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在学校里,宁华和原玦的关系迅速拉近,

    原玦的性子本来也不是高冷不理人的类型,只不过是电波信号和普通人接不上,所以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感,

    原玦和宁华进行了“病情”交流,把宁华划分进了朋友分组里,

    呃,虽然迄今为止这个分组里只有一个人,

    因为宁华前段时间的“逼死强迫症”行为,她的桌盒里不知积攒了多少东西,

    原玦经过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终究敌不过内心的冲动,一手包揽了宁华课桌的整理,

    惊得整个班都惊掉了下巴,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原大学霸兼校草,一到下课就兢兢业业的为那个盛宁华整理课桌,而盛宁华在旁边二郎腿一翘,活像个剥削贫苦丫鬟的地主老爷!

    这天放学,宁华照常坐在车里,刚才接到司机短信,他突然肚子不舒服,需要等他一会儿,

    透过车窗,宁华看见原玦背着书包缓缓走出校门,原玦腰板挺直,走路目不斜视,在一群学生中间,好像一颗挺拔的小白杨,

    这时司机打开车门,一脸歉意,

    “大小姐不好意思,可能是吃了什么过期的东西。”

    宁华垂下眼眸,“开车吧。”

    这边,原玦穿过马路,消失在了一处拐角,又连续穿过了几条巷子,终于,在路过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时,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社会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堵住了原玦的去路,

    幽静的小巷,一个头上好像插了个大红色鸡冠子的小青年一脸挑衅,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朝原玦逼近,嘴里说着,

    “你他妈的就是原玦?”

    原玦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被七八个不良围住的不是他,原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淡淡道,

    “请让开,现在是应该回家的时间。”

    红鸡冠子“呸”一口把口香糖吐在地上,“你他妈回个几把家,惹了老子你还想完完整整的回去?”

    原玦比鸡冠头高出不少,低头俯视着红鸡冠,

    “我不认识你。”

    红鸡冠子上来就推了原玦一把,却没推动,直接爆粗道,

    “操!小白脸,你当然不认识你爷爷我,否则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泡老子的妞!”

    红鸡冠子伸出手指指着原玦,

    “你他妈记住,实验高中的李雨是老子的,你最好离她远点。”

    原玦微微皱起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并不认识,请让开,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你他妈还装傻?我他妈让你装!”

    说着,红鸡冠子抬手就要打原玦,却突然膝盖弯一阵剧痛,“噗通”一声给原玦跪了,

    红鸡冠子:……

    原玦本想举手格挡,却突然看见眼前的红鸡冠子身形一矮,露出了他背后的少女,

    少女梳着乖巧的马尾,身上穿着的校服百褶裙迎风飘荡,肩上挎着带有胜云校徽的书包,站在一群不良少年中间显得娇小又脆弱,她仰着小脸,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牙,冲他甜甜的笑着,

    “嗨,原玦,好巧呀。”

    原玦:……

    地上跪着的红鸡冠子总算回过神,

    “操!这他妈谁!你们眼睛都他妈瞎的!”

    旁边的小弟们赶紧上前把红鸡冠子扶起来,“大哥,这妞太快了,一阵风似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红鸡冠子现在脸色比他头发还要红,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今天可算他妈的丢人了,必须在小弟面前把场子找回来,

    红鸡冠子刚一起身,立刻就朝宁华去了,

    “小娘们还挺有胆!”

    原玦看红鸡冠子要去打宁华,神色终于变了,一把扯住了宁华的手腕,把宁华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抓住了红鸡冠子打下来的拳头,语气不善道,

    “你别太过分!”

    红鸡冠子用力挣脱了原玦的手,心里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看着瘦,还挺有劲,他这种常年打架斗殴的,一拳下去能接住的没几个,

    再一瞟站在原玦身后的宁华,一双绿豆眼睛瞬间看直了,

    我去,这妞太正了,比李雨强了不知多少倍啊!

    原玦察觉到红鸡冠子盯着宁华的眼神,心里十分不舒服,又上前一步,把宁华完全挡在了身后,

    红鸡冠子扯着脖子往原玦身后看,

    “操,你他妈个小白脸,马子居然这么正?”

