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赵牧离已经昏迷数天, 张太医推测是急火攻心, 牵动了体内潜伏多年的毒, 然而, 又听当时在场的士兵说,王爷有一瞬间站了起来,

    这大大激起了张太医的求知欲,赵牧离所中之毒在中原闻所未闻,当年广征天下名医都没有得出结论,而在中毒的三年后, 突然奇迹般的站起来一瞬,张太医想的胡子掉光也没想通,索性在靖王府里住了下来,以便及时观察赵牧离的情况,

    这天,宁华坐在床边为赵牧离擦手,擦着擦着突然恼了, 随手就把湿巾扔进了盆里, 溅了熙春一身水,

    熙春赶紧问道, “王妃, 怎么了?”

    宁华擦干自己的手,状若埋怨道,“这都几天了?王爷他也不见好,他倒是舒服了, 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用管,我既要打理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张嘴,还得伺候他,我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干脆趁早改嫁算了!”

    熙春放下水盆,“王妃别这样说,王爷听了该有多伤心啊。”

    宁华站起身来,“他才听不见,我这就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改嫁的事。”

    宁华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拽住了衣角,床上赵牧离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干涩,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改嫁。”

    熙春惊喜道,“王爷醒了!王爷您总算醒了!”

    宁华淡定的又坐下,“果然张太医说的没错,稍微刺激一下王爷就醒了,熙春,快去请张太医。”

    熙春:……张太医有这么说过吗?

    不一会儿,张太医拎着小药箱急急赶过来,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一双皱纹也掩饰不住的眼睛里精光大闪,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宁华眉头挑起,“怎么,他有喜了?”

    赵牧离:……

    赵牧离虽然还有些虚弱,可自从醒来就紧紧拉着宁华的手不肯放开,见宁华又调皮,轻轻捏了捏宁华的手,

    “别胡闹。”

    张太医被宁华逗笑了,笑着捋了捋胡子,“王妃说笑了,王爷是男子,怎么会有喜呢,老夫我道贺是因为王爷体内积压的毒减少了很多,日后若是能找到减少毒量的方法,王爷他痊愈有望啊!”

    宁华一脸惊喜,“当真?”

    “哈哈哈!”张太医捋着胡子,“自然是当真啊!”

    赵牧离脸上也带了喜色,嘴角轻轻弯起,伸手摸上了还毫无知觉的腿,没想到,他这双腿竟然还有能痊愈的一天,

    张太医复而又皱眉,“只是这体内之毒减少的原因不好找啊,王爷可有什么线索?”

    宁华突然想到,“秋狩遇刺那晚,王爷吐出了一口黑血,或许那便是排毒之法?”

    张太医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宁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我叫他多吐几口便是!”

    赵牧离:……

    “不妥,不妥啊!急火攻心以致吐血这太伤身,王爷本就中毒在身,经不起折腾,况且凭老夫推测,王爷排出之毒药远远多于一口血的量,定是还有其他方法,王爷最近可是添了什么药?”

    赵牧离略微思索,“并无。”

    “嘶——这可就奇了,这毒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相比上次我给王爷号脉,王爷体内的毒少说也排出去大半了啊……”

    赵牧离仔细回忆,上次张太医给他号脉还是落水进宫之时,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那是他感觉已经时日无多,再多看太医不过是一遍一遍的提醒他,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人,便断了太医上门诊问,药也只是吃些强身健体和镇痛作用的,实在没什么线索。

    突然,赵牧离灵光一闪,若说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今年成亲了啊!

    当下,赵牧离心中立刻满是担忧,拉着宁华的手,“张太医,快给我爱妃看看,她有没有中毒?”

    宁华一头雾水,“我中什么毒?”

    同样没跟上赵牧离思绪的张太医还是给宁华号了脉,

    “王妃脉象圆润有力,身体强健,并没有中毒迹象啊。”

    宁华皱起眉毛,“正在说着你的毒,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突然张太医灵光一闪,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在赵牧离和宁华之间来回游移,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老夫我行医半生,还从未见过此种解毒之法!医门深奥,我辈之路还远着呢!”

    宁华问道,“张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捋着胡子,“个中缘由还是让王爷给王妃解释吧!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老夫要开的药方王爷心里有数,老夫便不再多打扰了!”

    说罢,张太医挥一挥衣袖,带着小药箱离开了,

    “怎么了?什么药方?”

    赵牧离大笑的将宁华揽入怀中,在宁华耳边说出了“药方”。

    宁华在从赵牧离怀中抬起头,脸上已经染上了漂亮的胭脂色,伸手锤了赵牧离一下,

    “你这没正形的,我看你才不是什么杀神,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色鬼!”

    赵牧离又一次拉宁华入怀,“太后果然说的没错,娶到你是我的福分……”,赵牧离凑到宁华耳边,含住了小小的耳珠,“华儿是我的药。”

    二人凑到一处亲昵了一番,宁华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了赵牧离,

    “我总算明白了,我每晚那么辛苦,却还是怀不上,原来不怪我不勤奋,而是你这种子有毒!”

