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气个半死,“回头做一桌满汉全席,深夜发,馋死你,略略略略。”
无事勿扰:哦,我会屏蔽你的。
陆珂发了个硕大的狗头表情,又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情。
可可是个大美人:网上的片段、花絮都是拍戏,没有真的亲亲抱抱!
无事勿扰:你不用跟我汇报。
陆珂尬得脸热,他这话说得喝了烧酒还辣心。她颇有骨气地关了和他的对话框,吃了几口绿豆面清火。
没过几秒,又忍不住点开许言臣的头像,把给他的个人备注改成了“suchadog”。
人以类聚,狗以群分。再主动找他聊天,她就是狗。
刷了锅和碗筷,百无聊赖,许言臣就在隔壁,她却只能在这忍着,想着想着又开始抓心挠肝。
看了会儿剧本,那上面的字跟爬蚯蚓一样,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索性翻出了昨天那段录音的音频,拖到许言臣说话那一段,来来回回听了几十遍。
她本身就是做美妆博主起家的,剪视频的功底不差。不一会儿,剪辑完毕,去繁存真,单单留了句“我女朋友,不劳烦你”,设成了铃声。
起床有他,哄睡由他。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她的睡眠了。
*
热渴难当,口干胸闷,头上有根筋一跳一跳地疼。陆珂从梦魇中醒来,摸到床头的闹钟,才堪堪过了午夜十二点。
她想下床倒点水喝,浑身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自己探了一下额头,手是热的,也分不清额头烫不烫。
陆珂摸到手机,发消息给许言臣,“睡了吗?”
“怎么了。”他几乎是秒回。
没享受过这等待遇,陆珂有些受宠若惊,“你还没睡啊。”
许言臣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陆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又发烧了,起不来床,你能帮我倒点水吃药吗?”
“我没有钥匙。你那个助理呢?”
“她回去了。门口有个花盆,钥匙在花盆底下。”
*
许言臣来得很快,裹着外面的寒风。
公寓都是同样的结构,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卧室,问她,“有医药箱吗?体温计有没有。”
“恩……有药,没有体温计。”陆珂嘴唇干得皱皱巴巴,她抿了抿唇,“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我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许言臣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他的手宽实温暖,仍冰得她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你烧得太厉害了。要去医院打一针。”
“我不去。”那点抵抗在生病的状态下显得外强中干,她软软地说,“冷,你让我再睡会儿。”
许言臣拽了她被子,“由不得你。”
这一拽,两人都愣住了。陆珂捂着胸,用尽全身力气往下缩了缩,“你干嘛!大牛忙!”
许言臣飞快而又无奈地松开手,被子如大片棉花糖往下落,重新把她包裹在里面。
因为她刚刚往下滑的缘故,整个人都被蒙在了被子里。
“谁知道你也有这习惯。”房间的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许言臣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那肌肤白软细腻,他没敢细看,此时此刻也不能再细想,他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也?”被子中露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她整张脸红得像小龙虾,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裸|睡舒服,没毛病。”他说,“我去给你拿水和药。你再不退烧,毛病就大了。”
他端着杯水回来时,陆珂已经把自己裹成了大白蚕,连胳膊都没露出来。
她没精打采地靠在床头,等着他投喂。
许言臣先喂她喝了口水,正准备把药给她放嘴里,“没让你咽这么早,不吃药了?”
“我都是先把药放嘴里……你不是吗?”
许言臣不多废话,塞了颗药给她,又喂她喝了口水。
还有一颗,她说,“水快点,这药有点苦。”
许言臣心想,就没见过几个像她这样吃药的,先把药放在嘴里,不苦才怪。
“你母亲不是医生吗?你怎么连药都不会吃。”看着她把水全喝完,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说。
“或许是我嗓子细?反正小时候我不会咽药,都是我妈用手指给戳下去的。”陆珂不以为耻,跟他闲话家常她能说个三天三夜。
许言臣却不打算打扰病人,“你早点休息。”
“你要走啊?”陆珂见他说走就走,急了,“嗳你不观察观察我么!万一你走了我又烧了呢!万一我连打电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呢!”
