无意让气氛更尴尬。他没有说话,直接进行了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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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意思,摄魂取念是有‘条件’的,要么是情绪、要么是时间段、要么是设定某种问题,没有条件的时候只能看到印象最深的记忆。”
“而你不在乎让他看到情绪,会用遗忘咒保护了最近的时间段,并且让自己对他的问题不做反应,或者直接用更多的记忆湮没问题。”
“是的,与抵抗不同,我不建墙,只是隐藏,或者提供更多。我的记忆是很长的。”
“这是个新思路,但是也意味着暴露的记忆更多。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下意识地都会做出收束自己所有记忆的抵抗行为,不太可能做到你说的这点。”
“面对伏地魔的话,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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