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之境,盛开彼岸。
两人踏进黄泉竟转为实体,沈殄一把搂住慕忆的脖子,挑眉道:“我说少宗主,你怎么有了妻子?嗯?”
慕忆淡淡瞥他一眼,开口道:“此此事如此。。”
当初,沈殄被温卯追杀之时,正值当任慕家主慕夫人发现慕忆对沈殄的心思,关他紧闭之时。
禁闭三天之后,慕忆就迫不及待地去向沈殄常住的那家客栈:“天字二号那位公子在何处?”
掌柜的闻言,狐疑道:“那客人已经整一日未回了,公子若是那位公子的朋友,还请公子帮那位公子缴了这天的房钱。”
“既是未住,为何又要钱?”慕忆皱眉问道,随即叹口气,解下腰间钱袋,“罢了,存他一月房钱,莫要将那房卖给他人。”
掌柜的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公子说什么都好。”
“……”慕忆走出客栈,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生出一种挫败之感,怀善在哪啊!
待慕忆回到慕家,他爹娘就在门口蹲着他,见他回来急急走来,两人手里各拿着十张画纸,慕忆顿时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爹娘,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回房了。”
未等慕忆逃跑就被慕家主拽住:“你给我回来!娘子!”
“明白!”慕夫人一把把他按到椅子上,把手中的纸拍到桌子上,摊开,是十个各有千秋的少女,“挑一个。”
慕忆沉默半晌,无语道:“挑什么。”
“当然是挑你未来娘子啊!”慕家主瞪眼道,摊开他那十张纸,又是十位少女。
“……”慕忆深叹一口气,看了看爹娘,说道,“爹,娘,忆儿既已说心悦怀善,此生便只他一人,爹娘不必在多花心思了。”
“你给我滚回来!臭小子!”慕家主对着慕忆离去的方向吼了半晌,咳了声道,“看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慕夫人闻言叹口气:“忆儿你可千万不要怪爹娘,爹娘这都是为了我们慕家传宗接代着想啊……”
慕忆回到卧房,想起爹娘此举不由得叹口气,到底怎样才能让爹娘同意他和怀善呢。
正苦思冥想之际,慕忆突然一阵心悸,嘴里一股腥味,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小指方向,他和怀善的“九绳”,断了……
九绳是主人与之伴侣的联系,若断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方死了。
“不可能……”慕忆捏起拳头,刚要推开窗飞出,门在此时被人打开,慕夫人把怀中长盒扔在桌子上,活动着手,“忆儿,咱们家门口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还挺长的呢,说是给你的。“
“给我的?”慕忆微微皱眉,看向那盒子心里就是膈应,怎么也不想打开。
“你干嘛,怎么不开?”慕夫人见儿子这样挑挑眉,干脆自己打开那盒子,盒中放着的,是一把长剑。
慕忆见着那把剑瞳孔紧缩,手下一个没控制住,椅子裂开裂缝。
这是沈殄的佩剑!
慕夫人闻声转身,一把推开慕忆心疼地摸了摸椅子,见椅子完整不了了,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神经!”
慕忆默不作声,只是盯着盒中的剑一动不动,慕夫人喊了好几句也无动静,终于在她怒吼之前,慕忆上前两步,珍宝般将剑抱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谁的剑。”慕夫人嘴角微微抽搐,但慕忆也不理她,就站那抱着那把剑,她眉毛动了动,“不会是沈殄的剑吧。”
慕忆听见这个名字终于有所动静,他抬起头望向慕夫人,平淡道:“我出去几日。”
“哎哎哎,你去哪啊!”慕夫人望着沈殄的背影大声叫道,见儿子已经远去,她哀怨地瞪着那个方向想着,这儿子没法要了。
慕忆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慕夫人在门口见到儿子简直不敢认,这披头散发,下巴长满黑髭的人是他儿子?
“你这是干嘛去了啊。”慕夫人心疼地摸摸儿子的脸,“怎么不回家啊。”
“娘。”慕忆垂下头,整个人好像行尸走肉般失了灵魂,“怀善他,死了。”
慕夫人一怔,连连安慰着儿子:“怎么可能,那孩子那么机灵,你一定是弄错了。”
“我找过了,哪里都找过了。”慕忆身子微晃,没控制住地抽泣一声,“可就是找不到他啊!”
