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拿回了莫四生母的嫁妆, 但陆氏的嫁妆在莫家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 好些产业早就和莫氏一族的产业密不可分,要将陆氏嫁妆完全从莫家家产当中分割出来,孰为不易。
莫四也懒得花时间和莫家扯皮,将那些牵涉不清的直接变卖掉,只留下了位在扬州的三间商铺,和一处二进的宅子。
莫四直接将这三间商铺过户给莫清雅等三女, 一人一间商铺,虽然位置算不得极好,收益也普普,但好歹是个生钱的玩意,以后几个丫头想买什么胭脂水粉,针线头脑什么的也不用愁了。
头一回从叔父手里拿到商铺, 莫清雅等人都吓了一跳。
苏淇淇连忙推道:“这不成!清姐也就罢了, 咱们怎么可以拿什么铺子呢。”
她们又不是莫家血脉,也不是莫四叔的正经亲戚,能得莫四叔收留已是万幸, 那好真像莫家侄女一般拿什么商铺呢。
就连薛三也一脸正色道:“我们, 不配!”
莫四笑道:“你们三个叫我叔父一场,总不好不给你们一点见面礼,这三处铺子不大, 也挣不了许多,也就只是些胭脂水粉钱,你们三个可别嫌叔父手头紧啊。”
苏淇淇和薛三连连拒绝, “不成!这真不成!”
要是什么玉佩、书画之类的她们也就收了,但像商铺这种生钱的玩意,她们那好意思收呢。
况且莫四叔可不是光给铺子罢了,而是连铺子里的货物、里头的管事、伙计都一起给了,她们非亲非故的,那好收了。
三女不住推却,但莫四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收下吧,只不过是三间铺子罢了。你们不收,可是不认我这个叔父?”
见二女坚拒,佯怒道:“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这可不像我莫四的侄女了。”
就连莫娘子也劝道:“收下吧,女孩子还是有份自己的私房才是好的,你们三个也大了,也是时候该有间铺子练练手了。”
见莫四和莫子当真不在意,再见莫清雅和陆昭亦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苏淇淇和薛三两女这才收了下来,只是心下默默决定,这铺子的收益她们分文不取,尽数用在四叔和四婶身上便是。
莫四一伸手,又给了陆昭一张契书,虽然只是一处二进的宅院,却正好座落在扬州最繁华的大街上,最妙的是附近有好些间酒楼,小吃铺子,可说是一出门就有得吃。
虽然只做了几日的便宜父子,但莫四可以说是把陆昭这小子的性子给摸的透透的。
莫四叹道:“我知道你这小子是不差钱的,这处宅子留给你,以后无论去了那里,在这里总是有你一个家在。”
对于陆昭来钱的法子,那怕是像莫四这般狂傲不羁的人也只能说了句服了,这孩子不缺啥,他寿元不长,也给不了这孩子太多,只能给他一个安身的家了。
陆昭大大方方的收了,笑道:“谢谢!”
莫四不客气的直接把陆昭的头发揉成鸡窝一般,笑骂道:“父子俩,客气个什么!”
