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六月十八, 昆明天气正炎热。

    白日里的昆明城没有黄昏时的喧闹, 强烈的阳光晒在人皮肤上，不一会儿便火辣辣的疼。倒是有风吹过，只不过这风也是滚烫的, 风里还夹杂着暖熏熏的凤凰花香气。

    今日是四娘的香料铺子开业, 为了避免西南商会起疑心，所以西南的生意四娘没有挂芳华的牌子，而是另起了一个‘芳琼’的字号。

    四娘在家安胎, 并没有露面，一切都是李昭和孙小青带着手下忙活。

    算好了开业的吉时, 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声响起，整条路上都翻滚着红色的纸屑和烟雾。李昭早就往西南商会递了帖子, 出于礼节和看热闹的心里，西南商会不少东家在任会长的带领下，拎着礼物前来祝贺。

    李昭迎着任会长为首的一众人往里走，任会长依旧是一幅干巴巴的黑瘦模样。

    “李掌柜辛苦, 这方琼短短几日便开起来了，还是在昆明最繁华的大街上，听说连着几个铺子都被你们黄东家买了下来，看来黄东家准备在西南大展身手啊！怎么不见黄东家？”任会长问道。

    “嗨，前前后后忙了几日, 我们东家身娇肉贵，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加上最近昆明天气太热了，老夫人有些苦夏, 所以这些事情便都交给我和孙掌柜张罗。任会长前来，本该我们东家亲迎，只是我们东家奉母至孝，还请任会长见谅。”李昭不慌不忙的打着马虎眼。

    “应该的应该的，黄东家是个孝顺的。这铺子装修得不错，后院可是存放香料的库房？”任会长问。

    “不错，后院有十几间房子，收拾收拾便做了库房，还有个后门在巷子里，也好运货。”李昭领着众人往里参观。

    孙小青一身天蓝色长衫，站在柜台后盘账，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指尖飞舞，算盘打得风生水起。

    “呦，这才开业，难道便有香料生意上门了？”一个也是做香料生意的东家问道。

    孙小青头都没抬，依旧打着算盘。那香料东家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了，这年轻蛋子，连胡子都没长出来，一幅小白脸的模样，倒是敢在他们这些前辈面前拿大。

    正在此时，门外大街上响起一阵阵马蹄声，还有车轱辘在青石板上轧过的声音。门口的伙计探头一看，大声叫到：“李掌柜，孙掌柜，香料送来了！”

    孙小青不慌不忙的放好算盘，把珠子拨回原位，手里拿着账本走到门口。

    只见青石大街上满满当当来了几十辆马车，一包包装好的货物整齐的码在车上。听到动静的西南商会众人也纷纷走到门口围观，怎的这黄东家这么快就收好了货？几个香料东家更是面面相觑，不是都跟那些香料庄子说好了，不卖给他们货吗？这是怎么回事？

    孙小青在为首的马车前面站定：“开始验货，一个个来，验好的便抬到后院仓库去。验好一家在我这里画押，然后去柜上领银子。”

    有伙计抬来称重的称，就在芳琼香料行大门口开始验货，路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香料行的钱东家一脸扭曲的跟任会长耳语：“小小年纪，会验个屁的货！咱们这些做一辈子香料生意的行家，还要两个掌柜的一起掌眼呢，他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架子不小！”

    任会长没有吭声，只是盯着孙小青瞧。

    只见她先打开一包香料，手指在麻袋里面翻转两下，感受一下这批香料的干度。若是没有晒干，香料极容易受潮变质。

    这一包是肉豆蔻，颗颗饱满紧实。拿起一颗，指尖用力捏破外壳，放在鼻下轻嗅。一股醉人的气息传入鼻腔，这是上好的肉豆蔻成熟的味道。

    孙小青点点头，让伙计上称称重。称好之后，货物有序的搬进仓库。短短一个时辰不到，门口排队的马车只剩下几辆。孙小青依旧是一幅冷淡的面孔，只有额头上的一片汗水沾湿了她的鬓发。

