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相信他, 莫非表示，莱恩当初的接近暗怀了旁的心思。
布布回想着初次去爱丽丝猫咖打工的场景，老板太过好说话, 对她提出的种种要求全部满足，有些过分诡异的顺利, 不禁陷入了思考。
景彦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没有骨头，软趴趴地靠在上面，“除了我，旁人都不值得信任。”
“可是，你说的也未必是真的。”布布的小胆子有点大, 竟然敢质疑他的话，“我们跟莱恩相处了三年, 认识你只有几天。”
大魔头嗤之以鼻，“三年算什么，你还得跟我过三千年，三万年，直到毁灭。”
她能拒绝吗？
“晚点回家, 问问珈禄。”景彦说着，忽然被话语中的“回家”二字取悦，微微勾起唇角, “他跟莱恩同窗好几年，我的话你怀疑，但儿子的话总该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有七个博士学位，专心课业，像我一样老实质朴。”
还老实……布布一言难尽。
珈禄又不是她亲生的，哪算是儿子啊？
何况朝夕相处的老板，虽然经常在心底嫌弃，但还算靠谱，忽然告诉你他别有图谋，怎么也有点不能接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景彦也不是故意想戳破她心中美好的幻想，但总要适当地挑拨离间，“他可是个商人啊。”
“所以，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莱恩把我卖了？”布布说这话时，有些隐隐的奶凶奶凶杀气。
“这不叫卖，叫做猫归原主。”景彦撩开墨黑的长发，在她白如羊脂的脖子上亲了下，像在撒娇的大狗。
布布今天穿了鲜红长裙，雪肤乌发，仿若人间尤物。
“我不过是答应他，帮忙彻查丧尸化的小动物。”景彦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皱眉，用力擦了几下。
布布被遮瑕膏隐藏的红色印章再次暴|露。
景彦的手指从下颌角，缓慢摩挲，“像他这种散仙，不归属于天庭，亦不属于妖魔，可怕得很，以前神魔大战时，经常会做两头倒的墙头草，从中牟利。”
“那丧尸化的病毒……”布布缩着头往旁边躲，不知道怎么遣词造句。
“确实是魔族做的好事。”景彦从她的肩窝抬头，竟用略带骄傲的口气说，“还是咱们的好儿子担任首席科学官，牵头研发的。”
毕竟是他一手培养的接班狼，虽然很多时候是个毫无作用饭桶，天天不知道在干嘛，但在关键问题上，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掉链子。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研发这种？”布布被景彦牵进女装店，用略带责备的目光望向他，“要让小动物丧尸化？”
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行径，该被咣当一道雷劈下来。
景彦心情很好地挑了两件粉粉的小短裙，“它还处于实验阶段，原本是想把人类都变成丧尸……这几件不错，去试试。”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阳关灿烂，适合郊游。
布布皱着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想做什么？”
景彦没有回答，自顾自将她推进试衣间，“不着急，换好衣服慢慢讲。”
昭和帝君来找他，也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布布关上门，栓上插销，心不在焉地穿上钢铁直男买的日系制服，将裙摆上的皱褶揉平。
她默默感到事情不简单，自己不过是只平平无奇毫无天赋的布偶猫，却毫无防备地踏进大雾弥漫的局中，刚准备出去，便被魔头压在墙上。
“你是怎么进来的？”布布慌张地看了眼为非作歹的魔，险些惊叫出声。
景彦很喜欢她这身打扮，得意洋洋地摸着耳朵，“我选的好看吗？”
“好看。”布布对他的品味已经从生无可恋到慢慢接受，粉嫩嫩的，又不是刚出生的小奶猫。
“我也喜欢。”景彦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蹭蹭，随手抽开蝴蝶结领带，落在地上。
狭小的更衣室内，布布抓着他的头发，侧过头，刚看见更衣镜中的景象，瞬间慌乱地别开眼。
“不是有很多疑惑，不懂的地方吗？”景彦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在试衣间昏暗的灯光下，温文儒雅道，“维多利亚同学，老师亲自辅导你，一对一开小灶，有针对性的指导。”
布布身体僵住，忽然不想知道了。
景教授贴着她的耳畔，开始他的授课，“人类曾经有个组织，叫X局，知道X代表什么吗？”
