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一旁莫安听了后, 忍不住开口, 眼中有担忧之色, “能让小黑觉得背影眼熟的男人, 恐不是普通人。”
北倾川也是这么认为。
小黑原是暗卫中的一员, 后因一些需要,将他提到了明面儿上, 成了北倾川的侍卫。可他执行过一些暗卫的任务,接触的人多少都与暗潮涌动的各方势力有关。
能让他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的人,应当是见过隔了一些年月。
早年间……
北倾川脸色一变, 又问道:“可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听得不全, 但似乎是在为那布袋讨价还价。”小黑连忙回答, “那商贩似乎一开始是想将布袋赠予沈小姐,但沈小姐不愿,便给了银钱。”
“啊, 对了。”小黑说完又想起了一些,“最后他问沈小姐姓名,但沈小姐并未告知。沈小姐说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听到最后一句,北倾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莫安忙问:“那商贩既然询问了沈小姐的姓名,他可有自报家门?”
小黑道:“未曾,只报了一个姓氏,姓粟,粟米的粟。”
“粟?”莫安皱了皱眉头,“这姓氏倒不是京中常见的姓氏。”
北倾川听闻,开口道:“粟姓, 多见于秦河以北。”
莫安点了点头,道:“许是从秦河北边儿过来的人,或许是什么大商人,过来做生意的。先从这元宵节入手,查看一番京中人士的喜好。”
北倾川却想得没有莫安这般简单,他道:“若是来京中做生意的大商人,又怎会拿昂贵的布料做成这等小玩意儿去木兰街摆摊?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莫安突然被问到,他想了想,而后道:“自然是要走街串巷,多看多问。”
说完这句,莫安自己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的确,他若是要做生意,又怎会蹲在小小木兰街里?听起来就跟一时兴起的玩闹似的。”
北倾川双眼微眯:“许就是一时兴起的玩闹。”
“殿下可是猜到了是谁?”莫安看向北倾川。他家主子这副模样,定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北倾川背靠在马车车壁上,右手轻轻在大腿上扣了扣,道:“几年前曾听闻,达挞国的二王子喜爱我渊国文化与食物,时常会扮作渊国百姓于边境州城游走。他还给自己取了个渊国名,正是姓粟。”
莫安心中一惊:“殿下这是怀疑达挞国二王子来了我渊国京中?”
北倾川嘴角抿成一条线,眼底有肃杀之色闪过,点了点头。
“那他胆子也太大了!”莫安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是真的,便觉得脚底生寒,“于我渊国国假之日,乔装打扮来到我渊国的国都,此事做得悄无声息,甚至于我渊国龙探堂都毫无消息,谁也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龙探堂乃渊国的官方密探组织,于边境各国皆有抛出暗探,有任何的分吹草动,都会将消息传回京中。
可这次达挞国二王子秘密来京,却无人提前知晓,怎不令人心惊?!
莫安越想越觉得不安:“达挞国国主眼瞧着就要不行了,大王子与二王子于王位之争愈演愈烈。大王子极为好战,在达挞国国王身子还算康健时,便多次想要举兵进攻我渊国边境,夺取我渊国的城土。”
“二王子比之大王子,十分低调,关于他的消息便少了许多。但这样的人物,反倒让人更加担心。无法知晓他的真实情况,更令人心中没底。不过,二王子倒一向与我国示好,似真心喜爱我国的人和物。”
北倾川转动了一下左手的扳指:“这真心喜爱,倒更显危险,不若大王子那般野心勃勃,容易让人看透。”
北倾川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也严肃了许多。
“大王子骁勇善战,但性情暴躁,这种人反倒容易摆布。”北倾川继续说道,“如今达挞国明面上支持他的人更多,有些人未尝不是打着要控制一个空有武力没有头脑的人的想法。二王子这种沉稳内敛之人,我倒是更为担心。”
一个沉稳内敛的人,能多年与大王子抗衡,没点手腕是绝不可能的。而且绝对还是个聪明人,才能这么多年,都让他国之人都觉得大王子更加强势,更加有几率继承王位,与此同时,更多的目光也就盯在了大王子身上。
“去年开始,大王子与二王子相争并进入了白热化。”莫安听完,同北倾川说道,“殿下那会儿便让暗卫多注意二王子,可是那时就已察觉不对?”
