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寒冷的夜风刮过你的脸颊，微微的刺痛和冷意将你的意识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你发现你站在空旷的街头，手里举着雨伞，怀里还抱着一把，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因为下雨的缘故只剩下了少数几个仓惶避雨的路人。

    啊，你突然想起来了。

    你正要去东边的城门口给姐姐送雨伞，免得她又淋着雨回家，虽然姐姐总是仗着自己身体健康不当回事，可一旦生了病，在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异世界，像她们这样没有身份地位的平民，是没有钱去治疗所找牧师医治的，基本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和市面上廉价的恢复药剂硬撑过去。

    有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姐姐，身为妹妹的你被迫成为了一个爱操心的小大人。

    你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走在被雨水浸湿的街道上，当你经过一条狭窄的暗巷口时，忽然发现巷口的阴影里，似乎缩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似乎是个小孩子。

    你有些迟疑，犹豫了下，还是缓缓的向他走了过去。

    走近了你才发现这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保持着双臂环绕着自己，将头埋在膝间的动作一动不动，身上的布料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打湿，漂亮的金发也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的阴郁气场，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无家可归的幼犬。

    但你从他穿着的衣物上大致能分辨出，少年的家境似乎颇为富裕，而且他的身上也很整洁，看上去并不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反而更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耍的富家子弟。

    “大哥哥……”你斟酌了下语气，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轻声劝道：“你这样会生病的，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听到你的声音，少年顿了顿，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漂亮到让人几乎让人分不清性别的白皙脸庞。

    你不由得愣住了。

    但你愣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少年过分漂亮的脸，而是因为那双一点也不像是孩童的死寂麻木眼神。

    宛若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没有半点生气和亮光。

    就好像一具精致的木偶。

    你注意到少年掩在领口的脖颈上，有着一圈类似勒痕的淡淡淤青。

    居然对一个孩子……

    看着少年木讷冷漠的模样，你忍不住皱起了眉，将雨伞往他的方向倾斜了一些，遮挡住了他的上方。

    少年金色的眼睫颤了颤，他缓缓抬起头望着你，黯淡失焦的蓝眸倒影出了小小的你。

    你有些不忍心，但同样只是个孩子的你也没法帮到他什么，而且你现在还要去接你的姐姐。

    “大哥哥，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有些歉意的抿了抿唇，将手中的伞柄塞在了他的手中。

    “这把伞给你。”

    你转过身想要离开，手却被人拉住了。

    你有些惊讶的低下头，发现刚才还没有半点反应的金发少年，正用那双宝石般的美丽蓝眸直勾勾的注视着你，他抓住了你的手，有些缺少血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你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蹲下身靠近了他。“大哥哥，你在说……”

    话还未说完的你，就被少年骤然伸出双手给抱住了。

    你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紧紧抱着，冷的你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好温暖……”

    少年近乎呢喃的，模糊低哑的叹息声徘徊在你耳畔。

    “……大哥哥？”你迟疑的轻叫了一声。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抱着你一动不动，似乎把你当成了一个人形小暖炉。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就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在那天之后你生了一场病，把你的姐姐吓得不轻，忙前忙后大半个月才好转过来，不过你粗心大意的姐姐也通过这件事总算记住了教训，再也不会不顾自己身体乱来了。

    你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盯着木质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等到意识彻底清醒过来，你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你居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记忆实在太过久远，若不是这个古怪的梦，现在的你估计都忘的差不多了。

    那名曾和你有过短暂交际的少年，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模样了？

    你忍不住想了想，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多愁善感，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你应该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但其实你的善意，很多时候都是十分有限的。

    就像你在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狗，或许你会把它治好，再给它找户有能力领养它的人家收留它，但你不会将它带回家，由你自己亲手照料。

    因为你知道，你没有更多的精力和耐心再花费到它身上。

    而那名在雨天里见到的少年，于你而言也是一样的，你觉得他被人虐待很可怜，但你并没有帮助他的能力，你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递给他一把可有可无的雨伞而已。

    在这之后，你们就只不过是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或许你送的那把伞，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内心的微弱愧疚感罢了。

    揉了揉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额角，你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渴，便下了床点燃了油灯，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捧在手里小口啄饮着。

    看着被夜色笼罩的黑沉沉的窗外，你就知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奇怪了，这个时间段的话，你的姐姐按道理说早就该回家了。

