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之前不受世俗约束惯了, 顾仪如今的行事风格已十分偏激。
按照计划,毕业旅行将持续三天。
在她看来, 这三天里, 杜岑无时无刻不在动歪脑筋,阻止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就像那美味佳肴上盘旋的苍蝇,瞅准了机会就会上前叮一口, 防不胜防。
恶心人又赶不走。
既然如此, 她何不干脆拍死这只苍蝇。
山间小径蜿蜒又幽静,杜岑几人走在前面说说笑笑, 顾仪则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没让那伙人发觉自己的行踪。
行至分岔路口时,杜岑的朋友追着夏悠, 走进了其中一条小道。杜岑则转身往另一条小道而去, 他的目的地在高处, 视野较为广阔, 方便他观察夏悠的动静,以便随时做出反应。
术业有专攻。论起干坏事的能力, 这群人可都是个中佼佼者。
可惜,顾仪干坏事的能力也不赖。
趁着杜岑落单,顾仪悄悄从林子里拾起根小臂粗的木棍, 踮着脚尖慢慢靠近,屏住呼吸,一棒向杜岑颈后闷去。
然而, 木棍的顶端还没碰到杜岑,一双冰冷的手悄然袭来,捂住了她的嘴。来人钳制住她,稍稍后退两步,藏到了棵老树后面,躲得严严实实。
杜岑听到背后的细微声响,迅速回头查看。背后已经空无一人。
“奇怪,明明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杜岑挠挠头,纳闷地踢起脚下的小石子,沿着小道而去。
杜岑一走,身上的钳制立刻松开。
顾仪掰开对方的手指,扭头向后看,想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坏她好事。
她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先将杜岑狠狠揍一顿,再扒光他的衣服往山里丢上一晚。第二天,她再做做样子,带全班同学过来围观,令杜岑丢尽脸面。
一来,可以清算前世遗留下来的帐;二来,也可以逼杜岑主动收拾包袱,灰溜溜离开。
好不容易瞅中机会准备出手,背后的人一捣乱,彻底把杜岑放跑了。
顾仪脸颊气得鼓鼓的:“你拉着我干什……”
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时,顾仪却瞬间怂了。
丢掉木棍,捋了捋头发,浅浅勾了勾唇:“贺南灼,我在跟那个男生开玩笑呢,开玩笑。”
贺南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顾仪咬着下唇,心里有几分忐忑。
对于贺南灼,她心里多少有几分歉疚之情,所以难得有机会重来,她非常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他。
在顾仪和阮仪之间,贺南灼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顾仪,那她就成全他,还给贺南灼一个干干净净的、他心目中的顾仪。
可惜事与愿违,她终究还是在贺南灼面前,暴露出了属于阮仪的一面。
贺南灼下巴绷得紧紧的,眼睛眯着。
顾仪对他的这副神情很是熟悉。
他在生气。
默默在心里叹了声。
既然本性已经暴露了,装纯情这招已经实施不下去了。看来,她也只能拿阮仪的招数来对付贺南灼。
她举起小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绷紧的下巴。
“笑一笑嘛。总是板着脸,人会变老的。”
贺南灼似乎觉得有些痒,抬高了下巴,躲开了她的手。捏住她娇.嫩的指尖,冷声道:“知不知道今天这样有多危险?”
他眉毛竖起,沟壑重重:“如果那个人先一步发现你,如果你没有一次得手,你觉得,接下来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怎么可能让他发现,我又不傻,肯定是找准机会才会下手。”顾仪不悦地瘪瘪嘴。
这种事她又没少干,前世当恶毒女配当久了,积累到的经验已经十分丰富。
“还有,我早就研究过怎么动手……”
顾仪指着自己的颈部,努力为自己正名:“喏,这个位置叫颈动脉窦,非常敏感脆弱,我那一棍子闷下去,他绝对……”
贺南灼哂了下。
顾仪当即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眨了眨眼睛。
不要以为重来一遍,就会有粉红梦幻又纯情的爱情,人前搞搞暧昧,人后牵牵小手,在最适合的年纪,做最适合的事。
太难太难了。
前世经历过的一切,无论是磨难还是幸福,都已融入到她的骨血之中,铸就了她的性格,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当回原先那个不谙世事的顾仪,几乎没可能。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顾仪抬头问他。
贺南灼敛下长睫,鞋底挪动了两步。
顾仪以为他要走,转身抱紧他的腰,小脸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
“不放你走。”
嘴唇贴着他清爽的衬衣面,声音闷闷的:“讨厌我也没用,我缠定你了,总有一天你会真香的。”
贺南灼又嗤笑了声,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振动。顾仪抵在他的胸口处,耳朵渐渐有些发烫。
奇了怪了,上辈子即便与贺南灼负距离接触时,她都能够泰然自若,不动如山。怎么今天听他笑一下,脸颊便如同被火撩烧过一般。滚着烫,冒着烟。
顾仪不喜欢这种受人掌控的感觉:“不许笑了。”
还笑。
恼羞成怒。
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男人喉结自上而下滚了一道,呼吸停顿了半秒,小臂上的肌肉也紧绷到了极点。
