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棋盘乱

    作者有话说:

    来给我的新文打个广告哈,架空权谋文《一世为恶》,涉及纯爱,主线正剧权谋,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PS:我发现我的原创文总是难产的原因,绝不是我懒(严肃脸)是我每次更新都五六千字,前面有灵感刷刷写,后面一卡文就难产。我决定以后每章不超过四千字,少量勤更新(认真脸)。

    以下是正文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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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看小说的时候,此情节被戏称为“猪跑”,所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小枫还曾觉得好笑。她两世为人,虽然知道这样的事,也曾在鸣玉坊撞见过这样的事,甚至做好了准备接受在某一天发生这样的事,但事实上,猪跑真不是人干的事。

    所以她痛快地下定论:李老狗不是人。

    跟持续的腰酸背痛比起来,最开始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李老狗是越来越兴奋,小枫则越来越想打人,倒后来她自己也不记得次数了,反正第二天日上三竿刚醒过来,她就强忍着难受把李老狗踹到床底下去了。

    老子未成年,未成年啊!老子才十七岁啊!

    李老狗本来也懵了,但他渐渐想起昨夜的事,脸上的笑容无比欠揍。小枫实在懒得理他,一边揉着腰一边将枕头也丢了下去。他又傻乐了好久,才唤了永娘进来料理烂摊子。

    不叫永娘还好。

    永娘一进来,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笑得跟中了□□一样。她先是领人给李承鄞和小枫各自沐浴——小枫用的时间格外长,以至于出来时李承鄞已经没影儿了。永娘在床上翻检了好一会儿,忽然哎呦一声,问小枫道:“太子妃,了事帕呢?”

    “我哪里知道什么了事帕?”小枫感觉自己到现在脑子还是混乱的,想了想又说:“你没放,当然找不到了……”

    永娘忙道:“都是奴婢不小心,本以为……”

    “又不是什么大事。”小枫敷衍道。

    “怎么不是大事!这样的好事,不但要记入彤史,还要……要让太皇太后知道这个好消息!”永娘兴冲冲道。

    小枫看着永娘露出一种格外的亢奋,她思索了一下,果断将染着落红的床褥折起来抱走了——合着她昨晚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睡了一晚上?小枫回味过来,不由得一阵恶寒加恶心。

    于是果断又去洗了个澡。

    再回来是丹卓也带着一脸莫测的笑容,很是诡异。小枫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遂屏退了宫娥,恶狠狠地问:“丹卓,你昨天晚上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

    丹卓无辜地眨了眨眼,疑惑道:“太子殿下驾幸承晖殿,那自然是给殿下和公主助兴的欢喜药了。”她没看出小枫的大脑当机,诡谲地笑道:“这可是奴婢秘制的好东西。奴婢知道太子殿下心里牵念着赵良娣,不爱来承晖殿里,公主放心,这药能助公主一举成孕,若公主有了孩子,就算在中原有了依靠啦!”

    一举成孕……呵呵,呵呵。

    小枫感觉脑门儿上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警察蜀黍,有人欺负未成年少女,能直接枪毙么?

    “……丹卓,你下去吧。”小枫以手覆眼,微不可闻地一叹,“这世上哪有什么一举成孕,你那药再好,也就是增加一些几率。记住了,若无我的命令,此事权当没有发生过,万不可外泄一个字!”

    丹卓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明白,公主是担心赵良娣。您放心,奴婢的口风最紧了。”

    去他的赵良娣,老子说的是防着李老狗啊!万一他知道丹卓有这种药……小枫捂脸,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再说了,哪有那么神的药。

    即便有,李承鄞便真能护住她们么?小枫甚至怀疑,李承鄞会不会为了找机会扳倒皇后和赵瑟瑟,眼都不眨地牺牲了自己的孩子——便如书中绪娘故事。

    身上不爽,心情不佳,小枫便在承晖殿闷了三日,而李承鄞果然没再出现。根据永娘的消息,他倒也没去锦瑟居和清乐馆,而是连日忙于政事,无暇他顾。

    永娘觉得这是个跟卢良媛示好的时机,于是时不时地邀请她来跟小枫打叶子牌。

    可是小枫的牌运真得很烂,逢赌必输,尤其她也不想对着卢良媛倾注太多的感情,怕后头自己会难过。终有一日她忍不住了,动用特权,换了一身男装与阿渡出了东宫。

    裴照今日不当值,所以没穿甲胄,只是一身武官的制袍。他难得看见小枫和阿渡穿男装,不由得怔了一怔,才拱了拱手说道:“殿下有命,近日宫中有贼人出没,太子妃若要出宫,末将当随行护卫。”

    “贼人?”小枫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是宫里丢了什么东西么?”她忽地又想起顾剑,不会是这位大爷又来把东宫当自己家后花园了吧?