    几天前你的姐姐和你说过团长接了一个商队护送物资的任务，本来你也想跟去的，但姐姐让你好好在家休息下，你想着目的地并不远，而且走的是大道，安全度相对比较高，所以就安心在家等他们平安归来。

    昨天好不容易将那位热情的过分的大人物哄走，觉得身心疲惫的你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一沾枕头就睡到了现在，也因此便错过了时间。

    原本按照预计时间，佣兵团在昨天傍晚就该回城了，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讯息，你的心脏骤然刺痛般的紧缩了下。

    在你因为茫无目的的猜测而感到恐慌焦虑时，一只小小的黑色影子从窗口的缝隙飞了进来。

    你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黑色影子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蝙蝠。

    “梅伊小姐，晚上好。”从蝙蝠口中吐出了几乎可以被称为大陆通用语模板的低沉优雅的男性声线。

    你有些迟疑的开口，“你是……阿琉咯斯先生？”

    这个世界有些种族是可以驱使使魔或者其他类似的魔法生物，所以你看到这只会说人话的小蝙蝠并不感到震惊。

    “是的，打扰了。”对方印证了你的猜测，似乎是因为顾忌着什么，恶魔罕见的犹豫了片刻方才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与你有关，所以想了想还是通知你一声比较好。”

    “昨天我收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和我们店合作的一个商队，他们昨日在半路上遭遇到了美杜莎的袭击，连同雇佣的佣兵团成员也损伤惨重……”

    ……

    你苍白着脸，披散着长发，像个失了魂的女鬼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向城门口。

    因为跑得太急，你没有注意到脚下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脚尖磕到了凸起的石块，身形踉跄了一下便迎面栽了下去。

    剧烈的钝痛从脚尖和被擦破的手肘以及膝盖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你试着重新站起来，但却未能成功。

    你死死的咬着牙，才能遏制住从喉咙深处里满溢而出的绝望和呜咽声。

    因为你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现在唯一能依靠只有你自己。

    “你在这里做什么？”

    带着几分愕然的沉稳男声从你的头顶传来。

    瘫坐在地上的你茫然的抬起头，便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双眼红肿，狼狈不堪的黑发少女。

    “求求你！”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哀求道：“请你带我去城外的森林里，无论多少钱我都会付给你的。”

    这个时间段驿站还没有开门，无论是马车还是其他赶路用的通行工具都很难租借到，而你也不是风系或者空间法师，根本没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去达你想去的目的地。

    但身为犬系亚兽人的他，在全力奔跑下，速度几乎能与天上飞的狮鹫相提并论。

    对方皱着眉打量了你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问，弯下腰将近乎脱力的你放在了背上。

    “抱紧我。”他沉声说了一句。

    你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连忙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触感，亚兽人的身体不自然的紧绷了起来。

    “杜宾先生？”你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催促和焦急。

    他很快恢复过来，朝着你指出的方向赶去。

    这个亚兽人的体质和力量都超乎寻常的强壮矫健，双脚从地面发力一跃而起时，甚至连高耸的城门都能轻易的越过，当他全力奔跑起来，身周两旁的景物都成了模糊的画面飞快的闪过，这让你有种你正骑在一只四足着地的犬兽坐骑上的错觉感。

    犬系亚兽人后背和肩膀的隆起的结实肌肉就像坚硬的石块一样硌的你手臂和胸口生生发疼，但你必须得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侧，才能勉强不让自己被颠簸下去。

    于你来说无比难受的体验，对于正背着你在丛林原野极速狂奔的雄性亚兽人而言，同样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犬类生物的嗅觉和听觉都是出了名的敏感锐利，也就是说他必须要时刻忍受这你在他敏.感的颈窝微微急促的湿润喘息声，还有感受你柔弱无骨的身躯在他背后摩挲津贴的温暖柔软，以及纤细嫩滑的手臂紧紧环绕住他喉颈，宛若凌迟般的绵密折磨。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因为过度的克制压抑着本能，泄露亚兽人本性的尖利犬牙在唇缝中若隐若现，硬朗的脸庞也呈现出一种微微扭曲的狰狞兴奋。