说完,他便倒栽葱向后栽去,幸好他是身子先着地,要不这一摔肯定摔成个脑震荡。
“忆儿!”慕夫人大惊,忙扶起慕忆,这一嗓子喊来了正在办公的慕家主,两人合力将慕忆抬到他的卧房,叫来大夫,大夫为慕忆诊完脉,道:“贵公子这是因为多日未进食,过度劳累,又感染上了风寒,身体支撑不住了这才昏倒。”
“我给公子开几服药,按时进餐,不出几日便能好。”大夫说着看向昏迷的慕忆,连连感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人。
送走大夫,慕家主背过手对着禁掩的房门,严肃道:“那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几日后清晨,慕夫人正像往常般去探望儿子,刚踏进院子便发现了身着白衣的慕忆正坐在院中栽种的海棠树下,白衣衬得他像一个九天的仙君,神色平静而祥和,仿佛下一秒就要远离凡间。
慕夫人心一揪,急急踏步走到儿子身边:“忆儿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身体还不好,快进屋。”
慕忆看着母亲微笑了下,转而看向一边,仿佛那里有个人似的:“娘,今年的海棠花开的尤其漂亮
慕夫人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含糊道:“嗯……嗯,确实不错。”
慕忆低低头,看向母亲:“娘,可以帮我将房里的那把剑拿来吗?”
“当然可以。”慕夫人高兴的答应下来,看来儿子还是需要她的嘛。
见母亲看不到,慕忆才不再忍着喉咙里的痒意,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白色方帕捂到嘴前猛咳了一阵,拿开帕子,上面赫然有着一滩血迹。
“……”慕忆若无其事的将帕子藏进袖子里,靠在树干上眯起眼,连大夫都诊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心病。
“忆儿!娘给你拿出来了!”慕夫人拿着那把剑,兴高采烈的把它递到慕忆手里,若是她有一条尾巴,现在肯定晃来晃去晃个不停。
儿子自长大之后从来没让她帮忙干过什么,让她这个当娘得很是苦恼,所以呢,即使是这一件小事,也代表儿子也是需要她的!
慕忆抚了抚剑身,轻笑一声:“爹呢?”
“他啊,不知道。”慕夫人摇摇头,本每天都是夫妻二人一起来的,可今日不知为何,慕家主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还偷偷摸摸的不让她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便传来慕家主的声音:“哈哈哈哈,我儿,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慕忆皱眉看向院外,跟在他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他见这女子淡淡道:“父亲怎将堂妹带来了。”
慕忆堂妹,慕芊芊,是慕忆二叔的二房所生之女。
“啧,瞅你这话说的,你芊芊堂妹当然是因为想你了才来的。”慕家主说的直白,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一张小脸都红透了,“芊丫头,今日可跟你表哥好好相处啊。”
慕芊芊偷偷瞄了一眼慕忆,人家却低头看着掉落的花瓣也不看她,失落同时不禁又羞涩起来,她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声如蚊呐道:“芊芊明白。”
“那忆儿,你堂妹就交给你了。”慕家主满意地笑着,牵起满脸写满不愿离开的慕夫人就往院外走着,小声嘀咕着,“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慕夫人这才作罢,轻哼一声:“看在孙子的面上饶过你了。”
慕芊芊看了眼谦谦如玉的慕忆,不由得心跳如擂鼓:“堂……堂哥,好久不见。”
慕忆瞥都没瞥她一眼,用准备好的另一枚方帕,细细擦拭起手中的长剑。
慕芊芊不甘的咬咬唇,将身上的外衣解开,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么久未见,堂兄都不打算与芊芊说句话吗?”