这下终于老实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顾仪的男朋友。”
顿了顿,顾仪大手一挥,决定趁机定下两人的关系:“拒绝也没用,我已经盖过章了。”
贺南灼没回应,沉沉看着她,眸子深邃不已,如同黑洞一般看不见终点。
顾仪莫名怵得慌。
上辈子贺南灼心思也沉,但感情方面却是新手小白一个,好猜得很,可以说任她拿捏。如今的贺南灼明明更年轻,阅历也更浅,按理说应该更简单易懂。
可正好相反,她经常弄不懂贺南灼在想些什么。更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贺南灼在给她下套,将她一步步往陷阱里引去。
即便贺南灼根本没做什么,但这是她的直觉。
这感觉就像是,前来围猎的人,变成了猎物。
很危险,很不妙。
……
回到驻扎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仪走到前面,贺南灼紧随其后,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耳边只余下风吹树叶的哗啦声。
沿着小道向上,言楚在尽头向她挥了挥手:“仪仪,你们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们半天。”
顾仪随口道:“拾柴啊。”
“柴呢,编理由也不知道编个合理点的。”
言楚叹了声,眼角的余光扫到顾仪身后的贺南灼,约莫猜到了一些实情。
难道他俩真的有情况?
言楚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挽住顾仪的胳膊:“待会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阮仪问。
“晚点再聊,”言楚又道,“夏悠出了点意外,我们先去她那边看看。”
夏悠……
顾仪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贺南灼出现得太突然,她刚才光顾着和贺南灼掰扯,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顾仪蹙着眉毛:“夏悠没事吧?”
言楚摇头:“没事,拾柴时不小心落了水,我哥碰巧路过,把她捞了上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哥?”顾仪睁大了眼睛。
言楚点点头:“我当时不在现场,听别人转述的。夏悠落水后,水流很湍急,周围又一个会游泳的都没有。要不是我哥偶然间路过,夏悠这回危险了。”
怎么可能一个会游泳的都没有。
顾仪问:“杜岑人呢?”
“杜岑?”言楚左顾右盼:“对哦,好久没见到他人,他那一伙人好像都不见人影了,跑哪儿去了这是?”
顾仪抿着唇,没说话。
前世的那段孽缘确实被阻断了,可这并不是她引起的,她中途甚至完全没有插过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夏悠目前待在一顶帐篷里休息,她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上去不是很狼狈。只是她头发长,一时半会难以晾干,湿淋淋搭在肩膀上,令她更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顾仪几人进去的时候,言齐正好给夏悠递了一杯热水:“趁热喝,小心着凉。”
夏悠小小声说了句“好”,飞速低下头,脸颊两侧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谢谢。”
夏悠可能有点雏鸟情节,对出手搭救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好感。见到夏悠脸上的红晕,顾仪猜,之后可能也没杜岑什么事了。
顾仪松了一口气,又跟言楚、夏悠东扯西扯了一会儿后,退出帐篷,在附近逛了几圈,寻找起杜岑的踪迹,依旧毫无所获。
这几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整夜都没回来过。
次日早九点,班长点名之时,终于察觉到了人不齐。皱眉问道:“有人见过杜岑、李然、张奇这几个同学吗?”
四周鸦雀无声。
班长急匆匆去他们的帐篷里转了圈。帐篷里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糟了,他们昨晚没回来。”
班长慌忙拿出手机,挨个给他们拨电话:“该不会出事了吧。”
有人安慰道:“班长别担心。那几个人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夜不归宿,谁知道他们如今又在干什么勾当。”
话虽如此,可他作为一班之长,不可能对同学们的安全置之不理。电话没打通,班长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安排学生们分别组队,尽快去山里寻找。
顾仪她们四个仍是一队。
行在路上时,言楚抱怨不已:“好讨厌啊!这几个人能不能少惹事,我昨晚凌晨两点才睡,我还准备今天睡个自然醒。”
顾仪的上眼皮也耷拉着。
昨晚为了等杜岑几人回来,再加上言楚又不停拉着她聊天,磨蹭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睡着。哪知道今天一大早,她就被班长叫起来去寻找杜岑。
浑身松垮垮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已经不想知道杜岑昨天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没去救夏悠,又为什么一夜未归了……眼皮重得睁不开来,她现在只想回被窝睡觉。
“是很讨厌,”顾仪接过言楚的话头,“这种人就该被扒干净衣服,五花大绑捆到树上,供所有人围观和取乐!”
