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亮不愧是燕王座下第一谋士, 对于燕王麾下的将士们如数家珍,不过燕王毕竟是北地起家, 后来的封地又是西北,军中的将士自然多是北地的人了, 对蜀中熟悉的将士还真是难找,不过难找不代表没有, 就是不知道人的能力如何了。
“军中有一千户杜勇的祖籍就是蜀中的, 他对蜀中应该很熟悉, 只是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能否完成你的任务。”
“除了杜勇还有别的将领吗?”
“西北军中来自蜀中的将士本来就不多,目前官职最高的就是这个杜勇了。”
问清楚了情况后,柳明德不能说不失望, 熟悉蜀中的将士竟然最高的官职是千户,这次的任务又艰难,看来只有再派一个能力出众的将士辅助杜勇才成。
问明了情况后柳明德就赶紧回了自己的住处,大舅哥出事秋娘肯定心急如焚, 她还怀着身孕呢, 可不能让她心焦,五舅兄也还在家里等着他回话, 不把大舅兄的事情整明白了,家里人谁也不会好过。
果然回到家里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来回走动着, 脸上隐有急色,而沈行这个小舅子正坐在桌前埋头写着些什么,唯独不见他的妻子秋娘, 他的心里立马浮现一种不好的感觉,秋娘别不是出事了吧。
“母亲,秋娘她,她怎么样了?”
“你走后不大会儿,秋娘就开始肚子疼,沈公子给把过脉了,说是情绪大起大落的牵动了胎气,幸好有沈公子预先准备的安胎丸,如今已经没有了大碍,秋娘吃过药后睡了。”
“那就好,那就好!”
柳明德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大舅哥的事情还是赶紧解决为妙,要不然妻子再这样担忧下去,腹中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五哥,我们这就去见燕王殿下,大哥的事情燕王殿下不出面,还真不好解决。”
沈行把给妹妹的安胎方子写好交给李氏,又仔细地跟她说了注意事项后,这才起身跟着柳明德一起出去见燕王,谁知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虚弱的女声给拦住了。
“相公,五哥,留步,我有话与你们说。”
“你这孩子,身体不舒服派兰草或者兰香过来交待一声,德儿他们还能跑了,你的身体正要紧呢。”
“是儿媳考虑不周,让母亲忧心了,儿媳下次一定注意。”
沈菀秋对于李氏的责备并没有不悦,她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动胎气应该好好的静养,可是事关大哥的安危,她岂能安心。
她刚才在房间里其实并没有睡着,柳明德一进来她就清醒了,听到他们就要去见燕王,她赶紧出来叫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办法,但是无论什么办法都绕不过燕王,而且需要燕王出动的力量还不会少,要不然五哥也不会让相公陪他一起去见燕王了。
为了防止燕王不情愿,或者救人的过程中不使尽全力,她得用一根胡萝卜吊在前头,不是她不相信燕王的胸怀和人品,而是她不相信人性,大哥现在被蜀王打入大牢,和蜀王起了嫌隙,蜀王必定会收回他大部分的军权,这样一来大哥对于燕王收复蜀国的作用就会小很多,没有了大的利益牵扯,谁知道燕王会不会尽心尽力地救大哥呢,利益的相互牵扯最保险了。
“相公,五哥,我这里有份关于千里眼的折子,你们帮我交给燕王殿下,另外还请告诉殿下,千里眼的制作方法我已经有了眉目,有九成的把握一个月之内制作出来。”
柳明德接过妻子手里的纸张,眼眸里的晦暗一闪而过,他明白妻子这样做的目的,正因为明白才会难受才会自责,如果自己够强大够能耐,哪儿还需要妻子挺着大肚子来谋划,反正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他也该拼尽全力的发力了,仇家还在逍遥,自己的抱负也要施展,等大舅哥的事情解决后,他就向殿下呈情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想做些能够立功能够向上升的差事,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强大起来,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妻子为了任何事情担忧。
就要离开时沈菀秋突然把柳明德叫到一边跟他耳语了两句,柳明德听后脸上闪过惊诧至极的神色,好在他知道妻子的耳语事关重大,马上就把惊诧收了起来,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看,还真发现不了他这一闪而过的惊诧表情。
也不怪他惊诧,实在是沈菀秋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这世上竟然能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要不是妻子从来靠谱,他都要怀疑她想骗燕王救大舅哥了,大舅哥是妻子最在意的亲人,她是不会拿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耽搁救大舅哥的,所以说这世上真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这对江山社稷对天下百姓的意义,他光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有此粮食作物,大舅哥归顺大齐后,肯定会平步青云,沈家的振兴更是指日可待了,他为妻子高兴,她以后不用再担心沈家的前途了。
到了燕王的书房,燕王这会儿正在喝敏国公大公子说话,自西北战事平定以后,敏国公大公子并没有离开西北,反而被皇帝封为监军留在了西北军。