陆昭笑而不语,他可真没在客气。
莫清雅瞧着陆昭手里的红契,挣扎犹豫了片刻道:“四叔,咱们在扬州即然有房子,那是不是干脆让人整理一下,直接搬进去便是,总比住到林家自在些。”
说到最后,莫清雅忍不住微微的羞红了脸,她承认,她也是有几分自己的私心的,林如海认不出她也就罢了,但要是她们一家子搬到林家,说不得会被贾敏认出她来。
贾敏虽然不是贾老太太,但她身边都是贾老太太的人,难保不会和贾老太太一样想要她的命,她已经死过一次,着实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莫四微微沉吟,“得暂时住上一阵。最快二个月后,最晚明年开春,咱们便会搬出去了。”
到了那时,他在莫家祭田里安排的后手也该让人发现了,他可没兴趣跟莫家一起陪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还是有必要的。
莫清雅略算了算,约莫躲上半年的时光,大不了她跟四婶一样天天躲在院子里不出门便是。
或许是因为莫四婶的过去,几本上莫四婶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寂寞是寂寞了点,但见四婶天天围着四叔转,只为四叔一个人而活的模样,有时她也觉得,或许这就是四婶想要的。
这事情就这样子定了,虽然莫四是随手给的铺面,但莫清雅等人头一回有了自己的产业,难免有一些兴奋,像苏淇淇以往在家里也算是极受宠的女儿了,也就平时的月银能比旁人多上一两半两,那有一整间铺子给她练手的理。
头一回有了自己的铺子,在惶惶不安之后,三女便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
虽然是一人一间铺子,三间铺子之间自然是有些许差异的,像是莫清雅得的是间胭脂铺子,而薛三得的是间书肆,而苏淇淇得的是间杂货铺。
三间铺子的地点算不得好,贩卖的东西也只是普普,好在因为经营的久了,都算是当地的老字号,即使三人不做些什么,稳稳当当的一年数十两银子的收益跑不了。
三女当然不是那种甘心只吃着这死收益之人,一瞧着这铺面位置,苏淇淇便一个劲的说要改成点心铺子。
以她的厨艺,就算不能客似云来,但再怎么的也比眼下这区区的小杂货铺子挣的多。
但薛三则是反对了,“吃食、太累,你做不来,请人,方子没了,白做。”
她说的虽然简短,但苏淇淇明白她的意思,苏淇淇嘟起小嘴,“那多可惜啊。”
做吃的稳赚不赔啊。
她顿了顿道:“大不了我自己做。”
她大可以把点心方子里最重要的关键之配料握在手里,其他的部份再给下面人做便是。
见苏淇淇还不死心,薛三又添了句,“你、漂亮、太危险!”
做吃食难免会抛头露面,苏淇淇这容貌,怕是会惹事。
苏淇淇顿时怂了,那怕她知道昭哥儿不会不帮她,但她也没那脸次次都求昭哥儿出面帮她,况且昭哥儿暴力的很,要是再来个杀人挖坑埋尸尸,她可不确定自己的小心肝受不受得了。
莫清雅开口问道:“珊珊,那你可有了想法?”
她们三人之中,以薛三最是聪慧,她会开口制止苏淇淇做吃食生意,想来必定是有了些想法。
薛三点了点头,“胭脂,很好。”
吃食的生意自然好赚,只要手艺不要太差,自然是稳赚不赔,但要说来钱最多的,还是女人生意。
苏淇淇皱眉道:“胭脂铺子赚的不多吧。”
她方才也瞧了几眼清姐手里那间铺子的帐本子,别看胭脂铺子似乎赚的不少,但这花销也不少,挣的银子也不过就比杂货铺子和书肆略多一点罢了,而且胭脂铺子最重要的就是胭脂方子,她们也没什么好的胭脂方子,收益能持平便就不错了。
薛三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绿水!”
薛三简简单单的二个字,但莫清雅和苏淇淇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两人眼睛一亮,望向陆昭的眼睛都在发光了。
苏淇淇快人快语道:“昭哥儿,给点绿水呗!”
所谓的绿水便就是陆昭稀释过的草木精华,先前因为莫清雅等三女中了毒,虽是解了毒,但三女元气大伤,陆昭便给了三女稀释过的草木精华来调养身体,不过看起来,三女是开发了草木精华的其他功能了。
陆昭无言,“莫非你们三个把我的绿水当成保养品在用了?”
怪不得三女都解毒解好一阵子了,还时时跟他要着草木精华,他还以为是女孩子的身体比较虚呢,结果搞了半天不是内用,而是拿来外敷了!