许言臣似是置若罔闻,长腿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行去,很快整个人影都不见了。
大门被合上的声音清晰又沉闷。
陆珂万分失落,扁了扁嘴。
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永不知足。她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见他回国,就想离他近一点。他果真成了自己的邻居,她就想让他来家里坐坐。可当许言臣真的来了,她又舍不得放他走。
*
许言臣拿着退烧贴回来时,就看到女孩儿咬着唇,愣愣地在想着什么。
陆珂其人,平时看起来睿智果决,只有熟人知道,她私下里时常放空。她干过的蠢事,许言臣从表妹那里听说了不少。这次亲眼所见,确实带着股天然的二劲。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又惊又喜,面上却摆出了冷硬表情,“你不是不管我死活么。”
许言臣撕开手上的退烧贴,啪地拍在她额头上,“回我房间给你拿退烧贴。”
“你就在这睡吧,床大。”陆珂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我不做什么。你放心。”
那双眼睛大而呆,配着她狡黠的表情,便显得有些露怯。
许言臣觉得好笑,“不了,我在客厅沙发上眯一会儿。你不舒服叫我,我就过来。”
“我浑身都难受。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呗?”她说。
“别撒娇。多大了?你又不是我闺女。”许言臣无语。
“干爹!”陆珂脆生生地叫了,手指抓住他的衣摆,晃,“就讲一个!耐你!”
许言臣拽了下,没拽动,只得给她讲,“有一对夫妇有个女儿——”
“你坐这讲。”陆珂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见她贴着个有小熊□□图案的退烧贴,脸红扑扑地,萌态天真又可怜,他在床边坐下,“小女孩过生日,爸妈拿着摄像机给她录像,大家都很开心。她在床上蹦啊蹦啊,突然蹦到地上摔死了。”
“……嗯?为什么?”陆珂听得入神,蹙眉。
“爸妈再也不敢看当时的录像。过了很多年,他们的小女儿无意间在储物间发现了这台摄像机,打开一看,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抓住录像中的女孩的头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最后往地上猛地一摔——”
“停!”陆珂哆哆嗦嗦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低沉的男音继续说着,“这次,妹妹的头上也多了一双带血的手——”
“啊啊啊啊啊!”陆珂崩溃了,“你闭嘴吧求求你了。”
“备用的被子在哪?你明天不拍戏了?” 许言臣眼中藏着笑意。
“在最上面的柜子里。没晒。”他不是最有洁癖的人么,螨虫和少女,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奈何许言臣不吃这一套,“我还是回去吧。你把手机放在床头,有事打电话。”
“……”
这颗铁石做的豌豆,软硬不吃,她实在没辙,只能耗着心力跟他磨。
*
这一睡就到了次日清晨。陆珂被小笼包的肉香味诱惑,再也睡不成懒觉。
她坐起身,感觉身子比昨天轻松许多,翻身下床,去客厅找人。
电视放着清晨的国际新闻,许言臣正在喝粥,见她起床,淡淡点头说了声早。
陆珂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也不多话,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她没刷牙洗脸化妆,长卷发被她滚来滚去弄得蓬炸了,这模样竟然让许言臣看到了。
早知道昨晚应该先敷个前男友面膜。
出房间前也要先梳一下头发,做好造型,换上最少女最甜美的那件衣服。
悔之晚矣。
淋浴的水哗啦流下。陆珂简单洗了个澡,再照镜子时,又变得自恋起来。
镜子中是一个肌肤赛雪的女孩儿,素颜也很能打。陆珂凑近镜子仔细照了照,没发现一条细纹。不枉她往脸上砸了那么多钱,拉皮可以晚几年再做。
伸手去够衣服,在衣架上摸了个空。
可能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要不就是和他同处一室太激动。她竟然忘了拿换洗衣物。
“许言臣!”她朝着门外喊,“帮我个忙可以吗?”
门外,脚步声渐近,许言臣说,“叫学长。”
“许学长!”她从善如流。
“什么事。”
“帮我拿一下衣服,从衣柜里随便选一身就行,都是搭配好的。”
“马大哈。”许言臣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脚步声渐远,陆珂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像昨天那样再发表什么长篇大论,不然她非得冻死在浴室里。
“拿来了,开门。”没多久,他说。
陆珂把门打开一道缝隙,足以让成年男子的手臂通过。许言臣试着把衣服递进来,半途卡住,“门开大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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