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外屋, 李氏被布堵了嘴, 整个人正在奋力挣扎, 头发在挣扎之下变得凌乱不堪。
陆栀寻并未有让她重新开口的机会, 她不打算问话, 更不想听她辩驳和谩骂。
沈歆瑶见陆栀寻坐在主椅上,挺直着腰杆儿, 大江氏坐在一旁,两人看起来很有主母的气势。只听陆栀寻说道:
“你先推我下水,后又想掐死我的儿子。这等暗害主母和子嗣的行为, 按律, 主家可自行杖则五十, 死生自负。”
陆栀寻这番话说得很是平静,可平静之下,却让人掀起惊天滔浪。
李氏更是瞪大了眼睛, 她绝不信,陆栀寻会趁少爷不在,林夫人不在,就将她处置了!这话分明就是要取她性命!
陆栀寻见李氏神色近似癫狂,不屑的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李氏,你最大的愚蠢,就是自以为能笼络住夫君的心。自以为可以成为别人嘴里‘宠妾灭妻’的那个妾。殊不知,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原本我与夫君心慈,要将你送去乡下, 找个人家嫁了。虽不是钟鼎之家,可好歹也是做正室,不至于给人做妾。可你不愿要这福气,我便成全你。”
说完这番话,陆栀寻高喊了一声“来人”,然后让人将李氏拖下去,带到园中,找了最为壮实的两个门房小厮,让他们行杖则,并强调一定要用力,但别把人打死了。
沈歆瑶正在纳闷陆栀寻为何又要留李氏性命,这边小厮领命,抡起那又长又粗的木棍就往李氏腰部打去。
李氏虽被堵着嘴,可痛苦的叫喊声偶尔还是会泄出来一些。而陆栀寻选的执行惩罚的园子,是一个几乎人人都会路过的地方。
但凡从这里走过的人,都能瞧见这一幕。
陆栀寻手里握着暖炉,就这么立在不远处看着,一直到五十棍打完。
那李氏已经奄奄一息,腰部以及臀部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沈歆瑶只看了前面几下,就背过身去不敢看了。此刻她凭着阿晚的反应,得出应当是结束了。
这会儿听到陆栀寻道:“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说完这话,陆栀寻转身,伸手拉住沈歆瑶的手,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等几个人进了屋子,沈歆瑶忍不住问道:“寻姐姐,你为何又要留她性命?我还以为……”
“她死了便也只是死了,除了这么一会儿的痛苦,又能感受到什么?”陆栀寻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偏不让她死,我要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敢动我儿子,是什么下场。”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少奶奶,大夫说李姨娘性命无忧,但……以后会不良于行了。”
这是打残了?沈歆瑶心里头琢磨着。
陆栀寻点了点头,又道:“将她逐出林府,送去鸟儿洞。”
那下人脸色微变,随即点了头,立即去办。
沈歆瑶满脸疑惑:“鸟儿洞是什么地方?”
陆栀寻刚要解释,却被大江氏抢了话:“一处贫民区,不是你们这种姑娘家去的地方。”
也不知陆栀寻原本想说什么,此刻听到母亲这般说,她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认可的点了下头。
沈歆瑶心里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决定私底下再去了解。
余州城,北倾川下榻的宅子里,他正在看从京中传来的信件。
这里头有下属的,也有管家的。下属自然是汇报一些任务上的进展,而管家则是跟他念叨府中的事宜。
北倾川不由回忆了一番,好像每回他出远门办差,管家都会定期给他来信,让他随时了解府中情况,还有京中的八卦。
以往,北倾川对管家的信件都是扫一眼便放置一旁,更多的精力都是在下属的信件上。但今日他刻意先将下属的信件都看完,最后才看管家的信。
这封信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最后皱了眉,忍不住道:“她居然没给我寄信?”
莫安这时踏入房间,刚好听到这句话。他以为北倾川说的是某个下属,连忙问道:“可是有谁懈怠了?”
北倾川像是没有听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念叨一句:“明明在京中还日日与我通信。”
莫安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家主子这是在说沈家小姐呢!