    “杜宾……先生。”耳边捕捉到听到亚兽人越发急促絮乱的喘息和隐隐的呲牙声，你费力的开口道：”如果您撑不下去了，请您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愚蠢。”犬系亚兽人冷冷的嘲讽了你的天真，过于暗沉的嗓音透露出一丝变调的嘶哑，就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来的一样。“想被野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吗？”

    或许他才是最想将她剥皮拆骨吃的半点都不剩的危险野兽。

    犬系亚兽人自嘲了扯了下嘴角。

    你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有些呐呐的张了张唇，“抱歉……”

    “你就只会这一句？”犬系亚兽人试图引诱你用那种小动物般柔软可爱的动人嗓音说出更多的话去分散他的注意，以免他控制不住此刻在心中那些不停翻滚上涌的肮脏下.流念头。

    你有些不悦的抿紧了嘴唇，但此刻你还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你并没有回应他的挑衅，只是不再出声，安静的一言不发。

    你隐约听到了对方近乎懊恼般的低咒了一声。

    但好在你们这种尴尬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你已经看到了你的目标。

    那是一队看起来无比凄惨的车队，几乎连一架完好的车厢都没有，车厢外的木框布满了被野兽的利爪和牙齿撕咬过的痕迹，车轮上也布满了暗红的血迹，三三两两的伤员互相搀扶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异常的麻木和呆滞。

    你一眼就看到了车队前方，穿着一身骑装的年轻女性，在看到她虽然满脸疲惫却安然无恙的模样时，喜极而泣的泪水顿时溢出了你的眼眶。

    “姐姐——”你大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她飞快的跑去。

    “……梅伊？”你的姐姐莎莲娜看到突然出现的你也是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你扑到她的怀里死死的抱住她，丝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哭了起来。

    莎莲娜也有些手足无措，但看到你像小孩子一样的哭脸，她却忽然笑了起来，“真怀念啊，好多年都没看到你这样哭了。”

    “乖，别哭了。”女人用常年握剑的手怜爱的拍了拍你哭的一抽一抽的瘦弱肩膀，语气透着安抚的意味，“姐姐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此刻你心中被深深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占据着，你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的永远的离开了你，那你以后的人生又该怎样孤独的渡过。

    你抬起泪眼汪汪的红肿双眼，紧张的打量着姐姐身上的伤势，“姐姐，你……”

    话还未说完的你，被车队其余的人一拥而上给围住了。

    “梅伊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

    “我的胳膊也快断了，我不想成为残废啊！”

    “我的伤势最重！你们不要跟我抢！”

    作为七大元素魔法里唯一拥有治愈能力的光系法师，不仅数量最为稀缺，而且大多都是初级学徒，连正式的光系法师都称不上。

    但即便如此，哪怕只是光系法师学徒也是很吃香的，毕竟大部分的光系法师都被宫廷和教廷两大势力瓜分了，少数流露在外的光系魔法师也不愿领着微薄的酬金加入忙碌又脏乱，且职业危险性还极高的佣兵团里，他们只要在安全的地方帮人看看病治疗下一些小伤就能获得不菲的酬劳，何必自找苦吃去做佣兵呢。

    所以拥有光系法师的佣兵团也是十分受欢迎的，毕竟要是自己受了伤，去治疗所找牧师治疗，费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所以很多没钱治伤的佣兵都是靠自己身体的自愈力硬扛过去也不愿去治疗所。

    毫不夸张的说，你所在的佣兵团之所以汇聚了不少实力不错的资深佣兵，大部分都是冲着因为有你这个光系法师的缘故。

    亲眼看到莎莲娜还好好活着，终于安心下来的你开始替伤员们治疗伤势。

    伤员实在太多了，尽管你的魔力在同阶法师中也属于中上水准，帮他们治疗的差不多后，你的魔力也近乎耗竭。

    你擦了擦额角滴落下来的汗珠，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目光四处巡视一番，却没有看到某个身影，你疑惑的看向了莎莲娜，“姐姐，拉尔厄特在哪儿？”

    在你话音落下后，四周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要不是那个混血杂.种，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被美杜莎袭击！”

    有人恨恨的唾弃道。

    “那个混血杂.种就是个灾祸，我们必须把他赶出佣兵团！”

    “对，一定要将他赶走，否则他迟早会害死我们的！”