    裴照的眸子暗了暗,方道:“太子妃夜夜高卧,殿外又守卫森严,自然不知。那贼人刚从承晖殿屋顶上跳下来,便被羽林卫发觉了。末将问了永娘,她说宫内倒不曾丢过什么要紧的物件儿,只是那贼人滑溜得很,两三下就没影儿了。”

    果然是顾剑!小枫皱了皱眉,真想亲自给他来一个万箭穿心:大表哥,您老人家能不能有多远闪多远?是嫌我命大么?按说你身手也不错啊,怎么说被人发现就被人发现了?果然是我高估了你的武功是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枫好奇地问道。

    裴照的神色突然有些奇怪,“是……重阳宫宴那晚。”

    重阳宫宴?那不就是李承鄞跟她……小枫不由得扶额,丢大了丢大了,那天顾剑居然在房顶上偷听偷看,更可气的是紧接着不知道多少羽林郎不动声色地抓贼,而她——一无所知!

    “太子妃,您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小枫连连摇头,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时辰不早了,走吧走吧,我这几日在宫里都闷坏了!”

    深秋时节,頭頂著一片乌蒙蒙的天空,人的心情也格外阴郁,遑论还有裴照这么个小尾巴跟着。小枫胡乱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便放弃了,自言自语道:“还是去米罗的酒肆坐一会儿好了。”

    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小枫早已熟识,便带着阿渡和裴照穿过狭窄的巷子,七拐八弯,终于走到目的地。

    米罗一看到她来了,就亲热地冲上来,她头上那些丁丁当当的钗环一阵乱响,脚脖上的金铃更是沙沙有声。她搂着小枫,大着舌头说笑:“你呀你,还知道来捧我的场啊,我以为你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呢,还可怜你,巴巴儿地留了两坛好酒。”

    “不是被关,可也差不太多了。”小枫想想跟卢良媛打牌的无聊岁月,当真无趣得紧,“家里没有合口味的。米罗,切一些熟牛肉来吧。”

    米罗看到阿渡身后的裴照,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碧眼幽幽一转,悄声问道:“这是你的男人?”

    “当然不是,家里给派来的盯梢儿。”小枫揉了揉太阳穴,莫名地想:是他倒还好了,不必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日子过得还轻松些。

    米罗似乎也觉得可惜,拍拍她的手慨叹着说:“我观这位公子,看你的眼神不比寻常随从,可惜你已经嫁人了。”

    小枫但笑不语。裴照喜欢她?没道理,也没意思。相识三年,来往也仅限于出宫这件事上。他有的是对李承鄞的忠心耿耿,又是生来要做驸马的,他们之间连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都谈不上。

    米罗又叹息了一声,扭头去取那两坛子好酒——小枫的酿酒技艺,还要多亏米罗寻常的指点,她虽不在外头饮酒,却常常拿了自己酿的酒来给米罗尝。

    她和阿渡、裴照在靠窗的一桌坐下,牛肉也上来了。米罗这酒肆除了酒好,牛肉亦做得好。小枫又给裴照单点了一壶秋露白,只要了一只杯子。裴照正疑惑,她便微笑解释:“我和阿渡从不在外面饮酒。你且尝尝就是。”

    裴照微一沉吟,才道:“是。”

    秋露白配熟牛肉,是秋雨绵绵的日子里独有的美味。小枫正想着,天忽然下起小雨来。

    那雨极是缠绵,打在屋顶的竹瓦上铮铮有声,从敞开的窗口飘飞进来。小枫一时兴起,遂从怀里摸出一支小巧的骨笛——那还是三年前李承鄞去西凉求亲,用白眼狼王的骨殖打造的。她在唇边试了试音色,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是乐府古曲,名叫《梅花落》,和着丁冬丁冬的檐头雨声,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米罗听着这笛声,干脆放下酒坛,跳上桌子,赤足舞起来。她身段本就妖娆柔软,和着那乐曲便浑若无骨,极是妩媚。邻桌的几个波斯商人皆拍手叫起好来,也不知是说“好曲”,还是“好舞”。

    泠泠笛声作,徐徐笛声止,米罗靠在桌边娇笑着饮酒,裴照似乎很是怔忡了一会儿,再拿酒壶却发现里头早就空了。他尴尬一笑,道:“您吹得很好。这是中原的古曲了,难得您也知道。”

    “从前我在西凉的时候,时常会从中原商人的手里买曲谱。中原的曲子用胡笳来吹,才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我的胡笳和筚篥都不在身上。”小枫慢慢用酒将骨笛拭净了,重新收起,“这梅花落让我吹来,未免更寂寥了些。”

