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青上了马车,气得鼻孔里出气,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转头看向小五,“公子,你怎么会在这河阳镇?”
小五没回答这个问题,从身旁拿出刚刚那个神医配制的草药和药膏,对罗天青说:“你给她瞧瞧病,再看看这些药有没有问题。”
罗天青这才看到闻莺,把脉瞧了瞧,“风寒发热,宿疾了。公子,你跟这位姑娘……”
小五一抬眸,罗天青识趣地闭上嘴巴,开始检查那些草药,又将药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是治风寒的药无疑,公子是在哪里看的?”
“一位姓月的神医。”
罗天青认真地把药草又翻捡了一遍,这才说:“那个月关珏也不知是何时来的这河阳镇,我们医馆每年都要来这里义诊一次,今年我来的时候,大街小巷的人几乎没人找我看病,都说来了位月神医,医术高明。这药确是治风寒的无疑,药膏也是舒痕祛疤的,只是……”
“但说无妨。”
“这药按理说应是治风寒的,可却有补血之效啊。”
小五把药收好,“月关珏?”
“听说这月关珏有个毛病,看病的时候不能有外人看着,好几次我想去打探打探这个神医究竟有几斤几两,总是铩羽而归。”
小五想了想,把闻莺的袖子撩起一些,亮出那个小红点给罗天青看,罗天青拿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皱皱眉,思考了一下说:“可是蚊虫叮咬的?”
小五摇摇头,罗天青又说:“这些药都没什么毒害,公子拿回去给姑娘煎着吃就好。姑娘家补补血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五放心了些,这才想起问罗天青,“你在这里惹了什么事?”
罗天青头疼,“我就是来这里义诊,听说这里来了个神医,正要收拾药箱走人。那姑娘过来,说是她爹有风湿的毛病,在月神医那里没看大好,让我帮着再开些药。我开了几服药,结果她回家发现她爹不见了。你说他不见了管我什么事,我就是个看病的!今天正想收摊回青山县呢,那姑娘就来找我闹。”
小五眉眼深邃,没说什么。
罗天青烦闷的嘟囔,“那姓月的神神叨叨的,带着整个河阳镇都神神叨叨的。以前我来给他们看病的时候围着我夸,说我是个好大夫,是活菩萨,这倒好了,过河拆桥……”
罗天青嘟囔着,才想起来问:“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去一个老伯家,”小五说着,闻莺靠在他怀里咳嗽起来,小五顺顺她的背,头疼地对罗天青说,“你先留几天,帮着照顾一下她。”
罗天青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大夫,照顾人照顾地很好,再加上月关珏药开的不错,闻莺昏了半天,到入夜额头的温度便退了些,醒来就看见罗天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突然看见陌生人,闻莺被吓得往床里缩了缩,罗天青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以为自己长得太丑了,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十分悲伤地说:“姑娘,在下长得十分碍于观瞻么?”
“你……你是?”闻莺这才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
罗天青递过来杯水,“我叫罗天青,是王公子的朋友。姑娘喊我天青,或者小罗都行。”
“……”闻莺咽下一口水,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王公子是谁,心里寻思着他还真姓王呢。
呐呐地对罗天青道,“罗大哥。”
罗天青嘿嘿的笑,“我们公子照看了姑娘一天,刚离开说是去休息一会儿。”
闻莺点点头,眼皮又疲倦地耷拉下去,缩在床角又睡了。
罗天青帮闻莺拉了拉被子感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哎……”
第二日直到正午,闻莺才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陈老伯和小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昨天突然出现的那个罗天青也不在。
大好的晴天,闻莺转转脖子,觉得浑身都舒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晒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的脸,去屋里也没翻出镜子,只好去厨房舀了一瓢水,对着水里的倒影费劲的瞅着自己的脸。
好像是不肿了,她的脸上本就是被刀锋蹭了一下,伤口并不大,肿一消退,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闻莺心里一高兴,把水瓢一放,跳起来,一转身就看见小五、陈老伯还有罗天青正往院子这边走,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
陈老伯见闻莺活蹦乱跳的,笑眯眯地走过来,“姑娘这是大好了,老头儿我去做饭,小哥你先歇着。”
小五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陈伯,罗天青冲闻莺眨了眨眼睛,也跟着陈伯去了厨房。
闻莺腼腆地对罗天青笑笑,蹦蹦跳跳的跑到小五身边,“你还吓我,分明就不会毁容。”
小五轻轻笑了一下,探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再休息一天,该要回去了。”
“啊——”闻莺这才想起来二夫人的事,“二夫人她……不会已经被押走了吧?”
“我不在,温良远不会轻易下命令的。杏花楼有人追杀你我,温良远想必已经知道了,会把案子先压着的。”
闻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抬头问:“你会一直在青山县吗?”
小五没回答,在板凳上坐下,闻莺坐在他身旁,伸直双腿晃晃脚尖,“我觉得温大人特别依赖你,如果你不能一直留在青山县,这么一个复杂的地方,温大人又是耿直的脾气,总会出事的。”
闻莺这时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她爹说温良远满腹经纶、但并无实干,却把青山县治理地井井有条是怎么回事了。
背后有一个这么厉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军师,别说区区一个青山县了,天下都能治理地很好。
小五依旧没回答她,闭眼好像在思考事情。
两人晒了一会儿太阳,小五才开口问:“你得罪了什么人?”
“啊?我?”
“黑衣人是冲着你来的。”
闻莺也能感觉到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刀锋凌厉,都是指向她的。
昨日出了太多事情,她一直没来得及思考黑衣人的事,懊恼地敲敲头,“我哪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来这青山县才多久,只在衙门里和胡府待过。我都没和人吵过架。”
“那就还剩一种可能,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那些黑衣人不想让你拿到的。”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
闻莺说着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在大夫人院子外捡到的荷包,上次燕子说帮她去问看是哪个夫人丢的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于是起身跑去院子里,从晒着的一堆衣服中翻出了那只青色的荷包。
小五也跟着走过来。
这只荷包闻莺还没打开过,刚捡到的时候,捏了一下,觉得里面没什么银子,就顺手收了起来。
闻莺看了小五一眼,把荷包递过去,“我就在胡家捡到过这个荷包。”
小五接过荷包打开瞧了眼,在荷包的夹层抽出了一小沓纸,因为两人之前落了水,几张纸被水浸湿,黏在一块儿,黑色的墨迹已经被水晕开,怕是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小五把纸小心翼翼地摊开,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陈老伯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见两人围在石桌前没动静,就也走过来看。
“小哥,你们这是看什么呢?”
小五托腮思考,闻莺只好回答,“几张纸,不过被水弄湿了。”
陈老伯凑近看了看,嘿嘿的笑,“字迹是晕开了不少,不过我看这纸是上好的宣纸,照这字迹来看,约莫是个姑娘写的。”
“陈伯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