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跳回数日前。
11月9日, 晴。
阿尔吉尼亚,兰纳特市防御线,大地震的前一天。
汇聚各国精英觉醒者的先遣队,都穿着身利于行动的纯黑色作战服, 携带着弹药兵器以及食物, 乘坐着一辆绿皮军卡, 穿越防御线, 朝沦陷的城市中而去。
军卡上,十二位觉醒者,正用国际通用语英吉利语,互相交流着意见。
“多亏夏国官方的援助, 有林先生亲手制作的压缩食物,我们的感染风险会降低很多。”说这话的是来自阿尔吉尼亚本土的觉醒者巴努特, 是一名纯种非洲裔男子,浑身黑的可以在太阳下发光。
“林先生的食物逆转了我的感染状态,并且让我变得更加强壮我现在能够听到鼠脑的声音在我的带路下,我相信, 我们此次行动一定能成功。”出声附和的人, 叫做卡瓦奇,同样身为阿尔吉尼亚本土人, 却比起巴努特的黑得发亮,他更像是贴了磨砂贴膜, 黑的别具风味。
本次行动的夏国觉醒者是陆怀连和阮成,他们听到巴努特和卡瓦奇的夸赞,只是微笑着点头, 然后随口说几句客套话。
“愿上帝保佑, 我们此次行动顺利。”美利国觉醒者道尔顿, 吻了下胸口的银色十字架,看样子他是个虔诚的教徒。
卡瓦奇闭目说“我能感觉到,鼠脑的位置在拿沙巴城里,我们从兰纳特市开车过去,至少需要12个小时,这期间我们随时有可能遇到它们的突袭。”
来自英吉利先遣队领队罗斯金,从背包中拿出地图,说“我们虽然携带足够多的武器弹药,但食物和水的准备最多支撑两周时间,我们必须要在一周内达到鼠脑的身边,并击杀对方,剩余的食物才足够我们返回防线。”
“出发前,我跟卡瓦奇单独讨论过,我们决定在到达拿沙巴城后,分两队行动,一队是执行斩首行动的主力,一队是负责转移视线的福队。斩首的主力,主要是由我带队,以及卡瓦奇来确定鼠脑的位置,其余还需要六人加入斩首队。副队则是在拿沙巴城外进行数次爆破,扰乱老鼠们的视线,给主力队伍分摊压力。”
“两队的危险性其实都很大,在地面上的队伍需要不停的与老鼠们周旋,地下的队伍则需要不断深入老鼠们的大本营但地面上的队伍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能随时获得外界各国的武器援助,最后生还下来的几率也会更大。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要去哪一队”
看到众人静默,罗斯金就说道“如果你们没办法决定,那么就由我来分配。”
“我没意见。”
“可以。”
到这时候,其实也没什么好争论的,毕竟能加入先遣队的成员,基本都是做好牺牲的准备,所以罗斯金很快就分配好两队人员。
或许是他们走的时间正是一场人鼠交战后,因此在前往拿沙巴城的路上,他们除了零星见到几只老鼠外,都前行的非常顺利。
12小时后,他们抵达拿沙巴城外,而此时的拿沙巴早已沦为一片布满沙尘的空城。
到这里为止,觉醒者们分队而行。
陆怀连和阮成两人都是主力队的,除他们两个夏国人外,还有美利国的道尔顿与查理,苏俄思的克罗洛夫,德里克的萨缪尔,以及领队和卡瓦奇一共是八人。
他们选择进入城市的时间,正好是中午时分,也是昼伏夜出老鼠们的休息时间。
在卡瓦奇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下水道行走,很快就进入老鼠的国度。
拿沙巴的地下,已经被老鼠们改造的错综复杂,宛如迷宫。又因老鼠们的体型有大有小,所以大多数鼠道都打得十分开阔,即使他们也能在这些弯弯绕绕的鼠道中畅通无阻。
或许是,白天是老鼠们的休息时间,也或许是他们还并未进入老鼠家园的核心。因此一路上还算平静,就算有偶尔出现的巡逻鼠,也被他们轻松灭杀。
约莫走了有五六个小时,周围的老鼠们才开始密集起来,这一个晚上他们休息在道尔顿的随身空间中。
第二天,在各处埋上炸药的副队,开始在城外进行多次爆破,这引起老鼠们的注意,并前往查探。
因为副队与老鼠们激烈交战,为他们引走大量巡逻的老鼠,他们也顺利进入老鼠们的核心区域。
“我靠”看到眼前庞大地下环形鼠城,让阮成吃惊的瞪大眼,“这群老鼠真的是要建国啊”
查理看着被掏空的地下,宛如一个球状的鼠族城市,不可思议地惊叹道“它们的道路平整而光滑,并以巨鼠作为交通工具,分工合作且还会运用电能我的天这已经能称得上是个鼠族文明了。”
阮成疑惑“可是为什么在过去,老鼠们从没展现这样的能力呢”
查理面色沉着地回答“这正是我们所有人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普通老鼠,产生这样的变化这到底是偶然性的,还是有什么外界因素促使的,而那只掌控所有的鼠脑又是怎样诞生的”