慕忆擦剑的手微微一顿,冷冷看向慕芊芊:“香囊不错。”
“……!”慕芊芊下意识护向腰间香囊,察觉到自己动作不妥时勉强笑道,“小女闲来无事便喜欢做做女工,堂哥要是喜欢芊芊给你缝一个新的。”
“呵。”慕忆嗤笑一声,当年他与沈殄还未互通心意时,沈殄时常往花楼里跑,而他身上从花楼所染上的香味便与慕芊芊这香囊味道一样,就是做调.情之用。
见慕忆又不理她了,慕芊芊心里暗暗埋怨一声,随即又笑着走到石桌旁,倒了两杯茶:“听大伯伯说堂哥这里的茶尤其清香,让芊芊来一定要品尝一下,不知芊芊有没有这个荣幸敬堂哥一杯。”
“你威胁我?”慕忆把剑放到一旁,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慕芊芊,只要不与她喝了这杯茶,她就会去向慕家主告状他慕忆怎么怎么样,连杯茶都不给她喝。
“堂哥哪里的话,芊芊怎么可能威胁堂哥呢。”慕芊芊含笑道,“堂哥到底和不和芊芊喝一杯清茶。”
“……啧”慕忆自嘲想着,想不到他慕忆也有被一个女子威胁到这样的一天。
趁此空档,慕芊芊已经端着两杯茶走到慕忆旁:“堂哥,请。”
慕忆视线转到两杯茶上,怎么说,慕芊芊正递给他的那杯比她手中的那杯多了些味道,这种味道他特别熟悉,作为慕家唯一继承人,他长得又不赖,还是不少人给他下这个合欢散的。
“堂哥怎么了?”慕芊芊有些慌乱地问着,不会被他看出来了吧。
“……”慕忆皱起眉,两杯茶都拿了起来,趁慕芊芊慌乱之际,喝了没药的那杯,“没理由再告状了吧。”
“……那是自然。”慕芊芊见慕忆喝了茶心中大喜,也忘记了她只下了一杯药,从慕忆手中拿过另一杯茶大家闺秀样喝完,喝完娇羞地对慕忆一笑,“多谢堂哥纵容芊芊这些小要求。”
慕忆没来得及阻止她,欲脱口欲出的话一顿,将茶杯放了回去,“你想多了。”
慕芊芊见他喝了茶也就未管他带刺的话,或是想到一会发生的事情,身体愈来愈热,她眼神迷离地望向慕忆,张开手就要抱上去,“堂哥……堂哥,芊芊爱你。”
慕忆皱眉躲开,见她欲像个痴汉再次扑上来,脚尖一点,出现在慕芊芊身后,毫不怜惜地一个手刀下去,慕芊芊便倒在满是灰尘的土地上。
“……麻烦。”慕忆召来自己的仙鹤,嫌恶地拽住慕芊芊的衣领把她丢了上去,“把她送回到我二叔家。”
仙鹤飞走后,慕忆洗了数十遍手才作罢,重新坐到树下,拿起那把剑抱在怀里,靠在树下闭上眼,不一会便进入梦乡。
傍晚黄昏时,慕家主慕夫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慕忆院子旁,正要扒着向里看,慕忆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爹,娘,进来吧。”
慕家主慕夫人心虚的对视一眼,看来儿子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忆此时也是刚醒,见父母进来招呼着坐下,用平淡的口气说出一句吓死人的话:“爹娘,我有孩子了。”
“!!!!!哪!!”慕家主慕夫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也就忘了此行是来偷看两个孩子的相处的,还有个慕芊芊呢。
“就在城南的一处,她家是卖豆腐的。”慕忆说着,从地上捻起一朵海棠花递到鼻下,这香味一如当年沈殄和他两人坐在树上谈心,周身全被海棠花香围拢的香味。
可惜了,花还是那个花,人却已经不在了,慕忆自嘲地一笑,面前二老却十分激动:“那我们快速接她们吧!”
“不急。”慕忆把花轻放在剑上,抬起头道,“贸然前去怕会吓到她,爹娘不如先试着拜访几日。”
“说的也对说的也对。”慕夫人迷迷糊糊道,忽觉不对,“忆儿那你呢。”
慕忆一怔:“忆儿身体还不大好,麻烦爹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了大孙子什么都不麻烦。”慕家主喜笑颜开道,“那你好好休息。”
见着父母的背影,慕忆心一动,不禁喊道:“爹娘。”
二人转过身,皆疑惑道:“怎么了忆儿?”
慕忆一愣,垂下头轻笑道:“没事,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莫名其妙,慕夫人似懂非懂地回答道:“爹娘自会照顾好自己,目前得是忆儿把身体养好。”
“是。”慕忆目送父母离开,垂下眸抚了下长剑,起身进房,不久后,他拿着两封信出了房门。
两封信放到石桌上,慕忆环视了一圈自己的院子,默默叹一口气,拿起地上的长剑驾到脖子上,干脆利落的划了一圈。
重重栽倒在地上,慕忆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强睁开眼睛向上看去,这个角度的海棠花他倒是从来没看过,很美呢……
“所以说,你自刎了!!!”沈殄心一窒,心疼地摸向慕忆的脖子,“疼不疼啊?”
“不疼。”慕忆握住沈殄的手,“只要你不再离开我就不疼。”
“你是……为了我?”沈殄轻吻了下慕忆的手背,贴上脸颊道。
“嗯。”慕忆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被沈殄紧紧握着,怎么也抽不动,他无奈地看向沈殄,说道,“你就是我的心病。”
“……!”沈殄哪经得住他这样撩,扑上去就是一顿啃,啃完气喘吁吁道,“慕忆,老子爱你。”
“嗯,我也爱你。”慕忆轻笑一声,抱住沈殄的腰,再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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