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戈张开血盆大口的一刹那, 脑子忽然转了一转。
鉴于上回吃错人, 他的下场太过于凄惨, 这回他吃东西前留了一下意,特意花了那么一丢丢时间,看了一下这是个什么品种的食物。
然后对上季烟湿漉漉的黑眸。
戎戈“”
他后悔了。
草啊为什么又是她
戎戈简直要对这个凡人小姑娘有心理阴影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偌大的魔域连第二个可口的食物都找不出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在魔域开个养殖场随便吃
但现在。
戎戈和这个弱小的凡人对视着。
现在怎么办。
魔主呢
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岭还流着血啊知不知道很危险的啊
戎戈有点儿抓狂,但是他一动不敢动, 只是和季烟对视着,他怕她一动, 她又被他吓哭了。
季烟呆呆得看着面前的巨蟒, 那一瞬间不是不害怕。
她不哭只是因为被吓懵了。
等她回过神来, 马上就要酝酿着哭出来的时候, 面前的大蟒蛇, 慢慢地缩小,直到了变成了一条小蚯蚓,扭扭捏捏地盘成了一团, 看起来比她还胆小。
季烟“”
好的,确定无疑了,这就是上回吞她的那条。
季烟确定不会被吞之后, 又重新埋下了头, 主要是她太痛了, 痛到没时间和这条蟒蛇计较。
戎戈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的香味, 看到周围的小魔迫于威压不敢靠近, 却也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戎戈想了想,瞬间化成了人形。
黑气散去,蛇的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锦衣的男子,眉目清隽,双目狭长,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端得是人间普通贵公子的相貌。
只是这贵公子的表情却很难看。
他垂头看着季烟,忽然抬手施法,指尖魔气四溢,一股强大的结界逐渐变大,将整个幽水境笼罩住,驱逐了这里其他觊觎季烟的魔。
“你很疼”戎戈蹲在季烟身边,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季烟额头上满是冷汗,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写满了无助。
“我你先把我带回去”她咬着唇,不再害怕戎戈,小手紧紧地抓着他。
再不回去,血就控制不住了啊
季烟从头到尾都写满了无助。
戎戈不再迟疑,本来打算把她抱起来,想了想又怂,干脆扯出了缩她怀里的魔藤。
魔藤畏惧眼前这位魔将,抖如糠筛,缩得和之前的小泥鳅一样大小,怂得如出一辙。
戎戈直接沉声下令,“变大,把她带去魔主的宫殿。”
魔藤乖乖变大,直到这巨型藤蔓变得比季烟整个人都要粗壮,才小心翼翼地将季烟裹了起来,迅速飞向魔主的宫殿。
戎戈原以为魔主会在那里,没想到他一直没有出现。
鉴于是他发现的季烟,加之上回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戎戈特别害怕被碰瓷,万一这脆弱的凡人不小心就死掉了,岂不是就算在他头上了
于是把季烟放下之后,他火急火燎地找秋宓了。
秋宓得知消息的时候,万分惊讶,也没有拖延,直接匆匆地赶来。
只是还没完全靠近魔主所在的宫殿,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迫使远离,不敢再靠近。
周围所有飞禽走兽,都避开千里之外,瑟瑟发抖。
魔主是在里面的。
他平日气息内敛,并不会放出体内强大的灵力,因为他的气息对于很多小魔来说是很可怕的,但今日也不知怎的,突然不再收敛,将所有的气息都放了出来,像是瞬间倾塌的苍穹,沉沉压在了所有魔的头顶,喘不过气来。
“魔主既然出现了,我也不便去了。”秋宓对戎戈道“有魔主在,想必那个凡人也不会出事,大人不必担心,只是她为何会流血”
戎戈摇头,皱眉道“她一个人出现在幽水境,若不是我出现得及时,她怕是要被其他魔也吞噬了。”
秋宓也不思其解,不知这突然出了什么岔子。
其实,季烟只是在痛经。
她蜷缩着一动不动,拿被子紧紧地裹着肚子,让身体回暖,还没等到秋宓,就看见面前逐渐出现了一缕黑色的袍底。
殷雪灼终于出现了。
他站在她的面前,蹙眉看着她,缓缓蹲下身子来,将她半搂在怀里,翻过身一看,只看见裙摆处全是血迹。
殷雪灼盯着她身后的血迹,皱起了眉。
季烟“”
她吃力地抬手捂屁股,“你你你你别看啊”
她来个大姨妈而已,太丢人了,他还盯着看
话说,玄幻世界没有姨妈巾,真的太难为她了,季烟不知所措,明明面色苍白,却因为羞耻,小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绯色。
殷雪灼抓开她遮遮掩掩的手,确认是她受伤了,只是不知是如何受伤的,他一直在她身边,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威胁靠近。
总不会是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
殷雪灼感觉小腹处难受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使劲地在肚子里搅和着,他终于体会到了她此刻的痛楚,表情甚为难看,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还有几分冷战之后的别扭,一切的难受都隐没在紧蹙的眉头之后。
季烟痛得没力气说话,缓了缓,才说“我我肚子痛。”
殷雪灼“你是如何受伤的”
季烟“我没有受伤啊”
殷雪灼“你没有受伤,为何会流这么多的血”
季烟“这个血并不是受伤流的啊。”
殷雪灼眼神困惑,又问“那是为何难不成还是它自己流的”
季烟“”
就是它自己流的啊
她痛得一头扎进臂弯里,蜷缩成一团,不想理他了。
他太啰嗦了,还刨根问底地问,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出来。
痛成这个样子,她真的没力气说话,明明是痛觉共享,她很想问一句,他就不痛吗为什么他还有这么多话啊
