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把你是在青楼长大这件事透露给了张倩薇？”
叶琇话没说完, 玉澜就惊得站了起来。
面对不敢置信的玉澜, 叶琇摸了摸鼻子, 心虚不已的嗯了一声。
“你你你……”玉澜气得原地转了两圈, 最后无语的点了点叶琇的额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已经知道错了, ”叶琇很小声的道, “顾钦还打我了呢。”
“他打你了？”刚还在替顾钦生气的玉澜闻言瞪大了眼，“他居然打你。”
叶琇轻咳两声, “打了十下手心。”
玉澜松了口气，冷酷无情的说了两个字, “活该。”
叶琇：……
澜姐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无论什么事都向着她的澜姐姐了。
为了不继续被玉澜批评, 叶琇提起白凝的事。
那天后，她就再没有见过白凝。
她问过顾钦，白凝招了，但没有用, 她也不清楚收买她的人是谁, 而且时间太久, 想要调查也无从着手。
叶琇也说了上官尧外祖母问她有没有蝴蝶形胎记的事。
玉澜不傻，她敛了敛神色，正色道，“你有没有听你爹娘提起过你这个胎记？”
叶琇摇头, “顾钦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玉澜微微颔首，有顾钦在，出不了大事。
听完了叶琇的事，玉澜说她昨夜梦到了她母亲，想过两日去庙里给她母亲点一盏往生灯。
叶琇闻言，不由得想到了她做梦的事。
她能做梦，应该是佛主保佑，便也想去给佛主上一炷香。
叶琇没有想到，她还没去给佛主上香，梦又给了她预警。
在一个简陋但很干净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映出玉澜和她慌张的神色。
风声雨声中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声音，门突然被推开，梦里的她和玉澜拿着凳子，见到进门的人是十一，梦里的她松了口气。
进屋的十一立刻将灯吹灭，同时道，“小姐，有刺客。”
“刺客？”梦里的她怔住，“他们要刺杀谁？”
“你，”十一拿了两件粗布衣裳让叶琇玉澜换上，“对方人多，我们必须马上走。”
叶琇玉澜都不是拖拉的人，知道事情紧急，干净利落的换上衣裳，跟十一离开。
十一本想带她们去寺庙，寺庙里有和尚，但去寺庙的路被刺客挡住了，她只好调转方向，带着叶琇和玉澜进山。
山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何况是雨天。她们没走多远，刺客就追了上来，听声音，人不会少。
十一从腰间抽出软剑，“你们先走，我挡着他们。”
没时间迟疑，她们两个留下只能拖十一的后腿。
梦里的她和玉澜连忙往前跑，可惜的是很快就有刺客追了过来。
继续跑下去，她们两个都会被抓住。
玉澜拉住叶琇，“你在这儿躲着，我去将人引开。”
梦里的她摇头，拉着玉澜不让她走，玉澜不会武，她去引开刺客，只会有一个下场。
“没有时间让我们纠结了，”玉澜捂住梦里的她的嘴巴，“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死，能活一个是一个。”
说完玉澜就跑了出去。
梦里的她死死的捂着嘴巴，大颗大颗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澜姐姐！”
叶琇果然抬头睁眼，映入眼睑的是顾钦。
现在是下午，她在看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顾钦眸光微动，他给叶琇倒了杯水，“又做梦了。”
叶琇抿了口水，惊魂未定的点头，“我梦见有刺客要杀我。”
她放下水杯，看着顾钦，郑重道，“我和澜姐姐一起去上香，因为下雨，就留宿在庙里，半夜刺客就来了。”
顾钦以为叶琇是因为上次上官家的事有阴影，他道，“只是做梦，你出门有护卫跟着，他们不敢再动手！”
“可是对方有很多人，”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叶琇脸色微微泛白，如果梦里的事成真，不仅是她活不了，十一和玉澜，还有跟着她的护卫都活不了，“这不像是做梦，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
顾钦见叶琇是真的被这个梦吓到了，他道，“要不你改天再去？”
叶琇摇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把幕后主使抓起来，他们终有一日会再对她下手，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问题是她要怎么让顾钦相信这个不只是梦，还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你能不能提前安排人埋伏在寺庙周围？”叶琇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合理的理由，于是干脆不想了，直接道，“我有预感，这个不仅仅是个梦。”
叶琇垂下眼睑喝水，察觉到顾钦打量的眼神，越发不敢抬头看顾钦。
叶琇不是一个如此胆小的人，她让他派人提前埋伏等待，一定是因为她确定会有刺客。
可是她怎么知道的，仅靠那个梦吗？