    又朝着宁华喊道,

    “哎,小妞,这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不如跟哥哥吧,你现在过来,我就放这小白脸一马。”

    宁华闻言从原玦背后走出来,与原玦并肩而立,声音软软的,

    “真的吗?”

    见到宁华全貌,对面的不良少年们开始吹起了口哨,红鸡冠子色眯眯的伸手就要搂宁华,

    “嘿嘿,当然是真的,小妞,还是胜云的大小姐,这次他妈的赚了。”红鸡冠子偏过头,对原玦道,“滚吧,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

    原玦脸色漆黑,在红鸡冠子碰到宁华的前一秒,一把扯过了宁华护在怀里,随即一拳砸在了红鸡冠子脸上,

    “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宁华贴在原玦的胸口,听见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让他单薄的肩膀都在抖,

    原玦大口的喘着气,身侧攥紧的拳头微微刺痛,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脑子里都是这段时间来宁华的身影,她的捉弄,她的告白,她柔软的手……

    回过神来一拳已经打出去了,

    那边,被打了一拳的红鸡冠子暴怒,嘴里骂着脏话吆喝着小弟一起冲了过来,从没打过架的原玦除了挥出刚才的一拳并不会其他招式,他下意识的转身,双手撑在墙上,用身躯给宁华撑起了保护伞,

    原玦低下头,身下的少女眼睛亮的惊人,刺的他心口发颤,原玦轻声道,

    “一会儿找准机会你快跑。”

    少女突然踮起脚尖,摸了摸原玦的头,

    “没事,交给我。”

    原玦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交给我”,只觉眼前一花,少女一矮身子,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宁华!”

    原玦惊慌喊道,同时响起的还有身后的惨叫声,

    原玦赶紧回头,只见少女拿着书包,面上含笑,那书包里的书本和文具还是他亲手整理的,现在书包在宁华手里好像变成了一块板砖,谁过来,就照谁脑袋上来一下,

    一群不良少年被拍的东倒西歪,惨叫连连,偏偏对面叫的越惨,宁华笑的越甜,原玦看直了眼睛,

    红鸡冠子被拍出两米远,脑子嗡嗡响,气急败坏道,

    “他妈的,给老子叫人啊叫人!今天必须把这对狗男女整死!”

    另一头有人回应,“老大,早就叫了,应该快到了!”

    像是回应他们,巷子口响起脚步声,很快又一波红红绿绿的鸡毛掸子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棍子棒子,

    宁华一书包又拍翻了一个,转身拉住被惊的不会动的原玦,

    “快跑!”

    巷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前方一对少男少女手拉着手在巷间穿梭,身后一群花花绿绿的不良骂骂咧咧的追赶,

    好像是被宁华嘴边一直挂着的笑容感染,原玦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前方的少女拉着他的手,马尾随着她的跑动一左一右的甩动,她的体温从接触的手上传过来,跑动间少女身上的芳香飘到他的鼻尖,淡淡的柑橘味道,

    一切好像是电影里才能发生的事情,在原玦遵规蹈矩十八年的人生里,这绝对是最出格,最刺激的事情了,

    原玦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刺激感,他加快了脚步,变成他拉着宁华,他对这边的地形更熟悉,带着宁华左拐右拐,溜的身后一群人连连骂娘。

    身后的追兵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电动车,凭双腿跑起来渐渐变得吃力,转过一个巷口,原玦拉过宁华,两人一起躲进了两幢房子只间的夹缝,

    缝隙十分狭窄,两个人背靠着墙面对着面,外面不良门开着小破电动车来回转悠,

    “他妈的,跑哪去了!”

    “操!分头找,别放过他们!”

    “见到就往死里打,他妈的,特别是那个小娘们,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外面的喧嚣声终于渐渐平缓下来,缝隙里的两人之间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原玦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的像打鼓,不知是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还是因为此时二人过分亲密的距离,

    鼻尖的柑橘味越来越浓,原玦甚至开始怀疑,难道她的汗也是柑橘味的?