三女尴尬一笑,就连薛三面上都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低声道:“很好用。”
那怕她们年轻,皮肤底子就好,都可以感觉得出绿水的神奇之处,要是在胭脂里掺了绿水,不用太多,几滴就足够了,相信全扬州的贵妇人试过之后都会捧着银子来跟她们买的。
苏淇淇笑道:“昭哥儿,要是挣了钱,这收益分你一半。”
“得了!”陆昭摆摆手,不在意道:“一天一杯,不能再多了。”
虽然他能制造出不少草木精华,但他还有朵小公主要养呢,自然得以满足小公主为主,况且他自个修练也需要草木精华,不能多给。
“成!”苏淇淇喜道:“一天一杯也够了。”
她们也不敢直接把绿水拿出去贩卖呢,万一要是药效太好,招惹了地头蛇非要分一杯羹就麻烦了,只要比寻常的胭脂水粉略好一些便就可以了。
陆昭提醒道:“另外这绿水虽好,但这份量得小心拿捏。”
在末世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了,容貌什么的早就被大伙抛到一边了,一般人拿到草木精华大多用在救命,可真没人拿来做什么保养品的,这效果如何他也不好说,只能让她们自己摸索了。
薛三笑道:“放心,会仔细。”
这话要是出自苏淇淇之口,只怕陆昭听听就算了,但这话出自薛三之口,陆昭倒信了几分,直接拿了一小瓶子的草木精华给薛三。
几个女孩高高兴兴的商量着要怎么将铺子改成胭脂铺子,又商量着要怎么把绿水不着痕迹的掺进胭脂之中,瞧着三个丫头这么起劲,莫四也大方的提供了一笔银子说是投资,就连莫娘子也起了点兴趣,帮着研究起胭脂方子了。
她在青楼之时,接触的最多的莫过于胭脂水粉,楼子里也有好些不传之秘,可比寻常胭脂铺子里的胭脂还要好得多。
于是乎,一行人一边赶赴扬州,一边研究着胭脂方子。
另外一方面,这荣国府里又出事了。
当然,这次又是贾政惹出来的事,不过最后背锅倒楣的仍旧是贾赦,说起来,始终是好色惹来的祸。
其实贾政想娶个年轻貌美的二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总是碰上有的没的事儿,不是看上的人死了,再不就是被贾母阻了,或着是碍于王夫人娘家势力不得不放弃了,一直到最后始终没娶成。
而如今王夫人身染恶疾不敢管他,贾母又中风了管不动他,贾赦也不在这事上管着他,贾政身上没了官职,这一闲下来,贾政又起了娶二房的心思。
毕竟周姨娘虽然管家颇有一手,但她出身终究是低了点,管起家总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好些事儿也做不了主,每每闹到贾政跟前,时日一长,贾政也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啦,贾政还很聪明的给自己拉了块遮羞布,他不敢再说是王夫人染病,无人管家之故,转而说是要给贾母冲一冲喜,说不定这一冲喜,贾母便可以不药而愈了也不定。
贾政不过是给自己找个遮羞布,言者无心,听着有心,贾母倒还真动了几分心思,她虽然中了风,但在调养了大半年之后,也勉强能歪着身子说上几句话,她这病本就来的蹊跷,说不定冲一冲当真能好也不一定。
再则,那怕贾政前些时间的态度着实伤了贾母的心,但贾政毕竟是贾母最心爱的小儿子,贾母也不忍心让贾政胡乱娶一个女人做二房,是以撑着病体,求着宁国府的孙氏帮着相看了一下。
贾政无官无职,正室已经给他生了一子,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家姑娘一进门就要当娘,而且还是二个孩子的娘,一般的女子那愿意呢。
况且说是二房,但也只比妾室略略好上一点,稍微要脸一点的人家都是不愿意的,更别提贾母和贾政又一堆要求。
什么要姑娘人品好,长的好,还要嫁妆丰厚,最好家里有个一官半职,可以帮衬一下贾政……云云,要求一堆,让孙氏都气乐了。
孙氏冷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像这种四角俱全的姑娘,也不想想自个配不配得上。”
孙氏乃是文官之女,会说出这么不雅的字眼,可见得当真是气极了。
看完这一连串的条件之后,贾代化也不得不服了自家弟媳和侄子,难道这两人当真一点子逼数都没有吗?