“可以。”他沉默片刻道，“一直查不出上次对你下手的人，这次也许可以引蛇出洞。”
听到顾钦替她找了理由，叶琇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睑，甜甜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日后，叶琇带着十一出门，随行的除了车夫，还有四个护卫。
不算多，但也不少。
寺庙距离京城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加上叶琇玉澜没想着上头一炷香，等她们慢悠悠的到达寺庙时已经临近正午。
她们由庙里的僧人引着去拜佛。
这寺庙叫流云寺，据说很灵，香火鼎盛，但今天看着天气不太好，来上香的香客不太多。
拜过菩萨，玉澜要去点往生灯，叶琇没有跟着去，她在正殿外的广场上等玉澜。
广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和尚，他面前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看样子像是算命的。
叶琇好奇的走过去，她不想算命，她只是想看一看。
可她还没走到老和尚面前，那老和尚就站了起来，主动走向叶琇，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姑娘与我佛有缘。”
叶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看过的话本里也有类似的情节，然后就劝女主出家。
“你是要劝我出家吗？”叶琇还礼后道，“不过就算我出家也不能在这里，应该去尼姑庵。”
老和尚真的很老了，但眼神格外的清明，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和蔼，“姑娘说笑了，姑娘虽与我佛有缘，但有尘缘牵绊，不适合出家。”
叶琇笑了笑，“是吗？”
老和尚笑着点头，“姑娘明珠蒙尘，好在自身与佛有缘，得佛主庇佑，又得遇贵人，方能逢凶化吉。”
叶琇面色微变。
老和尚微微一笑，笑容没什么变化，但在叶琇眼里，则多了几分高深莫测。
她抿唇道，“大师是在给我算命？”
老和尚道，“姑娘前路明朗，注定贵不可言，用不着贫僧多此一举。”
“姑娘，”十一撑开伞，“下雨了。”
阴了一上午，雨终于落下来了，噼里啪啦的打在广场上的青石板上。
叶琇想借一把伞给老和尚，她还没开口，就有小和尚撑着伞跑过来，冲着老和尚喊了声住持。
叶琇惊讶，他竟然是流云寺的住持。
她虽然第一次来这个寺庙，但也听说过这个寺庙的住持是得道高僧，多次进宫与皇上讨论佛法。
叶琇双手合十做礼。
主持还礼，不疾不徐的与小和尚离开。
叶琇听到小和尚说，“要是让香客们知道主持今天在算命，他们不知道该有多后悔今天没来。”
主持笑着道，“你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叶琇莞尔，她看着主持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巍峨壮观的正殿，心中敬畏更甚。
雨越下越大，正是山间多雾的时节，不多时，连绵的山脉就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玉澜点完往生灯回来，见雨这样大，她道，“不该让你陪我一起来的。”
玉澜最近在跟着一个老师学制银饰，忙得很，为了来上香，特意向老师请了一天假，不想天气不好。
“是我自己要来的，再说了，景色这么美，一点也不虚此行呢。”叶琇已经打听过在哪里用斋饭，她拉着玉澜往用斋饭的地方去，“先去吃饭，据说这里的斋饭是一绝。”
玉澜调侃，“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吃。”
叶琇歪了歪头，“不是以前不爱吃，是没机会吃。现在我们自由了，自然不能错过这些美好。”
用完斋饭，雨丝毫没有便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十一担忧道，“这雨今天怕是不会停了。雨天路滑，小姐，以防万一，我们留宿在这儿吧。”
十一去借了留宿的院子，不在寺庙里。
晚上会出事，叶琇便睡了午觉，养精蓄锐。
雨天，再适合睡觉不过了。
叶琇睡得安逸，顾钦却是冒雨坐车离开了京城。
朱瑞一直注意着顾钦，顾钦前脚出城，他后脚便收到了消息。
他看了眼外面的大雨，冷冷一笑，“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马上召集人手，我要顾钦永远不要能再回京城。”
“公子，”心腹迟疑，“不需要跟相爷和娘娘们说一声吗？”
朱瑞走到廊下，伸出手，从廊庑下滴下来的雨水落在他手心，刹那间就将他的手打湿了。
“不用了，”雨声中，朱瑞的声音很轻，但带着无法忽视的狠厉，“等我取了顾钦的人头，再向他们禀告也不迟。去吧，让他们小心点。”
“是。”
顾钦没有立时去寺庙，他住进了寺庙山脚附近的一个别院。
身披蓑衣的陈伍走进院子，顾钦站在廊庑下，望着山上的流云寺。
“大人，”他走近道，“蛇出现了。”
雨天，天黑得早，不到酉时，天色就已经暗下
顾钦淡淡的嗯了一声，“准备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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