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质地漆黑细腻, 泛着淡淡莹润光泽,九龙盘旋往上, 似要挣破玉壁而出。其形其态,都是难得的珍品。
赵墨似乎是在品鉴。
这块墨玉佩,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十六岁生辰那年, 余青灵曾送过他一块墨玉佩, 玉的墨色漆黑,触手光滑,但细细端详一番便能看出端倪。
玉是假的,里面沁的墨色。
赵墨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碧空万里, 小姑娘眉眼弯弯,兴高采烈的,似乎没有发现不妥, 只笑吟吟地将那块玉佩戴到了他身上。
她说是爹爹书房收藏的宝玉, 拿去请工匠雕了整整三个月, 才得了这么一块。
赵墨自然不会破坏气氛, 也不会告诉余青灵那块玉是假的。他心里想, 应当是那位工匠狡诈, 偷偷将用假玉换掉了真玉,骗了小姑娘。
除此之外, 并未做深想。
时至今日,赵墨也没告诉过余青灵,那块玉佩有问题。
后来回到燕京, 每日里刀光剑影里来去,那块墨玉佩也意外丢了,再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赵墨都时常多想,是不是上天早有暗示。
玉丢了,人也不在了。
那时候赵墨才发现,除了那五载记忆,她竟然没能在世上留下一点念想。
然而世事无常,今岁回望,那段思念辗转的日子,反而成了虚幻一场。
彼时的赵墨还不知道,因为那块墨玉佩,因为他善意的隐瞒,在不久以后,会掀起一场几乎令他后悔终身的波澜。
……
苏湄瞧见赵墨眼底温和光色,莞尔一笑。
从余青灵的位置瞧过去,两人对面而站,如眉眼传情,刺眼至极。
苏湄被人称为先生,确实有才华,十三岁时便能工笔帮父亲著书立书,十六岁时随兄长游学西域三十六国,学问远胜许多青云馆士子。
一旁的侍女有些羡慕道:“姑娘有所不知,苏五姑娘尚未及笄之年,美名远扬千里,前来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定阳侯府半个门槛呢。”
为何说是半个呢。
因为定阳侯府还有一位三姑娘,苏沅。
可惜这位苏三姑娘身体不太好,十六岁便香消玉殒了。
余青灵握着扇子轻摇,清浅一笑,“是么。”
她眉眼娇艳,神韵灵动,侍女一时看得失神,待反应过来,连连懊恼失言。面前这位姑娘一看便是出身高门望族,怎会如她一般羡慕苏五姑娘?
余青灵对着铜镜,白皙手指轻轻抹过,重新点了口脂,原本缀在辫子上的珠玉宝石,被她换成了绿色宝石,耳上那对粉玉耳坠,也换成了翡翠玉滴。
若不是现下无法换衣,怕是身上罗裙也想换成绿色。
郑娘:“……”
倒是她多忧了,小主上一向是张扬的脾性,怎会被苏湄压过一头。
原陵君和楚姜悉心教导的女儿,才学自然不在话下,书读万卷,文阅千章。
少时爹娘的耳濡目染,让余青灵对朝政十分敏锐,或许也是她的天赋。
只是余青灵的容貌太盛,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满腹才华。
余青灵对着铜镜细看一番,满意扬唇一笑,不慌不忙地吩咐侍人,“去拿男子佩戴的玉饰。”
君子之德如玉,温润有泽,仁义有度。
红玉为稀,墨玉为珍,白玉为宝,青玉次之。
余青灵手托雪腮,不慌不忙地挑了一只碧玉发冠,绿色清脆,在阳光下透出清亮的颜色。
她命人把碧玉冠装进一只精致檀木匣子里,这才缓缓朝楼下走去。
-
楼下大堂,苏湄视线下移,正好落在赵墨的腰际。
他今日身着便服,没戴繁复的佩饰,腰间只悬了一对云纹白玉佩和一柄凛凛长剑。
苏湄取出匣子里的墨玉佩,胆子又大了些,挪步上前。
“苏湄给王上戴上可好?”