    其余人也愤慨激昂了起来。

    美杜莎并非是人的名字，而是一种蛇尾人身，擅长欺骗和引诱，代表着灾厄和绝望的黑暗魔物。

    很奇怪的是，这个族群只有雄性没有雌性，但却都长的十分美貌艳丽，他们的眼睛拥有诡异的魔力，能迷惑所有被看到的生物，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不被蛊惑，凡是被他们诱惑的活物都会逐渐丧失心智沦为傀儡，就算血肉被撕扯，四肢残缺也不能恢复神智。

    一旦遇上这种可怕的魔物，无论是冒险者还是佣兵活下来的几率都微乎其微，而且美杜莎本性极为淫.乱，若是遇上了心仪的猎物，他们必然会将其玩.弄致死后才会吃掉，尤其是落在美杜莎手中的女性尤为凄惨，在肆意享用着女性美妙的身躯时，美杜莎会将心仪的雌性当做繁衍后代的母体，替他产下蛇卵，培育下一代的美杜莎幼体。

    而且不知道为何，美杜莎尤其喜欢异族和人类结合的混血儿猎物，通常被美杜莎袭击的冒险者和佣兵团，大多都是因为团队里有人族混血成员的缘故，故而在招募队员时，通常都会将其拒之门外。

    拉尔厄特是一名人类和炎龙的混血，在他出生时因为控制不住炎龙血脉的暴虐本性，他的人类母亲受不了分娩时的痛苦，竟然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将他挖了出来，而他的母亲也因此大出血而死。

    村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不详的厄运之子，将年幼的他卖给了路过的奴隶贩子。

    奴隶贩子将他卖了几次，最后都因为拉尔厄特发狂弄伤了买主而被退了回来，一枚铜板没赚到反而贴了不少钱的奴隶贩子愤怒的将拉尔厄特绑在木桩上，让他在炙热的阳光下暴晒，并且天天用沾了剧毒的毒鞭鞭打他，以此警告其他想要逃跑或者不听话的奴隶。

    然后你所在的佣兵团恰好就在那天经过了那里，看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小龙人，你动了恻隐之心，用少量的金钱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了他。

    将他的伤治好后，你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龙人用那双充满警惕和冰冷的金色竖瞳死死的盯着你半响后，用带着一丝稚嫩的嘶哑嗓音质问你的目的。

    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不求回报的善意和付出。

    他认为你救他也不过只是为了利用他得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没有办法和他解释清楚，只好不管他了。

    但龙人却觉得这又是你的另一个欲情故纵的诡计，在你离开后，他依旧紧跟着你，想看你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后来莫名其妙的，他就跟着你，成为了佣兵团一员。

    你从来没有束缚过他，也未曾要求过他做什么。

    大概有一天他对你失去兴趣了，就会自己离开的吧。

    你这样天真的想着。

    但是无论你在何时回过头，都能看到他隐藏在暗处的沉默身影，以及那双从未从你身上移开过，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专注到近乎偏执扭曲的金色竖瞳。

    “够了，都闭嘴！”

    莎莲娜冷着俏脸，沉声呵斥道：“如果不是拉尔厄特拼命救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美杜莎的手中，我不求你们感激他，但至少给他应有的尊重，如今你们反而恩将仇报想要赶走他，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在莎莲娜的话语落下后，忿忿不平的众人总算安静了下来，也有个别人脸上仍旧残留着不满，但却并未再次开口引起骚乱。

    你舒了口气，对着姐姐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你站起身，在附近搜寻伽厄特的身影。

    莎莲娜见状给你指明了一个方向。

    你点点头，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站在水潭中，背对着你的高大身影。

    他的四肢均覆盖着龙鳞形状的艳红鳞片，发色也如同流动的岩浆般炙红灼热，背部舒展开的肌肉线条匀称而流畅，透着一股色气的性感张力，在腰窝处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在腰往下一点的位置，清澈的潭水中，似乎还能看到一条不属于人类的，长着密密麻麻鳞片，类似蜥蜴的粗长尾巴静静的垂下。

    似乎是感觉到你的到来，站在水中的红发男人缓缓转过身，形似人类男性般俊朗立体的五官透出一股深深的阴郁和戾气，眼尾处弥漫着火焰形状的妖异魔纹，宛若爬行动物特有的令人发寒的金色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你。

    这让你有种被蛇盯上的猎物的微寒颤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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