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的身上是香的，他的气息是微微灼热的，他的唇是甜的。
木彤拥住他，几丝雨飘落到画舫里，落在无形的结界之外。丝毫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润玉温柔缱绻，如同缕缕春风，可是到了情浓的时候。这缕缕春风，也化作了强风劲雨。
木彤被他吻的头脑发昏，恍惚间，身上白衣仙人五指穿过她的指间，和她十指相扣。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一阵过了一阵。她靠在他的怀里，眼里积蓄的水光也和外面辚辚的湖面一般。
润玉拥着她，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下觉得若是两人能这般走下去，即使被做一散仙，也是逍遥自在，十分快乐的。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他的怀里，和一只慵懒的猫儿似得。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将西子湖整个都融入烟雨里。
这天润玉没有和木彤回去，住在了杭州。
绵绵细雨下了整整两个时辰，不过好在这细雨下得柔情辗转，缠绵悱恻，赏景可以，若是要办事，也不会误了脚程。
夜市上，人头攒动。这时候还早，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的令人目不暇接。
此刻已经过了中秋，一场秋雨过后，弥漫上了一股凉意。城中青石板路上在灯笼下都泛着一股水亮。
木彤踩着步子，和润玉走在人群里。夜间其实比白天还要热闹点。
他们坐到馄饨摊子前叫了两碗馄饨，馄饨包成元宝形状，老大一个个，大小和饺子也没有区别了。
“好大一个！”木彤盯着汤匙里的馄饨，她以前吃的馄饨，都是用薄薄的皮把猪肉包起来，小巧的一个个。这边的元宝馄饨，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小心烫。”润玉记得她在美食面前有多没耐性，叮嘱她小心。
木彤嗯了两声，吹凉了咬一口。里头的肉馅是虾肉的，这个时节水产丰富，虾肉蟹肉挑出来，拌上鸡蛋，正好来包馄饨。
她今天已经吃了好几只大闸蟹，品尝了蟹黄的滋味，再吃还是对这鲜味还是没有腻。
“你也吃。”木彤舀起一只馄饨，送到他的嘴边。
润玉俯首下来，就着她的手，把勺子里的一只馄饨吃了。
夜神大殿，彬彬有礼，到了此刻却和她像个街头痴心的小儿女一样，把天界的那些束缚全都丢到脑后，尽情享受此刻的轻松和两情相悦的惬意。
木彤喂他吃了好几个馄饨，感觉到周旁有人看自己，见着不少媳妇姑娘都往润玉和自己身上看。
润玉姿容出众，她也不差，坐在一块着实引人注目。
姑娘媳妇们来来往往，忍不住把眼神往润玉身上看，还有那等胆子大的，眼睛紧紧盯着。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只听得哎哟一声，回头一看却是见到一个男子摔倒在地，头上的方巾都歪了。疼的呲牙咧嘴，地上偏偏有水，身上沾了不少污水，滑稽又可笑。
木彤忍不住笑了下。
那男子原本满脸怒容，见着木彤冲他笑，顿时保持着那个滑稽模样。
“走吧。”润玉突然道。
木彤看了一眼两人碗里的食物，“还没吃完呢，是不是太浪费了？”
润玉却显的略有些冷淡，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掌控的正好，既不会让她觉得难受，也挣脱不开。
木彤被他带着离开，仙体其实哪怕不饮不食也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她喜欢吃点凡间的食物，好让自己知道自己曾经还是个普通人。
润玉的步伐有些快，木彤跟在他的身后。她匆忙瞥他几眼，见着他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
她又不是傻子，可她就是偏生要戳他，“润玉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润玉克制习惯了，只有在这凡间，没有任何神仙看到注意的地方，心底的怒意才会浮出平静的水面。
润玉突然停住脚步，他看到不远处几家店铺，不答反问，“我们去看看吧。”
那几间店铺，都是卖的一些胭脂水粉和首饰。
这些东西，月下仙人丹朱倒是时常塞给她一些。丹朱喜欢浓艳艳丽的，常常塞给她一些不太合适的。
见着这些，木彤倒是来了兴趣。润玉对女子用的胭脂水粉没有任何的研究，甚至都分不清女子胭脂那些颜色到底有何不同，但是她看的兴高采烈，润玉也忍不住笑了。
“你看这个颜色，好看不好看？”木彤挖出一点点的胭脂膏子，在手背上一划，伸手递给他看。
润玉着实分不清楚，那些胭脂色彩究竟有何不同。
看在他的眼里，全都是红色，虽然有所区别，但区别不大。
“好看，甚是适合彤儿。”
“那你喜欢不喜欢？”木彤继续问，她挖了一点仔细的涂在嘴唇上，“毕竟是给你看的，总要问过你，好看不好看才行。”
润玉知道她性格直白大胆，热烈的和凤仙花一样。可当众说出这话，还是让他预料不到。
木彤眨眨眼睛，凑到他的跟前，呵气成兰，“我问你，我这样子，你可喜欢呀？”
