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哥几个也别争蔫猴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就说说看,万一真的有僵尸啥的妖邪之物,村子该咋办?”有人又将话题引回到僵尸身上。
这话让小老头儿癞子听见了,他眼咕噜转了一圈,嘿嘿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大可放宽心。”
“为啥俺们能放宽心?你说话别吊人胃口,快说快说。”蔫猴也来了好奇。
见众人都盼着他说,癞子顿时心生得意起来,拿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口中,笑得很是高深,“因为我早料到那个女人造孽太多,定会尸变,已经去寻了几个道士来将她彻底超度!”
“可以啊癞子,道爷你也寻得到?”
“你咋知道郑秀娟那寡妇会尸变?”
“要你守寡那么多年,最后被人害了,下葬的时候连头都没了,你没口怨气啊?她不尸变谁尸变。”几口酒下肚,癞子也算彻底不怕了,现下几个大老爷们围坐在一堆,阳火旺得很,况且他还真不信郑寡妇尸变成僵尸了。
摸了摸怀里的钱袋,他这颗心就更踏实了,连挂在脸上的笑都因为得意而变得有几分扭曲。
众人喝着酒,正谈笑风生,忽然有一把剑从黑暗中伸出,分毫不差的架在了蔫猴脖子上,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蔫猴脖颈凉飕飕的,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小命难保,带着哭腔叫道:“有话好说,俺...俺有买命钱...别...别...”
“道...道爷?”还是癞子看出来了,那剑根本就是一柄桃木剑,这世上会用桃木剑的,非道士莫属,原本煞白的面色也恢复过来。
“你身上有尸气。”女道士的身形一下子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从背后抽了几根柳条在蔫猴身上扫了两圈,收剑后缓缓道:“想必你碰到了妖邪之物?可是村子里传言的僵尸?”
“哟?哥几个快看,居然还是个妞。”
女道士样貌清丽,眉宇间有着一股浩然正气,听见一群大老爷们粗俗的调戏之语,也不气恼,问道:“是谁寻我来的?”
“我我我,”癞子扒开围观的汉子,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呢,毕竟修道派这些年都不怎么出山了。”
“世人所需,定然竭力而为。”她脸色平淡,身姿如鹤一般,挺立在那,仿佛说的是伟大的理想。
周围的汉子们还在笑,癞子急忙道:“道姑,我给您寻了个屋子落脚,就在我家后院,村子里没客栈,您可千万别嫌弃。”
“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癞子忙不迭的点头,接着面色一变,捂着小腹,“哎哟,我这不争气的肚子,道姑你先和他们聊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我...我再去趟茅房。”
说罢,他半弓着身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你说。”道姑也不客气,看着蔫猴,让他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出来。
另一边,王乐天从郑秀娟家里出来,还有几分心有余悸,一时半会她是不想再进郑秀娟家里了,也不想再看到会反光的东西,之前的画面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脑海中,村子也不大,她也不认得什么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茅房旁。
现下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而且这茅房的墙根确实很隐蔽,无奈,她只能蹲在那儿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人生真是潦倒啊,人家沉思者思考的姿势多帅气,而她,沉思者茅厕版。
正郁闷呢,附近竟然有急促的脚步,她贴紧墙根,发觉来人是癞子,心道:“这人方才拿钱的行为很奇怪,现下又来茅厕干嘛?”
此时此刻,她倒像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着墙面,在黑暗中观察着癞子的一举一动。
“好宝贝,道姑终于来了,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癞子不停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信鸽,像是捧着一大块金元宝一般痴迷,接着用力朝上一托,鸽子立刻展翅,飞向远方。
做完这一切,癞子又将怀里沉甸甸的钱袋掏出来,放在鼻子前狠狠的嗅了嗅,眼中的痴迷和贪婪呼之欲出。
王乐天可以肯定,就是这个癞子杀害了郑秀娟,那一袋很有分量的钱,就是他的动机。
可她一没有物证,二没有人证,想要判定癞子是杀人凶手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琢磨还好,这一琢磨,她就越想越气,看着癞子痴迷的快要流出口水来的表情,当下心头怒不可遏,老王察觉到她的心境,急道:“喂喂喂,你想干嘛?冲动是魔...”
话还没说完,王乐天已经从墙根冲了出去,举着拳头,对准癞子的脸狠狠的来了一下,癞子不明不白的吃了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又吃了王乐天一记下勾拳,眼神瞬间呆滞,大脑震荡。
王乐天可是学过武术的,这几套组合拳下来,别说癞子这种小老儿了,就是换成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小伙子来也一样遭不住。
但是打到一半才发现,她自己竟然还在扯着嗓子质问癞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哪里来的钱,为了钱居然可以谋人性命,然而她说的话,癞子根本听不见,头一天没有找回来,她就不可能说话。
真是太憋屈了!
看着癞子鼻青脸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远处似乎有一点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破风而来,她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张发着金光的符纸。
“我靠,小王,快跑!”这一下连老王都急了。
王乐天也不是傻的,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东西是来对付她的,当下来了一个左右横移走位,躲开那张符纸,逃之夭夭。
随后赶来的道姑,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我说小王同志,冲动是魔鬼你知不知道?”脱离危险之后,老王开启了老母亲的念叨模式,“刚才多危险啊,你要是被那个道姑的符纸贴上了,那这单任务基本上算白做了。”
王乐天躲回了郑秀娟家中,藏在灰扑扑的床下,听着老王教训的话直翻白眼,“是啊是啊,这单子还没做完,我就已经欠了22分,这都是拜谁所赐呢?”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说了,我给你的气囊可是魔改过的,好用的很,只是你不会...”老王的脸皮何其之厚,不仅忽略了王乐天带刺的话,反而开始无耻的宣传着他魔改过的简易气囊。
“行行行,”王乐天受不了他唠叨,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刚才那几拳打的漂不漂亮?”
啪啪啪。
老王给她鼓掌,发自内心的夸奖道:“很俊的功夫,从小学的吧。”
“那可不,我爷爷和我老爹都是当过兵的人,他们教我的功夫还能有差的?”王乐天在这一点上还是很骄傲的,不过很快又有点丧气,“打是打的爽了,可是也打草惊蛇了,现下那个道姑肯定在满村子找我。”
“非也非也,”老王嘿嘿的奸笑起来,“你把癞子揍成那样,她晚上肯定得全心看着癞子,不能再让他出事,不然修道派的招牌不得砸了。”
“修道派是什么派系?全是道士?”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道士派系,印象中的道士好像大部分都是全真教?
老王显然现在不想说这个话题,慢悠悠道:“你就当全是道士的派系好了,今晚你尽量不要随便走动,现在郑秀娟身上的尸气已经越来越重了,你只要稍有动作,定然会被那个道姑察觉。”
没办法了,只能在床底下将就了。
清冷的月光,破旧的小屋,寒凉的夜风,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间屋子女主人的尸体会自己从坟地跑回来,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床下,安然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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