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灵力洗涤后,贾瑾的五感十分敏锐,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贾瑾无法跟林如海细讲,只能跟林如海打着马虎眼道:“您不觉得刚才外头太过静谧了些吗?反常即妖,虽说那地方挺偏僻的,但还是注意些比较好!您得信我的直觉啊!”
林如海:……老夫信你个鬼啊!
马车还未行到荣国府,贾瑾就借口车厢中太闷下了马车,林如海正想叫住他,就见他带着洛雨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身影。
林如海:……原想跟你借口去看看敏儿的!
等着林如海的马车行远,贾瑾才带着洛雨从拐角处走出,他原就怀疑之前他们那次遇袭是四皇子那儿出了内应,经过这一次他几乎能够笃定这一点。
他刚才那番举动,怕是已经引起了徒晏清的警觉,只希望他能够警醒些,早日揪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京郊的一处别院中,中年人接过手下传来的飞鸽传书,转身对桌边正欣赏书画的人恭敬说道:“主子,我们埋在四皇子府的内应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今日四皇子邀了林如海过来,只是不知两人聊了何事,林如海走时满脸怒容,看着像是两人所谈之事没有谈拢。”
将桌上的仕女图小心收好,男人接过中年人递来的绸缎巾子小心擦拭了双手,才缓缓开口道:“原以为他那个德性不屑于做这种收买人心的事儿,如今倒是也肯舍了身份!那林如海可是圣人亲信,也是他三言两句能够说动的!”
中年人:“主子,可还要再派人盯着那贾家的小儿?”
男人沉吟了一声这才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个没落勋贵家的小子,便撤了吧!只是林如海那里还需提防着些,毕竟这人可是能搞垮二皇子和六皇子的狠人!”
这日,宝钗刚从探春的院中回来,还未行到房中,便听到了薛夫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自从薛父去世后,除了那次薛蟠打死人被抓进大牢,薛夫人曾哭过一次,宝钗已经很久没见薛夫人有这般情绪激动的时候了。
她快走了两步进了屋,果真见了薛蟠在屋中,此时正手足无措的劝慰着薛夫人,只是不知薛蟠说了什么,薛夫人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宝钗连忙上前劝慰。
见是宝钗来,薛夫人似是找到了依靠,她拉着宝钗的手哭诉道:“都怪你父亲去的早,要是他在,怎会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了这般欺辱啊!”
没说两句,她便有些悲从中来,哭声又大了几分。
薛蟠见薛夫人没说两句便又哭上了,心中十分不耐,他有些瓮声瓮气道:“哭有何用,再哭也不能找补回我们皇家买办的差事,原说进了京中有舅父姨夫可以依靠,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何必巴巴的寄居在别人家,我们又不是在京中买不起宅邸!”
薛蟠这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宝钗却还是从他的话中听见了她想要的消息。
“你说我们薛家皇商的差事没了?”宝钗惊讶道。
“也不算没了,原先我们薛家负责宫里香料的采买,只是今年内务府那伙奴才,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是临时加了皇商名额,这人数一多,我们手中负责的一些采买的差事便要匀出去些!原先这事不过就是多塞点银子就能解决,只是,只是……”
薛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他那日多喝了些酒醉了过去,家里的管事来催还让他一顿骂给打发了出去。
等他醒来都已经是第二日了,急冲冲赶到内务府,哪里还有什么好差事留下,薛蟠是嘴皮子磨尽,又花了二万两的白银,这才将原先就分给他们的采买药材一事给保下了!
薛家原先因着这层皇商的身份,在京中也是置办了一些产业的,只是薛家主营的是香料和药材,其中又以香料利润最高,如今这香料生意飞了,让薛夫人如何不心疼。
只是心疼归心疼,薛夫人却是半点没有怪罪薛蟠的意思,反而拉着宝钗的手为他开脱道:“我们薛家世代都是皇商,那起子人以往哪个不给我们面子,也就是如今你们父亲不在了,便一个个的都来落井下石。”
宝钗心下无奈,她从薛蟠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大概。
内务府每隔三年便会甑选皇商名额,原先这种事儿,不过就是给点孝敬银子就成的事儿,今年却是因着四皇子提出的举措而有了不同,那一条后代子孙脱商籍可科举入仕的规定,让一些大商贾争破了脑袋来抢名额。
它同时也打断了原先八大皇商垄断经营的局面,让如薛家这样的人家也是紧张了起来。
原先薛家都已经与内务府说好,以五万两白银定下香料和药材的采买差事,哪想临到了关键时刻,薛蟠却是犯了糊涂,白白将着到手的香料生意给飞了。
宝钗心下也有些茫然,看看一脸不耐的薛蟠和只知道哭泣的薛夫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母亲莫哭了,总归我们这皇商的身份还在,若是哥哥好好经营,待三年后重新甑选,未尝没有重新夺回的可能!”