    宁华收了手机装进包里,抬眼看向了原玦,

    二人已经适应了间隙的黑暗,四目相对,原玦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宁华压低了声音,口中喷出的热气洒在原玦胸膛上,

    “原玦,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原玦干咳一声,“咳……我不知道,他说的人我不认识,也许认错人了吧……”说着想起了什么,“你呢,你怎么会来这边?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

    宁华眨着眼睛,“我担心你呀,放心吧,他们打不过我的”

    原玦:……

    原玦想起刚才宁华的“英姿”,却还是忍不住道,“那也不行,下次不要这样了。”

    宁华弯起眼睛,又向前凑近几分,原玦感受到宁华的异动,立刻僵直了身子,

    宁华道,“原玦,谢谢你,你刚才的样子帅呆了,我好像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原玦感受着面前的香香软软,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头,脸上热的不想话,

    “咳,你说什么傻话,我只是同学间的帮助罢了……咳,这里太挤了,我们出去吧……”

    “嘘……”

    宁华突然发声,整个人扑进了原玦的怀里,原玦惊的手足无措,

    宁华煞有介事道,“你听,好像有人。”

    两个人屏住呼吸仔细听,结果在缝隙外面经过的只是个买菜的大妈,

    宁华靠在原玦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呼,吓我一跳,我跑的没力气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再躲一会儿吧……”

    原玦心跳如雷,好半天才回了句,“嗯。”

    过了好久,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二人才从缝隙里走出来,

    外面天色大亮,看清了原玦的样子,

    此时原玦平日里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皱的不像话,特别是胸口一团,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落在额前几缕,一张英俊的脸染上一层红晕,甚至连眼角都烧红了,额头上更是一层细汗……透出一股本人毫不知情的色,气,让人看了想欺负……

    原玦脸上越来越热,后反劲上来意识到自己又是拉宁华手又是壁咚人家的,风度早就维持不住了,完全不敢去看宁华的脸,

    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的抬起手,看看时间,

    “咳,都……都这个时间了,我…我该走了,那个,那个明天见。”

    说着,就逃似的离开了,宁华在身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冲着原玦的背影挥挥手,“下周见。”

    随即,宁华转身,掏出了手机,朝着更深的巷子走去,

    “踢踏”、“踢踏”,宁华的皮鞋敲在马路上的声音,

    远远的,在巷子深处,刚才叫嚣着要整死宁华的红鸡冠一伙人此时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痛呼,

    孟媛媛一伙人靠在墙上抽烟,还有其他跑腿天团的人站在一边,王子瑜抬头看见宁华走过来立刻迎上去,

    “嘿嘿,宁姐,你来了!”

    红鸡冠子躺在地上心里满是委屈,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胜云这帮疯狗他妈的有病吧!他也没惹到他们啊,人家好好的在路上找人,结果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他妈的上来就打,下手还这么毒!连他妈个理由都没有!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而且这里面好几个头头都是有仇的啊,怎么就突然联手一起来收拾他了?

    胜云的混混大多家里有钱有势,他们这种普通学校的一般都不敢惹胜云……他这顿打挨的好他妈冤啊!

    要怪只能怪鸡冠头命运不济,在场的各位怎么说都曾经是不良界的优秀种子选手,一朝落败沦为跑腿小弟,心里正不爽着呢,接到宁华的短信说有沙包,二话不说就过来泄愤了,下手自然是重了点,

    这时宁华走到了鸡冠头眼前,鸡冠头全身一震,

    “小娘们,你他妈……啊!”

    鸡冠头被王子瑜一脸踹到一边,王子瑜收回脚,皱着眉,“怎么跟宁姐说话呢?”

    鸡冠头捂着嘴伏在地上呆若木鸡,

    这时,跑腿天团的一个小头目上来,弯腰恭敬的递过一根烟,

    宁华挥手,“不抽。”

    那人立刻就退下了,

    鸡冠头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这……这女的谁?这他妈的什么事啊!

    宁华一步一步走到鸡冠头面前,抬脚踩上了鸡冠头的手指,

    在鸡冠头杀猪般的嚎叫声里扬起了甜美的笑容,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下一次头给你打歪哦~”

    在场的胜云不良不约而同的颤抖了一下,身上被宁华留下的伤痕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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