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卯时她变提溜起几个苹果到了前院,本来苹果用小篮子装起来更好看,可惜她的篮子昨天都用了,只好用一个小布袋装着了,一会儿到了路上看看有没有卖小篮子的,有的话再买一个,没有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信步走到前院,恰巧碰到陈氏出来扫路,看到她过来,用那双因为长久做针线而浑浊了的双眼,狠狠地瞪了眼她,然后放下扫把转头跑回了屋,她得赶紧告诉自己的儿子别出来,她是不会给狐媚子任何接触自己儿子机会的。
沈菀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她也承认自己这张脸确实不错,可没有到祸国殃民的地步吧,怎么就招惹了如此多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想想她的容貌放到美女如云的宫里都是上乘,放到这民间可不就成了天仙。
陈氏去了屋里交待了儿子一声,很快就回转,她得赶紧把路扫出来,别一会儿儿子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弄湿了鞋。
她回来时沈菀秋已走到柳秀才的房门口,陈氏见了不由暗骂一句狐媚子,随即心里又有些幸灾乐祸,李氏不舍得那份房租不赶走沈氏,这倒好得了几个铜板反把儿子给赔上了,不过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这狐媚子要勾搭也该先勾搭她儿子才对,她儿子可比那柳秀才优秀多了,也不知道啥眼光。
就在这时沈菀秋突然转身向她笑了笑,然后抬手拂了拂头发上的雪花,然后不经意间撩动刘海,那狰狞的疤痕便露了出来,陈氏看到后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暗喜,沈氏脸上有了这道疤,看她还怎么勾搭她儿子。
随后暗啐了一口,果然贱人自有天收,沈氏这狐媚子样,就该被老天收去容貌,要不然就她那不安分样,还不知祸害多少好儿郎呢。
又看她去敲柳秀才的房门,心里更鄙视,都这个丑样子了,还不忘勾搭人,活该是个脸上有疤的丑八怪。
“秀才公,我们现在出发吗?”
“好,沈姑娘稍等。”
等柳秀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把伞,并把一把递给了沈菀秋,沈菀秋接过来道了谢。
“多谢秀才公,劳秀才公为我的事情奔波,本该我准备伞的。”
“些许小事不值得挂怀。”
然后又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布袋子,眉头挑了挑,挺会来事儿知道送礼,看布袋里东西的形状,肯定是果子了,想起昨晚她送的那些苹果的美味,再看看布袋子,真是暴殄天物。
“劳烦姑娘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沈菀秋当然不会有意见,她才是那个求人的人,索性柳秀才只是去了趟后院,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竹篮。
“把果子装这里面。”
“啊?哦,哦,谢谢秀才公。”
柳秀才真是太细心了,她刚还担心着一会儿路上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小篮子呢,再次感慨,这么好的柳秀才最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娘子,反正她的心思算是收敛了,李氏绝对不会同意他娶自己的。
拿到篮子赶紧把布袋里的苹果装到里面,精美的竹篮再加上红通通的苹果果然上档次了很多,再看看这飘扬的雪花,果断地把布袋子盖到了竹篮上。直接让果篮降了几个档次,柳秀才简直不忍直视,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在了前面,沈菀秋提上小果篮赶紧跟上。
而他们走后陈氏从屋里出来,拿起扫把把他们站过的那片雪扫成堆,然后再拿起铲子全部铲到门外,狐媚子站过的地儿都带有狐|骚味儿,她可不想自己住的地方沾染上。
回到屋里后,她专门向自己的儿子说起了沈菀秋的疤痕,就怕自己儿子和柳秀才一样被她遮掩过的容貌迷惑。
“川儿,读书辛苦了,今儿屋里暗,别一直看书,歇歇眼睛。”
“母亲,我不累,明年有恩科,我想考举就必须努力。”
陈氏听了儿子的话笑得欣慰极了,她儿子就是出息,不枉她累死累活地供他读书,这样优秀的儿子,沈氏那个丑八怪能放过才怪。
所以她做了平常都不会做的事,打断了儿子读书,因为她得赶紧在儿子面前戳穿沈氏的真面目。
“不差这一会儿,陪娘说说话。”
李翰川不舍得地放下手里的书本,母亲从来不会打断自己读书的,这么反常恐怕有事,陈氏见儿子如此听话心里更是熨帖不少。
“川儿,我跟你说咱们后院新来的那位沈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谁知额头上有那么大一块疤,哎哟,好好的姑娘咋就毁容了呢。”
说着拿眼睛仔细观察儿子的表情,果然见他脸上有不忍之色,心下更觉得自己的做法英明,这叫防患于未然,暗骂沈菀秋一个丑八怪也敢做怪勾搭她儿子。
