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顾励抓着穆丞相, 大理寺卿、督察院左右都御史并刑部尚书洪枕秋几个人, 加班加点搞了几天, 顺腾摸瓜,收集证据,以至于连太后的惊动了。

    这天顾励刚从勤政殿回来, 就见太后牵着顾由贞,正摆驾往乾清宫里来呢。

    这几天顾励公务繁忙, 便把顾由贞交还给郭选侍。原本他把贞儿带走,便是想吓唬吓唬郭选侍,敲打她一番, 往后不可再那般轻忽,由着顾由贞一个小孩子乱跑。他一个大男人, 没有奶孩子的经验, 工作又繁忙, 怎么可能照顾得了顾由贞。

    没想到今天,贞儿却是由太后带着过来了。

    顾励对这位太后没什么好感, 太后她老人家,既然那么爱吃斋念佛, 成天龟缩在慈宁宫里不挪窝,连郭选侍和俞广乐被曹存霖欺负,她都不出手, 行啊,那就老实待着念佛不好吗?现在又是被碰着了哪根神经?

    顾由贞见到顾励,蹦蹦跳跳跑过来, 牵住顾励的手,甜甜叫道:“父皇!”

    太后施施然走上前来,训斥道:“由贞,你贵为皇子,怎可这般冒冒失失的,有失体统!”

    顾由贞不由得嘴巴一瘪,乖乖怯怯地低声说:“贞儿错了。”

    顾励有点不舒服,这老太婆怎么回事,这可是他儿子,用得着别人来训斥吗?

    他以前看过一句育儿心得:孩子总是被训斥,不会不爱你,但是会变得不再爱自己。更何况贞儿这么乖,这个年纪本就是天真活泼的年岁,蹦蹦跳跳有什么问题?

    一行人进了乾清宫,太后非得兜着圈子说话,顾励虽猜到她是为什么来的,并不点破,由着她说。顾由贞在一旁听久了,有些累,打了个呵欠。

    顾励对身旁内侍小声道:“带他出去玩吧。”

    太后看着顾由贞被抱走,叹了口气,说:“看见由贞啊,哀家就想起你哥哥,他三岁的时候,也似由贞这般天真无邪。”

    顾励呵呵一笑,他哥哥就是那位成亲王,顾勤。这太后是真疼这个儿子啊,亏得原主是嫡出的,不然这皇位还轮不到他来坐。

    太后见顾励迟迟不表态,不由得有些急了,说:“陛下,哀家是看着成亲王长大的,他品性如何,哀家最清楚。就算一时间犯了些小错,饶他一次,下次改了便是。都是自家人,你何必如此较真呢?”

    顾励说:“太后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这手足兄弟之情,朕都是放在心上的。只不过因贪墨抚恤银一案闹得太大,眼下言路如沸,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朕若是轻轻放过,岂不是失尽人心。”

    太后这才神色稍霁,道:“哀家就知道,陛下是个明白人。只不过这地牢阴寒湿冷,待得久了,可要落下病根子来。陛下,不如便让成亲王在皇庄内禁足,如何?”

    顾励笑道:“近来倒春寒,地牢内是有些冷了,朕叫人多送一床棉被进去吧。”

    太后神情一僵。

    顾励站起来:“太后若无别的事,便先回吧。”

    顾励说罢,不再管她,往东暖阁去了。

    待太后怏怏走了,顾励这才出来,见顾由贞正跟内侍玩耍,似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也不似往日那般活泼了。

    顾励叫了一声:“贞儿。”

    顾由贞慢慢走过来,糯糯道:“父皇,您叫儿臣哩?”

    顾励把他抱起来,问道:“贞儿是不是不开心?”

    顾由贞摇摇头。

    顾励摸摸他的脸,说:“皇祖母方才,不是在责骂贞儿。她是担心宝贝贞儿蹦蹦跳跳的,若是摔伤了,那该怎么办呢?”

    顾由贞嗫喏道:“宝贝贞儿?贞儿真的是宝贝吗?”