昨天要不是贺南灼阻止了她,她早就给杜岑好看了。
言楚鼓掌:“很好,冻上他们一晚。”
顾仪冷笑着:“最好还有野狼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
言楚点头:“没错,吓死他们!”
顾仪想了想:“还得有小鸟。”
言楚打了个响指:“啄他们小jj,啄残他们。”
英雄所见略同,顾仪兴奋地和言楚击了掌。
两人讨论得热烈,她们身后,言齐颤了两下,心有戚戚焉。“现在的女孩子真可怕。”他压低声音,向贺南灼寻求认同感。
贺南灼却笑:“没有,挺可爱的。”
言齐差点被脚下的小石子绊倒。
兄弟,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你了。
“快来,杜岑他们在这里!”几人互相调侃之时,一道惊呼声划破了清晨的树林。
“那边。”
几人循着声音寻去,抵达目的地时,那边已经围满了人。大家呆呆站着,谁也没说话,莫名诡异的气氛涌动其间。
顾仪挑眉,拨开了人群,看向了被大家围在中间的杜岑。这一看,顾仪愣了一瞬。
杜岑几人还真被人扒光了衣服,五花大绑捆在树根部。五六个人坐在树下,刚好将木桶粗的大树围了一圈。他们上半身光溜溜的,下半身蹬得笔直,腿上还落着几只小麻雀,瞧上去十分喜感。
顾仪一时没忍住,捂住唇,“噗嗤”笑出了声。
笑声具有传染性,没一会儿,四周响起了抑制不住的轻笑。更有甚者,有人干脆拿出了手机,完完整整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杜岑在大家的憋笑声中悠悠转醒,察觉自己的处境后,当即破口大骂。不过骂得再凶,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纯属无能狂怒罢了。
顾仪勾唇轻嗤。
干了坏事总会遭到报应。
比起上辈子那个受剧情掌控的世界,目前这个快意恩仇的世界,实在令她满意。
总算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杜岑这是又得罪了谁。
……
遭受到了奇耻大辱,折腾了一天又完全查不出真凶……当天下午,杜岑几个收拾完自己的行李,趁着大家没注意,灰溜溜逃下了山。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
转眼,又到了座谈会时间。
几个女生围在篝火堆前,一边取暖,一边聊起了早上的奇事。
“你们说……是谁把杜岑几个捆在那里?”
“他们有六个人,一个人做不到吧。”
“难道是体委带人干的?我记得快毕业那会儿,体委和杜岑起过一些冲突。”
“不是,昨天体委全程在帮忙扎帐篷,可杜岑他们昨天下午就失踪了。”
“那会是……”
几个女生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杜岑几个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捆在那里的一样,整件事诡异得让人猜不透。
冷风一刮,脊背上渗出了丝丝凉意。
言楚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压低声音道:“仪仪,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顾仪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哪里诡异。”
言楚回头看了几眼,悄声说:“你记不记得你今天早上说,希望杜岑他们被五花大绑捆在树上,结果……”
“还有还有,”言楚又道,“你还希望有小鸟去啄他们小jj,然后现场果然有麻雀!”
顾仪扫了她一眼:“我还希望有狼咬他们,现场怎么不见狼的踪迹。”
言楚眉毛拧成一团:“可是……不行我还是好害怕!仪仪你说,这座山里,该不会闹鬼吧。”
顾仪勾起唇角,嗓子里溢出几下阴深深的笑声。
言楚听得毛骨悚然:“仪仪,你干嘛。”
顾仪嘴角咧了咧,幽幽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鬼呢?”
言楚“啊”一声尖叫,吓得四处逃窜,最终钻进了夏悠的帐篷里。
巧合而已,瞧把她吓的。
顾仪无奈轻笑,渐渐收回了视线。
篝火徐徐燃着,一阵晚风拂过,压低了明亮的火焰,风一走,火苗再次窜了起来。现捡的木柴湿气重,添在火堆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动。
夜已深,四周的女生渐渐散了。
顾仪下午补过觉,没有丝毫睡意。顿了顿,她从帐篷中取出了画板和铅笔,细致描摹起今晚的星空、山谷和篝火。
“仪仪你不睡觉吗?”