赵墨眉头微皱,没有说话,身后的内侍上前一步,拦住了苏湄,笑眯眯道:“五姑娘将玉佩交给奴就好。”
苏湄愣了一下,旋即落落大方地将那块玉佩放回了匣子,歉意地屈膝行礼,轻声道:“是苏眉僭越了。”
她容貌生得清丽,杏眼樱唇,薄施粉黛,一袭雅致的月白罗裙,青丝一束戴玉冠,有出尘之意。
知书达礼的模样,很难让人心生责怪。
赵墨淡淡一声“无妨”,面上情绪没变,唇角依然勾着三分笑,却莫名透着冷淡疏离。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女子清脆笑声响起,似乎是从二楼传来。
诸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提裙缓缓走下来,偏头与旁边的婢女说话。她容貌生得极美,明艳夺目,唇角梨涡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稚气和可爱。
正应了楚上原那句,天下公主姝色者,莫过于魏公主余翘。
苏长叶眼里惊艳之意,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有男子能免俗。
瞧见二哥的神色,苏湄微蹙细眉,下意识地朝赵墨看去。
只见他的视线也凝在那位姑娘身上。
苏湄心中十分不耻,一身美艳皮囊而已,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抔。就像她那可怜的三姐,容貌美极,偏偏脑子不聪敏,早早枉死也不算委屈。
然而这世上男子,大多好色之徒,苏湄偏头看向谢子合,意外地发现,一向喜好美人的谢大人,神情竟然最为平静。
殊不知谢子合哪敢多看,这位可是王上的妻子。
臣下觊觎君上之妻,不是嫌命长么。
只有苏长叶久久未回燕京,没见过余青灵,才敢这般无所顾忌地显露惊艳之意。
谢子合朝余青灵敛袖行礼,手肘无意撞了苏长叶一下,朗笑道:“臣见过王后。”
王后?
苏湄愣住,神色僵硬。
苏长叶心中一凛,很快回神,有些遗憾地收回了凝视之意。
赵墨视线落在她辫子上碧色宝石和耳垂上的翠玉耳坠,漆黑眼眸微眯。
他怎么记得,出宫之前,她发上珠玉不是这个?
余青灵走到赵墨身边。
周围的内侍十分有眼色地弯腰往后退去,让出一片空地。
余青灵十分自然地与赵墨并肩而站,视线从苏湄身上划过,若有若无一笑。
“苏五姑娘?”她尾音微扬。
余青灵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往那一站便是娇贵明媚,耀目不可逼视,尤其是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打量物件一般。
苏湄是世家贵女,自幼受人追捧,何曾被人如此挑剔,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脸色也变得不自然了。
她强做镇定,硬着头皮道:“是。”
余青灵嗯了一声,没再看她,而是缓缓转过身,微抬了辫子上的绿宝石给赵墨看,语调娇糯而软。
“这里的绿宝石和碧玉翡翠,都是上上乘的绿色,王上瞧瞧,妾身戴着可好看?”
赵墨:“……”
她乌黑青丝上戴满了碧色珠玉,深浅不一,在阳光下折射出翠绿的颜色。
苏湄脸上的血色褪去。
苏长叶也听懂了深意,明目张胆地嘲讽王上,这位魏公主当真古往今来第一人。
不过这世间男女之事最难解,王上乐意宠着,这几分不敬,便是夫妻情-趣。
谢子合神色十分淡定,魏公主的脾气娇纵,任性且善妒,不是一天两天了。
余青灵也没指望赵墨说出所以然来,深呼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微恼的情绪,尽量平静。
她伸手接过郑娘递过来的精致木匣,眉眼弯弯道:“妾身也给王上挑了一个礼物。”
赵墨眉梢微挑,“礼物?”
余青灵眉眼甜美,“是呢。”
岁留庸感动不已,余姑娘自幼挂念他们王上,心地赤诚而善。他连忙上前接过,珍视地抱在了怀里。
而苏湄送的那只墨玉佩,不知被那个无名无姓的内侍抱走了。
谢子合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合时宜地开口道:“苏兄与苏五姑娘这些年游-行西域,收获颇丰,带回了许多食物与种子,不如王上王后,与臣随苏兄移步定阳侯府一观?”
