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端着红茶来到蝙蝠洞时就看到自家老爷一脸严肃的盯着蝙蝠电脑上沃洛克.道林的全身像和资料看个没完。
从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现在的习惯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周阿尔弗雷德在蝙蝠洞做后勤时，能明显感觉到有其他人介入了蝙蝠侠的工作。
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谁能解决更多的犯罪分子一样争抢着解决罪犯，工作效率大大提高。而且两个人默契的岔开了打击目标, 除非是案件数量多出来一个同时赶过去解决罪犯, 两个人几乎碰不到面。
“沃洛克.道林身上绝对有问题。”蝙蝠侠灌了口咖啡, 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电脑上沃洛克的行程表。
“他每天八点半必然会乘车到市政厅, 然后完成一天的工作，下午七点下班，除了周三晚上有紧急会议拖到了十一点, 其他日子都是九点以后会出现在哥谭街头巷尾。”
蝙蝠侠眉头紧紧的皱着, 头罩被随手扔在操作台上, 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开口时声音沙哑：“也就是说，他连着一周每天都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你看他昨天出席的会议报道，完全没有疲倦的表现……”
阿尔弗雷德担心的看着自家老爷，又满上一杯红茶才开口：“布鲁斯老爷，您之前不是已经确认新市长是非人类了吗？或许他们并不需要睡眠补充体力, 现在最需要睡觉的人是您。”
蝙蝠侠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在老管家担忧的眼神中强行压下了困意：“那我看完这些去躺一会儿, 下午还要和道林市长见面, 不能迟到。”
蝙蝠侠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从“灰天使”出现在哥谭的那天起他就没睡过一个超过四个小时的觉，再坚韧的意志都有些撑不下去。
之前沃洛克.道林以灰天使的身份联系蝙蝠侠想当罗宾，他以为这是道林对他的挑衅, 可监控了一个星期，并没有发现道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好像真的想成为哥谭第二个守护者。
蝙蝠侠除了抗拒和抵制之外没什么可用的办法驱逐道林，而布鲁斯.韦恩这个人的人设是不应该过多介入政治的，这直接导致了蝙蝠侠对沃洛克.道林这个家伙没什么办法。
沃洛克不知道自己给蝙蝠侠找了多少麻烦，他只知道人类的正面情感对他的情况是有帮助的。这一周的好事做下来，他成功维持住了当前光明力量的循环，不再像沙漏一样不停的外泄力量。
唯一的问题是个体的正面感情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多的人感激自己、尊重自己、信仰自己。在哥谭，想获得群体的正面感情并不难，只是这种感情脆弱且不稳定，很容易被其他人影响。
沃洛克外来者的身份是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哥谭人会在不经意间忽视他，坏处是外来者很难获得哥谭本地人的信任。
沃洛克这一周做的许多事没有什么人支持也没有什么人抗拒，更多的人都是默默看着，等待一个好的或者坏的结局，总归哥谭不可能再坏下去了。
今天沃洛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见哥谭的明星检察官哈维.丹特，这是个英勇帅气的小伙子，是布鲁斯.韦恩的幼年好友，他在哥谭的支持率可比沃洛克高多了。据说布鲁斯.韦恩在他身上投了一大笔钱，要资助他成为下一任哥谭市长。
“其实我刚来哥谭的时候就想过要约个时间好好和你聊聊。”沃洛克拒绝了安吉丽娜，亲自给哈维.丹特倒了杯咖啡。
哈维.丹特动了动眉毛，没有开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沃洛克继续说他大张旗鼓约他过来的目的。
他坐在沙发上的姿态很放松，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整个人都坦坦荡荡。接过沃洛克递过来的咖啡杯，还冲着沃洛克笑了笑。
哈维.丹特有张帅气的脸庞，但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光明和正义的气质，他和蝙蝠侠似乎是世界的两面，一个光明一个黑暗，他们的最终目的却是殊途同归，都想要哥谭变得更好。
“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号，哥谭的光明骑士。能在哥谭这种城市有这样的名号，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有人建议我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以和你学习。”
哈维在沃洛克说到“哥谭这样的城市”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无论哥谭是什么样的，哥谭人都不乐意让一个人外来者对她评头论足，即便是用哥谭的糟糕来衬托个人的优秀也不行。
“您做的很好，我仔细阅读过您对哥谭未来两年的发展规划白皮书，如果能顺利施行的话，我想哥谭一定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哈维并不是很想和沃洛克继续客套下去，他是个实干家，坚信有时间扯皮不如多做点实事。就他观察沃洛克.道林并不是那种只顾着装自己口袋的贪官，也不是想攒点资历将哥谭当跳板的官场老油子，他是真的想在哥谭做出点什么。
