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简澜的疑问,闫悠拿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喘着气乖乖地说,“其实还好,也没什么想不想的,就是如果那样简哥就不用担心了。”
简澜意味深长地凝视了他片刻,他自己有不得已的理由需要保守这个秘密,因此付出了不少心力,闫悠却似乎完全不在乎,到底是甜言蜜语地哄他还是真的不在乎?
简澜默默推翻了正确的答案,不,他一个字都不会信的,闫悠明明就处心积虑为了握自己的手才自导自演一出戏,而且还偷偷存了自己好多照片,不就是因为喜欢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想不孕不育,说这些话肯定是为了博得他的好感。
闫悠当然是真心实意的,他虽然看起来穿越了几个世界,但是每个世界待的时间都不长,长则一两年,短则几个月,从他十三岁车祸后遇到小丁开始,至今的绝对时间其实没有多少年。
他的心性还是少年,以前从没想过关于孩子的事,更没有想过要在短暂停留的每个世界留下什么血脉,简单来说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和牵绊。
不过以前的简哥说他是还没遇到深爱的那个人,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深入考虑。
现在的情形其实有点像他们初遇的凌晨,轮椅上握着手机的简澜,趴在轮椅边离简澜很近的闫悠,还有闫悠额头的汗珠,细细的喘息,都有助于他们回想起那个兵荒马乱的相遇。
提到相遇,简澜自然想到他亲闫悠唇角的那一下,目光就下移,落在了闫悠微张的唇瓣上。
其实挺好亲的,简澜的脑海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当时闫悠于他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求助的路人,他第一眼被对方真挚的目光所动,加上闫悠的长相完全没有攻击性,简澜才会愿意在唇角轻轻吻一下。
不过一个吻真的不算什么,经纪人乐意和助理小周天天一见面就亲来亲去,简澜虽然嫌弃所有人,但是耳濡目染之下,真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问题——认识的人只要愿意就是可以随便亲。
所以作为债主兼闫悠老板的简澜略微思索就得出了结论——他感觉不错,他和闫悠的关系(资本家和小白菜)到位了,他想再试一次,又暂时找不到第二个实验对象。
有问题吗?显然逻辑没有问题。
闫悠则见简哥一直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的汗都快吓得倒流了,背后冷飕飕的,开始拼命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简澜就再次双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闫悠瞬间屏住呼吸,上一次被简澜捏下巴后,他因做错事背上了昂贵的“人命债”,这一次难道又会因说错话再次添上一笔新债?
他正惴惴不安,却见简澜的脸越来越近,危险的雷达立刻启动。
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的当然不止简澜了,闫悠脑海中灵光一闪,简哥不会又要亲他吧!
这不行!
这个世界的人视亲吻为无爱情意味的举动,只要是关系稍近的人都可以随便抱着啃两口,但是闫悠不行,他的观念改变还没那么快,咬个脖子还行,但是半个初吻已经被简哥稀里糊涂地拿走了,二吻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说时迟那时快,闫悠头一次手比脑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和简澜对视。
简澜意图被识破,唇停在离闫悠的手背毫米之差处,好险才没亲上手背。
他眯了一下眼睛,捉住闫悠的目光,“放下。”
闫悠默默摇头,声音被手遮挡有些含混不清,“不可以的简哥。”
简澜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皱眉抬起他的下巴,“你讨厌我?”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简澜心里早已否定了这个可能,闫悠看他的目光,那么乖,那么欣喜,就算这小混蛋再能骗人,心机对着他也是放在了怎么握到他的手之类的方面,不可能讨厌他的。
而且闫悠存的他的照片都是挑好看的,如果讨厌一个人,怎么会悄悄存对方好看的图,那些明星黑粉们可是随时随地都能掏出各种崩图来刷。
闫悠又摇头,他怎么会讨厌简澜,他喜欢简澜都来不及。
本来简澜只是临时起意,想再感受一下亲吻的感觉,闫悠这么推三阻四的,反而让他较真起来了,于是简澜缜密的逻辑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继续问,“喜欢我?”
闫悠点头,但是仍然不肯放下手,只是小声反驳,“可是简哥,喜欢有很多种啊。”
简澜嗯了一声,“所以?”
闫悠,“有的喜欢是不包含可以随便亲的。”
简澜不为所动,“举个例子。”
从亲朋好友到亲密爱人,哪一种喜欢不能亲了?
闫悠忽然绝望地意识到——他无法解释,他们的认知来源不在同一个世界和层面上,他如果和简澜说不是爱人不能亲,简澜一定觉得莫名其妙。
关键时刻,闫悠的脑筋极速转动起来,终于给他找出了一个绝佳的答案!
“可是简哥你不喜欢我啊!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明明好像很讨厌我的!”