赵墨“嗯”了一声,“走吧。”
-
定阳侯府离乌南巷不算远,坐马车只要一刻钟的时间。
马车里。
赵墨坐在垫子上,两条长腿松散半支,好笑地伸手去扯她发上珠翠,“怎么醋性这么大?”
余青灵气恼地拍开他手,“啪”的一声,甚是清脆。
“玉佩是定情之物,王上不知避嫌,怎么还怪我吃醋?”
赵墨也没恼,笑着收回了手,别有深意问:“玉佩是定情之物?”
“是啊。”
余青灵抿了抿红唇,气愤道:“我方才在二楼亲耳朵听,苏湄送谢子合墨玉砚台,却送你墨玉佩,分明心怀不轨。”
赵墨好脾气一笑,“我这不是没戴么?”
余青灵话音一噎,觉得他不知悔改,不高兴道:“收下也不行。”
赵墨没接话茬,而是长臂一揽就将她抱坐在腿上,问道:“玉佩怎么个定情法,你说说。”
余青灵奇怪地看他一眼,“女子送男子玉佩,乃是爱慕,男子送女子贴身玉佩,是求娶之意。”
顿了顿,有些迟疑问:“越国难道不是如此么?”
赵墨眉眼舒展含笑,“爱慕之意啊。”
对于十三岁的余青灵就已经爱慕他这件事,赵墨十分受用。
“是呀。”
余青灵点了点头,和赵墨前言不搭后语,“苏湄明知谢子合与蜀公主新婚燕尔,却故意提起苏三姑娘,分明心思不纯,挑拨离间。”
赵墨嗯了一声,倒是没否认。
在场的几个人,都在朝堂弄权,一颗心掰成七瓣用,怎么会看不透苏湄心思。
赵墨不太想提别人,懒洋洋捏她手指,话锋一转,“送我一块玉佩。”
余青灵愣了一下,“我?”
谁曾想,赵墨毫不知羞,不仅讨要礼物,甚至还提起了要求,图样要亲手绘,玉结要亲手打。
余青灵被他弄得脾气不上不下,冷不丁开口:“你是不是还想要我亲手雕刻的?”
赵墨嗓音慢悠悠,“也行。”
余青灵心口一堵,半晌憋出三个字,“想得美。”
赵墨低声闷笑,知道她口是心非,身子微微往前,勾过来一个木匣子。说来两人重逢以来,余青灵还是第一次送他礼物。
“这里是什么?”
他兴致极好地打开。
只见一只碧玉发冠,静悄悄地躺在匣子里。
赵墨眉眼危险地敛起,慵懒之意尽收。
越国尚黑,崇拜燕鸟,君王冠冕多为墨玉飞鸟冠,纵然儒雅一些,也是白玉冠或是金冠,碧玉发冠十分少见。
真是难为她在风南阁里千挑万选,挑了一只如此翠绿的。
赵墨冷笑,拎起那只发冠,“绿的?”
余青灵无辜眨眼,嗓音娇糯柔软,“这只碧玉冠最贵,我想送王上最好的。”
碧玉冠最贵?当真是睁眼说瞎话。
赵墨嗤笑一声,伸手不满地捏她后脖颈,尾音微扬上调,十分危险,“这是想给我戴绿?”
感受到脖颈上的力道,余青灵知道,他这是不满意了。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竟然还敢威胁她。
余青灵抬着一双美目瞪他,“你与苏湄眉眼传情,我为何不能,难道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
“……百姓……点灯吗?”
在赵墨漆黑眼眸幽深的凝视下,她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我何时与苏湄眉目传情?”