罗斯金严肃道“诸位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讨论老鼠为什么会进化,而是要斩杀那只鼠脑”
就在他们一边商讨着计划,一边继续前行时,忽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让他们队伍转瞬分崩离析。
这场大地震波及拿沙巴地下的鼠城,无数建筑倒塌,道路断裂,大量地陷让鼠城差点在这场地震中毁于一旦。
陆怀连也因为这场地震,和其他队员失散,独身一人流落在鼠城中。
但他运气还算不错,并没有被泥石淹没,而是正巧卡在一栋倒成三角的鼠屋中。
等到后来老鼠们开始清理泥石,重整城市,他便靠着龟息法,成功躲过这些老鼠的探知,并艰难的在鼠城中生存下来。
但失去向导,他一个人要想从这么庞大的,而且还因为坍塌重修的鼠城中找出一条出路,那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虽然他听不懂老鼠们的交流,但他却敏锐的注意到,这些老鼠都非常兴奋,它们交流的频率变得非常高,并且像是发疯似的日夜不停的修建着鼠城。
并且把原先类似于球形的鼠城,扩建出不断向上攀爬的楼梯,不,也不能说是楼梯,更类似于金字塔的叠层阶梯。
它们把阶梯修的非常高,甚至远远高出整个鼠城,他猜测,这样的高度很有可能已快接近地面。
在阶梯的最高处,是一方较为宽阔的平台,堆着老鼠们从人类世界搜集的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不容易腐坏的罐头压缩食品,和从地下挖掘出的古董。
而在平台的中心,铺陈着软垫和丝绸,它们似乎是准备在这里放上什么东西。
在修建好这个平台后,除了会有巡逻的老鼠会来这里打扫卫生外,几乎不会有任何一只老鼠敢于踏足这里。
这里无疑是最好的躲藏地点,所以,陆怀连在发现老鼠们修建的这个平台后,就一直躲藏在上面,并偷偷吞食着上面的罐头食品度日。
“吱吱吱”
“吱吱吱”
他忽然听到老鼠们激烈的鸣叫,它们兴奋的尖叫着,声音甚至都传到平台上来了。
但渐渐的老鼠们的叫声安静下来,最后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嘻嘻索索的脚步声从阶梯之下传来。
但很快他就看到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
只见无数身体长度近乎一致的老鼠们,整整齐齐的趴在地上,把阶梯铺成一条黑灰色的地毯。
它们蠕动起伏的,都在诉说着它们还活着。
接着一道类似于王座的肉白色巨影,由远至近,缓缓经由老鼠们的身体,一步步的向平台上挪动。
挪动的过程中,没有一只老鼠发出丝毫声响,它们安静的就仿佛害怕吵醒神明。
等到拿到肉白色的巨影逐渐靠近,他在看清的刹那,只觉头晕目眩,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
他捂住嘴,手指却在轻轻的颤抖。
肉眼所见之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冲击。
一只咬着一只的无毛老鼠,扭曲到违背人类常识的诡异形状都他感到灵魂都在战栗,大脑在尖啸。
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肉山在不断向平台之上挪动,他蜷缩起身体,竟不知为何心生恐惧,不敢再看。
脑中仿佛有无数嗡鸣的虫声,它们钻入自己的脑海,吞噬着脑浆,并发出欣悦嗡鸣
它们在唱歌,它们在他的大脑中唱起一首,无法被人类所能理解的歌曲。
歌声钻入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感觉到极度的痛苦,却又忍不住想要张嘴唱起这首歌来。
“啪”手腕上的理智稳定仪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它裂成了碎片。
他死死咬着牙,抱紧头部,感觉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想顺从自己大脑,唱出那首无法理解的歌曲
肉山爬行到铺满软缎的平台上,似乎把什么东西轻轻放在平台上。
接着形成肉山王座的无毛老鼠,便冰消瓦解,变为黏腻浓稠的液体,流淌在地面上,并散发出一股盈盈暗香,让人闻着就食欲大增。
那些甘愿成为地毯的黑灰色老鼠们,则疯狂的舔干净地上的脓液,然后慢慢的,如退潮时的海浪般,从阶梯上安静的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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