季烟捂着肚子一言不发,缓缓地吐纳着,秀眉紧蹙。
以前她每次痛经就是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躺一天差不多就好了,就是没有卫生巾很难为情,她一动不敢动,就感觉只要一动,身下便鲜血奔涌,太难受了。
殷雪灼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想着是不是上回回灵丹的余毒未清,所以才会如此。
若是因为回灵丹殷雪灼的掌心冒出火焰,缓缓贴在季烟的后背上,慢慢唤醒她体内的九幽之火,又是熟悉的酥麻感传来,季烟难受地哼了一声,一口咬住了殷雪灼的手腕。
太难受了
痛经加上那种麻麻的感觉,殷雪灼是要玩死她吗
季烟恨恨地发泄着身体的痛感,这一回咬得毫不客气,他手腕的痛感也让她感同身受着,她却没有半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口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殷雪灼的血尝起来和一般的血不一样,并不是那种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味,而且带着一丝奇异的甜香,季烟舔到血时,甚至没有任何反胃感,这样的血,甚至对她有着某种诱惑。
她微微一惊,连忙松开嘴要抬头,殷雪灼却把她毛茸茸的脑袋往下一摁,“继续吸。”
季烟你到底是什么怪癖,喜欢被人吸血
殷雪灼闭上眼,感觉手腕上的血流的太慢了,季烟钝钝的牙只是咬破了一点儿皮,便用指甲成刃,划开了更深的口子,刹那间鲜血奔涌,悉数喂给季烟。
“我说过,我的身体是宝物,血也可入药,缓解疼痛并非难事。”
殷雪灼闭上眼,丝毫不心疼自己的血,还不耐烦地催促她,“快吸,吸了就不疼了。”
他小腹也疼,只是并未和她一样这样姿势难看地忍着,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心暴露了他的情绪,体内灵力流转,缓缓纾解着痛楚,很快就平复了大半,虽然气息还是有点儿不稳。
季烟看着他流血的手腕,犹豫了很久,脑袋顶又被他一摁,吃了一嘴的血。
季烟“”
她感觉自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他就像喂奶的算了,不能这么做比喻,季烟都要出戏了。
殷雪灼的血确实有用,比红糖水痛经药都见效要快,很快,季烟小腹的胀痛感就减轻了许多。
今天的痛经来得猝不及防,季烟的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不过能让殷雪灼也体验一把痛经的感觉,她也觉得挺好玩儿的。
他怕不是开天辟地第一个痛经的男人。
季烟又疼又好笑,悄悄地呲了呲牙,两人静默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季烟感觉小腹的胀痛感稍稍好了些许,缓了过来,抬起头时便看见了冰蓝色的翅膀。
殷雪灼坐着坐着,翅膀又漏了出来。
季烟躺着没动,也没有惊动他,只是近距离地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蝶翼。
这一回,他的翅膀没有漏半边,而是两边一起漏了出来,淡蓝色的光芒映着他淡漠的容颜,显得他如玉人一般纤尘不染,不像是嗜杀的魔头,而像是不染尘埃的高岭之花。
现在的模样,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季烟还以为他要和她冷战到什么时候去呢。
没想到一个痛经,就让他冒了出来。
季烟不敢坐起来,她怕一坐起来,鲜血又流得到处都是,只好这样躺着,静静地欣赏面前的美景。殷雪灼的耳朵不知不觉也变尖了,皮肤变得越发白皙通透,眼尾泛着艳丽的红,红得妖艳,季烟总觉得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现出原形了。
果然,痛经不管对什么物种来说,都一样的有杀伤力啊。
殷雪灼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漂亮了。
季烟也不知看了多久,殷雪灼才睁开眼,他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时,稍稍怔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翅膀耳朵全露了出来。
他微微一惊,耳朵翅膀飞快地收了回去,恢复如常。
像只骤然被惊扰的大蝴蝶,
季烟还有点儿遗憾,她还没看够呢。
殷雪灼看她现在精神稍微好了些许,便继续之前的问题,“为何流血”
他问得自然,仿佛从未有过冷战,他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季烟眨了眨眼睛,“因为大姨妈啊。”
大姨妈
殷雪灼皱起眉,微微抿起唇,季烟又难为情地动了动,拉他衣袖,“殷雪灼,我衣服上全是血,已经脏了,我我想洗澡,还有这一身血污,有没有什么办法”
殷雪灼说“止血”
“不是”季烟头疼地说“就是我这血到处流,实在是太难受了,你懂吗”
就比如给个卫生巾啊。
季烟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这个世界的卫生巾也不叫卫生巾吧,还有这一群魔从来不会来月经,就算是在人间,那群修仙之人或许也早就不曾有过这样的烦恼,她现在真的好孤立无援。
殷雪灼却点了点头,一副他懂了的样子,起身往门口走去。
季烟你真的懂了吗
她好像还没有说得很详细啊,她只是顺嘴说了一个大姨妈啊,他真的知道大姨妈是什么吗
她看见殷雪灼的背影,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妙的预感。
殷雪灼站在门口,收敛了因为腹痛不小心泄出来的威压,点出了一只冰蓝色的小蝴蝶,淡淡吩咐道“传我命令,即刻封锁全魔域,搜寻一个法术高强的人物。”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些许,补充道“那个人,名叫大姨妈。”,,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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