既然沃洛克自己都说了会在遇到问题时和自己学习，那他提前指出沃洛克计划中的不足之处应该不会让沃洛克太生气。
他刻意加重了“如果”这个词，沃洛克的规划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唯一的致命伤就是这个规划能不能顺利实施起来。
掌控着哥谭的家族和企业当然会仔细研究新市长的规划和决定，他们现在作壁上观也都是心知肚明这个规划很可能运行不久就会夭折。
沃洛克这个代理市长最多只能当两年，两年之后新市长上任十之八九会重新做城市规划，而沃洛克的规划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来改变哥谭，两年陪小孩子玩政治游戏的时间他们还是有的。
沃洛克不知道这点吗？他很清楚，所以他的规划书都是阶段性规划，如果他成功竞选上下一任哥谭市长，那么规划书会继续施行，如果没有成功，他的规划书会给哥谭现在的秩序撬开一道口子。真正渴望光明的人会通过这道口子打通前往光明的路，那个人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哈维.丹特，也可能是布鲁斯.韦恩。
“哥谭最大的几个问题是大家族把控了人才上升的通道，而黑帮一直试图将更多的人拉入地狱。”
沃洛克坐到哈维.丹特对面，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继续道：“过去经济和政治勾连在一起，严重损害了政府在哥谭人民心中的形象，我现在在做的就是挽回哥谭政府的民心。”
“这就是你规划中将救助普通人作为开始的原因？哥谭人民见过各种各样的市长，有光明正大要钱的，有面上衣冠楚楚实则禽兽不如的，你做的这些并不能快速挽回哥谭政府的形象。”
哈维.丹特摇了摇头，他始终觉得沃洛克有些天真，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从来不惮于用最深的恶意揣测别人。沃洛克做再多的慈善和救助活动，他们第一反应也只会是政治作秀，哥谭人的心被伤害过太多次，不愿意轻易付出信任。
“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打击黑帮，提高政府人员的待遇，用黑钱来补足政府里那些害虫的胃口，让政府下属的执法队成为哥谭的实际控制人。打击那些非法产业，压缩黑帮的地盘，让他们不得不洗白自己的产业，成为合法的企业公司对吗？”
沃洛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被掩饰在咖啡杯升起的雾气里。
“这些事情必须有人做，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哈维.丹特的眼睛凌厉了几分，眸中燃起了火焰，沃洛克话中的含义让他内心开始震颤。如果沃洛克真的能理解他的想法，那么他的理念和想法不需要继续等待，更不需要苦苦隐藏起来。
“我的优势在于我是外来者，我可以做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可以微妙的影响哥谭又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沃洛克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可以天真的认为我可以改变哥谭，我也可以有一个不切实际又需要漫长时间的规划，但我不能立刻伤害我‘盟友’们的利益。”
“奥斯瓦尔德是我的朋友，他会逐步带着我认识更多他们世界的人。那个时候，我需要有人站出来，继续打压那些猖狂的黑帮，哥谭需要有人扛起光明与正义的大旗，我希望那个是你。”
“至于那些在哥谭搅风搅雨的精神病们，戈登局长和他们的天敌会随时准备好将他们带到黑门监狱和阿卡姆。”
哈维.丹特脸上第一次有了真心的笑容，沃洛克的头脑和政治理念很对他的胃口，或许他们两个真的可以改变哥谭现在有的近乎扭曲的秩序。
两个人就未来的计划聊了足足一个上午，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到了午休时间，哈维.丹特起身和沃洛克握了握手，所有的默契都在相视一笑中。
哈维走到门口特意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变成了强压着怒意和敌视的状态，等他出了沃洛克办公室，很快全哥谭的人都会知道沃洛克和哈维.丹特处不来的消息。
哈维握上门把手的动作短暂停止了一下，他回头看向沃洛克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已经准备从慈善做起，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能帮到你不少。”
“我觉得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沃洛克朝着哈维眨了眨眼。
“布鲁斯.韦恩。”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哈维点了点头，带着那副怒气冲冲的表情出门，将门狠狠的甩上后大步流星离开了市政厅。
安吉丽娜拍着自己受惊的心脏去看沃洛克的情况，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又被办公室里玻璃破碎的声音下了一跳。
“道林阁下，下午是否要推迟和韦恩先生的会面。”安吉丽娜有些迟疑的问道。
沃洛克闭了闭眼睛平息自己的气息，睁眼看向安吉丽娜时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摔了一个杯子。
“不用，我会调整好自己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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