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炎炎的夏日终将会被秋风抚平燥意。
圣驾终于启程返京。
等下了马车,见着迎接圣驾的皇后和太子时,越容眼眶都红了,憋着等众人见过礼,她方才上前挽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我可想你了。”避暑山庄住着是凉快,可到底不在皇后跟前,她总是会思念。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等回了永安宫,小宝本在地上追着大黄怕的欢快极了,越容唤了一声小宝。
一猫一人纷纷好奇地看向她,俨然是已经认不出她来。
越容一把将小宝给抱进了怀中,“小宝,叫姐姐。”
“凉。”小宝长了嘴,只会说一个字,还挣扎着伸手要皇后抱。
“日后我再不去避暑山庄了,小宝都不认识我了。”越容颇为苦恼。
皇后哄了两句小儿子,又来哄女儿,“那儿天气凉爽,总比待在宫里头舒服。你向来苦夏,不知要遭多少罪,今年可好,也不见清瘦了,还长高了许多。”皇后满是欣慰,她是母亲,一眼就瞧出了自己孩子有什么不同。
“母后,那儿的桃花也比宫里头的开得晚,我们走的时候,桃子还没熟呢。”越容觉着有些可惜,她原本想要摘上一些回来的。
越容在永安宫腻了许久,皇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她抱起疯狂挣扎的大黄朝她的芙英殿走去。
大黄大概是挣扎累了,窝在她怀中也不动了,越容揉着它肚子上的软毛,训斥着它,“你这没心肝儿的小猫咪,怎么连我都不记得的了。”
大黄张大了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态度极其傲慢。
忽然,它粉色的小鼻子动了动,纵身一跃,从越容怀中跳了出去,身姿矫健,甚至还跑出了残影。越容一愣,追了上去。
“大黄。”
大黄完全无动于衷,幸好它还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趴在地上露出了圆鼓鼓的肚皮来求抚|摸。
越容终于追上了,见着大黄对着旁人一副谄媚的模样就来了气,“你到底是谁家的小猫咪呀。”一点儿都不亲近她这个主人也就算了,甚至还眼巴巴的跑到别人跟前去求抚|摸。
“你这几个月都不在宫中,它天天跑到我院里蹭吃蹭喝,怎么就不算是我养的猫了?”江洵蹲下身将猫抱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用手给大黄顺着毛发,大黄喉咙里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一看就很享受。一人一猫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就是做惯了的模样。
越容气恼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底气,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向江洵的脸。
偏偏有些人就是能一看看穿她此刻的心虚。
江洵低头看着目光四处闪躲就是不看他的越容,他轻笑了一声,“容儿妹妹,你为何不看我?”
越容这才看他,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害羞,“你,你又不好看,我为何要看你。”说完这话,她抱起猫就走。
等终于回了芙英殿,她将头埋在大黄柔软的皮毛中,挡住了一阵阵发烫的脸颊,她好像有些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见着江洵就浑身不自在。
只是不等她多想,她就要开始忙碌起来。再有半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这是姑娘家的大日子,宫里头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生辰那日所需物品,而她这半月里,主要是跟着掌教姑姑学习礼仪。
她的及笄礼很是隆重,她向来就受宠爱,太后早年间便不给孙女做正宾,可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比太后更受人尊崇的女性呢?太后为了她,破例做了一回正宾。
越容紧张的进行着仪式上头的每一步,一直到礼成那一刻,她内心的紧张方才散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终于是长大了。
芙英殿中堆满了生辰礼,她卸了一身装束时,清歌还在一一清点着贺礼以作入库。越容走过去一瞧,一眼就看见了桌上与众不同的一份贺礼,“这是谁送的?”
清歌看过去,有些为难,“是世子爷送的,主子这可不能入库。”
江洵送的?
越容一怔,旁人皆送华服珠钗,再不然便以书画字帖为礼,偏偏江洵送的和别人都不同,他竟然送糖人给她?她拿起了来瞧,糖人做的栩栩如生,就是她的模样。
清欢咽了口水,毫不走心的夸了一回,“世子爷可真是别出心裁。”
越容朝四周看了一眼,这糖人也不能收进库房摆着,干脆找了个小瓶子将竹签插|进去,摆在窗台上。
“江洵,你可真是个小气鬼。”越容点了点糖人的脑袋。旁人送的生辰礼无不是贵重之物,价值千金,他却可好,十五岁的生辰,就拿一个巴掌大的糖人来糊弄她。还当她是个只爱吃糖的小姑娘吗?
大黄伸出了爪子就要去抓,被越容眼明手快的拦下,“你可不许乱抓,知道了吗?”
大黄舔了舔爪子,它还能闻见空气中甜腻的香气。
那糖人,越容每日路过便看上两眼,也不知道糖里头掺了什么,它竟一点儿都没有融化,还是那副样子。
越容又在心里头给江洵记了一笔,竟然送她假糖做的糖人!
清歌疾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主子,出事了。”
越容小心放下糖人才问,“出了何事?”
“何淑人方才从永安宫出来摔了跤。”
等到越容赶到永安宫门口时,她甚至能闻到四处飘散的血腥味。何淑人被安排在了永安宫偏殿中救治,她痛苦的□□声一阵阵的传出来,瘆人耳朵。
胡姑姑带着宫人匆匆赶来拦她,“公主,您怎么来了?”
“母后呢?”越容气喘吁吁的问道。
“娘娘在寝殿休息呢,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胡姑姑拦着她,不叫她过去。
“我要去见母后,姑姑别拦着我。”越容脑子里乌糟糟的一片,何淑人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今日来给她母后请安,在永安宫门口出了事!
她推开胡姑姑的手,朝寝殿跑去。
胡姑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越容着急,顾不上什么礼仪,推开寝殿的门就走了进去,“母后。”
她喊了一声,方见她父皇和悦妃还有她哥哥都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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