对于西北军而言当然不希望有监军在旁边指手画脚了,但是如果这个监军是敏国公大公子的话,他们倒是可以接受,因为这位徐监军识时务,不会对西北军的军务胡乱插手,他就是提意见那意见也是很中肯的,着实是西北军的弊端,而且还有一起对抗胡族的情谊,所以西北军从上至下,从最高统帅燕王到无名小卒对于徐监军的印象都还可以。
这次燕王叫他过来也是为了西北军的粮草问题,不是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虽然通过竞拍科举名额他们筹集到了足够西北军两年的粮草,但是这粮草谁嫌多啊,如果朝廷给了粮草,他们就能把多余的粮草转卖掉,获得的银子可以给西北军置换新的兵器和盔甲,还有军中的战马也急需要补充,这哪哪儿都需要银子啊。
“据臣所知,上次柳先生主持的科举名额的竞拍,可是为西北军筹得了足够西北军嚼用一年多的粮草啊,这才过去几个月,殿下怎么就又要朝廷拨粮草,如今新朝刚立,国库因为前朝皇帝的荒淫无度,几乎一贫如洗,而且朝廷花钱的地方也太多了,不是天灾人祸就是追缴前朝余孽,还有几处的外族虎视眈眈中原的大好河山,还望殿下能够体谅朝廷的苦衷,这个折子臣真的没有办法写。”
“徐卿,不是本王不体谅朝廷,而是西北军实在没有粮食了,眼见着粮仓就要见底了呢,不瞒徐卿,这次克己用科举名额竞拍确实筹得了够西北军嚼用一年有余的粮草,但是这些看着多其实用到各处的话,根本不够用,朝廷刚立国库空虚本王也体谅,但是已经拖欠了西北军的军饷,还有这次西北战事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都是银子啊,朝廷不给拨本王只能自己想办法,就变卖了些粮草,所以说如今粮草见底着实也是实情啊。”
徐监军还要再辩,正好柳明德和沈行两人进来了,刚好听到燕王说的话,这粮草的事是柳明德经手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些粮草到底怎么回事,那批粮草除了正常的嚼用之外根本没有被挪作它用,将士们的饷银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除了燕王自掏腰包添了一部分外,其他的都是拿了胡族的缴获充数。
缴获胡族物质的时候徐监军当时被燕王支去看守张达那个叛徒没有在场,根本不知道当时缴获的物质到底有多少,而前去清点物质的人也都是燕王的心腹,他们当然也不会告知徐监军的,所以燕王才会跟徐监军信口胡扯。
正好柳秀才这个经手人过来了,当然又跟徐监军摆事实讲道理的,又胡扯了一通,徐监军虽然知道他们君臣两个说的话有猫腻,但是又没有证据反驳,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燕王也不指望他能马上同意,这粮草的事本来就得跟朝廷扯皮许久,所以就放他离开了。
“殿下,此次臣过来是……”
“是为了赵将军的事吧,本王已经传令下去让咱们在蜀中的细作尽力周旋,一定得将赵将军给救出来。”
沈佋可是他收复蜀国的王牌,他可不想就这么折了,不说蜀国的收复了,就是青玉公子的金字招牌就够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了,当初为了收拢天下读书人的心他们直接找上了沈菀秋,可是自从沈佋归顺他们之后,燕王就再也没有想过用沈菀秋沈氏后人的身份了,有了沈家的嫡长孙下一代的沈家家主,名满大江南北的青玉公子,沈菀秋的身份都可以忽略不提了,而沈佋也曾向燕王提出了不要他们利用沈菀秋沈氏后人身份的条件,燕王这才迟迟没有把沈太傅后人还在世的消息透漏出去。
这次营救沈佋,燕王早就做好了蜀国的细作网络毁于一旦的准备,沈佋的身份太重要了,他不许他有任何的意外,所以沈菀秋的担忧是不成立的。
“殿下,蜀中细作救人也只能劫狱,但是依赵将军的性子,他是不会丢下跟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只身来西北的,臣有一计能化解蜀王的猜疑救出赵将军。”
“哦~,细细讲来。”
柳明德便将他和沈行在路上商量的办法说了出来,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燕王的神色,以此来判定燕王对于此办法的态度,可燕王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变过,他无从揣测,只能小心翼翼地回话了。
“唔,克己的办法倒不失为良策,但是克己想过没有,如果粮草和兵器劫不回来,岂不是白白地给了蜀国,这次用到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臣想过,但是为了青玉公子臣觉得值得,而且这批粮草和兵器给了蜀王,臣也会让他没有机会用这些兵器和粮草来和我们对战,而这次运送粮草就是个能让我们兵不血刃地收复蜀国的机会。
这次我们可以派几名熟悉蜀中的情况,会说蜀中话的将士作为前锋运送粮草和兵器到蜀中,打着赵将军购买的军需的名义,等他们进入蜀国,解救出赵将军,再与赵将军秘密策反赵家军,而我们又可以派大军跟在这批粮草武器的后面,等赵将军他们的消息,然后里应外合蜀国可得。”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没有朝廷的同意我们是没有办法攻打蜀国的,可朝廷会同意我们出兵吗?你们也知道父皇对我猜忌甚深,这次他是不会给我白白捡功劳的。”
朝廷方面确实是个难题,柳秀才和沈行两人相对苦笑,任他们筹谋的再谨慎周全,没有朝廷的永许,他们这边的兵动不得啊,可是让皇帝下令那更是无异于蜀道之难,看来只能先送粮草然后再把粮草抢回来了,可是明明如此好的收复蜀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心中实在不甘哪。
柳明德把自己的不甘用力压下,无论如何他还是要救大舅哥要紧,看燕王的态度他也是倾向于救人的,但就是舍不得粮草兵器,看来得把妻子给的那个折子拿出来了,青玉公子的身份再加上千里眼还有高产作物的诱惑,他想燕王会同意拿出粮草和兵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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