言楚洗漱完路过时,发现顾仪仍旧坐在篝火前,特意提醒了一句。
“你先睡。”顾仪随口回道。
言楚见她在忙,便不再打扰。可临进帐篷之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顾仪一眼。
简单的白T恤,火辣的牛仔热裤,笔直的长腿稍稍并拢在一起。秀美又柔顺的黑发挽在了脑后,露出了修长又白皙的肩颈。
仙得心惊。
顾仪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文静女生,平时跟仙也扯不上任何关系,甚至大多数时候,她的气质都比较浮躁。好似一朵人间富贵花,生来就被供在闹市受万人追捧,浑身沾满了烟火气。
可一旦她拿起画笔,那身烟火气便瞬间沉淀了下来,变得既冷且淡,与她过于艳丽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同一张袅袅的山水画,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难怪。
难怪哥哥口中清冷又漠然的贺南灼,竟然会被顾仪吸引。她实在太过扎眼了,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个人能力。
不远处的小径中,男人的身影隐约出现。言楚摇了摇头,掀开帘子,钻进了帐篷,主动给两人留下了相处的空间。
……
顾仪画画的时候,有人在她身旁搁了一杯热牛奶。她还以为是言楚,心里没怎么在意,仰头喝完牛奶后,就将杯子放回了原位。
两个小时后,大功告成。
收起画板,转了转酸痛的脖子,一转头,就见到贺南灼一瞬不瞬望着她。
顾仪微愣:“是你给我拿的牛奶?”
贺南灼垂下眸子,淡淡“嗯”了声。
顾仪眨眨眼:“你在这儿等了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并非重点,她提问的重点是,贺南灼为什么要等她。如果是上辈子的贺南灼,恐怕听不懂她的话外音,可这个稍微年轻几岁的贺南灼,未免太过上道了。
“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他勾唇轻哂:“等你多久都应该。”
一句话,既回应了她昨天的霸道宣言,又回答了自己刚才的问题。这可比他当时直接答应交往要合适得多,最起码,他成功让自己纠结了一段时间。
太会了。
年轻的时候这样懂得掌握时机,怎么临到二十七岁,反而越长越傻了呢。
顾仪深深叹了口气。
“嗯?”贺南灼挑眉问她。
顾仪无法说实话,只能随口说了句:“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今天究竟是谁把杜岑几个给捆起来的。”
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言楚的说法,又问:“贺南灼,你信这山里有鬼吗?”
贺南灼扯起唇角,沉吟不语,一看就是不信。
顾仪也不相信,可这不妨碍她吓吓贺南灼。她还是挺愿意见到贺南灼吓得躲进她怀里的场面,还可以顺便抱一抱,多好。
顾仪抱拳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嗓音:“刚才我们几个女生已经复盘过了,昨天没人有作案时间,包括你我在内。山里又没有其他人,能将杜岑一行六人控制住的还有谁?”
“鬼?”贺南灼顺着她的话问。
顾仪点头应道:“我觉得,整座山恐怕都被那只鬼掌控在手里,今晚可能轮到我俩了,而且我预感到鬼马上就会找上门。你看这篝火,待会儿鬼想让它熄灭就……”
一阵风刮起,吹灭了燃得正旺的篝火。
声音梗了一下。
巧合吧。
顾仪转而又道:“你看那边的树林,通常鬼魂出没的时候,树林里就会……”
乌鸦似突然受到惊扰,扯着嘶哑的嗓子,四处飞窜。
唇角抽了抽。
要不要这么应景。
顾仪见氛围已经营造得差不多了,又指着昏暗的天空说:“鬼魂大多出没在月圆之夜,别看今晚没月亮,说不定过会儿月亮就……”
偌大的圆月缓缓自山涧下方升起。
顾仪算了算日子,今天不是十五啊。
身后阴风阵阵,刺骨的凉意渐渐攀上了脖颈后方,四肢僵硬,头皮发麻。
原先她还不觉得杜岑的事有何不妥,可一联想到此刻的巧合,她便觉得这些事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诡异。
莫不是……真的有鬼?
顾仪低低“啊”了声,倏地扑进了贺南灼的怀里,浑身像个筛子一样抖个不停:“贺南灼,有鬼,真的有鬼。我害怕!”
贺南灼勾唇轻笑:“没有,害怕就回去睡觉吧。”
“有,就是有。”顾仪攥紧他的衣摆:“其他可以说是巧合,可刚才没月亮,这会儿月亮却突然升起来了,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却是圆的。”
顾仪说着又往空中扫了一眼,那轮明亮的圆月已然消失。
颤了两下,更害怕了。
今天的事情太诡异,太诡异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隐隐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难道是001号重新回来了?
只有空间管理局才有操控世间万物的能力。
可比起鬼魂之说,显然易见,这个说法更让顾仪难以接受。
小脸在贺南灼怀里埋得更深:“贺南灼,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男人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顾仪抱紧他,又道:“拜托了,我真的害怕,我保证绝对不对你动手动脚。”
此刻,恐怕只有在贺南灼身边,在这个曾经不顾一切都要救下她的男人身边,她才能找到几分踏实和安全感。
“好不好?”嗓音软得不像话。
谁忍心拒绝她。
顿了顿,贺南灼微启薄唇,轻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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