    赵牧离:……

    赵牧离痊愈有望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府,全府上下立刻一改前些日子愁云惨淡的气氛,

    康伯又哭又笑,连连给宁华作揖行礼,“王妃……老奴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希望再看见王爷站起来的一天,王妃真是我们王爷的福星啊,老奴谢谢王妃了!”

    宁华扶起康伯,“康伯,别这么说。”

    王府内热热闹闹,外面的世界却已经腥风血雨,经过日夜探查,当日秋狩时的刺客极有可能来自北方辽国,当年赵牧离以杀神之名大震辽国,辽兵远远看见“离”字旗便仓皇而逃,

    但如今赵牧离中毒瘫痪,当年的手下败将又开始蠢蠢欲动,

    赵牧离手上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卷宗几乎要堆满桌面,但每日依旧准时回房,

    夜晚,宁华软下腰肢,伏在赵牧离坚实的胸膛上,赵牧离低头咬住宁华的嘴唇,哑声道,

    “怎么不继续?嗯?”

    宁华幽怨的嗔了赵牧离一眼,“累了。”

    赵牧离低低笑出声,“胡说,爱妃勇猛,我怎能不知?”

    好似自从知道赵牧离种子有毒,宁华便不再热衷于叫赵牧离早早回房,

    “你军中要务在身,怎么还有这种心思,若是被边关将士和黎民百姓知道了,必定要唾弃你为罪人。”

    赵牧离托起宁华,“别人怎么会知道,况且,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过爱妃,来,为夫助你……”

    宁华拍开赵牧离的手,“不要不要,走开!”

    赵牧离伸手把临阵脱逃的人抓回,在宁华耳边哑声道,

    “爱妃莫气,只有早日将毒种排尽,我才能塞娃娃到爱妃腹中。”

    宁华又瞪了赵牧离一眼,

    “即是如此,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赵牧离:……

    或许是心境变了,赵牧离除了每日处理军务,把更多时间花在了体能恢复上,虽然现在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经过张太医仔细诊断,赵牧离腿上堵塞多年的经脉已经开始逐渐通畅,

    时间流逝,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冬季,这天宁华正坐在主厅,手中捧着暖炉听底下管事汇报事情,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府中小厮丫鬟拦着闯入之人,

    “这位夫人,这是靖王府,你不得擅闯!”

    “啪!”

    闯入之人巴掌甩在拦路丫鬟脸上,

    “都给我闪开!叶宁华呢?让那贱人出来见我!叶宁华!你给我出来!”

    宁华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来,由熙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抬脚走到门外,

    院中一片混乱,宁华淡淡道,“都退下。”

    院中的仆役听到宁华的声音迅速退下,露出中间的闯入之人,

    李夫人头发早就在厮打中散乱,见到宁华更是目露凶光,神色癫狂,张着五指就朝宁华扑来,

    “贱人!我杀了你!”

    宁华眉头一皱,身旁熙春立刻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夫人脸上,

    “放肆!竟敢对王妃无礼!”

    熙春手劲大,一巴掌把李夫人打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跌倒在地上,李夫人被打懵了,半天没起来身,伸着手指指着宁华,

    “贱人,是你害了我儿,是你害了我儿啊!”

    宁华眉头微挑,“哦?不知你儿是谁啊?”

    李夫人眼中怨毒,“你这罪魁祸首辣手摧花,如今竟然还敢这么问!我儿便是被你害的落崖的汾阳郡主!可怜她花一般的年纪……”

    “汾阳?”宁华唇边扬起笑容,“李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日惊马坠崖时,汾阳那句‘我惊马了’在场众人都听见了,若说被害,反倒是我与冯夫人受到牵连。”

    李夫人掩面大哭,“我儿身受重伤,醒来之后伤口非但不曾好转,反而日渐疯癫,但就在昨夜,我亲耳看见我儿泪流满面,口中喊着‘叶宁华害我!’,你竟还敢狡辩!”

    宁华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即如李夫人所说,一个疯子说的话如何作数?”

    李夫人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尖叫道,“我儿才不是疯子!你这贱人!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宁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李夫人,李夫人被宁华眼神一刺,当场吓得收声,

    “李夫人可知,被汾阳牵连坠崖,冯夫人也失去了腹中胎儿,怎么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就不是了?起码现在汾阳还活着,你该感恩才是。”

    李夫人在宁华的气场下嘴唇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宁华转过头,

    “侯爷看戏可看够了?”

    一直在旁沉默看戏的许玉齐挑眉一笑,咳了两声,他在秋狩上为皇上挡了一剑,经过数月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许玉齐看着眼前女子,红色披风掩盖了她的身姿,颈边一圈白色的绒毛衬的她美艳又可爱,许玉齐眸中微闪,低头作揖道,

    “让靖王妃见笑了,家姐也是护子心切。”

    回头吩咐下人,“还不快把李夫人扶下去!”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把李夫人带走了,

    许玉齐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请柬,

    “王妃息怒,只是今日我上门其实另有事情,家母贺寿,还请王妃赏脸参加,到时,我定以礼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求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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