“不过沈姑娘虽说毁容了,可手段却不弱,把咱们院儿的柳秀才迷得五迷三道的,他们俩刚刚亲亲热热地出门了,不知道李氏如果知道儿子被个丑八怪迷住了会怎么想。”
“母亲,背后莫论人长短,沈姑娘和柳兄或许碰巧一起出门罢了。”
“可不是碰巧,我亲眼看到沈氏敲柳秀才的房门呢。”
“母亲,我要读书了。”
李翰川直觉心里烦躁,他不相信沈姑娘有母亲说得那么不堪,有那样一双漂亮清澈眼睛的女子,怎么会做出母亲口中的不检点的事情。
“好好好,母亲就耽搁你读书了。”
陈氏自去外间做针线,而李翰川却怎么也看不进书了,脑海里总想着母亲刚刚的话,沈姑娘毁容了,而且还跟柳兄亲亲热热地出门了,既怜惜她毁容的遭遇,又叹息她不知避嫌地和柳兄搅和在一起,一时间心烦意乱。
而沈菀秋终于和柳秀才冒雪打着伞来到了武爷家里,武爷的家里比柳家大一些,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当然离柳家也不远。
到了地方后,柳秀才把名贴递给门房后就气定神闲地站那儿等着,沈菀秋本来忐忑的心见他如此也轻松了不少,然后就有些自嘲,亏她活了两辈子又在深宫里历练了的,竟然比不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秀才公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随着一道洪亮的男音而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尽管他已经努力笑了,但是身上的阴沉气息还是扑面而来,再加上他左脸上那道小拇指长的狰狞疤痕,让沈菀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
“武爷,见笑了,我来是受人之托有事相求。”
“哈哈,好说好说,请!”
武爷这才看到沈菀秋,华丽丽地被惊艳到了,如此美人生平仅见,心里盘算不知美人和柳秀才有何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不知道有没有谋算到手的可能。
至于他为何如此看重柳秀才,他武爷横行乡里数年,要是没点眼力劲坟头上的草早就长老高了,这柳秀才别看着不起眼,但是据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此子可不是池中之物,他一个混混头子还是不要得罪得好,当然能交好就更好了。
到了武爷见客的地方,武爷命人上了茶,几人落座后,柳秀才这才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沈姑娘并非不知好歹,她容貌毁损,不敢惊扰武爷。”
沈菀秋适时地撩起刘海,让自己的疤痕直接露了出来,武爷见到后惋惜不已,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
“无事,小事一桩,当不得秀才公特地跑一趟。”
“武爷,昨天是小女子的不对,昨天一天忐忑不安,今天特地过来赔罪,这些果子是小女子托德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张公公特地买的,还算可口,送于武爷尝尝鲜,算是我的赔礼。”
武爷心里一惊,这女子什么来路竟然认识宫里的人?
“沈姑娘是今年得蒙圣恩,放出宫的宫女。”
怪不得认识宫里的人呢,好悬没有得罪了,不然宫里的人怪罪下来,有他的好果子吃,又想起昨天拿这女子跟他献好的混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头再收拾他。
有了柳秀才的面子和张公公做靠山,接下来的谈话顺利多了,事情谈妥后,柳秀才和沈菀秋就不再多留,起身就要告辞,武爷苦留不得。
“昨天是我的手下冲撞了姑娘,本该我去给姑娘赔不是的,却劳动两位顶风冒雪地过来实是不该,回头我让人准备两份薄礼送到府上,给两位赔罪。”
两人自然推辞不受,但武爷却异常坚持,他们无法只好同意了。
等他们走后,武爷阴沉着脸命人去叫昨天的那混混过来,他险些给他招来大麻烦,不收拾他一顿难以消气。
“武爷,您别生气,我看这次的事情并非全无好处,说不定还是武爷的机会呢?”
这时一个书生样子的青年男人过来,在武爷面前如此说道,这人是个落魄秀才,是武爷的狗头军师。
“哦~,什么机会?”
“当然是和宫里搭上关系的机会,武爷不是一直在寻求新靠山吗?这沈氏倒是一条路子,借此我们就能和宫里搭上关系,说不定我们还能更上一层楼。”
武爷面色一动:“愿闻其详!”
“沈氏正是花嫁之龄,按朝廷律令,出嫁迫在眉睫,可她容貌有瑕,再加上这出宫的宫女大都身体有暗伤不利子嗣,可不好找人家,就算有人娶,也大多是穷得叮当响的懒汉鳏夫,武爷您夫人已去两载,更有嫡庶六个少爷,正房之位可是虚位以待啊。”
武爷手摸着下巴思量,要是这沈氏没毁容,他当然是千肯万肯的,可想到那个疤痕,他就有些抵触。
“武爷,为了咱们的身家性命,娶回来当菩萨供着罢了,还请武爷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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