按着这条件,要是给说给贾赦,还勉强可以,但说给贾政……就连他也只能呵呵了。
孙氏直接把这帖子一推,气道:“老爷,我可真没这本事,你让史氏另找旁人吧。”
贾代化微微沉吟,琢磨了许久后无奈叹道:“这种时候你要让史氏找谁帮忙?”
一个病人,而且还是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病人,但凡史氏有半点方法,也不会托孙氏帮忙相看儿媳了。
他顿了顿又道:“怎么说都是贾家的儿媳,也确实得好好挑挑,史氏那眼光还不如你呢。”
贾代化难得聪明的踩了踩史氏,又捧了一下自家老婆。
孙氏也忍不住笑了,“史氏向来自负自个的眼光好,说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家世好,我怎么能及得上她。”
说到最后,孙氏也有了些酸意,不说别的,能得张阁老的嫡长女为媳,这份子福气的确是让人羡慕的。
贾代化冷笑,“也就只有赦哥儿的婚事像样一点,那也是先老太太的面子大,跟史氏可没有半点关系。”
只可惜张家后来出了事,不然以张氏的品貌家世,也堪为宗妇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相看时,若有好的也不妨记下。”
孙氏讶然道:“咱们的敬哥儿还早呢,老爷不是说等敬哥儿中了举之后再相看吗?”
敬哥儿自幼在读书上颇有天份,老爷想着敬哥儿将来要走文官之路,便想着要和文官家的闺女结亲,想等敬哥儿中举之后再说人家,倒时也好挑个好一些的,现在就给敬哥儿挑,只怕挑不到什么好的。
贾代化淡淡道:“是给赦哥儿相看的,他也出了妻孝,是时候可以说亲了。”
唉,史氏也当真是心眼偏的没边了,只记得自家的小儿子,倒是忘了自己的长子也旷着呢。
按说贾赦的婚事在出孝前就该相看起来了,结果这荣国府里静悄悄的,大伙全都忘了这事,不只如此,就连贾赦除服一事也没人操办着,要不是他提点了一下,只怕贾赦自个也都忘了。
孙氏有些尴尬道:“这事妾身都漏了,还请老爷见谅。”
本来史氏在世,这种事论不到她一个隔了房的婶娘管着,但谁叫史氏病的厉害呢,这事自然是她该管着了,更别提贾赦的未来妻子就是荣国府未来的当家太太,事关重大,她责无旁贷。
贾代化挥挥手道:“不管你,连赦哥儿自个都不上心,咱们有什么好说的。”
说句不好听的,贾赦的婚事可比贾政的婚事还重要些,为了这事,贾代化也曾找贾赦好生讨论过,若有必要,大不了他拉下老脸来帮贾赦求一个名门淑女便是,那知道贾赦一口回绝了。
按着贾赦所言,他无意再找什么女人,只想好好的把琏哥儿养大就好。
这荣国府里可不能没一个当家主母吧!虽说现在贾赦管家也管的挺好的,但总不能让堂堂一个贾家家主一直耗在这内院之中,这像个什么样。
是以那怕贾赦无意,贾代化也打定主意先偷偷给他相看起来便是。
贾代化拍了拍老妻的手,“这事就靠你了,这史氏的眼光……”
贾代化无奈的摇了摇头,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
瞧着丈夫这模子,孙氏也不由得转怒为笑,“罢了,我就为了你们贾家,再劳累一回吧。”
况且那怕平日再怎么看不上史氏的偏心眼,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妯娌,想着史氏的惨状,孙氏也不由得叹气,勉强耐着性子再看了一圈,不过……
“老爷,我这真真是没法子了。”
