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够乱了

    司茂南，今年二十五岁，非科班出身，念的是国内一流大学经济学专业，大二就被某位导演选中，饰演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少年，没曾想，演技无师自通，一炮而红，就此出道。

    司茂南是光北传媒目前力推的男星，主要在影视方向发展，已有二十亿票房的电影代表作，去年春节档上映的两部电影，其中一部是就由他主演，票房破二十亿，另一部则是在里头饰演男三号，票房破十亿，这半年来赚足了噱头，年初时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和他的广告，是正正规规的当红影视明星，被转发刷起来的流量明星完全不可比拟。

    唯一遗憾的就是司茂南出演的都是纯商业片，在电影节上，与影帝奖项失之交臂，光北传媒这边还就此话题炒作了一把，连续刷了两天热搜。

    尽管司茂南没有影帝头衔，但身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并不在乎这点虚名。

    私房菜馆里头和外头一样安静，都是分包间服务，布置得古色古香，服务员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余隽都饿了。

    司茂南先余隽一步进的包间，正要跟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男男女女的谈笑声。

    余隽顿了下，没进去，站在外头，准备找个地方抽根烟。

    还没转身呢，手腕就被又走出来的司茂南给抓住了：“上哪儿，进去吃饭。”

    余隽被拽进包间内，屋子都是一半是常年活跃在微博热搜上是明星。

    加上司茂南和余隽，一共九人。

    司茂南拉开旁边的椅子，对其他人说：“我助理，待会他开车送我回去。”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余隽朝众人点点头，顺从在司茂南身侧坐下，外头的服务员进来给他们添了一副新碗筷。

    夹着一根女士烟的当红女星周双双歪着头娇媚一笑：“南哥，你找助理都照着帅哥的标准找的吗？”

    “你也可以照着这个长相找一个。”司茂南撇余隽一眼，眼神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那可能不行，要找这样的，我经纪人可能分分钟拉着他跟我一起炒作。”周双双笑道。

    余隽但笑不语，被夸长相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尴尬，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

    周双双旁边是一位青年导演林宏，中等身材，长相不算太出众，擅长拍摄偏文艺风格的商业片，他的手搭在周双双的椅背上，二人姿态有些亲昵。

    余隽心想，原来周双双和林宏在一起的传闻是真的，不过周双双却公众面前一直不肯承认，毕竟她走的是性感路线，男粉很多，如果真爆出两人正在交往的事，有可能损失很多代言和通告。

    至于林宏，绯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靠的不是流量而是才华。

    余隽不知道司茂南跟这几位明星的关系如何，有导演，有演员，还有一位金牌编剧，这是为下一部戏做打算吗？他明天的任务是跟司茂南进剧来着。

    在余隽脑子飞快转动的时候，司茂南已经跟众人聊上了。

    作为一个助理，余隽只负责吃，司茂南也没有向众人介绍他的意思，他也乐得清闲。

    吃这顿饭花去了一个小时，司茂南喝了酒，有点不是那么节制，没人敬他，自己也一杯杯往肚子里灌，而且他们喝的都是白酒。

    余隽不清楚他的酒量，但也知道这样不是很好，搁下筷子，小声地说：“你少喝点。”

    “不是还有你么，余助理。”司茂南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特别解气，手里余下的半杯就不喝了，虽喝了不少，但两眼没有到达涣散的地步。

    这个饭局主要是几个认识的聚一聚而已，倒没什么特别的。

    司茂南跟林宏有点渊源，他的第一部电影的编剧就是林宏，现在林宏自己当导演，他想请司茂南担当下一部戏的男主角，今天就是向他透露班底的，司茂南也算是还他之前的情才会答应出来吃饭，否则他也不浪费这个时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在家里睡觉多好。

    至于拍不拍，还得看剧本，全程下来只喝酒吃东西并没有谈合作。

    他看一眼坐在旁边的余隽，心情舒畅。

    聚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位都不是普通演员，能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已是难得。

    吃到一点半，就散了。

    除了导演和编剧，几位明星都有专人送他们回去，司茂南带着余隽跟其他人告别，他把车钥匙扔给余隽，自己滚到副驾驶上坐好，余隽刚系好安全带，他手上已经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十分的吊儿郎当。

    “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余隽展现出自己尽职尽责的职业道德。

    司茂南报了个地址，他得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得进组。不过，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目视前方，但余光却一直落在余隽身上，之后低头聊微信，手速很快，唰唰唰就几条信息来回。再抬头时，周围是熟悉的街道，差不多到他家了。

    他看着认真查看道路状况的余隽，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话想问，但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余隽看着手机的导航，对司茂南说：“你家到了，车放哪儿？”