    接过身后小厮递来的一块手绢，随意擦了擦汗。小厮道：“孙掌柜，不如先歇一歇，这天也太热了。”

    孙小青一面示意下一个一面说：“没多少了，赶紧的验完也好给他们结账。大热天的，都不容易。告诉后院厨房，熬一锅凉茶，各位都喝上一碗也好解解暑。”

    很快最后一辆马车的货物也都验完了，孙小青长出一口气。身后的一众西南商会的东家都已经看傻了眼，没想到，人家竟然是行家。这验香料的架势，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黄东家手下这都是什么干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真是让人羡慕！

    孙小青把一众人面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虚的。还好今日送来的都是一些常见的香料，芳琼开业前，四娘对她做了特训，务必让她开业当日在西南商会众人面前露一手，震震那帮人。待下一批名贵的香料送来，这验货的活儿还得四娘亲自来，免得她经验不足，看走了眼。

    芳琼后院，各色香料已经归类摆放好。十几个个庄子里前来送货的汉子们都蹲在树荫下喝茶，一人手里一个大碗，里面是灰褐色的药材熬出来的凉茶，可以祛暑。石桌上面还摆着一罐子白砂糖，谁要是喜欢吃甜的，自己往碗里加。

    吕威此次也来了，正和附近庄子上的一个汉子在说话。

    李昭此时来到后院。众人见掌柜的来了，纷纷站起身问好。

    李昭摆摆手：“这么大热的天儿，辛苦诸位了。这批香料都已经验过了，品质都不错。歇好了的就跟我去前面，找孙掌柜结银子。”

    闻言汉子们都几口把碗里凉茶喝完，里面可是加了不少糖呢，不喝完多可惜。抹抹嘴，便一个挨一个的排着队去前面柜上领银子去了。

    孙小青一笔账一笔账算得清楚，问清楚是要现银还是要银票，银子发到手里，再让他们在账目上摁个手印。

    领了钱的汉子兴高采烈的出了门便赶着马车去买东西，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可是要给家里婆娘小子们买些礼物。往日卖香料哪里有今日的好景象，那些香料东家都是把货款压了又压，有的甚至都压到年尾。拿不到银子不说，一趟又一趟的往城里跑，耽误多少事儿！

    还是芳琼做生意实在，早前便付了三成定金，今日货一入库，剩下的银子便也痛快给了。以前那些难缠又黑心的香料东家，谁愿意和他们做生意谁去吧，反正他们这些尝到甜头的，以后只认芳琼。

    香料铺子忙忙叨叨一上午，好不容易把银子都结算清楚，整个铺子里都清净了起来。孙小青一边把账目最后写清出入，一边安排人在后院看好仓库，等下批货齐了便要运货出去。

    西南商会的一众人都还没走，一个个犹如入定一般坐在椅子上喝茶，只少了几个香料行的东家。

    他们亲眼见着往日自己收香料的那些庄子上的人把香料都拉来芳琼卖了，哪里还坐得住，纷纷都追上去要问个究竟。

    李昭对着任会长抱拳道：“对不住，一时间忙起来，怠慢各位了。中午凤凰楼，在下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任会长笑呵呵的说：“李掌柜开业第一日便生意兴隆，老夫虽然不饮酒，但也愿陪着诸位一起贺一贺芳琼开业之喜。”

    李昭交代孙小青留守铺子，又叫上手下几个能喝的，加上周涛，陪着西南商会诸人往不远的凤凰楼走去。

    昆明城内的一个小市场，今日卖出香料的汉子们大多聚集在此，这里是本地人常来的地方。不少物美价廉的饭食，几个铜板便能饱餐一顿。

    吕威和几个汉子正坐在路边的桌子上等着老板上饭，这家的红油饵丝做得好，每次来都要吃上一大碗。

    钱东家几人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吕威众人。在吕威面前站定，钱东家脸红脖子粗的大声问道：“吕庄头怎地出尔反尔，答应我等的事情，为何扭头却又跟黄东家签了契书，把香料都卖给了芳琼？”