润玉霎时间心如鹿撞，心跳快的他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飞快的眨眼，清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的惊喜和羞涩。九天上神被她拖入了红尘，只是这凡尘里，诸多一个有情儿郎的一个罢了。
“彤儿不管如何，都是好看的。”
他望着她，慎重的将心底里的话说出来。
木彤用没有站到胭脂的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下。
“嘴甜。”
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奖励的吻，“我喜欢。”
提着东西，夜间道上的人依然很多，润玉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怎么了？”
“不生气了吧？”木彤轻声问。
润玉伸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她温顺的任由他握住，甚至回握住他。
“润玉原本想要的不多，只是能和彤儿携手一生，领着魇兽，哪怕随便一处地方，润玉都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
可是她对他实在是太过放纵，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会一一满足。甚至还会允许他做些他曾经自在梦里做过，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实施的事。
日日夜夜在她的放纵之下，他不仅仅只是想要她留在他身边。润玉感觉自己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欲壑难填。
以往他只在凡人身上见识过。
可是现在他也是一样了。填不满的欲望，他如同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在沙漠中终于遇到看了绿洲。
他不仅仅渴望和她携手一生，更想她的眼里心中只有他一人。
这念头不知什么时候，在心头落下了种，在她的放纵下，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不可拔除了。
他以前只想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只要她肯多爱他一点，其他他什么都不奢求，可这个卑微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抛弃，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强烈的，将她的所有一切牢牢占据住的念头。
“没事呀，”她牵住他的手，“其实润玉不管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会给的。”
她这话让润玉惊愕的看过来。木彤向他挑挑眉头。
“别怕。”
她笑起来，笑容里落到了润玉的眼里，化成了柔光。
他握紧她的手，她蹭在他的身边，亲密无间。
“我想吃彤儿亲手做的菜肴。”他轻轻道。
木彤答应的没有半点犹豫，“好。”
润玉在凡间的宅邸很是宽敞，只是衣物等都是男装，她来的这段时间，倒是置办了女装。
她精心打扮了，窜到书房去逮润玉。
润玉并不爱走动的习惯，到了凡间也是一样。出去前一月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
一抹倩影从门外进来，“润玉？”
她双手扶着门，从门口露出半张脸来。
特意描画过的面容，比平常还要多出几分秀丽。
“彤儿？”
润玉放下手里的书卷道，木彤从外面进来，把他手下的书捞过去一看，随意的翻了几页。
“润玉画画会吗？”
“以前闲暇无事的时候，曾经学过描绘小像。”润玉道。
木彤听了两眼晶亮，“既然如此，润玉为我画像吧？”
“好。”润玉对她从来都是无所不应。
木彤正要找个地方坐，润玉突然出声道，“别动。”
她一愣，只见到润玉伸手出来，手指在她一边眉毛的眉尾轻轻擦了一下，将那道烟黑的痕迹稍稍改了痕迹。
木彤摸出带在身上的镜子，看了会，眉尾的颜色被润玉那么一改，更加自然，而且微微的往下，露出几分妩媚来。
“下次我叫润玉给我画眉。”她收起了镜子，笑吟吟的看他。
“好。”润玉眸光温柔，他轻轻把手放在木彤肩膀上，让她坐下。他仔细看了看她，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伸手出来幻化出一朵蔷薇，轻轻交给她。
木彤向来会凹造型，她将蔷薇放在袖子上，挺直了背脊，直直看向润玉。
润玉落笔认真，瞥向她的眼神脉脉，专注而深情。
她听得润玉道一声好了，起身过来看，见着画像上的女子嫣然浅笑，柔情款款。怀中一朵蔷薇倒是显得人比花娇。
“画得比我本人都还要好看。”
“不，在润玉心中，彤儿本就如此。”润玉将手里的小像交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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