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秋在拐角处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脑袋却快速地分析着那两个男子的意图,劫财?劫色?
后者只要她撩起刘海露出自己的疤痕很大可能会迎刃而解,但也不排除他们荤素不忌对着她这张丑脸也能下手,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没有。
还有就是劫财,她摸了摸刚赚来的还没有捂热乎的铜板,咬了咬牙看来如果真是劫财的话,也只能破财免灾了,当然这种可能也是沈菀秋最能接受的,而且也是伤害最轻的。
再就是还有一种可能劫色又劫财,这种可能还真有很大的,沈菀秋的心紧紧地提了起来,不管哪种可能,她这副小身板子肯定是反抗不了的,钱财还好说,大不了今天白干了就是,如果他们真的对着她这张丑脸也能下去手,她只能自认倒霉。
她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子,虽说也看重清白,但是这些跟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事到临头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脱,所以她扔下两个大篮筐撒丫子就跑了起来,她也没有没头苍蝇似地乱跑,而是准备跑回柳家。
她刚出宫没多久对京城不熟悉,别胡乱地跑迷了路可就惨了,再则柳家院子里好歹住着两个秀才,这些人总要顾及着些,如果她能逃脱,这两人看到她进了柳家院子,以后说不定再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在古代老百姓心里,读书人的地位还是挺崇高的,一般不敢随便招惹的。
沈菀秋心里庆幸幸亏当初她没有单独居住,要不然那些游手好闲的无赖有她受的,拼了命地跑的后果就是腿酸了,胸腔更是炸了似的疼,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摆脱了后面的人要紧。
腿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看见了前方一个青色的温润身影,她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久旱逢甘霖,这妥妥的天降救星啊。
“柳秀才,救命!救,救命!”
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喊出了声,然后因为吸进了冷空气,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她也不得不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两脚站立弯腰双手扶着膝盖,使劲地咳出嗓间的痒意,而后面追着她的两个男人见她停了下来,他们也停了下来并没有上前。
柳秀才听到沈菀秋的喊声后,顺着声音望过来,这便看到了狼狈的沈菀秋,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想也没想地就走了过来。
“沈姑娘,你没事吧?”
沈菀秋的咳嗽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由于刚刚的奔跑和咳嗽用力过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直起身来伸手指向身后跟踪她的两个男子,可是她的手指向之处空空如也,哪儿还有人影,原来两个男子看到柳秀才走过来,立马遁走了。
反正他们跟踪沈菀秋的目的达到了,回去也能给武爷交差了,武爷的意思是让他们打探沈菀秋一天的行踪,现在他们也大致清楚了,没必要和柳秀才起冲突,刚刚他们追着沈菀秋跑是私心作祟,想找她拿俩铜板买酒喝。
他们哥俩冒着料峭寒风在街上跟着这小娘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也得弄个辛苦费吧,虽然不知道武哥怎么有兴趣关注这小娘们了,但是不耽误他们跟她要辛苦费啊,柳秀才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他们可没胆子在柳秀才面前耍横。
“刚刚有两个男人跟踪我。”
沈菀秋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咳嗽有些沙哑,眼眶里噙满了因咳嗽而来的生理泪水,头发裙袄也有些凌乱,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如此模样是个男人都会怜惜,柳秀才坚硬的心微微破了一条缝。
“跑了也好,要不然凭借我们两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
沈菀秋打量了打量两人弱不禁风的身体,也是无语了,她是个女子单薄些还好说,这柳秀才一个大男人也瘦不拉几的,怪不得身体不好了,古代读书人就这毛病四体不勤,身体能好才怪。
柳秀才虽然不知道沈菀秋心里所想,但却神奇地接收到了她对于他力量的嫌弃,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也是男人,是个男人都会对力量有着天然的渴盼,被一个女人家鄙视谁能受得了,看来回头他得把五禽戏拾起来了。
劫后余生沈菀秋强撑着的劲头一松懈,过度运动的肌肉酸痛顷刻间侵袭了五官,令她站立不稳之下向地上倒去,柳秀才赶忙去扶,隆冬的地面雪化后泥泞不堪,让她倒在地上痛还是其次,弄脏弄湿了棉袄再被刺骨寒风一吹,得了风寒才是大事。
“沈姑娘小心!”
女子单薄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拉,不由自主地就倒进了男子的怀里,由于冲击力的作用,男子被带地趔趄了几步,女子悲催地鼻子撞到了男子的胸膛,吃痛地闷哼出声,等两人站定后回神尴尬了。
沈菀秋快速地从柳秀才怀里退出来红了脸颊,刚刚她还抱了柳秀才的腰呢,那腰身真细,身上的墨香真好闻,咳咳,男人要那么细的腰身干嘛,她赶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柳秀才虽然被冲击地趔趄了两步,但是由于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并没有感到疼痛,待女子纤柔的身体撞入他的胸怀,两只胳膊环抱他的腰身,鼻间闻着女子身上好闻而温暖的馨香,他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他再冷静自持也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生平除了母亲根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任何异性,这突然的温香软玉入怀,他再冷静也有片刻的失神,而就在此时他的怀里突然间一空,女子从他怀里退了去,他没来由地一阵失落,等意识到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尴尬地也红了脸。
“沈姑娘,刚才小生唐突了。”
“不怪秀才公,你也是为了我免于摔到泥地里,我还要感谢秀才公援手之恩呢,不光为我摆脱了两个心怀不轨跟踪我的人,还拉了我一把没让我摔在地上,这个天气摔到地上,非得弄湿了衣裳得风寒不可。”
沈菀秋赶紧表示谢意,并把刚刚的尴尬给一笔带过,本来也不是人家的错,他也是为了救她才有了刚刚那一幕,她有什么脸面接受人家的道歉。
“虽说如此毕竟我们,我们刚刚……”
“咳咳,秀才公何出此言,冬□□裳厚,你拉我的时候,不过彼此的衣裳挨着蹭了下而已。”
她如此急切地撇清关系,柳秀才不知道该松口气呢,还是该失落,本来他还怕沈菀秋以刚才的事情为借口,咬定他毁了她的清白,赖上他要他娶她呢,可她并没有反而很好地开脱了此事,他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秀才公,刚刚由于急切奔跑,丢了两个篮筐,我去回头寻寻,就此别过。”
“沈姑娘,且慢,现下天色已晚,而且也不知道刚刚的那两个人走远了没有,两个篮筐身外之物,说不定已无处可寻,姑娘还是不要再独自一人在外走动了。”
沈菀秋其实也并不是想要去寻找两个篮筐,这只是一个托词而已,因为刚才的事,她和柳秀才再呆在一起总不妥当。
“沈姑娘,我也正好要回家,你先行几步,我在后面远远跟着。”
不等沈菀秋再次说话,柳秀才仿佛看穿了她的顾忌一样抢先开口道,既然他这样说,而她也害怕独自一人走回去的路,也只好承了他的好意,回头她再找机会报答他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沈菀秋想着该如何报答今天柳秀才的帮助,而柳秀才在后面也不平静,幸好他今天从衙门出来后有事来这一片办,要不然沈姑娘不就被,想到此他就烦躁,无比地烦躁,不过很快又被他强压了下去,眼眸里再次恢复了温润平和。
跟踪沈菀秋的两个男人把自己跟踪打探的沈菀秋的消息,跟武爷一一汇报了,武爷满意地赏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好悬没把两人乐死。
“武爷,看来我们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看她这次如何逃过我的手掌心。”
武爷谍谍地笑了,衬着脸上的疤痕让整张脸更为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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