她又转过头对薛蟠道:“这事原是哥哥的过错,现今还要说这话来伤母亲的心,若是没来京都投靠,单靠我们孤儿寡母真能守住这偌大的家业?哥哥可是好好想想吧,以后行事也莫草率了!”
薛蟠有些不服气,但他一向肯听这个妹妹的话,闻言只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等薛蟠离开后,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宝钗这才离开薛夫人房间。
等莺儿端着建莲红枣儿汤进来时,就见宝钗扶着窗棂在出神的想些什么,莺儿将手中的羹汤放在桌上,小声的唤了几句宝钗。
宝钗回转过来,便闻到了房中氤氲着的甜腻的味儿,她刚想皱眉,却听莺儿说道:“姑娘,这是太太给您准备的,说是家中铺子今早送了些新鲜的莲子和红枣,太太便给做了这甜羹!”
“可是有给老太太,太太那里送去些?”宝钗问道。
“自是有的,除了老太太,太太那儿,三位姑娘和宝二爷那儿也都送去了,听宝二爷房里的袭人说,宝二爷可是吃的香甜呢!”
宝钗顿了顿,她倒是不知莺儿跟宝玉房里的丫头关系如此亲近!也是,宝玉对姑娘家一向温柔小意,来她这儿时也是时常与她房中的丫头玩笑,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她突然回想起那日施粥时,贾瑾与黛玉站在一起说话的身影。
“太太没送这甜羹到瑾三爷哪儿?”宝钗疑惑道。
莺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见宝钗问起,便回答道:“当然也是送了的,只是瑾三爷房里的敛秋出来说了,说是瑾三爷惯不爱用这些,便退拒了!正好宝二爷爱吃,打发了袭人来问,太太便让我送去了!”
听到莺儿的回话,宝钗的心就是一沉,她想到刚才离开时薛夫人与她说的话。
薛蟠离开后,薛夫人仍旧是垂泪不止,宝钗只能温言安慰她,等过了好一会儿薛夫人才止住了泪。
“我的儿啊,我见你哥哥怕是不成了,若是我儿是个男子,我也有个指望,偏生你是个女儿家,唉!”
薛夫人这话其实有些诛心了,惹得宝钗也落了泪来:“母亲何苦说这些,总归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处,兄长也总会长进的!”
薛夫人却是摇了摇头,她看着宝钗姿容姣好的容颜,心中越发笃定,她拉着宝钗的手道:“我的儿,母亲能指望的也就是你了!你看,你姨母的两个儿子看着可是如何?我看那宝玉倒是个极好的人儿,配我儿也好,虽说你们两年岁上差了一点,但是宝玉是个体贴的,将来若是能成,也必不亏了你!”
宝钗有些羞涩,她如今也不过才虚岁十一,谈这些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母亲~”
见宝钗羞恼,薛夫人也便停了话头,她也觉得她今日是着急了些,只是她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宝钗见薛夫人提了宝玉却不提贾瑾,便开口问道:“母亲为何不提瑾哥儿,比起宝玉,他可是出息的多!”
见宝钗不提宝玉反提起贾瑾,薛夫人便知宝钗属意是谁,只是她心下却是不同意的,“虽说瑾哥儿也是个好的,可是以后就算他真的有出息了,也不过就是混个低品的小官当当,哪里比得上宝玉,我看老太太的意思怕是这家里的爵位都留给他!”
宝钗有心想对薛夫人说两句,只是看薛夫人那个样子,她口中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观如今贾琏夫妇俩在府中可是有分量的很,自赖家倒台后,如今接了赖升荣国府大管家差事的便是王熙凤手下的林之孝。
那林之孝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向都是以大房那儿马首是瞻。
虽说如今王熙凤还是事事都去请示了老太太,但显见的,老太太对荣国府的掌控已经弱了许多,如今的老太太除了她那点子私房还能让人惦记些,别的怕是也没什么了!更遑论将来从大房头上夺了爵位!
宝钗叹息,只是见薛夫人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下便十分无奈。
如今见了薛夫人这送甜羹的举动,心里不自觉的就冒出点火气来,她对莺儿说道:“我今日也有些腻味了,这甜羹便倒了吧!”
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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