孙氏的头都疼了,这赦哥儿吗,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肯再娶;而政哥儿吗,是什么都要,要个人品好,生的好,嫁妆好,家世好,什么都好的姑娘,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孙氏忍不住皱眉道:“赦哥儿说什么都不肯再娶,而政哥儿那处吗……”孙氏都忍不住冷笑了,“按着史氏和政哥儿这条件,做敬哥儿媳妇都成了,怎么可能会嫁给政哥儿。”
除非那姑娘瞎了眼!不!不止,怕是要那姑娘的全家上下都瞎了眼才有可能。
贾代化微微沉吟,“赦哥儿那处先放一放。”
贾赦要是无意,他们一头热也没用,还是先忙活眼前的吧。
贾代化又把贾政和贾母例出来的条牛看了一回,“横竖是给政哥儿做二房,人品最重要,其他的略放一放吧。”
得了贾代化的准话,孙氏这才又重新相看了起来,不过这人品好的,容貌大多不咋,要不就是家境贫寒,或着是家世不显……等各式各样的问题,以贾政挑剔的性子,那有可能接受,到后来孙氏也恼了,干脆把各家姑娘请到宁国府里赏花,让贾政自个挑去。
当然,说是给贾政挑选,也不可能让他明着挑选,只不过是让他偷偷瞧着各家姑娘,选一个最合眼缘的罢了。
毕竟男女授授不亲,那怕会来赴宁国府的宴的人都知道孙氏是为了帮贾政相看,但该有的衿持还是得有的,是以只能让贾政躲在墙后,偷偷的瞧着那些贵女了。
这也是相看宴上不成文的秘密了,大伙也不觉得如何,再则,会来参加这个赏花会的也都是有心嫁进荣国府的人家,也不会计较给贾政看上这一点半点的。
为了让这相看宴乍看之下当真和普通的赏花会没什么两样,孙氏还让人拉了不少菊花过来,一盆盆盛开怒放的菊花配上花朵似的小姑娘们,一时间胭脂云鬟,交映生辉,看着年轻的小姑娘们在眼前晃着,就连孙氏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更让她高兴的,是原本说什么都不肯,总是嫌东嫌西嫌人家姑娘不好看的贾政终于松了口,说是想聘邢氏为妻。
“邢氏!?”孙氏微微皱眉,等等!她什么时候请了一个姓邢的姑娘。
嬷嬷有些尴尬道:“那邢姑娘不是咱们家请的,是跟着贺姑娘一起来的。”
换句话说,是不请自来的。
“什么?”孙氏愕然了,堂堂的宁国府何时跟个筛子一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
嬷嬷尴尬的把事情一解释,说起来,这也是贺家自找的,贺邢两家是姻亲,这邢家女也是贺姑娘的表姐,两人素来极为要好,邢氏知道了宁国府办的赏花宴,便说什么都要跟着贺姑娘来见见世面。
贺姑娘脸嫩抹不开面子,便带了表姐过来,也不知怎么的邢氏和二老爷看对眼了,便让二老爷说什么都要娶邢氏为妻了。
孙氏越听越觉得不是味,“且慢!你说邢氏和二老爷看对了眼?”
见嬷嬷面色尴尬,孙氏脸色大变,“不是让他躲着别出来吗?”
这偷偷相看虽然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但怎么说都有伤女方名声,大凡都是偷偷相看着,那有大大方方的出来瞧的。
嬷嬷面露苦色,这二老爷要做啥,她一个下人那好管得住呢,“是老奴的不是。”
孙氏冷着脸道:“你这次当真是糊涂了,罚你一个月的月银,好好反省吧。”
她脸色微沉,这贾政看美人看的高兴,但怎么说的是有损人家姑娘名声,这事少不得她得去一一跟人家赔不是,可恨她自个的儿媳妇都还没相看呢,便闹出了这事,以后那还会有好人家的女儿肯跟宁国府说亲,这下子当真是被贾政给连累了。
孙氏冷声问道:“那邢氏的身份是……”
嬷嬷精神一振,连忙道:“那邢氏也是官宦人家之后,听闻是因为守母孝而误了花期,其父生前还是个五品官呢,也算不得低,就是一点不好……”
孙氏疑惑问道:“什么不好?”