布布红着脸，很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呵呵，上课又开小差了是吧。”大魔王轻轻一拽，一颗粉红色的纽扣“啪嗒”落在地上，“X代表未知，专门研究人类以外的生物，譬如说魔族、妖精、鬼怪、神仙，都在他们的实验范围。”
“这和病毒有什么关系？”布布被抱着滑坐在试衣凳上，蜷缩在小角落，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景教授又“刺啦——”一声，第二颗纽扣也“啪嗒”落在地上，隐约能看到精致的锁骨线条，优美迷人。
“他们当年想要研究神族不成，便将算盘打到魔族身上。”他徐徐讲授着已经能够心平气和面对的历史，“三年前，X局的晋安布了局，我被暗算围追，魔族也遭受重创伏击，我们都以为你被害死了，便带着尸体集体返回魔界，直到最近才来人界。”
布布不解其意，无辜的眼里带着几丝水意。
她想起梦里大雨瓢泼的夜晚，没有尽头的道路，毫无希望的逃亡，无止境的奔溃，隐隐跟他说的话对上。
“被迫成为鳏夫后，我并没有放弃希望，带着孩子们处心积虑，日夜努力，筹谋着要毁灭世界给你报仇，然后我跟他们同归于尽，再让珈禄继承魔族。”景教授穿着禁欲系的正装，衬衫、西裤熨烫得笔挺，很像是正人君子。
他自以为说着十分励志的话，正如她送的书《当代优秀青年必备品质》中的那样。
布布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让他们全部变成丧尸，自相残杀，末日求生。”景教授微微眯起眼，摸摸第三颗纽扣，思考着什么时候扯下来，“谁想到，病毒株被偷了出去，其实这背后你还是要负很大的责任，是幕后黑手。”
布布六神无主，茫然地点了下头，可等等，又慌乱地摇脑袋，“为什么？”
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不知不觉中，她仿佛变成了终极BOSS？？
“你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们以为你死了，怎么会去搞这么危险的东西，还不是出于一颗孝顺的心。”老父亲景教授责备道，“都是为了你，珈禄才研制了这种病毒，所以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
布布百脸懵逼，“可你们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
“他们做了一只克隆猫，骗过了我们。”景教授缓缓抚摸她的脑袋，“当时没察觉，后来才发现是假的。”
他竟然还守着假猫的墓碑，默默过了许多年，甚至在夜里躺在她身边仰望天空，得知真相后，竟有种“出|轨”和别的猫不清不楚的罪恶感。
说起来，也是布布善有善报，当年昭和帝君落难时，她阻止景彦帮忙落井下石，又同帝君夫人私交不错，所以常年袖手旁观的帝君才愿意出手，在兵荒马乱中悄无声息地救了她一命，狸猫换太子。
“但也不能说，是因为我才有的病毒。”布布的目光撞入他幽深的眼眸，忽然有些心虚。
“你在推卸责任吗？”景教授的气势过于破人，微微挑起眉，便让她小心脏乱跳，“不是为了你，我还需要坐在会议室里看PPT，前后制定了二十八种将世界毁灭的方法？”
布布疑惑道，“可是，如果是X局为非作歹，冤有头债有主，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全人类都变成丧尸？”
“既然是人类害死你，自然要让人类付出代价。”大魔王觉得她真是糊涂了，“他们不死谁该死？”
布布怯弱道，“我觉得你的逻辑或许有些问题。”
“我逻辑有问题？你离开的这三年，我日日熬夜，看方案，准备plan ABCDEFG，结果你不仅活得开开心心，还跟那个乔念不清不楚。”景彦松开领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生活真是滋润快乐。”
布布又被吓到，慌忙否认，“我没有。”
“好了。”景教授弯下腰，低头按着她的肩膀，忽地眸色变暗，“维多利亚同学，老师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要是还有不懂的，下次可以单独来办公室问。”
布布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能点点头，“好的。”
“学费准备好了吗？”景彦斯文道。
“什么学费？”布布目光纯净得像张白纸，信息量太大，太错乱，她有点接收不良。
“你说呢？”大魔王满脸漠然，冷呵呵地开始扯领子，丢在地上。
“但这里是更衣室。”布布想起以前的新闻，连忙警告道。
他他他他他，该不会存了那种心思！
不行，她可不想因此出名。
早就布好结界的大魔王抱着她坐在膝盖上，撩开面前的长发，像剥开嫩汪汪的果皮，露出白生生的果肉。
“来，咬着我的肩膀，可千万别发声啊。”大魔王说着，还捂住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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