赵墨气急反笑,半嘲不讽的,“还州官放火百姓点灯呢?你不去颠倒黑白,真是屈才。”
身为一国之君,他身上有很明显的当-权者专-制毛病,嘴巴讽人也快。
余青灵快要气死了。
赵墨眉眼低敛,不太高兴,指腹在她脖颈上摩挲,语气阴沉,“这话再敢说,我把你关起来。”
瞧瞧他这脾气,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竟然还想把她关起来!!
余青灵毫无惧怕,心里委屈,白皙眼眶微微红了。
她脾气一上来,便是不管不顾的性子,碧玉冠塞他怀里,“我就敢。”
赵墨锢着她腰肢的手掌收紧。
余青灵吃痛,觉得赵墨不可理喻,伸手推他,想要从腿上离开。
赵墨哪能放她离开,一手锢着人,一手掰着她小脑袋转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阴沉沉的,“你再说一遍。”
余青灵十分有骨气,咬唇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敢。”
赵墨眼里暗色如墨,像藏了一道漩涡。
余青灵不知死活,“我!就!敢!”
她性子一向桀骜不服管,吃软不吃硬,乖巧的时候能甜到人心坎里,不乖的时候气得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捏死她。
比如现在。
赵墨脾性也不太好,心里某些阴暗情绪在疯狂滋长,很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叫她乖巧一点,听话一点,温顺驯服。
但是余青灵没有这个自觉,即便被他眼神看得心底发慌,也能强做镇定地抬起下巴,两只乌黑眼瞳汪了一抹秋水。
“你…你瞪我干嘛。”
赵墨真的拿余青灵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冷不得,归根究底,是他舍不得。
马车“吁”的一声停下,定阳侯府到了。
赵墨深长睫羽微敛,藏住了翻涌的暗色情,再抬眼时,眼底已是澄澈干净的笑意。
他凑近她耳边,指腹轻碾,取下翡翠玉滴,换了玉兔耳坠。
“这对玉兔耳坠衬你。”
“……”
余青灵话音一噎。
他情绪变得太快,简直是六月天。
初夏的风微燥,卷起帘子一角,光线乍然入侵,在他身上投下半明半昧的光影,虚晃之间,眉眼愈发俊俏诱人。
赵墨的眼睛最漂亮,眼褶浅淡,眼瞳漆黑如墨,里面倒映着她的容颜。
余青灵很喜欢赵墨,以至于每每看到他的深情眉眼,便会将那些争吵和不愉快抛之脑后。
比如现在。
她不仅忘了刚才的气恼和小脾气,甚至连白皙耳尖都没出息的悄悄红了。
-
定阳侯府占地很广,七进院子,古朴雅致,处处透露的世家底蕴。
虽说苏家日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枢或地方的官员里,多多少少有苏家子弟。
不止苏家,还有谢家,以及司马、梁、元等大小世家。
相比蜀、齐、郑、魏四国,越国的世家力量已然十分薄弱。
到了赵墨当朝的现在,中枢几位重臣,除了代表宗室的赵也严和代表世家的谢子合,其余官员皆不是世家勋贵出身。
像以从慎从皎为首的武将,是平民出身。
以上官决、楚上原为首的文臣,包括魏成驰,都是外引的人才。
然而越国世家力量还是渗透在各级官员里。
这并非赵墨放任不管。武官还能凭借军功一级一级往上升,但文官不一样,文官需要识文断字,需要自幼读书学习。
世官制废除已有百年,改做察举制,然而能上学堂、才华横溢者,依然是世家子弟。赵墨能做的,只能各级官员选拔时,尽力在大小世家间寻一个平衡。
此消彼长,互相牵制而已。
这两年有意无意间,赵墨将苏家子弟或贬或罚。
诸人都以为,是燕京内乱时苏家清高不站队,导致王上记恨。
瞧瞧长街另一头的谢家就知道了。
谢子合带着谢家早早站了王上,现在倍受宠信,如日中天。
其实不然。
常言徐徐图之,方能成大事,赵墨深谙这个道理。
他看重赵也严和谢子合不假,私交深厚也是真,但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他们二人也是赵墨用来稳住世家力量的借口。
奉君不二,为臣者忠。
忠国者先忠君。
比起苏家来,谢子合聪明剔透,没等赵墨动手,他自己先把谢家子弟剪了七七八八。
养树的人都知道,只有减去没必要的枝桠,主干才能又高又盛,世家生存,也是这个道理。
苏家没一个人有谢子合的果决和魄力。
-
时下已至五月,白日天气燥热,傍晚时倒是凉了下来。定阳侯府引了活水,临水而建一座亭阁,命为汀芷。
金乌落山,在水面头投下粼粼波光,风光极好。
赵墨与余青灵一行人去了那里。
苏长叶吩咐人去准备从西域带回来的食物和种子。
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下,枝叶阴翳,苏长叶对苏湄说,“你不要跟去。”
苏湄一愣,“为何?”
