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化本就身子骨极差, 本来就已经是在熬日子了, 又因为这件丑事而被气的中了风,可以说是风中残烛, 就只剩下这么一口气了,但他一直苦苦支撑着,便就是这一口气着实咽不下, 说什么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这才强撑着残驱去寻查真相。
周姨娘和王夫人自以为自已经安排妥当, 以为无论大伙怎么查,这事最后都会查到对方身上, 结果查着查着, 最后是两个人都一起翻了船。
一查出幕后凶手, 贾赦和贾政顿时又打了一架, 这一次不只是贾赦打, 就连贾代化和孙氏都忍不住踩了贾政两脚,一妻一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见得贾政这人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
贾政面对贾赦之时那怕明知道自己的错, 也绝对会抵抗到底, 不过面对贾代化时可没有这底气了, 只能一个劲的说道:“这是怕是有错吧, 王氏……王氏远在小汤山上呢,这手那能伸这么长呢?”
“老子亲自查的,那能有错!”贾代化也是气的很了,一开口便不客气的直接一句‘老子’就骂出来了。
贾代化气的又踢了两脚, 不过他毕竟是中了风的人,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这脚才刚抬起来呢,身子一歪,又险些又跌了下去,好险贾赦在一旁扶着,要不这一摔,只怕贾代化病上加伤,离棺材又更近了几步。
贾赦倒是机灵了一回,帮着贾代化狠踢了贾政好几脚,骂道:“堂伯父你别动,教训贾存周这种小事让侄儿来代劳就成了。”
他这可是代堂伯父出脚,可不是他自己想和贾政继续打。
贾代化冷哼一声,突然觉得贾赦这个侄儿顺眼多了。
贾政还想辩解,不过他才一开口,就马上被贾赦给喷了,“你自己娶的老婆是什么样的货色,你难道不知道吗?”
贾政这厮对自家老婆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会一点子逼数都没有吗?他如果没猜错,只怕贾政这家伙跟他一样,一开始就猜是王夫人下的手了。
只不过这事竟然连周姨娘也有份,倒是着实出乎贾赦的意料之外,他万没想到,小小一个姨娘的手竟然能伸的这么长!把大半的荣国府都给计算进去了,更没想到周姨娘竟然胆子这么大,把老太太的私房偷盗了大半了!
要不是有了老太太的私房支撑着,周姨娘那有法子收买这么多人,欺上暪下,把这件事都闹到南安老太妃跟前。
当然啦,贾赦这个没脸没皮的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这事说穿了是贾政内帷不修,他可是受害者,那怕不能明着喊冤,也能够暗地里揭开来一部份给自己洗白。
这名声也就罢了,只不过周姨娘竟然敢偷盗老太太的大半私房一事便让他忍不了,毕竟这私房少说也有一半是他的。
以老太太的性子,要是得知了这事,知道是便宜给了自己的小儿子,只怕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便宜给了贾政,一想到这,贾赦便狠不得让贾政狠狠出一次血!真正的血!
在又把贾政给揍了一顿之后,贾赦直接吼道:“老子要分家!”
“胡闹!”贾代化气道:“长辈在,不分家,你母亲还活着呢,分什么家!”
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然后又马上分家,这叫外人怎么想他们贾家?况且贾史氏还活着呢,那好分家。
贾赦梗着脖子道:“要是不分家,只怕老子的家产就全被贾政这厮给败光了!”
他一笔一笔的数着帐,先是王氏中饱私囊,接着又是周姨娘偷盗贾母私房,要是再不分家,只怕他荣国府的这一点子家底都会被贾政给败光了。
贾赦冷笑道:“贾存周啊贾存周!别告诉我这事你心里一点子逼数都没有,要不是有王氏和周姨娘给你搂钱,你房里的那副春山伴侣图是怎么来的?还有你屋里的那个汝窑花瓶,别告诉我你没认出那可是老太太陪嫁中的精品!”