    正所谓“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曲动人心,难免会想起在西凉时的日子。

    “家父曾出使西域,带回的乐器中便有筚篥,我幼时得闲,曾经自己学着吹奏。”裴照轻声道,“若有机会……下次我可以吹给您听。”

    天阴室暗,米罗在隔壁桌上拢了一盏小小的烛火,那熹微的亮光正好照在裴照的脸上,映出薄薄的红,小枫看得清清楚楚。

    裴照啊。

    从酒肆出来时雨还在下,天色渐渐向晚,远处朦胧地腾起团团淡白的雨雾,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全都笼进水雾雨意里。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依稀错落地亮起来,那些街市旁的酒楼茶肆,也尽皆明亮起来。而运河上的河船,也挂起一串串红灯笼,照着船上人家做饭的炊烟,袅袅飘散在雨雾之中。

    裴照一直将她们送到东宫的侧门边,看着小枫隐入门内,他才离去。小枫侧首望了望他,声如蚊呐,却仅仅是一句:“裴照啊。”

    珞熙公主是个很好的姑娘,也会是个很好的妻子。她是个很标准的皇室淑女,很适合做世家大妇,她会给你生很多跟她一样漂亮的儿女,给予河东裴氏新的荣光。

    一进承晖殿,小枫吓了一跳。永娘正守在那里,沉着一张脸,她无意于去问小枫今日见闻,只是没头没脑地问道:“太子妃可知,宫中出事了?”

    永娘用极尽简洁的言语说明了来龙去脉:卢良媛不知为何被人下了寒药,下红不止,经太医确诊,命是勉强保住了,可再不能生育了。

    “卢良媛出身显赫,身后又是魏国公府,奴婢擅自做主,已经遣人去清乐馆抚慰良媛。”永娘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说道:“只是东宫出了事,皇后只怕要传太子妃入宫问话。”

    问什么呢?无非是一些早就知道的事罢了。小枫一想就觉得齿冷。李承鄞的棋盘已经到了收官阶段,无论是皇后还是赵瑟瑟,甚至是可怜的卢良媛,都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小枫忍不住要可怜卢良媛,她还不如卢家莫愁,这辈子都等不来儿子“阿侯”了。

    根据从前的经验,她从不去想自己算是李承鄞的什么,太累,又自讨没趣。

    换上钗钿礼服,皇后遣来的女官就已经到了东宫正门。此次皇后是宣召李承鄞和小枫两人。好多天没见李承鄞,看他倒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因为要入宫去,所以他戴着进德冠,九琪,加金饰,穿着常服。

    或许是因为卢良媛的缘故,李承鄞沉着脸一言未发。小枫跟着他上了辇车,心道李老五好歹还会装装样子,可他明明坐视了一切的发生,却还能做出这般作派。

    她要如何相信,李承鄞能护住她与她的孩子?

    “今日怕是要你受些委屈,小枫。”李承鄞如是道,“你一向聪慧,相机行事便好了。”

    是啊,不聪慧早死了八百遍了。

    面见皇后时候的一番交涉,便如小说中那般,只是落在赵瑟瑟身上的罪名更重了一些。李承鄞自然苦苦求情,小枫也在旁附和捧场。后来小黄门引她去看了一回卢良媛,她躺在床上,满面病容,已不再是小枫当日所见的那个温雅美貌的女子。

    她痴愣愣地看着床帐顶上,不言不语,连循例的请安都不曾说。

    谁又比谁可怜呢。

    回到中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命人起草晋卢良媛为良娣的诏册。按照皇后的说法:“东宫应和睦为宜,太子妃一团孩子气,许多地方照应不到,多个人帮你,总是好的。卢氏是个好孩子。”

    李承鄞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这让小枫越发觉得好笑。

    又听得皇后淡淡地说:“赵良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将她贬为庶人,先幽闭三个月,不得出门,太子亦不得去探视,否则我便下旨将她逐出东宫。”

    若非知道内情,皇后这般疼惜卢良娣的模样,几近“舐犊情深”了。如今皇后为卢良娣申冤,处置赵瑟瑟,正是卖给魏国公的人情。而宫中人人都知道太子与太子妃不睦,皇后若要执意扶持这么一个不能有子嗣的卢良娣来分权,说不得有一日,她这个太子妃就形同虚设了。

    够狠。相比之下,原著里的绪娘也不过失了个孩子罢了,绪娘的结局,多半归功于赵瑟瑟。

    只是小枫有些想不通,怎么皇后这模样,倒像是一箭双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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