苏长叶淡淡她一眼,“你方才惹怒了王后。”
苏湄辩解道:“分明是王后善妒。”
苏长叶不予置评,只道:“王上宠爱王后,她若心里不快,吹上两句枕边风,足以让苏家遭难。”
这句话,仿佛一记一锤狠狠砸在苏湄心房,良久,她才不情不愿道:“可是王上与王后已经成婚快半年,她身子却迟迟不见有孕,难道还要阻拦王上纳妾不成?”
“你想入宫?”苏长叶眼神冷了下来。
“我当然不想……”
苏湄气息渐弱,眼眸微微闪烁,故意道:“可是三姐姐无辜受牵连,死的那般冤枉,凭什么赵墨和谢子合半点愧疚都没有,反而美妻在怀,风流快活?”
果不其然,随着话音落下,苏长叶脸色变了几分,阴郁低沉。
苏湄轻声蛊惑,“难道二哥不想为三姐报仇……”
“苏湄。”
苏长叶声音仿佛淬了冰。
苏湄身子一颤,很快闭了嘴,手指不禁捏紧。
是了,所有人都喜欢三姐。
就连一母同胞亲二哥,偏袒喜欢的也是三姐。
苏湄离开后,苏长叶伸手揉了揉额角,清俊的眉眼阴郁。
……
苏长叶从西域带回了五种蔬菜,两种水果,种子已经在燕京栽种,快的一个月便能长成,慢的需要三个月。
赵墨不重口腹之欲,可是他很愿意提高越国子民的饮食水平。
旨意赐下,赐苏长叶黄金百两,却未封官。
明泉宫里。
桌案上摆着两个圆圆的水果,又小又紫的名唤葡萄,又大又绿的名唤西瓜。
苏长叶说,葡萄和西瓜甘甜多汁,夏日食用十分解渴,冰镇之后风味更佳。
几个人尝过之后,纷纷赞不绝口。
余青灵双手托腮,“不能因为我与牛乳相冲,就不让我品尝葡萄和西瓜呀,这叫因噎废食。”
赵墨撩起眼皮看她,缓缓说道:“荔枝、桃子、杏子、李子、香蕉、雪梨、苹果、枇杷、杨梅……还不够吃?”
时下初夏,正是各种水果的时令季节。
余青灵卷翘眼睫轻眨,“可是我想吃葡萄和西瓜。”
赵墨不为所动,“不行。”
他正在批奏章,眉眼不抬,也不看她。
“……”
余青灵默了一会儿,低头看向胸前,那里挂着一个小巧的玉瓶子,里面是太医令给她开的药丸,一共有十二颗。
说是她以后万一误食牛乳,吃一颗便能好。
余青灵眼眸转了转,偷偷捏了一颗小葡萄,谁曾想,皮还没剥开,赵墨已经锐利地抬起漆黑眼眸,按住她手腕。
“青灵。”
“……我就看看。”
赵墨睨她,须臾之后,勾唇哂笑,“葡萄微苦,西瓜略涩,口感不算太好,不如桃子甘甜多汁。”
余青灵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他,一副“我没吃过,你别骗我”的样子。
赵墨光明磊落,面不改色。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青灵:想吃水果好难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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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日更(有事会在文案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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