贾政脸涨的通红,一个字也不敢说,到最后只吐出一句,“堂伯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侄儿无话可说。”
一句话说的贾代化又气了个仰倒,什么叫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难不成这事是他搞出来的吗?还不都是贾政自个没把自家的妻妾给管好,才会闹出这种事来。
贾代化气的手都抬了起来,不过才抬到一半,又颓然垂下,他毕竟是不成了,竟然连教训侄子的气力都没有。
贾赦不知是否看出了端倪,直接拉起了贾代化的手,重重的在自个的脸皮上揍了几下,嘻皮笑脸道:“伯父,你别气,你要是恼了,直接揍侄儿几下都成,只是……”
贾赦难得正经,就连声音都低沉了几分,“请恕侄儿不得不分家,侄儿已经没了瑚哥儿了,不想连琏哥儿也没了,侄儿当真不想再被老二给拖累了。”
或许是因着母亲和弟妹都是个厉害人之故,贾赦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不敢小看女人了,没想到,就连周姨娘这么一个姨娘都有这般的心机。
按着周姨娘的计划,她原本是想把邢氏推给他,然后再用邢氏的手把琏哥儿和珠哥儿给弄死,好让她自个将来生的孩子上位。
贾赦万没想到,他身上都已经是最后一代的爵位了,还有人不死心的想占这个位置,当真是蠢笨如牛,莫说荣国府的爵位压根没得传了,即使是想要直接让贾政替了他的爵位,也得看看贾政这厮够不够格。
贾政无才无德,又不似他好歹有一个孝名,圣上除非脑残了才会把这爵位改给了贾政。
不过他自己心下明白,却架不住有人看不清自己,就怕还有人当真不死心,自己作死就算了,还想拉着他们全家去死。
如此一想,贾赦越发不敢把贾政一家子放在荣国府里了。
贾代化微一沉吟,改了口道:“分不分家,你们自己决定。”
赦哥儿的话虽不好听,不过有一点倒是对的,以贾政这糊涂的模样,要是不分家,说不定那天当真会拖累了荣宁两府也不定。
而赦哥儿虽然惫懒些,但懒也有懒的好处,凡事不掺和,说不定还比政哥儿稳妥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真没那精力去管这俩兄弟了。
他自己心下明白,这一次,他怕是大限难逃了。
自代善在太子宫变的那一日意外没了之后,这贾家的天已经塌了一半了,要是连他也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护得住宁荣两府,是好是歹,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孙氏懒得理会贾赦与贾政两兄弟之间的事,原本她还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对贾赦与贾政诸多帮助,还帮着两人相看媳妇,结果呢……反而是把自个夫君往地府更推了一步了。
贾代化病的有多重,孙氏就有多后悔,就有多厌恶贾赦与贾政两人,更是痛恨着害她夫君中风的周姨娘与王氏。
她低声问道:“老爷,王氏……该怎么处理?”
虽是捉到了凶手,不过该怎么处置却着实为难了。
周姨娘也就罢了,直接来个病逝也就成了,但这王氏……
怎么说王氏也是王家的嫡女,又是珠哥儿的生母,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这下子当真是难办了。
贾代化冷哼一声,“哼!还有什么好说的,周姨娘直接让她病逝,至于王氏……”
就连贾代化也微微为难了好一会儿,最后叹道:“直接留子去母便是。”
女人生产便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王氏又病的厉害,生产中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在所难免,就这样了结了王氏,也免得伤了贾王两家的和气。
孙氏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王氏做出这种事,也不能怪他们贾家下狠手了。
夫君所想的,和她所想的一样,虽然她觉得有些太轻了些,不过她们毕竟不是贾赦,可真做不到像他这般没脸没皮的,半点名声都不顾了。
贾代化提点道:“不过这事得做的隐密点,别让王家人知道。”
说到此处,贾代化面上微露几丝忧色。
也是他们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年他和代善定下了让下一代改换门楣的念头,又不甘心自家在东北的势力便宜了旁人,见政哥儿媳妇二哥有几分能力,便把东北的势力给了他,让他答应以后扶持着荣国府二十年,以做交换。
万没想到先是代善突然过世,接着又是王氏得了会过人的病,贾赦这孩子做事又顾前不顾后,光顾着一时之快去找王子腾算王氏在荣国府里上下其手的帐了,全然不顾两家的交情,要不是他事后压住了王子腾,还真不好说他会做出啥事呢。
和王家隐隐结了仇已经够让人头痛了,如今又要把他妹妹给宰了……
贾代化露出疲惫之色,可惜他时间不多了,再加上有所顾忌,不然他真想直接把王子腾给毁了,一了百了。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好在珠哥儿和王氏腹中的骨肉还在,王子腾膝下无子,势必对兄弟姐妹的子女多一点关注,有这两个孩子在手,想来王子腾想做什么都得顾忌一二。
贾代化吩咐孙氏道:“王氏那事你亲自出手,小心些,别留下后患。”
对于顾前不顾后的大侄子,还有脑子有坑的二侄子,贾代化都不怎么放心,弄事王氏事小,就怕这两人没弄死人,还搞出事来,最后贾代化思前想后,便决定把这事交给孙氏了。
“放心吧!”孙氏狰狞一笑,“这事就交给我了。”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她要是放过王氏,她就不姓孙!
贾代化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在外面偷听的许久的贾珠已经忍不住了。
他直接冲了出来,哭着抱住了贾代化的大腿,“堂伯公!我求你不要杀我娘!珠哥儿会乖的,求求你别杀我娘!”
贾珠哭得小脸通红,眼泪鼻涕都都混成一团,死死捉住贾代化的衣角,一个劲的求着堂伯公别杀他妈妈。
贾代化脸色大变,“是谁把珠哥儿抱过来的?”
