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听着祁朗的讲诉, 有些不敢相信。
任谁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不敢相信吧。
唐棠设想出来的星际有着先进的文明和发达的科学技术,有机甲有飞车有仿生机器人,可以乘坐着宇宙飞船领略太空里的美妙, 人类友好和平进步。
唐棠从来没有想过, 原来星际联邦会是祁朗讲诉的这个样子。文明并没有随着科技的进步而达到更高的层次, 反而倒退了。
在星际联邦里的地位,就像是封建社会的女性。他们处于被压迫被洗脑的那一方。他们甚至没有追求自己权益的这个概念和想法,因为整个大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唐棠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你们就没有反抗过吗”
祁朗沉默了一会儿, 才道, “有。”他看着灶炉里跳动的火星, “可是太难了。”
想要推翻的统治, 对于他们太难了。的精神暴动的隐患一天不解决, 想要推翻的统治, 就是难上加难。就连祁朗自己,在没掉落到蓝星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因为精神力暴an死亡。
可古蓝星人说得很对, 天无绝人之路,
祁朗没想到掉落在蓝星, 会让找到解决精神力暴动的方法。
祁朗微微扯起一边的嘴角, 勾出一丝弧度,淡得让人发现不了,像春风拂过静默的湖面, 漾起的浅浅波纹。
也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在自嘲。
唐棠一直观注着祁朗,她刻意忽略掉这一笑带来的惊艳,轻声道,“难道你们就这样甘愿受压迫吗”
唐棠没办法想象祁朗以前的处境。星际联邦里规定可以合法拥有多个,在婚姻上,法律就给予了那么大的特权,那其他方面呢在其他方面,是不是受到的压迫更多,甚至连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祁朗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摇摇头,“没有人甘愿受压迫,只是星际联邦的法律保护着那些。”
祁朗顿了顿,才给唐棠说起,长达千余年的反抗史。
三四代人,为了改变联邦,在私底下做了无数的努力,可是收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祁朗亲生母亲,就是一位追求权益的女性,可是讽刺的是,她努力了一生,并且为之奋斗着,到最后反而被联邦法院判给了那个侮辱她的人。
祁朗父亲是一个强jian犯,星际没有强jian犯这个词,毕竟他是合法xg侵。祁朗父亲是一个体能为2s精神力为s的男性,按照联邦法律规定,他这一生能够合法拥有6个,为他延续血脉。
祁朗母亲在祁朗出生不久就自杀了,也因为她生前将祁朗父亲告上法庭,祁朗从出生开始在祁家就倍受冷落和歧视。
这些冷漠歧视,一半来自于同位的受害者,一半来自于与他留着相同血液、同父异母的,当然,还有视他为无物的父亲。
在祁朗分化成时,他遇到自己的老师,一位同位的女性机甲制造师。就是通过这位老师,祁朗慢慢展现出自己的天赋,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三级机甲制造师。
也是这位老师,将祁朗拉进反抗联盟的势力里面。他成为里面的中坚力量,甚至可以说是下一任领袖的继承人。
祁朗对这个身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这一生都好像在随波逐流,如同一个幽魂一般,冷言看着周围的人间百态。
没有一个人在乎过他,包括他的父母。就连老师,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的舆论价值,还有他本身的机甲制造能力,才会对他好。
祁朗对着一点表示理解。毕竟一个有追求的没办法接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毁了;一个联邦教育下成长的不允许有人侵犯他的权益和尊严,甚至还闹到法庭之上;一个想要改变联邦的同样不会放任他这样有天赋,身份背景又广为人知的在外自由的成长。
祁朗老师教给祁朗很多知识,祁朗回报给她的同样多,甚至超过了百倍千倍。
他是一个性子极淡的人,也许是因为从小沉默寡言,善于观察,他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
他把人迹交往计算的清清楚楚,从不占人一点便宜,他讨厌变化,甚至连七情六欲他都懒得思考,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他不在乎生,也不惧怕死亡,一直活着,大概就是在等待着死亡自然的降临吧。他想看着这个世间到底还能丑成什么样子。
若不是韩凌想要收买他身边的人将祁朗炸死,他在最后一刻,如同受到冥冥之中神灵的指引,坐上了逃生舱,然后坠落在地球上,又遇见唐棠这个兽人,或许祁朗此时已经死了。
他以前无所谓生死,想要回到星际大概还是心有不甘,他讨厌被人用阴毒的手段陷害,害的一个小飞船上,上百个无辜的生命因为他死去。
祁朗的性格是很矛盾的,从小在漠视与讥讽下长大。他听着两种孑然相反的声音,一个说他母亲敢于抗争,一个说她母亲死的活该,祁朗淡漠矛盾甚至可以说悲观厌世的性格也在这种环境下形成。
唐棠发现了,她听到祁朗母亲的故事气愤极了,可是对于祁朗本人来说,又有些心疼。
这种心疼无关风月,大概是见到比自己还要可怜的人,所生出的同理心吧。
唐棠小时候跟着姥姥生活,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就是过年才见面的亲戚,因为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她的性子里有些敏感自卑,也没办法跟父母交流。
她理解父母的不容易,也知道父母养育他们有多辛劳,可是理解归理解,她始终与父母之间隔着一层,她不敢肆无忌惮的撒娇,也不会向父母说自己的心事,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被爱,不值得被爱。
直到末世来临,她妈妈为了让她活命,把她独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用生命引开了追过来的丧尸