简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他沉默地坐直了身体,放开了闫悠,心想这个小混蛋果然狡猾,竟然学会欲擒故纵了!
他如果说讨厌闫悠,那就没有理由亲他,可要让简澜承认喜欢闫悠……那怎么可能!
简澜黑着脸想,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小混蛋,顶多就是不讨厌的程度,愿意看在闫悠的价值的面上不把他送去铁窗泪就够仁慈了,还想得寸进尺逼自己说喜欢他。
简澜是谁,史上最任性的顶级流量,他才不会上闫悠这个小花样的当,用一个轻飘飘的吻换他的喜欢,那也未免太廉价了。
于是简澜不得不打消了再试一次的念头,冷着一张俊脸无情地说,“你还有三组原地高抬腿。”
闫悠哀嚎一声,做完以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不就是让简哥亲一下,也许出卖一个吻就能换来减量呢,不过他也就想想,践行是不可能践行的,他简哥才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
晚上,闫悠拖着疲惫的身躯眼神涣散地跟着简澜飘进卧室,简澜把资本家的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毫不手软地继续指挥闫悠给他递这递那,闫悠今天运动过量,困得眼皮打架,也没精神东想西想了,勉强应付收拾完,几乎沾枕即睡。
简澜则脸色更差地盯着很自觉地戳进自己怀里的闫土豆的发顶,恨恨地想,亲不让亲,还敢滚进我怀里。
第二天简澜没什么事,他今天养足了精神,闻着闫悠身上淡淡地沐浴露香气,就觉得情绪有些烦躁。
简澜是个正常的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从没和别人靠的那么近过,闫悠把他抱那么紧,他要没点反应才不正常了。
为了安抚浮躁的心绪,简澜决定再去看看闫悠围脖的状态,他是个做任何事都很认真的人,当他决定要推闫悠的时候,就代表他不只是敷衍地说说而已。
简澜翻了一会评论,由于闫悠过往的形象太糟糕,又是因为绯闻吸引了热点,舆论一时半会还转不过来,这些都在意料之内,不过简澜对闫悠扭转风评很有信心,起码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颜粉。
他忽然想起今天点了悄悄关注的名为“澜澜的小推车”的粉丝,不知道对方通过茶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便随手便点了进去。
“澜澜的小推车”的最新围脖是一篇名为《简而言之,茶几play》的文章。
简澜毫无防备地看了一点后:“……”更睡不着了。
“澜澜的小推车”不负她的ID,洋洋洒洒开了一整篇的车,简澜一边觉得不对一边不知不觉地看了下去。
这个粉丝竟然连他们的cp名都取好了,“简而言之”,倒是不难听。
简澜看到小推车写闫悠的腰劲痩、有腹肌,柔韧的腰线压在茶几的边缘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想闫悠的腰明明还是软的,半块腹肌都没有,等他做一段时间仰卧起坐,估计才能练出腹肌来。
看到小推车写闫悠含着哭腔软软地求饶的时候,简澜就想,这小混蛋才不会软软求饶,就是看着乖,实际上花样可多了,亲一下都能一堆说辞欲擒故纵。
还有什么闫悠抱着他的腰,在他肩上咬出了牙印,在他后背抓出了指甲印,明明是他在闫悠脖子上种了六颗草莓,还是花了钱的。
总而言之,通篇完全没有一处是写实的,全都是出于臆想的情节,但是简澜就是一字不落地看到了结尾,结尾小推车竟然没写完。
最后一段是写简澜掐住了闫悠的腰粗喘着凑到闫悠耳边说,“把手给我。”
闫悠浑身无力,眼尾泛红地将戴着薄手套的手递给简澜,简澜沿着他的手臂抚摸,像个极有耐心的猎人,缓慢地将一根指尖插/入了闫悠的手套边缘。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底下有寥寥几个评论在嗷嗷叫。
“大大写的太美味了,跪求更多。”
“为什么关键时刻停了??正餐还没上呢,这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伸进手套边缘然后呢?撕了他的手套啊!”
“误入,这一对竟然还挺好磕,关键是正主有握手的实锤!方便脑补。”
“可以求轮椅play吗!!”
“写握手啊握手啊,我要看十指相交,要看尾指相勾,要看……”
简澜“嚓”地一声关掉了屏幕,看完后确实更难入睡了,小推车文笔还行,气氛烘托都很到位,除了最后的握手没写,前菜基本都上完了。
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扯了扯自己睡衣的领口,开始觉得热,只能闭上眼,强行将那些文字驱逐出脑海里。
但没过一会,他就觉得越来越热,闫悠埋在他胸口,呼出的气息全都扑在他胸前,热得有些不正常。
简澜在黑暗中睁开眼,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在闫悠额头上触了触,又发现自己还戴着手套,感觉不出来,便果断地摘了那个做样子的手套,手背贴上闫悠的额头。
温度不对劲,闫悠好像又发烧了,是前两天没好全吗,还是他给闫悠的运动量真的太大了?
