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sy环视无边无际无人的图书馆,只有无数的书和她的呼吸安静地对峙。按下心里的一点疑问,坐下继续。
444,
刚开始的几个小时一切都好,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别人已经归纳好的、深入浅出最容易提取的知识,被如此轻易而高效地收获的喜悦冲刷,陷入巨大的幸福里。又过了十几个小时,也很好,除了她真的有点饥饿。
在饮水间啃面包和香肠,脑袋里还在想着中西方魔法的勾连。
图书馆中不知日月,等疲劳严重干扰她的注意力时,已经二十多个小时过去。她在空旷的书架间来回走,放出声呐魔法。
过了一会儿,她蹲下来扯出睡袋,在读书桌下搭地铺,睡觉。
第二天依旧没人出现,用魔法确认这个空间除了她造成的响动,还是完全无声的。
第二次睡前散步,向着一个方向走了十分钟依旧望不到尽头的时候,她不能说自己没有任何负面想法。
第三天起床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书,而是开着声呐探查了一圈。前一天睡前没有找到这座图书馆的尽头,但是司马润带她进来的入口一直都在。声呐探查别的方向,回来的结果是仿佛复制粘贴的无穷无尽,投去入口后面,则是无声无息。
她抬头看天,这里以老式电灯为光源,但是她口袋里的熄灯器无法熄灭这其中的任何一盏。她用复制咒点了一本书,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有可能是西方的熄灯器管不了东方的灯,西方的复制咒复制不了东方的书,但是两天书看下来,她对东西方魔法的共性和区别大概有了点数,这里不像是东西方差异,更像是另一重空间。
所以这里有信息,无书;有光,无灯;有空间,无人;有入口,无边界。
哪怕她本来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呆了两天多,还是会有点空落落。
但这里的知识是如此的宝贵。作为一个被通缉人员,她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片大陆的魔法;不确定自己能否第二次被允许进入这个空间,所以也不愿试探地从入口出去。只是给自己搞了个八音盒播放点背景音乐。
第四天,她的眼睛痛,牙也使不上力气。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牙忽隐忽现,突然有点明白这个图书馆的原理了。
是时间,这个空间就像一个刹那的图书馆时间切片,通过一些操作与她建立魔法联系,让她得以在这个时间切片里活动(大概就是她亲笔写的登记表格)。可惜她一年级的时候时间转换器玩多了,留下了点隐患,所有时间有关的魔法,在她身上都很容易不耐受。这个空间花了四天才让她起反应,已经是非常难得和稳定的魔法了。
好在她对这种空间应该怎么与外界联通也有一些灵感——邓布利多告诉她的。
她跑到入口旁邦邦邦大声敲门,敲一阵子没人应答也不着急,坐到桌子旁继续看书。
她想试试让人进来找她。如果这个图书馆真的是一次性的,如果她只有一次机会,那她暂时还不能走。
过了好一会儿,苏俊的声音才从入口那冒头:“小黛你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东西吧。”
Daisy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挥舞魔杖给自己的眼睛止血,她的身体状况正在逐渐贴近在伏地魔地下室时的状况,而在这个空间让她的魔法格外不好使,不说愈合了,止血和止痛都勉强。她用一个简单的循环魔法阵来控制自己的右手按照“止痛”、“止血”、“补血”顺序循环施咒,另一只手和大脑则投入面前的书。
听到开门声,她右手放弃了魔杖动作,重新拿了一块厚布交在左手,免得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吓到苏俊。
苏俊的问话也印证了她一部分想法——苏俊似乎认为她应该刚刚感觉饿,就是说时间在她那边的流速和这里不一样。Daisy用力压着眼睛,哑着声问了一句:“跟你确认一下时间,我这里已经过去四天,跟你那边的时间流速一样吗?”
问题没有马上得到回答,苏俊快步走到她对面,身上还是之前那件红夹克:“不一样,外面刚过了一刻钟,小黛你先跟我出去,时间流速不太对,这里现在不安全……”
“感觉到了。没事,是旧伤,本来已经好了,现在有点像时间倒流。”Daisy胳膊用力支着桌子把自己撑起来,“我的魔法在这里不太好使。我能问下,这个空间是一次性的吗,我还能再进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当然能再进来啊!”