    吕威不慌不忙道：“我与几位东家又未白纸黑字签好契书，怎能说我出尔反尔？再说，我们辛苦种地的，一年就指着这些香料收成好过日子。黄东家给的价格地道，先给三成定金，收了货当场付余款。几位东家扪心自问，要是你你们怎么选？”

    “对啊，谁给的银子公道我们卖给谁，难不成这西南的香料都只能卖给你们不成？你们往日倒是别压咱们的货啊？如今人家黄东家大气，做生意又讲良心，咱们以后的香料只往芳琼送！”旁边的汉子也纷纷出声。

    “你、你们这些刁民！”钱东家不由得气结。

    “我劝钱东家客气些，我们不偷不抢，正当买卖，刁民两字不敢当！还要告诉几位东家一句，以后我们小吕庄所有的香料都与芳琼签好了契书，十年内，暂时没有香料能卖给几位东家了。还请几位东家以后莫要再来我们小吕庄谈生意了，十年后再说吧！”吕威义正言辞的说。

    “你们莫要以为那黄东家是京城里来的有人撑腰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们可是地道的云南人，就不怕······”

    钱东家话没说完，几十个送香料的汉子都纷纷站起身来盯着他。来送货的都是各个庄子上挑出来的强壮汉子，天热，云南民风开放，所以这些汉子都光着膀子，身上晒得黝黑发亮的皮肤上一层油光。

    见这些人目露凶光，几个东家瞬时不敢再放狠话了。山里汉子都蛮横，打起架来不怕死，何况面前一群人，怎么打得过。

    匆匆扔下一句：“你们别后悔！”钱东家几个落荒而逃。

    凤凰楼，李昭叫了一大桌珍馐佳肴，并让店家搬来十几坛子最烈的酒。李昭周涛并几个人对视一眼，这是要把西南商会的人灌趴下的架势了。

    任会长见此情态，知道李掌柜是准备给西南商会众人一个下马威。今日本就见识了黄东家不动声色的便把云南当地出产香料的庄子全部都收买的本事，心里有些震动。于是便借着自己年纪大了，只等他们喝完前三杯酒便起身告辞了。

    李昭并不阻拦，起身依旧作出恭敬的样子，把任会长亲自送到马车上，便回去继续灌那帮孙子们去了。

    任会长上了马车，伺候香烟的丫头便赶紧的迎了过来。见任会长面色不好，一声不响便打开白瓷盒开始往烟泡里装膏子。点好火，把烟枪递给任会长。

    任会长忍了一上午，又被黄东家这一手暗度陈仓给闹的动了气。狠狠吸了几口鸦·片，右手捏住那丫头的衣襟一个使劲。本就轻薄的夏日纱料应声而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山丘。

    任会长这次并没有上手，却是低头含住一块嫩肉牙根使劲，直咬得牙床都酸了也不松口。丫头疼得不由得惨叫起来，一缕鲜血顺着胸脯流下。

    赶车的车夫听到后面的动静也不敢出声，只是加快了回府的速度。老爷子心气不顺的时候便是如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可怜了那丫头，娇花一样的年纪，只能任由宰割。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预收：《饕餮阁》古言

    贺国都城最大的酒楼饕餮阁名为食肆，其实却是江湖上最大的暗探组织。阁主叶将离是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还是个大力怪。

    一日偶然救下一个被爹娘厌弃的小可怜侯绾之，从此侯绾之便赖上了她。

    叶将离：我比你大三岁。 侯绾之：女大三抱金砖。

    叶将离：我一指头就能戳死你！ 侯绾之：姐姐你看我长得如此貌美你舍得下手？

    叶将离：我杀人如麻还父母不详身世不清，莫要耽误了你。 侯绾之：我爹不亲娘不爱，咱俩正好般配！

    总之这是一个长相英俊貌美内心些许自卑的小奶狗狂追神秘的江湖奇女子的故事。

    本文甜，不虐，欢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