闫悠确实发烧了,高热来得突如其来,烧的他神智不清,他烧着,但又觉得冷,就拼命抱着身边唯一的热源。
他在晕晕乎乎中,似乎听到了简澜在叫他,便嘟囔道,“简哥,我好累啊,不想做运动了。”
简澜无奈地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水杯托着闫悠的后脑勺递到他唇边,冷声说,“不运动,我叫了医生,喝水。”
闫悠迷糊中好像听见简澜说他可以不运动了,唇角却耷拉下去嘀嘀咕咕,“我不信,你肯定骗我,资本家都骗人。”
简澜:“……”他一个天经地义的债主,怎么就成了资本家。
闫悠废话老多,就是不喝水,简澜蹙了眉,试了几次都没法让闫悠把水喝下去,他从没照顾过人,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想了想学习演技的时候,看过的电视剧,类似的情况应该最有效的就是喝一口渡过去。
没想到白天没亲成,现在倒是能顺理成章地亲了。
简澜觉得这一切恐怕都是天意,他没犹豫,含了一口水对着闫悠的唇喂过去。
大概喂了三四次,闫悠不高兴地咬了他的唇角一口,把简澜的嘴角给咬破了。
简澜怒火中烧,“你还咬我!”
闫悠继续稀里糊涂地嘀嘀咕咕,“简哥教过我的,不能随便给人亲,有人敢亲我就咬他。”
简澜脸更黑了,他!什!么!时!候!教!过!
小混蛋到底有几个简哥?
但是小混蛋病了,对简澜的愤怒毫无察觉,喝完水咬完人又晕乎了过去。
简澜舔了一下唇角的伤口,冷笑一声,明天再跟你算账。
闫悠醒的时候出了一身汗,难得今天他醒得比简澜早,然后就发现自己竟然大逆不道地抱着他简哥金贵的腰,腿还缠着他简哥的腿,那叫一个冒犯!
闫悠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见简澜还拧眉睡着,动了一下胳膊腿,试图悄无声息地撤离毁灭证据。
一厘米,两厘米,很好很顺利,加油!
不过简澜可能在他身上装了脑内监控,眼见即将撤离成功的时候,简澜睁开了眼睛,动作迅速就给闫悠按住了。
闫悠苦着脸,为自己辩解,“对不起简哥,我睡相不好。”
简澜又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模样,完全不为他的说辞所动,声音压低,“昨天的事全忘了?”
闫悠生锈的脑子开始运转,他昨天干的事……
记忆慢慢回笼,他好像……发烧了,然后,咬了简澜?
来不及哀悼自己最终还是没有了的二吻三吻,闫悠明白自己又把简哥给得罪了。
明明答应得小丁好好的,要增加男主的好感度,避免被排斥出去,为什么好像越走越远,闫悠觉得这一切一定都是世界意志对他的恶意在作祟。
简澜“嗯?”了一声,提醒他,“你是来给我做助理的,我却照顾了你一整夜,既然我是资本家,当然要扣工资。”
闫悠自知理亏,努力乖巧地答应减轻罪行,眼巴巴地躺着看他,“好的简哥,没问题简哥。”
简澜见他这回没心疼工资,想必是确实认识到错误了,脸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但账还没算完,“我的劳务费就按平日通告的价格算,算进你的负债里。”
闫悠眼前一黑,但是他没理由拒绝。
简澜继续指了指自己唇角,“你咬了我,医药费也算进去。”
债台高筑的闫悠虱子多了不怕咬,生无可恋地问,“医药费多少?”
简澜:“一瓶消毒酒精20。”
闫悠意外听到了一个亲民的数字,一时间竟然有一丝丝感动。
算完账以后,闫悠想起简澜的洁癖,想主动爬起来换床品,这回却又被简澜按回去,“今天休息,我没有虐待员工的习惯。”
闫悠于是获得了带薪休假的待遇,简澜把对面那个kingsize的大屏幕又打开了,闫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警惕地注视着大屏幕,生怕里面再冒出个简澜当爹。
不过简澜只是给闫悠开了第一季的《侦探档案》,随后没收了遥控器,“今天你就看这个。”
闫悠看了一上午节目,觉得还挺好看的,里面还有他表哥闫明易,闫明易的人设是个暴躁老哥,闫悠看见他不由想起对方现在身怀六甲,手里的瓜子顿时就不香了。
过几天录节目,还是录《侦探档案》这种含有微灵异惊悚元素的节目,闫明易不会被吓到动胎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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