饶是像他这般老奸巨滑之人,在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就连孙氏和贾赦都神色一怔,那怕他们私底下把王氏骂的一无是处,但怎么说王氏还是珠哥儿的娘,这事当真是……
贾珠不断的哭着,一会求着贾代化,一会又求着贾政,几乎屋里的大人们都被他求过一轮,赤子无辜,那怕再怎么冷血无情,再怎么讨厌王氏之人,见着珠哥儿这样,一时间都不忍了。
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劝着孩子,只能一个劲的瞅着贾政,怎么说这可是贾政的儿子,让他这个亲爹想办法去。
贾珠越是哭求,贾政越发觉得面子挂不住,吼道:“闹个什么!要不是你娘做错了事,咱们又何必要她的命!”
贾政越想越气,直接一巴掌向贾珠的小脸上打去,贾珠不过才两岁,那经得起这一巴掌,顿时被贾政这一巴掌打飞了出去,小脑袋撞到椅脚,整个人晕了过去,饶是如此,贾政似乎还没消息,上前一步又想再给珠哥儿一巴掌。
贾赦等人万没想到贾政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还是打这么小的孩子,贾赦当下大怒,狠狠的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贾赦大怒道:“老二!你在做什么!”
珠哥儿才二岁,下这么重的手,不怕把珠哥儿打坏吗?
就连孙氏也恼了,上前一步直接抱起了贾珠,见贾珠小脸红肿,明晃晃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子,顿时大怒骂道:“你疯了吗?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贾政硬梗着脖子道:“王氏生性阴毒,她生下来的孩子只怕也不是个好的,还不如直接打死,省得给咱们荣国府招祸!”
他是真对着珠哥儿动了杀心了,一则,王氏生的骨肉怎么可能会是个好的?王氏如此狠毒,生下来的孩子只怕也是个狠的。
再则,王氏非死不可,珠哥儿得知王氏死因之后,岂可能会不跟他们生份?这个儿子养了也是白养的,还不如不要,况且他还年轻,将来娶了二房之后自然能再生孩子,也不差珠哥儿一个儿子。
“妈的,打孩子你还有理了!?”贾赦顿时被贾政的歪理给气乐了,“老子先打死你!”
贾赦和贾政又再度开始兄弟之间第N次的打架,这次就连孙氏都想下手了,不过贾代化可顾不得这些,他脸色一沉,冷声问道:“珠哥儿怎么过来的?”
珠哥儿不过才二岁呢,要是没人领着,他连自个的房门都出不来,怎么可能会这么恰好的来到荣禧堂里?
孙氏一楞,她也是先前看到珠哥儿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再听着孩子一直哭求,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没深想,夫君一提醒,她这才想到这点,孙氏连忙让嬷嬷把守院子的粗使丫环捉过来询问。
面对主子的质问,小丫环那敢不答,怯生生道:“是……是周姨娘……周姨娘把珠哥儿抱过来的。”
贾母中风之后,自顾不暇,自然顾不得贾珠,又不能把贾珠送到王夫人处,便只能把贾珠交还给他爹,而贾政那是个会照顾孩子的,最后干脆把贾珠往周姨娘处一丢。
横竖周姨娘本来就是个给他管家的,虽说姨娘照顾原配嫡子说出去不甚好听,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叫他二房还没进门呢,只能先让周姨娘照顾了。
嬷嬷怒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问问主子的意思,就放周姨娘进来了?”
连守门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这丫环还有什么用!?
小丫环嚅嚅道:“周姨娘说了不用,我就……”
她以前就是翡翠姐姐带的,翡翠姐姐说了不必,她自然就相信了。
“糊涂!”嬷嬷来不及责骂丫环,又问道:“周姨娘呢?”
说是周姨娘带了珠哥儿过来,怎么不见周姨娘?