北倾川颔首,眉头皱的更紧:“可今日,我们也不知二王子来到了京中。若真是他,就说明他成功避开了我渊国所有的眼线,也应该避开了达挞国其他势力的眼线。”
“这样的一个人,得何其聪明和有谋算?”
最后这句话一出,莫安更加有些坐不住了,只恨不得现在就自己出马,亲自前往一趟达挞国打探情况。
“殿下,或许是我们多想了。龙探堂的暗探也非等闲之辈,而殿下多年培养的暗卫更也是个中翘楚。二王子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将两方都糊弄过去。”莫安想了想,即使心里不安,也还是出口安慰,“等回了府属下便立即修书一封,问问达挞国的情况。”
北倾川点了点头,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他闭上眼,忽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元宵之后,朝堂大臣们的沐休也随之结束,大家纷纷开始恢复上朝下朝的日子。
不料,恢复上朝的第十日,便有惊天的大事被人呈给了当今圣上。江南牧州知府,千里暗送了奏章和证据,参江南总司的司长薛宝华贪污江南军饷,剥削百姓,收取贿赂等数项罪名。
每一项单拎出来,都是诛三族的大罪!
这零零总总全家在一起,便给人一种诛九族都不够的感觉。
圣上看完呈上的奏章和证据,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还一口气没喘上来,当朝昏倒,被内侍官们慌慌张张给送进了寝宫,急传了太医来会诊。
太医会诊完,个个脸色巨变,跪在地上不敢开口。
这是圣上自己缓缓醒来,见太医们一个个跪在地上,自己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便将左右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位太医在里头问话。
过了快小半个时辰,这场谈话才结束。
结束后,圣上立即做了一个决定,唤了大皇子和六皇子前来寝宫,将治理江南总司贪污一案,交给了他二人前去处理。
并下令,若证据确凿,贪污者拒不认罪时,可采取特殊手段,甚至能就地正法。
这雷霆手段,震得大皇子在殿中便有些心惊胆战,六皇子则一拱手,连忙应下这活儿,并立誓一定不负所托。
等出了圣上寝宫,大皇子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他看向北倾川道:
“六弟,你倒是冷静,丝毫不见怕意。此事干系甚大,那江南总司背后势力盘综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若完成不了,小心父皇反倒治你的罪!”
大皇子看起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继续道:“做大哥的还是要提醒你,人呐,不能太自负。这案子没那么好办。也不能那么干净的办。你身处这京中许久,并未去下面走走,等到了地方上,你这皇子的身份,可不一定好使。我看呐,你还是找个机会同父皇哭诉哭诉。”
北倾川挑眉,眼中露出疑色,大皇子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更难直白些说道:
“你就告诉父皇此事的难度,只说你尽力去办,但是否成功就两说了。”
大皇子这一番看似诚恳的言语,倒将他内心的胆怯暴露无疑。
北倾川只淡淡微笑了一下,道:“这趟可不是只有墨临一人,不是还有大皇兄么?大皇兄乃父皇长子,有你在,想必此事只会更有助力。”
说完,又道:“既是父皇病榻前嘱托,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父皇定下十日后出发,便是要将这事儿做得让人猝不及防,不能叫人瞧出咱们出京的目的。这几日,大皇兄记得闭紧嘴,谁也不能说。”
北倾川说完后便不再在宫中逗留,而是直接出了宫去。
这些事被封锁在宫里,大臣们各个闭紧了嘴,口风紧得很,没人敢在宫外议论。就连家里人,也不敢告诉。
万一泄露了消息,让那江南总司薛宝华做足了准备,可保不准皇上没治得了他,转过头来拿自己开刀!
而在沈府的沈歆瑶自然也是一无所知的。
此刻,她正被江氏叫去了屋子里。
“娘,找我何事?”沈歆瑶坐到江氏身旁,跟个没骨头的似的就要往江氏身上靠。刚靠过去,便发现江氏另一侧放着一封拆开了的信。
她瞧了眼信的来源地,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而后道:“江南的来信,可是大姨母?”
江氏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却颇有些忧愁。
“娘,可是大姨母出了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北倾川:我要出差了。
沈歆瑶:记得给我带礼物!
北倾川:还有呢?
沈歆瑶:还有啥?
北倾川:(微眯双眼)
沈歆瑶:我会想你哒!
北倾川:嗯。(满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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