嬷嬷低声道:“邢氏为了守孝,担误了花期,这年龄稍稍有些大了,而且邢父生前官位不显,也没留多少家产,邢氏下面又有着一弟二妹,这嫁妆上……”
荣国府提的条件可多了,什么人品好、容貌好、家世好、嫁妆好,什么都想要了,可这邢氏也就一项容貌好合了,其他都不咋的,只怕政二老爷满意了,贾母那儿又不满意了。
孙氏微微沉吟,“旁的也就罢了,但她明知道今日是自家表妹的相看宴,她还非要跟着来了,又跟政哥儿私下结识,这品性便就不成。”
什么嫁妆、家世,原也不是她们相看的重点,但那怕还没定下,便跟自家表妹抢起婚事来了,这人品就有问题,更别提私下结识外男,怎么看,这邢氏都绝对不是贾政的良配。
孙氏也是要脸的,那怕她再怎么嫌着贾政和贾母的条件多,但在贾政的婚事上也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找了,要是真把这种女子说给了贾政,那她有什么脸去面对史氏。
是以一听到这事,孙氏当下便说什么也不肯帮着贾政说亲了。
贾政是当真是瞧上了邢氏,而且还私下去了几次邢家寻找,见邢氏在丧父之后不得不苦苦支撑着邢家,抚养弟妹,当下越发疼惜,死活都要娶邢氏为妻。
要是贾母,说不定和贾政闹了几天,也就同意了下来,再想尽办法挖大儿子的墙脚把自个小儿子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但是贾代化可不是会惯侄子的主,好声好气说了一次不听之后,贾代化干脆动手揍了,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横竖不是自个的儿子,他打起来一点也不心疼,不只如此,还直接把贾政拉去跪祠堂了。
这又打又跪的,贾政又不是个真爱至上的脑残,当下便就退怯了,也不敢再说非娶邢氏不可的事了,不过也是因得闹的这么一场,孙氏在帮着贾政相看二房的事情,终究还是让王夫人知道了。
王夫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事呢,自然是周姨娘去告的密了。周姨娘一心想趁着这段时间怀孕生子,好让自己的地位稳固下来。
那知道都进门大半年了,别说怀孕了,贾政到她房里的时候越来越少,甚至好几日才来一回,一想到又要再来一个邢氏分宠,再见邢氏生的当真是好,周姨娘顿时急了。
她素来知道王夫人厉害不容人,便悄悄让人把贾政有意娶二房的事情传到了王夫人的耳里。
果然,一听到贾政要娶二房,王夫人顿时大怒,“好个贾政,我都为他生了一子,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他竟然敢娶二房!”
周瑞家的连忙道:“太太别气,有代化老太爷在呢,必定不会让二老爷胡来。”
随着王夫人身上的病越发厉害,不知有多少在她身边的丫环仆妇受到了连累,就连王方家的也撑不住,托了娘家人跟王二太太说情,回到了王家,也是因此,王夫人总算记起了她这个心腹,让周瑞家的一出了月子,就回到王夫人跟前伺候着。
周瑞家嘴上劝着王夫人,但心下暗暗腹诽,都病了这么久了,王夫人还一点子逼数都没有,二老爷为什么娶二房,这不是明摆着吗?要是换了她,只怕也是要远远远离王夫人,无奈……
周瑞家的忍不住挠了挠发痒的手,又不小心把手上的脓泡抓破,又臭又发绿的脓汁流了满手,她微微皱眉,悄悄地衣裙上抹了抹。
她回来伺候王夫人不久后,自己身上也被王夫人过了这病,吓的她不得不连夜把刚出生的女儿送到公婆家中抚养,可恨公婆着实无情,虽说应承了帮她养育女儿,可他们要的银子着实不少,为了多挣些银子,周瑞家的只能不断的奉承着王夫人。
“可惜代化老太爷怕也管不住他。”王夫人对自个丈夫的性子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要压住贾政的花花肠子那有那么容易。
那怕是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甚至连娘家哥哥都拉出来了,还是阻不了贾政一个接着一个姨娘往房里拉,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况,要阻止贾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她顿了顿道:“听说这消息是周姨娘让人送过来的?”
