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后的几天, 苏薇全身心投入到了CJ展的准备活动中。
她除了不停地试穿新的COS服，修改面妆细节, 还专门请了形体老师把她塑造成一只真正的小狐妖。
考虑到参展同几十秒的动图不同, 要实打实地站一天，苏薇每天晚上都会额外健身一小时，以此增强体力。
为了线下活动, 苏薇一周来的直播时常缩短了一大半, 她用相机记录下了这期间的日常，准备在展会之后剪辑成VLOG放出。
换上运动服，扎起马尾辫, 苏薇一面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 一面气喘吁吁地跟冷思晴通话。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顺利吗？”
冷思晴调低了游戏音效，含糊地说：“还好。”
苏薇改为步行模式, 捞起扶手上的毛巾,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你的还好就是不行, 他们时间对不上吗？”
冷思晴的现场比赛一共有三局, 第一局是五位主播对战五位现役职业选手的表演赛, 第二局是抽取幸运观众混编在主播队和职业队里进行娱乐赛，第三局则是冷思晴和一位人气颇高的选手进行1V1对决。
苏薇听冷思晴提起过, 她希望和另外四位主播提前练习配合, 讨论战术。
“不是时间对不上，是他们没空。”
冷思晴最小化游戏，点开直播网站, 婉拒了她的主播们个个都在直播中。
其中一个甚至在跟风她们的节目，请了另一位美妆博主来联机打游戏。
另一头的苏薇不用打开网站，也能猜到他们拒绝的原因。
“没办法，做视频收入很有限，大部分主播都靠直播带货赚钱，少播一小时，就是少赚一份钱。”
“我明白，”冷思晴说，“可这样怎么赢的过俱乐部。”
《斗夜》是讲究配合的游戏，光凭她一个人冲锋陷阵是绝对不够的。
苏薇讶异道：“你想赢俱乐部？”
在她的认知中，主办方请主播就是冲着主播的人气来的，根本没指望主播队能跟正经俱乐部打个精彩对局。
相信另外几个主播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游戏玩的再好也是矮子里拔将军，同职业选手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为什么不能赢？”冷思晴反问道。
“因为……”苏薇说不出口。
冷思晴替她说了：“因为你觉得娱乐主播不可能是职业俱乐部的对手。”
苏薇没有否认。
“错了，”冷思晴目光灼灼地说，“《斗夜》的游戏魅力就在于它的多变性，优秀的战术配合完全可以弥补一部分技术上的不足，况且以我对职业选手的了解，他们必定不会花心思研究对付我们的策略，而轻敌是比赛最大的禁忌，我们只要抓得住赛点，一定有赢的机会。”
说完，冷思晴略带困惑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一场比赛，尚未开打，他们就投了降。”
苏薇没听懂冷思晴话语，但是她听出了话语间溢出来的热情。
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人，聊到游戏却能滔滔不绝，言之成理，可见她有多么的热爱这个行业。
苏薇忍不住想，冷思晴以前打比赛的时候，说不定是队里最能鼓舞人心，提高士气的那个人呢。
苏薇说：“你别气馁，先研究你的战略，说不准他们明天回心转意，又想跟你训练了呢。”
冷思晴不抱期望：“但愿吧。”
苏薇问：“你们练习是不是不能直播啊，必须私下偷偷练？”
冷思晴说：“那倒不用，毕竟只是个表演赛。”
苏薇听罢，看了眼时间，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说：“哎呀，我跑得太累了，说不动话了，先挂了哈。”
“你休息吧，”冷思晴说，“切记量力而行。”
苏薇切断通讯，关掉跑步机，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翻开活动企划，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思晴跟另外四位主播联合直播打游戏，可行吗？”
经纪人说：“同一个直播平台的，当然可以。”
苏薇问：“有两个不是我们公司的也行啊？”
经纪人：“理论上是要注意，但毕竟近期有合作，问题不大。”
苏薇说：“那就好。”
经纪人问：“冷思晴要跟他们直播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薇眼珠子一转：“她面皮薄嘛，你晓得的，我帮她探探口风。”
经纪人摸摸后脑勺：“她面皮薄吗？”
“哎呀，哎呀，”苏薇原地跺脚，“我好忙的，不说了，挂了。”
经纪人跟手机里的忙音一样茫然：不说你找我的吗？
同自家经纪人确认完，苏薇思忖片刻，先发了条消息，给关系较为熟稔主播B。
