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虽如此,但是父母有时候都会问问儿女的意见,更别说将要议亲的姑娘们,她们对此事只会更加关注。
窦瑶挥退了那些侍侯吃食的丫鬟,让她们在远离亭子的那处候着,就聊起了大家的亲事。
原本这个小宴是要邀请各家相熟的姑娘,这更加符合将窦珠引荐入贵女圈子的目的。可是,人多必定口杂,想交换一些比较隐秘的信息,还是只有自家人在场比较合适。
其实,窦瑶是想和大家都说说亲事的消息,而窦珠觉得听从长房姐姐的安排也不错,亲人朋友总要一点点结交。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外面对于姜端敏的亲事,总有一些不好的传言。镇西侯在京城贵女们的心中形象并不怎么样,就连他的亲妹妹也因为有些骄纵被人诟病。认为她这桩亲事是魏国公府□□裸地“卖女求荣”,因为年节刚过,魏国公世子,就是姜端敏嫡亲的弟弟,被送到镇西大军中历炼,亲事便接踵而来了。
虽然在大家彻底撕破脸之前,这些姑娘绝对不会当面揭人的短。但是窦瑶担心,有些姑娘的悄悄议论被姜端敏听见,若是导致婚事有什么变故,那她就是罪人了。
铜锅里面的汤还在咕嘟着,姑娘们边聊边吃,都不禁有些吃撑了。
窦瑶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姜端敏,发现她是真的瘦了不少,就问道:“阿端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管家的事情太忙了,还是婚事准备得太紧张。”
姜端敏一愣,笑笑,“是啊,就是祭祖的事情有些忙,婚事都有母亲准备呢。”说起婚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伸手点点窦瑶的额头,“你啊,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还是这样口没遮拦的,怎么当大姐姐的。”
窦瑶面对这样的控诉,一点都没有在意,一幅我就是这样的无赖样。转而认真地看着姜端敏地眼睛,说:“阿端姐,你别太在意旁人说的话。镇西侯无论怎样,都是姑母给你选的,定是能托付终生的好人。”她以为姜端敏被闲言碎语所扰,心里难受,身体也就消瘦了。
在窦瑶心里,姜端敏就是一个比较天真,耳根子很软的人,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人,一些闲话之类的都容易想太多。
她总结确实没错,没有重生前,姜端敏就是因为流言而拒了婚事。
姜素敏也一直担心这样的问题,“是啊。大姐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说出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能解决的。别憋在心里难受了。”
姜丽敏也一脸关切地看着姜端敏。
姜端敏看着关心自己的姐妹,就稍稍透露一些心事,梦到前世这样的话可不敢说,只能避重就轻地支支吾吾。
“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总觉得这亲事有镜花水月之兆,心里有些不安……”
闻言,窦瑶哈哈大笑,“阿端姐可是对镇西侯上心了,患得患失啦,”促狭地冲姜端敏挤挤眼睛,“安啦安啦,这婚事已经过了定礼,不会有任何变故的。”
姜素敏就单纯觉得好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姐姐是少女之思,导致失眠。穿越以后的日子,她就是失眠专业户,就对她说了自己的方子,“在睡前喝碗杏仁热奶,能睡得更好一些。”
姜丽敏就觉得这是太闲,闲出来的毛病,“你啊,都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还能有人抢亲不成,你和镇西侯都不大可能有人抢的。”
就连原本乖乖坐在一旁的窦珠,也热不住打趣姜端敏,“阿端姐,可是急着要出嫁啦。”
姜端敏被闹得非常不好意思,脸上红云一片,连连讨饶。经过这一闹,她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看见姜端敏重新恢复了活泼,大家就有默契地换了一个话题。
“素敏还有丽敏,你们有什么打算么?赏樱宴上可有……”
“阿瑶,胡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母亲身边,能看到什么人呢。而且,我的理想就想嫁一个前程不错的进士,但是都要看父母亲的意思。”姜素敏简直是服了窦瑶这个八卦专业户。
姜丽敏小心地掩饰着自己,一如从前地仰着脑袋,“那些个男人啊,条件好的,看不上我,太差的,我又看不上。反正以后都是听父亲母亲的,能有什么打算。”
她们的话不无道理,庶女的婚事一般很少能挑剔的。
真心实意的联姻很少用到庶女,因为盟友会觉得你没有诚意。一般都是投机的墙头草会把庶女到处许人,一朝得势就是亲戚,要是没落就是弃子,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窦瑶突然降低了音量,“东陵侯夫人请我母亲作媒呢,说是像替嫡幼子求娶素敏。不过姑母好像推拒了。”