“正是!”周瑞家的笑道:“想来是老太太中了风之后,没人撑腰,便想着太太回去主持大局呢。”
“哼!那有那么简单。”王夫人眼眸微眯,“只怕是她又想拉着我做筏子呢。”
她先前莫名其妙被贾政赶了回家,虽然是与她让新姨娘过来给她磕头敬茶有关,但以贾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强硬了起来,非得要休妻不可!
事情过了之后,她也特地让人查了一查,果然是有贱人在那挑拨是非,王夫人要是会放过她就不是王夫人了,当下便让人给周姨娘下了绝育药。
“那药可让人给她服下了?”王夫人眼眸微眯提点道:“可不能再像二嫂子那般出岔子了。”
周瑞家的微微一抖,连忙道:“不会!绝对不会,奴婢是亲眼见着周姨娘把东西给吃了的。”
王二太太那事她也不明白,她明明让人把药下到王何氏的吃食里去了,但王何氏腹中的胎儿至今仍旧活的好好的,为了这事,王夫人没少生她的气。
王夫人点了点头,王何氏那事也就罢了,但是翡翠那丫头绝对不能生子,那丫头心思多,满肚子坏水,她要是生了一儿半女之后,她的珠哥儿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再想着邢氏之事,王夫人微微冷笑,“那邢氏不就是想着荣国府的荣华富贵吗?那我送她一场荣华富贵!”
数日之后,荣国府里竟闹出了贾赦把差点和贾政说亲的邢氏给睡了的丑事!
贾赦不但睡了邢氏,而且还衣衫不整的让贾代化和恰好来荣国府探望贾母的南安老王妃捉奸在床,这下子,贾家顿时爆了。
且不说当场气晕过去的贾代化,就连贾赦和贾政当场也大打出手,一个认定是对方故意陷害,在他的吃食中下春/药,又推了邢氏进来好毁了他的名声,另外一个则是认定是对方好色无行,连未来弟妹都不放过。
贾赦和贾政这一架是玩真的,直从东院打到了荣庆堂,然后又被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的贾代化直接从荣庆堂拉到了祠堂让两人反省,最后又在祠堂里大打一架。
虽然最后是贾赦技高一筹,身强力壮,硬是把贾政给打的像猪头,但不能否认的,荣国府的名声也全毁了。
早在两人为了邢氏大打出手的时候,这贾赦睡了自家未来弟媳的事情也早就传了出去,气的贾代化又晕了一次,当他好不容易苏醒之后,赫然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动弹不得,竟然是因着这件丑事而被气的中风了。
不只是孙氏,就连贾敬也红着眼在贾代化床前伺候着。
“老爷!”孙氏哭的两眼红肿,劝道:“老爷你别气坏了自个身子,咱们以后再也不管荣国府里的事了。”
知道这事之后她羞也羞死了,简直不想说她跟隔壁荣国府的人是同一个祖宗的。
更让她恼恨的是贾代化竟然为了这事而气的中风了,想着太医所说的什么寿元损伤,命不久矣,孙氏当真恨的要死,恨不得把贾赦和贾政兄弟两一起砍了。
贾代化抖着唇,含糊了许久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查!”
孙氏一楞,“老爷你的意思是……?”
“查!”
这件事不查个清楚,他死不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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