“太好了,谢谢。”
苏俊看到她脸色,没再多说,一手扶着她,一手向前一伸,十几米远的入口就出现在手前,苏俊拉开门把手,迅速带Daisy离开了图书馆。
445,
Daisy从图书馆出来,阳光照在身上好像瞬间平定了魔法的异常,她第一时间给自己施了治愈咒,这次生效了,也许比施咒的程度还多一点。熟悉的痒痛在眼睛里蔓延,她又追加了几个咒语进行后续治疗,加了麻痹咒让过程舒服点,最后体贴地对着左手里的厚布用了一个清理一新,才把手放下来。
抬头一看,苏俊和司马润都在,脸色相似的难看。她低头又确认了下自己的情况,手上的布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衣服的前襟不知什么时候滴上了不少血。
魔杖一挥顺手清理干净。
“没事啦。”她抬头笑笑,“谢谢。”
“怎么回事儿?”司马润脸色好了点。
“我进去的时候,她眼睛在流血。里面的时间比外界慢,她说已经过了四天。”苏俊很快回答。
“之前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司马润说的是陈述句。
“确实没有。”苏俊肯定。
两人一起看向她。
Daisy对苏俊不加质疑地直接叙述“里面时间比外界慢”,而不是“她说里面时间比外界慢”感到感激:“不是空间的问题,是我自己。之前出过时间魔法事故,身上的时间本来就不太稳定。”
“所以你的眼睛是……”司马润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回到了我刚用寻人符找到那位朋友的状态。”一只眼睛被她自己戳破。
司马润露出了一个尽量控制但还是被血腥场面熏了一下的“嘶——”的表情。
苏俊:“什么?”
“我当时被敌人抓住了,他们要问我一些信息。”Daisy发现用到自己身上时,“拷问”二字特别难说出口,还好她现在是个外国人。
苏俊看看她,看看司马润,稍微理解了一下:“他们拷打你?眼睛?现在英国人民这么水深火热吗!”
眼睛其实是她自己弄坏的,但是这个就说来话长。Daisy本来想省略,但是看司马润一脸“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想告诉你但不是当事人自己说是不是不太好”,感恩的心促使她解释了一下:“眼睛实际上是我自己弄破的。我们那里有个魔法,能透过目光接触,读到你的记忆,可是我不能让他们读到我的记忆。”
苏俊张了张嘴又闭上,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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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这个图书馆是时间魔法的?”苏俊问。
“我自己的身体反应提示了我,再就是我看了你们的书呀。”虽然只睡了3觉,但是她在里面呆的时间要比4天更长,已经从书里看到一些中国的空间魔法理论了,凝固时间的空间是其中一种。学到的东西马上就用到,让她很快乐。
“为什么不直接开门出来,既然你知道问题在哪。”
“我怕出来就不能进去了。”Daisy捂脸答道。
“所以就捂着眼睛继续看书?你真是我见过最求知若渴的人了。”苏俊扶额感叹。
“哪里哪里。”哪里是求知若渴,她求着这些知识救命呢。越看下去,直觉里一个声音就越响,告诉她这个方向对,这里她能找到解决裴舍身上魂器的方法。
“这次不加谢谢了。”
“现学现用。”无论是谦虚的方式还是空间时间魔法。
“这个图书馆是我用芥子空间做的,是把术院图书馆的一瞬间凝固了进去。司马润跟我说了你的事,我们觉得让你走正规手续,会有风险。”
看来是司马润跟她说英国通缉令的事了,而他们决定“包庇”她,甚至做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合法的图书馆空间。
Daisy欠身,郑重感谢。
447,
“你确定现在进去?”苏俊问。
Daisy点头。
这几天担任学生会长的苏俊在学校给Daisy找了个空寝室住,还借了她几本书看,等她身上被混乱时间影响的部分一一恢复平静。
Daisy坚持要再进芥子空间图书馆,说自己身上的时间混乱要三四天才会出现问题,会在出问题之前就出来。
“那我跟你一起。”苏俊说。“要是里面时间还那么慢,我岂不是白赚三四天。”
Daisy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同时还好奇多另一个人,时间是不是会有变化。
她们一起再次迈进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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