再稍微一联想,他就懂了北倾川在纠结什么。
莫安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殿下,京中到江南阳州城,得走上半个月,这路途辛苦,沈小姐估摸着没精力写信呢。”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算着日子,应才刚到没几日吧。等她安定下来,或许就会给殿下写信了。”
沈歆瑶并不知北倾川也来了江南,如果写信,一定是要寄去京中的。
“到时候便叫管家将信寄来,殿下也能及时看了。”
北倾川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会儿才道:“叫人去跟阳州城的驿站打个招呼,若有送往宁远府的信件,压下来,每三日叫人去取一次。”
殿下,还从未见对一封信如此上心过。果然,有了牵挂之人,就是不一样了。
这些话莫安也只敢在心中说说,是不敢当着北倾川的面说出口的。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莫安记起自己要说的事儿,连忙禀报,“这几日乃江南各州城的官员来江南总司述职的日子,几乎各个州城的人都述职完离开了,但有一人却总是被拒之门外,让他等着。”
莫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北倾川:“那人是阳州城的户书,姓陆。殿下让我盯着江南总司,这事儿让我觉得很奇怪,为何偏偏总是推脱他的述职?于是属下便着人去查了一番,发现这陆户书,乃江南地区的奇葩,人人都不敢得罪薛宝华,给他送礼送银子,只有这陆户书从不干这事儿。”
“那薛宝华有不少产业在阳州城,早几年便不敢动陆户书。如今瞧着,这是翅膀越来越硬,胆子越来越大,于是就要给这陆户书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好歹了。这封信里是查来的关于陆户书跟薛宝华之间的事儿。”
北倾川看完后,沉吟片刻,而后微微勾了勾唇,道:“看来,这是老天给我们送来的机会。”
莫安疑惑了一下,又听到北倾川下令道:“明日那陆户书再去江南总司要求述职时,你找人半路将他捆了,避人耳目,找个地方安置了。”
“是。”莫安不准备多问,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北倾川又道:“不要同他说话,不要暴露了身份,好吃好喝供着他,但不许他走出门半步,更不许叫人知道他在哪。”
莫安此刻已经隐约猜到北倾川的用意,连忙应下,立即出门去安排人了。
次日,陆户书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再一次去江南总司述职。一般各地方官员前来述职,五日内便可述职完。
像阳州城这样的大州城,往往都是排在前头述职的。过去几年,他都是正常述职。然而到了今年,他却被各种借口挡在了门外。
他知道,这是薛宝华要逼他低头。虽然这听起来不是什么恶劣手段,但实则很是恶心人。
按照阳州城的地方规矩,官员述职往返最多只有七日时间。如今五日已过,若今日他还不能述职成功,那肯定就要超过七日才能回到阳州城。
这按着当地律例来说,便是渎职了。
陆户书暗下决定,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述职完成。那薛宝华若执意与他过不去,他倒也不怕当中撕破脸。
结果,人才刚走出官家客栈没多远,就被人套了麻袋给捆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一开始他还大喊大叫询问对方用意,结果对方或许是嫌他太吵,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
等他醒来,便到了一处陌生的屋子里。
“有人吗?”陆户书赶紧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从外头锁住了,根本打不开。各个窗户也被封死,没有地方可以出去。
陆户书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却没见着外头有任何的人影儿。
这到底怎么回事?绑他的人究竟有何用意?
陆户书忍不住喊道:“我乃阳州城户书,不管你是谁,赶紧放了我!我来余州述职,若到期未返回家中,我夫人定会闹上余州城来!到时候,定会将你们捉住的!倒不如现在放了我,此事就揭过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这番话自然传到了北倾川的耳朵里,北倾川此刻正与莫安在下棋,听到后他轻轻笑了一句,道:“那便让她来闹。”
阳州城陆府内,大江氏的两个儿子已于昨日回了府,跟江氏和沈歆瑶都打过照面了。
大江氏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陆嘉平比沈歆瑶大上半个月,为人温和,一看就是读书人。二儿子陆嘉安,比沈歆瑶小上两岁,性子活泼,一见沈歆瑶就挪不开眼,十分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瑶瑶!”陆嘉安冲进沈歆瑶住的院子里,见沈歆瑶正在荡秋千,立马走过去,推了几下秋千。
沈歆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得叫我瑶姐姐。”
“你瞧着也没比我大,我不要叫你姐姐。”陆嘉安倔强得很,不知为何,见到她时,就不肯叫她姐姐。
沈歆瑶也不强求,只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陆嘉安立即高兴道:“我同母亲还有姨母说过了,今日要带你去阳州城里逛逛。我们阳州城有三好,今日便带你去见识见识。”
“那敢情好!”出去玩儿,沈歆瑶可是从不会拒绝,“你等我会儿,我先去换个衣裳。”
“行,我就在门口的马车里等你,你直接来便是。”陆嘉安说完,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会儿阿晚从院子外头进来,直接进了屋子里,见沈歆瑶在换衣裳,连忙过去帮忙。
边帮边道:“小姐,那鸟儿洞打听到了。”
沈歆瑶立即来了兴致:“是什么地方?”
“是个城郊的乞丐窝。”阿晚说着,皱了下眉,“据说,那里是阳州城乞丐的聚集地,脏得很。那些乞丐有些穷凶极恶,有些素久了,看女子的眼神都不对。”
“据说,曾经有个外来女子误入了鸟儿洞,结果就被几个乞丐给……糟蹋了。那女子还被绑在那里,不让她离去。后来有别的小乞丐看不过去,偷偷报了官,可到了那儿,女子却自己不承认此事,还配合乞丐说她是自愿留在这儿的。最后官府也管不了这事儿了……”
“后来呢?”
“后来,听说那女子疯了,撞墙死了。”
沈歆瑶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那李氏去了那种地方,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沈歆瑶意识到,她那对着自己笑意盈盈,关怀备至的寻姐姐,也是个内宅的狠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北倾川:陆嘉安什么情况?
沈歆瑶:啊?
北倾川:不许装傻。
沈歆瑶:不是,我真不知道啊!
此刻,小黑已经把刀架在了小软脖子上……
北倾川:说,你准备让陆嘉安做什么?
小软:……拒绝剧透。
北倾川:行,小黑,动手吧。
小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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