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还需要专门去别人房间拿?
孤男寡女的,能拿什么?
许言臣眉峰冷峭, 唇角紧抿。他知道陆珂向来心大, 但时简是为什么?三金影帝, 入圈多年,为人谨慎,没理由会在这种细节上翻车。
看来这两位的关系比他预料得还好。
现在片场是空了,谁知道会不会有狗仔埋伏?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还想要星途和前途吗?
许言臣心里冷笑一声,眼底的小火苗熄了大半。
“那我待会去找你。”陆珂对时简说。
她刚发现自己离时简的距离有点近了,但现在贸贸然拉远更显得奇怪。于是大大方方地给谈话收了个尾。
时简看了许言臣一眼,见他瞳仁里暗藏着领地被闯入的戒备,心下好笑, 故意带着几分揶揄问陆珂, “架子大了, 还让我等你?马上拿走, 过期不候。”
说完他就发现陆珂眼巴巴地看着许言臣,似乎在等这位正主的意见。
窒息。时简心里叹了口气。小丫头平时精明大气, 居然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一天。
就像他一样,明知道人的感情是片泥潭,还深陷其中, 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自己再怎么蹦跶, 也只是刀俎之下的活鱼。
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了。
陆珂和时简寒暄过后才看到许言臣的表情。清冷的面庞严肃得紧,比看到她没用心背课文时更显不悦。
湿咸的风把他的头发微微拂乱,那双眼深邃神秘, 撩得陆珂手脚发软。
他吃醋了吗?
心脏麻酥酥地,像是被大片云朵状棉花糖温柔包裹,又软又甜,摸不到边际。那是被丘比特的箭头射中的感觉。
耳朵也悄然发烫。
妈呀,桃花运死寂多年,这一刻只想催熟这块朽木,早日抽芽开花,修成正果。
许言臣冷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陆珂面上带着大大的满足的略有些不合时宜的笑容,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跟上了时简的步伐。
时简的房间在陆珂隔壁,行李不多,只有一个箱子。
“走这么快干嘛。”
“不然在那耗着?你眼珠子都快把人家衣服扒下来了。”时简拉开箱子,闻言忍不住轻嘲。
“嘿,我要是有这能耐还好了。”
瞧瞧,这是女孩儿该有的语气吗?这是女孩儿该有的脸皮吗?
时简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叱了一句,“当心陆叔叔抽你。”
“简哥。”陆珂踟躇片刻,用了开玩笑的语气,“你下次再让我未来男朋友误会,当心我在春华姐那里给你挖坑。”
“你也得能挖动。”时简似乎对她的威胁毫不意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我找阿姨聊聊天呢?阿姨要是问起你的感情生活,我要是不经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时家的女主人、时简的母亲,不太喜欢春华,觉得她性子太过刚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良选。
“你敢这样,你哥我破罐子破摔,把咱俩的CP捆在一起。我无所谓,你家许秘书怕是会很介意。”时简停下在行李箱中翻找的动作,声线沉冷。
“……你赢了。”陆珂举手投降,“手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快把东西给我。”
话不多说,两个精致的玻璃瓶被放在她手上,影帝无情地抬手赶人,“拿了赶紧走。越大越烦人。”
门被关上。时简掏出手机,熟练地给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发消息,“在国外拍文导的戏,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吃凉的。”
仿佛一只躺平任摸的刺猬,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露出浑身最软的部分。
哪怕知道那人不会回,他也要把担忧思念传给她。这些年不止一个人在牵肠挂肚。
这等糟糕日子他过够了,所以要把她拉入怀中,从神坛上拽到人间烟火里来。
须臾转念,他又打开微信,给陆珂发了一条,“你帮我挽回前女友,我就帮你追上未来的男朋友。”
那次在《明着追》片场,H大校门外,陆珂频频卡戏,当时时简就生出些好奇,可可条件不差,什么人能让她像倒栽葱似的一头栽进去,变成了爱情至上主义者。
今天当面细看,许秘书通身气势冷硬,看可可和他的相处状态,不像是能占上风的。
时简心里有了定论,这丫头十有□□有自虐倾向。那些追她的小伙子都搞错了方向,往死里吹捧是没有出路的。
当着许言臣的面,剩下几句话他说得模糊,就是有意试探,陆珂和这位许秘书,是不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看来结果不算坏。
陆珂皮归皮,他好歹是做哥哥的,有责任帮她相看相看。
没多时,收到回复,两个字铁言铮铮,豪情万丈——
“成交!”
陆珂站在房门外,敲门三声,单手同时回复着时简。
不知怎的,今晚酒店的无线网太慢,一开始没发出去,显示消息发送失败。陆珂索性连了数据,刚发完门就被打开,许言臣的面容因为光线的缘故略沾了阴沉色调。
“你在休息啊?”陆珂见他一身家居服,房内窗帘也拉上了,纳闷道,“光天化日,不早不晚,你睡的是什么觉?”
“眯一会。”紧皱的眉头昭示着房间主人心情烦躁。许言臣的起床气比较闷骚内敛,但比起陆珂仍是当仁不让。
“我给你送点东西就走。”一双丹凤眼灵动有神,眼尾上挑,挑起万千风情。
“什么?”表情未变,但语气已经无法再维持冷冽。
“这是我妈妈做的开胃小菜。给你送点尝尝。”她手里拿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酱菜,和红色剁椒相得益彰。
许言臣想起大学时表妹拿过一次萝卜干,他和陆珂为了剩下的一瓶争了起来,随后陆珂说要分他一半。
后来她真拿了个精致的小瓶子,给他装了一半。这一半漂洋过海,穿过重重云雾,跨过祖国的大好河山,被他带到驻地。
“不用了。”许言臣说,“我没地儿装。”
“以前那个瓶子呢?”
“摔碎了。”一起来大使馆的同事想尝尝家乡味,结果接的时候手滑,瓶子不慎落地,瞬间四分五裂。
接瓶子的同事因为许言臣的低气压呐呐无言,高价买了瓶老干爹送上,后来每每回忆起来仍要捂着胸口,“当事人十分孩怕。”
十瓶老干爹也换不回陆珂送他的玻璃瓶。
但许言臣当时不是没松一口气,好像瓶子碎了就是老天爷都在说他们不合适一样。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用去瞩物思人。
陆珂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嘁了声,“真不知道爱惜。”
“我的错。”他承认得诚恳。毕竟是人家送的东西,给弄坏了,确实心里过意不去。
“送你就是你的了。”陆珂一副有些遗憾的样子,嘴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爱咋咋地吧。这瓶给你了,我那还有呢。你睡觉吧拜拜。”
扭头就走,越走越快。路上好像还抬胳膊抹了把眼睛。
许言臣手里的玻璃瓶变得烫手,仿佛拿的不是瓶子,而是点了火的炸弹。
他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拿起来看一遍,又放回去。
循环了几次后,他收回手,手指敲打着桌面,神情严峻而迷惑。
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跟影帝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还没说什么。就因为这个瓶子,她反倒有理了,还委屈上了?
许言臣完全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败在国内十元一个的玻璃瓶上。
陆珂回房间就忍不住了,擦干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把自己砸到柔软的大床里,捶床直乐。
刚刚许言臣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的模样实在太搞笑了啊!
就让他忐忑去吧!正好把吃醋这事儿也揭过去了,完美的一天!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就收到结束了忐忑的某人发的消息,“这次不会打碎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明天一起去山脚的街上逛逛?”
她来了这么久,还没带她正儿八经地转转。
陆珂哼完整首《甜蜜蜜》,笑眼弯弯,回了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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