东陵侯府的嫡幼子是京中纨绔的一员,他的房里已经都是漂亮的通房丫鬟,却是扬言要娶一个更漂亮作美人之首。他的通房都是买来或者是自愿卖身的,你情我愿,没有可指责的。东陵侯夫人对这个一直在身边的儿子,简直是千依百顺,那天赏樱宴上看见姜素敏,就一直非常上心。
“对了还有一个,是丽敏的。是姑母托我母亲留意一些新科进士的。”窦瑶又小声地说。
姜丽敏晃晃了头,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她的梦想是当正室,嫁到没什么根基的夫家,背靠着魏国公府这棵大树,她总是可以过得不错的。反正最喜欢的已经不可能,剩下的就没有区别了。
大家又问窦瑶亲事的情况,毕竟在座的姑娘里,她年龄排第二,姜端敏已经定亲了,就剩下她没有着落了。
一问到这个,窦瑶难得叹了口气,母亲希望她可以嫁回外祖家,可是她不愿意,母女就这件事一直僵持着。还有祖母则希望这个嫡长孙女能嫁到勋贵家中,留在京城这个政治中心,不用随着夫君到处奔波。
大家都不意外大舅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大舅母娘家就是江南有为书院的那家,只不过和朝阳郡主定亲的是长房,大舅母出生二房。京城的圈子就是这么小,兜兜转转有可能大家都是亲戚。
“那你的想法呢?”姜素敏问。
“其实我无所谓嫁到江南,又或是留在京城。不过我对表哥没有意思,不想耽误了他。”窦瑶直白地说出心事。
大家都见过窦瑶嘴里的表哥,那是一个翩翩君子,生得眉清目秀,对窦瑶这个表妹一向耐心温柔,有求必应,可见他对门亲事不是无意的。而且江南廖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这不失为良配。
婚事是需要你情我愿的,众人对这个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她,以后一定遇到一个知心人,嫁到哪里都不重要。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有心有戚戚焉。
窦珠看见各位姐姐都兴致不高的样子,便佯装不高兴,“姐姐们不是来贺我生辰么?我还没有见到生辰礼呢。”尾音有上扬,听起来像是江南女子特有的腔音。
窦瑶领了她的这份打圆场的情,就帮着开腔道:“就是,她们都没有姐姐的模样,快让她们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来给我们阿珠。”
姜素敏被她这个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说:“阿瑶这张嘴啊,就应该活撕了才是。”
姜端敏也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转过头,让青梅把捧在手里的匣子拿来。大大方方地打开,递给窦珠,“这事表姐给你的生辰礼,不值当什么,可不要嫌弃”。
匣子里面是两对镶金点翠小插梳。梳子的主体是紫檀,梳齿间金丝缠绕,上头镶着栩栩如生的蜻蜓,蝴蝶。正是适合小姑娘的穿戴,带着生动的野趣,既精致又活泼。
姜素敏准备的自己绣的荷包。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窦珠,“小小心意,祝贺你生辰。”
窦珠本来没有太过在意,结果一上手,就发现是十分罕见的双面绣,花朵和蝴蝶都像是活的一样,配色非常实用,可以配大部分的衣裙。很是惊讶的窦珠问:“这是阿素姐姐做的吗?真的好漂亮,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秀艺。那不就是要绣很久么?”大部分的窦家人,手工都不怎么样,一时间窦珠很是羡慕。
姜丽敏伸头看了看荷包,毫不在意地说:“你以后就知道她了,生辰年节的时候,就荷包,帕子,扇套,络子坠子轮着送,收多了,就不稀罕了。”她把自己的匣子打开,递给窦珠,“给你。”她送的是一直八宝璎珞,上面点缀了五六种颜色的宝石,是她的珍藏中比较值钱的一件。
窦珠都欢欢喜喜地接过礼物,一定要亲手泡茶谢过姐姐们。
丫鬟们收拾好锅子,端上了一早就备好的干花,茶具,还有热水和炭炉。
窦珠便有模有样地给大家泡花茶。
花茶在江南十分时兴,简直风靡了各家的后院。在江南要是不懂花茶,外出交际时可能会被鄙视。流行的一种竞技是,看谁的花茶冲泡以后,能最贴近鲜花的模样。从冲泡的手艺,到炮制花茶的过程,花样百般。
窦珠手艺确实一绝,水温控制地刚刚,白瓷茶碗中漂浮的鲜花,枝叶吸水后饱满舒展,花茶完全没有被烫得褪色,依旧保持着枝头的鲜亮。
大家品过花茶后,都一致表示,京城或许很快也要兴起花茶了。
姜素敏想起上辈子的女儿,最喜欢买盐渍樱花回来做蛋糕了,随口就说,“樱花也可以做成花茶呢,只可惜在樱园时都没有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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