那时候,唐棠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还有弥补的机会,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扭转时间。可是祁朗,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人希望他去弥补。
用唐棠以前听到的话来说,他的出生对于祁朗母亲来说,带着原罪。哪怕,他这种“私生子”,在星际联邦里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存在。
唐棠告诉自己,不能用她自己片面的观念去看待问题,听了祁朗断断续续讲出来的故事,唐棠尽量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轻轻的问祁朗,“那你回去了,要怎么办”
祁朗顿了顿。
他现在其实并不想回去。
回去做什么呢掉落在蓝星的这一年多,大概是他活得最轻松的日子了,
反抗联盟里,声音芜杂,有的人只想改变里些许条款,有的想推翻联邦统治,有激进派,有保守派,还有那些自大的们安插的内奸扰乱风声。
若是给那些一个可以嫁给顶级体能强者的,说不定反抗联盟里还会因为这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这个联盟本身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祁朗并不想为谁请命,也不想成为任何人手里的刀。说句冷漠的话,这个世界最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也与他无关,哪怕他是一个受压迫的。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还是,人类的同样丑陋,不分性别。
联邦上层,大部分人贪婪,耽于享受,按照现在的发展,不出千年,联邦的统治瓦解是早晚的事情。
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重新洗牌,他即使看不到也预料到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祁朗不想回去,甚至连报复韩凌这种无聊的事情也不想做了。
可是,现在手腕上携带的光脑,信号一天比一天强,有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此时他不想回去,也要回去了。就算祁家放弃了他,联盟里的人也不会放任他呆在蓝星。
他们还需要他成为那个立在世人前面的靶子,拿着他母亲的死一次次弄出点小动作,想要从联邦手里抠出一点利益。
“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祁朗抬眸问道,声音依旧淡淡。
可若是让知道他的人发现,祁朗有一天竟然会用这样“温和”的声调说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在其他人面前,冷得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冰,没有一点感情可言。
听到祁朗的问题,唐棠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嗯。”
她是肯定会的,回去才是真正的战场,在蓝星上生存下来,不过是开胃前菜罢了。
但唐棠还有些不放心,“你不是说,星际联邦已经没有兽人存在了吗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兽人的身份。”
祁朗在看到她没有任何思考,就愿意跟着他一起回去,心里升起莫名的愉悦感,这种愉悦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听到唐棠的担忧,祁朗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变化成兽形,不被采集到血液,他们检测不出来。”
祁朗说着,又加了一句,“我可以护着你。”
说完这句话,他牙齿相抵,闭上了嘴巴。
他现在精神力已经突破了2s,成功踏入3s的领域,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紊乱这个困扰他好几年的问题,竟然好了。
祁朗已经发现,治愈他的,是唐棠喜欢收集的那种晶核。
他自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晶核能否改善甚至治愈的精神紊乱,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来支撑。
怕唐棠不放心,祁朗又道,“我现在精神力3s级,就算在联邦,也有一定的自由,可以护住你了。”
祁朗担心唐棠会因为兽人的身份而留在蓝星,他下意识的描补着,想要唐棠跟着他一起回去。
祁朗不知道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他人生中巨大的情绪波动,都出现在面对唐棠的时候。
他习惯性的压制着会扰乱他心智的情绪,用平淡的声音说道。
唐棠没有发现祁朗的异常,听到他的话,就把心安稳的放在肚子里。
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一年半时间里,唐棠知道祁朗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只要把话说出来,就证明这件事情他已经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那我们现在就安稳一点,过好每一天,安稳的等人来接就好了。”唐棠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什么困难等我们遇到了再说,现在在这里杞人忧天,没有一点作用,还不如安下心来好好生活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给祁朗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
两个人说话太过专注,直到灶炉里传来一股焦香的气味,唐棠连忙道,“快快板栗可以吃了”
板栗早就烤好了,祁朗点点头,用木夹子将板栗从炭火里取出来,看着唐棠一个接一个,吃得一脸幸福。
祁朗也忍不住拿起一个还微烫的板栗,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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