    司茂南有点不敢看余隽的眼睛：“你开回去吧，明天早上开过来和我一起去机场。”

    余隽也不矫情地点头，他没车。

    等了好半晌，司茂南也没下车，余隽提醒他该滚下去了。

    “老板，还要我扶你上去吗？”

    “也行，顺便认个门儿。”

    余隽解开安全带，往司茂南靠过去，替他解开安全带，在司茂南愣神的片刻，身体向前倾，几乎趴在他的腿上，伸手拉开车门，无情地说：“下车。”

    余隽身上淡淡洗发水香味飘进司茂南鼻息间，脖颈漂亮且白皙，他的耳朵有点薄，淡粉色，被余隽这一手骚操弄得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冷哼一声，司茂南身体僵硬的被自家新助理赶下了自己的车，门口的风突然灌入脖子，司茂南清醒了几分，在喉咙发干前刷开自己的二维码：“微信。”

    余隽点开扫一扫，把他加了，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司茂南看着自己的车屁股消失在视线里，低头忙通过余隽的好友申请，并将之置顶。

    回到家后，他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使唤戳着屏幕，嘘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开着车回到自己租住的破旧的小区时，余隽还有几分不真实，司茂南的路虎跟这里的暗沉风格格不入。

    怎么就把车开回来了呢？

    司茂南也真放心他，不怕他开着车跑了。

    工作也算是定下来，他这几个月都在忙碌着讨回工资，连年都没过好，看着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居然有一点点安心。

    余隽坐在靠近阳台的破旧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中间吸了根儿烟，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脑子也不再恍恍忽忽，清晰很多，能够想事情了。

    他知道司茂南就在光北传媒，他知道梁越的哥哥梁野是司茂南的好友，他知道司茂南知道他要去应聘，毕竟梁越那天的反应太奇怪了，像是替人办事，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不过，他俩这算是什么呢？

    年少时期犯下的蠢，就此忘记吧。

    如今，一个是万众瞩目的闪亮明星，一个是普通的小助理，怎么再凑合到一起。

    也过了成天幻想的年纪，想什么呢。

    余隽翻出手机打开微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司茂南的微信置顶，老板最大。

    关掉微信后，又打个微博，将“司茂南”三个字输入搜索栏。

    刷出N条关于司茂南的绯闻。

    “司茂南带非圈内的温柔未婚妻和父母共进晚餐，司母看起来很满意未来儿媳”。

    “司茂南午夜时分和陌生女子从酒店出来”。

    “司茂南探班沈惜儿剧组，两人举止亲密”。

    余隽咬了咬薄唇，被烧尽的烟烫了下手指：“嘶。”

    烟屁股塞进塞满烟头的纸杯里，看看绯闻冷静一下之后，他起身收拾行李。

    考虑到明天早上八点的航班，他得凌晨四点起来到司茂南家楼下跟他汇合，把车还回去。

    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跟着司茂南进组，起码有一两个月回不来，房子就这么空着有点浪费，他现在的工资是高了，可是他也是穷过来的，不想浪费钱。

    他问负责他的HR，公司的房间申请什么时候下来，HR的回复是一周之内，之前负责司茂南的那位助理是位女士，与另一位女士同住，房子不适合分配给他，公司还得再重新分配房间。

    也就是近段时间余隽暂时还不能搬，只能继续租着现在的房子。

    夜深人静，睡得不是很踏实，余隽凌晨三点多拎着箱子下楼了，出发前主动给司茂南发了条信息，他已经在停车场了，提早到好过晚到，飞机向来不等人。

    如果司茂南没回复，他就在车里等着，眯一会儿也行。

    意外的是，他收到了司茂南的语音回复：“上来。”后面还附上他家的楼层和门牌号。

    声音听着不像刚睡醒，有几分嘶哑，倒像是一夜没睡。

    余隽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地下停车场上楼。

    一进门，他就知道司茂南为什么要叫他上来了。

    偌大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入眼一看，哪儿都乱，玄关处的鞋子胡乱放在外头，大厅里到处搭着衣服，沙发上还挂着几条颜色鲜艳的内裤，丁，丁字裤！

    余隽差点没眼看，耳朵微微泛红。

    他转移视线，盯着地上两个随意塞着带衣架服装的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不知道对方怎么塞的，毫无规律可言。

    司茂南一脸烦躁中透着一丝委屈：“余助理，还不快来帮我。”

    余隽在心底冷笑，您不是有个温柔贤惠的未婚妻吗？这乱七八糟的房子算是怎么回事。

    司茂南又喊了一声：“余隽？”

    余隽按下心底的不爽：“知道了。”他卷起来袖子开始干活。

    司茂南悄然打量自己的杰作。

    嗯，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