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的阳光很温和,柔软地洒向大地,风从半开的窗户里轻飘飘地吹入。
布布拉高被子,委屈地窝在里面不肯出来。
不是说好要吃香酥小鱼干吗,结果没有小鱼干,反而来了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魔族,彬彬有礼地要带她去检查身体。
景彦离开会议室,就看到布布无助地四顾环望,手腕上被护士绑了皮筋,连抽了好几管血。
她的手很小,指甲边缘修剪得圆润可爱,透出健康的粉色,随着血液顺着细长的管子流出,眉毛微微皱起。
等了很久,除了确认身份的化验,还有普通的体检。
“王,关键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魔族医生走到景彦身边时,大魔王有些恍惚,“嗯?”
“没有整过容。”女医生把报告递给他,“查过DNA,跟夫人过去留下的体检资料完全契合,应该是同一只猫。”
景彦缓缓吸了口气,偷偷看她,布布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她像带着光,撕扯开黑夜。
女医生又道,“但过去有些事情,暂时忘了。”
景彦恍若春风拂面,冰消雪融,“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记起?”
“夫人是属于创伤后,应激性失忆,多带她去你们呆过的地方,讲些说过的话,或许有助于恢复。”女医生道,“不过记忆这件事很难说,只能尝试着刺激,未必管用。”
景彦走过去,布布圆圆的眼睛警惕地望向他。
他半蹲在布布跟前,“过去的事,想不起来了?”
布布刚准备摇头,却见此魔目光猛地凶狠,仿若她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当即不知如何是好。
他像是极不甘心,“看着我的脸,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布布不太灵光的大脑飞速思考,纠结着如何回答,搜肠刮肚地寻找些好听话。
“算了。”大魔王作罢。
相隔三年,景彦向坐在椅子上的布布缓缓伸出手。
他身穿墨黑色西装,身形如松,笔直挺拔,劲瘦的腰部系着皮带,充满了浓浓的禁|欲诱|惑感。
光阴走似车,白驹过隙,久到她都不认得自己。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溢满胸膛,却生怕这是场水中花,井中月。
于他而言,这是黑暗无法侵蚀的光亮,隔了万水千山,六界阻隔,再一次回到他身边。
多年叱咤横行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
但若所爱隔山海,山海何尝不可平。
好恐怖啊,他竟然笑了。
布布哆嗦了一下,不敢惹怒大魔王,怯怯地伸出爪爪,放到他宽厚的掌心。
景彦握紧她的手,肉嘟嘟,软乎乎的。
他故作镇静,牵着她朝外走,“知道我是谁吗?”
布布听见旁人称呼他为“王”,可她怕说错话,还是摇摇头。
景彦感受到她的紧张,掌心里沁出细细的汗水,但仍旧紧紧握着。
他牵着布布从旋转形式的楼梯往下走,故作镇静地回过头,“我其实才是你的主人,其他都是假的,冒充的。”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极其郑重,早有预料的布布心尖尖猛地颤抖,一瞬连呼吸都忘了,景彦走下去一格,她还站在那儿,木木呆呆。
她过去,是魔王的宠物吗?
大魔王回过头,见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忽然充满恶念地认为,她想不起也是件好事。
借着信息不对称,他拥有很多事情的解释权。
何况,布布现在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原本就够喜欢了,现在还可以随意涂抹,塑造成他更喜爱的样子。
要染黑纯净白洁的栀子花,稍微想想,他都感到亢奋。
布布望着面前的三盆香酥小鱼干,炸得金黄焦脆,压抑住心底的小激动,狐疑地看向大魔王。
“都是你的。”
分开前,她想吃香酥小鱼干,他却在闹脾气,故意不许厨师做。
为了这件事,他睡不好,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到深山老林中练剑,几乎把一座山砍秃了。
布布五味杂陈地看着一桌食物,总有种断头饭的味道。
景彦见她如坐针毡,连筷子都不拿,略微不悦,“不喜欢这些?”
布布实难下咽,闷闷地低头。
“厨艺退步了,闻着味道就不行。”喜怒无常的大魔王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侧首对立在旁边的吩咐,“去把厨子全家杀了。”
布布吓得小脸惨白,惊恐地望向他,慌忙解释道,“没,没有不行。”
大魔头悠悠望来。
布布夹起香酥小鱼干,炸得外酥里嫩,香香脆脆。
景彦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很温和,“好吃吗?”
布布点点头,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不敢跟景彦对视,只能心慌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扒饭。
大魔王总担心这是假的,用手指戳戳她鼓起的脸颊,“老实讲,你好像很怕我?”
布布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怯怯道,“有点。”
“怕我杀了你?”大魔王这会儿倒有些自知之明,见小怂猫心虚得差点卡住鱼刺,贴心道,“不会的,你是因为离开我太久,所以才生疏了。先前我养了你这么久,天天喂你,你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吗?”
“没有,我不能吃的。”布布绝不会承认,狡辩道,“我是小鸟胃。”
“鸵鸟的胃?”景彦对她的辩驳不屑一顾,毫不留情道,“每个月伙食费都要花掉几万块。”
布布咬了口小鱼干,放下,“不是的,我不能吃的。”
大魔王看她着急得要跳起来,也不逗了,撸撸脑袋,“小鸟胃,把小鱼干吃了。”
布布这才不服气地低下头,只吃一碗小鱼干,胃口应该不算大吧。
景彦耐心等她吃了两碗小鱼干,帮她把嘴角擦干净,“去换个衣服。”
布布去卧室换好,站在镜子前,打量这充满直男审美的粉红连衣裙,腰带上还系了大大的白蕾丝蝴蝶结,目光中充满嫌弃。
淡粉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大魔王身心愉悦,以前每次说要穿粉嫩嫩的小裙子她就炸毛,跳到高高的橱柜上死活扒拉着不肯下来,现在倒是很听话,让换就换了。
他的小公主,不就是该穿得粉粉嫩嫩。
“来,去看看你的儿子们。”景彦道,“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好好养着。”就是当猪养。
布布险些没站稳,她她她,她还生过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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