——听说明天思晴他们四个练习，你有事参与不了，真的咩，那我能代替你参与不，五人联合直播，直播效果肯定特别棒，想想就挺激动呢ヾ(≧O≦)〃
然后文字稍加修改，编辑给了同公司的主播A。
——听经纪人说明天思晴他们四个练习，你有事参与不了，真的咩，那我能代替你参与了耶，五人联合直播，直播效果肯定特别棒，想想就挺激动呢ヾ(≧O≦)〃
至于C和D，苏薇于公于私都没有交情，不过没关系，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
她咬着唇想了一会儿，然后编辑好文字，同时发给两位主播。
——您好，我是靓丽娱乐的员工，关于此次CJ活动的预热，我司冷老师没能准确传达出我们的合作意向。在此，我想占用您一分钟时间，补充说明，你们的赛前磨合是直播形式并非私下练习，而且我们会在直播中进行引流，提高人气。不仅如此，所有的事情准备，都会录制下来，进行后期处理，冷老师有很大的把握通过她精心研究的战术出奇制胜，如若比赛真的爆冷取胜，会是非常好的宣传手法，不知您能否再考虑一下。
发完之后，苏薇再一次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不甚其扰：“你不是很忙吗？”
苏薇：“我，摇钱树，懂？”
经纪人立马软了语气：“苏老师，您有何指教，请讲。”
苏薇盘起腿：“哎呀，刚刚另外四位主播来联系我呀，他们明天组队练习，特别希望我能当直播嘉宾，帮他们做场外指导呢，我确实忙得很，但架不住人家盛情相邀啊。”
经纪人不敢相信：“你，指导，他们？”
“娱乐效果嘛，”苏薇说，“你忘了上次思晴给我化妆多轰动，都热搜了，第十一名哦！”
“也是，”经纪人摩挲下巴，“老婆化妆老公配音的视频拍的人太多了，老公玩游戏老婆配音倒是没见过。”
“危情时刻番外篇，特别企划之代打×代播√，”苏薇趁热打铁，“我名字都想好了，趁着我水友赛解说的热度在，赶紧挂上去。”
经纪人吐槽：“水友赛明明夸得都是冷老师迷宫建的妙。”
“没有我的衬托能显出她的好吗？”
苏薇不给他思考的空间，拼命催促。
“快快快，叫官博小哥干活了。”
经纪人说：“我试试，他说不准都睡了。”
苏薇说：“他头都熬秃了，怎么可能早睡，不理你绝对是你加班费没给够。”
经纪人说不过她，更受不了她机关枪一样的音波攻击。
半个小时后。
官博放出突发性新企划，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暂且不提评论区的万丈高楼平地起，就说苏薇手机里，四个主播的回复前后脚赶到。
A：我的事情处理好了，明天可以正常参与，多谢你的关心，笑。
B：我没拒绝啊，冷老师可能是误会了，等等我就跟她解释。不好意思啊薇薇，咱们下次再一起玩，我带你上分。
C：原来如此，唉，早点说清楚，不就没误会了吗。放心，增加曝光的大好机会，我怎能错过。
D：谢谢你们的邀请，我本人是非常仰慕冷老师的，已经同公司内争取到了这次的合作机会，流量不流量到无所谓。
苏薇：啧啧啧。
一个比一个假。
她挨个回复完笑脸，“叮”的一声，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冷思晴：官博的动态是什么意思？经纪人没有跟我商量过，你知道吗？
差点忘了忽悠正主。
苏薇：我们经纪人褥羊毛一把好手，你还不了解吗？跟对方公司谈拢了呗，迫不及待地进行一番资本主义剥削。
冷思晴：可他们下午才拒绝我，怎么晚上又同意了？
苏薇：接下来的回复很重要，你得认真听，是我给你的正确答案。
聊天框弹出一条语音信息。
冷思晴正襟危坐，耳朵贴着音孔，拇指一按，苏薇刻意压低了嗓子的严肃声音顷刻间传进耳膜。
“你对nkey的力量一无所知。”
——咻。
消息撤回的声音。
——再咻。
新的一条语音。
“你对ney的力量一无所知。”
冷思晴：？？？
苏薇：不好意思，最近猴在我世界里出现的太频繁了，有点被洗脑了。
冷思晴：那我装作没听见？
苏薇捂脸，太垮了。
苏薇：困了，睡觉，晚安Zzzz
——咻。
这一次是冷思晴的语音。
苏薇羞耻心爆棚地在心里默念，回我一个晚安就好，千万别说什么英文发音不标准之类的。
她指尖在屏幕上一点，然后飞快地蜷起身子，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
“谢谢你。”
嗯？
苏薇放下手，又点了一遍屏幕。
“谢谢你。”
三个字，字正腔圆，一丁点儿听岔的可能性都没有。
冷思晴：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没有你是不行的。
冷思晴：谢谢你，关于一切。
冷思晴：晚安，好梦。
苏薇抱紧双腿，脸埋进膝盖里，耳根滚烫。
谁要你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道谢有用的话，要以身相许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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