小丫环怯怯的瞧了嬷嬷一眼,“周姨娘跑了,她刚也不知怎么了,把珠哥儿一放,急忙忙的就跑走了。”
原来周姨娘也时不时抱着贾珠在贾政跟前刷存在感,这一次也是听着贾政和其他几位主子商量着事儿,她心里有鬼,便想拿贾珠做筏子,好生打听一番。
那知道一进来顿时听到贾代化等人商量着要怎么处置她和王氏的事,周姨娘惊吓之下,顿时抛下珠哥儿,自己溜了。
不只是周姨娘吓的跑了,就连珠哥儿也被吓到了,他小小年纪便从王夫人的心尖尖,成了贾母跟前逗趣的孙子,再从了周姨娘拿来争宠的用具,其中落差不可谓之不大。
也因着如此,贾珠异常想念自个亲娘,一听到素来慈爱的堂伯公要了自家亲娘的命,当下便忍不住冲出来哭求了。
孙氏可真没想好好的一个荣禧堂当真成了筛子一般,竟然落到了让个姨娘来去自如的地步。
她冷瞪了贾赦一眼,“你既然要自个管家,也该好好管管才是。别只顾着捉着银钱不放,把那些偷懒溜滑的下人都给忽略了。”
她也听了一耳朵贾赦管家的事儿,原以为贾赦怕是管不好荣国府,那知贾赦倒是颇有一手,把荣国府里的帐整个重算了一遍,捉出好些蛀虫出来;但要说管的好吗?那也算不上,家里的下人松散的不像样,连个姨娘都能来去自如了。
且不说贾赦冷着脸去处置丫环仆妇,孙氏正色道:“老爷,那周姨娘……”
贾代化冷哼一声,“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算捉到她的。”
周姨娘是家生子,她爹娘兄长都在荣国府里当差呢,没多久就被人捉了来,直接灌了药送到黑煤场去,不只如此,还在周家搜到好些老太太私房里的东西,气的贾赦叫人把周家一家子往最苦最累的黑煤场卖去。
可不知怎么的,始终找不着周姨娘,贾家还在犹豫要不要大张其鼓捉人之时,这京里又闹出了荣国府的笑话,而这一次当真搞到连圣上都震怒了。
原来这周姨娘也是个厉害的,偷盗了贾母的私房之后,也知道贾母的东西不好藏在自己房里,便在外头租了间小屋,专门藏着从贾母私房里偷来的好东西,也意外成了她的藏身之地。
别看在贾政眼中周姨娘长的不咋的,但在一般人眼中,周姨娘也算得上是颇具姿色了,一个长的娇俏的小寡妇独自在外,没个男人也没半个亲人,那会不让人起了些心思呢,周姨娘虽然躲着不出门,但禁不住人家可以进来找她啊。
没几日便有两个二流子悄悄地潜进了周姨娘的屋子里,污辱了人不说,还抢了周姨娘所藏的私房。
两个二流子那知道周姨娘特特留下的俱是贾母私房里的珍品,随手便把东西拿出去典当,当铺老板也是个机警的,见这东西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连忙告知了应天府。
应天府把二流子捉拿后细细审问,不只是两人入户强(女干)抢劫之事查了出来,还顺藤摸瓜的捉到了堂堂荣国府里的逃妾,更甚者,就连荣国府有意杀媳的事情也被揭了出来。
就连应天府尹也不得不服了荣国府,能把杀媳搞成一种习惯的,全京城也就只有这一户人家了。
就酱,各种关于荣国府的不可不说的传说又再次在京城里流传了,就连圣上也略略听了一耳朵。
圣上当场震怒,虽说王氏有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氏罪不致死,再怎么的也论不到荣国府动用私刑的地步,当下便让夏德全亲自来荣国府训斥贾赦、贾政两兄弟,就连隔壁府的病的几乎起不了身的贾代化也被捉过来一起听训了。
贾代化活了一辈子,还没碰过这么丢脸的事儿,夏德全一走,贾代化顿时气的险些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孙氏连忙让人下帖子去请太医来瞧。
“不!不可!”贾代化按住孙氏,“圣上才刚让夏公公来训斥,我后脚便请了太医,便是对圣上不满,不可!不能请太医!”
这也是朝堂里不成文的规矩了,被圣上训斥之后有什么气也得忍着。
“那……”孙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关心则乱,一时间便顾不得规矩了,被丈夫一提醒,她犹豫了一下,“我让人请个大夫过来。”
贾代化本想阻止,那怕是请大夫,也难保这事不会惹圣上不喜,不过略动一动,他便觉得头晕的厉害,当真浑身无力,也就罢了。
贾代化本就是油尽灯枯之势,又因着这事气的厉害,本来还可以将养一阵,多熬几日时间的,这下子大夫都直接暗示宁国府准备后事了。
孙氏哭了一阵,不敢骂着多事的圣上,只能把贾赦、贾政、还有王氏等人狠骂了一顿。
贾代化本是默默地听着,突然开口道:“那王氏……”
“夫君放心。”孙氏眼眸中露出深刻的恨意,凄厉道:“妾身就算拼的一死,也会要了王氏的命!”
贾代化连忙道:“不!不可!”
“夫君!”孙氏怒道:“莫非要放过王氏?”
要不是她,府里怎么会出了这么多的事。
贾代化叹了口气,“圣意难违。”
圣上说的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氏虽有错,但罪不致死,他们荣国府再怎么的也不能淩驾在律法之上,当年毒杀张氏已是一错,不能一错再错了,那怕再气恼,也只能依法行事。
“我知道了。”孙氏微微垂眸,既然圣上开了口,那她只能让王氏好好活着!
生不如死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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