    顾励亲了他一下:“那是当然了,贞儿是父皇的宝贝,所以父皇特许贞儿在这乾清宫内,想蹦就蹦,想跳就跳。父皇比皇祖母年轻体壮,贞儿若是要摔着,父皇会接着你的。”

    顾由贞这才笑起来,点头道:“父皇最厉害了!”

    顾励摸摸他的脸,笑道:“贞儿的笑容,那可是比内承运库的所有珍宝加起来都要珍贵啊。”

    顾由贞学他说话:“那父皇的笑容,也比贞儿所有的宝贝加起来还要珍贵!”

    顾励笑了。

    当然,当后来看到顾由贞的宝贝就是三片树叶,一颗雨花石,一根彩色羽毛,一只香包并几副幼儿涂鸦时,顾励笑不出来了。

    顾励抽空出了一趟宫,除了探听民情民意,便是去看看陈奉还好不好。哪知道曹府已经人去楼空,陈奉留了一封信并一百两银子,顾励看着信纸上清癯劲瘦的字迹,陈奉说是留钱给他回老家生活,往后不再需要他刺探消息云云,顾励不由得琢磨,难道是陈奉对他生疑了?

    可是,就算对他起疑,要么试探他,要么干掉他,断然没有给他钱让他回老家的道理啊!

    顾励对陈奉这小狐狸有些琢磨不透,再加上在陈奉身上委实花了一番时间精力,沉没成本太高,以至于陈奉不告而别,他极为失望。

    顾励回了宫,继续马不停蹄审查案子,被贪污的抚恤银虽然不算多,三千多两,但是这帮人平素贪惯了,无论金额大小,凡是经手的钱,非得刮下点油水来不可。再加上有恃无恐,行事毫不遮掩,顾励拔出萝卜带出泥,抓出不少贪污腐败的官员来。

    除此之外,便是整饬军队,重新造册,筛去虚报的员额。顾励借着这个机会,让兵部把兵员筛选一遍,那些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上,服役五年以上的兵员,有过案底的市井无赖,滥竽充数的家奴,都让他们走人。

    这样一来,京城十二万兵员立刻大缩水,剩下的兵丁不过四万出头。

    杨鸿见问他可要征兵,顾励反对,眼下正是农忙时节,要征兵,也等农忙过去了再说。

    而且他相信,剩下的四万兵丁,若是勤加操练,亦是一支劲旅。

    顾励没再经礼部大张旗鼓,轻车简从只带侍卫们去巡视了几次兵营,甚至还带着顾由贞去过一次。

    他频频出城,谏官们自然又是好一番上疏劝谏,顾励现在是不怕这帮谏官们了,等他的报纸办出声色来,他有的是办法治这帮成天哔哔的谏官。

    把那些兵油子们扫去之后,留下的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顾励与他们一同操练,与兵员们同食同练,更交代了新上任的京营守备,不可再把兵员们借来借去做苦力。别管是哪家权贵,要找人干苦力活,难道不会雇佣人手吗?

    一时间京营的精气神都为之一新。

    趁着这股东风,顾励下令,要求全国所有卫所清查兵员,兵员实际数目,与兵丁名册务必对上,凡是服丁役三年以上的,务必让人返乡,年龄三十五岁以上的,务必让人返乡。兵营之中,不要老弱病残,不要流氓地痞。

    顾励又把李棠叫来,让他把宫里十二监的掌事太监、少监一起叫来,他要了解这些宦官们是否有亲朋好友在朝中为官的,宦官们是否有在宫外置办产业的。

    这帮宦官们挤挤挨挨,聚在顾励的大殿里。顾励坐在上头,一言不发,由李棠代他说话。李棠找了个内书堂的阉童来做记录,由他一一询问。

    李棠平素对这些太监少监们就有些了解,这些人有想要隐瞒的,往往都被李棠戳破了谎言,只得如实交代。

    待记录完了,顾励说:“你们若还有隐瞒的,现在立刻都交代清楚,朕不会追究。待出了这德政殿,若朕知道有谁隐瞒实情不报,绝不会轻饶!”

    几名宦官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

    顾励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问道:“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没要说的了?”

    他连问三遍,没人再出列。顾励点头道:“好。若此后被朕查出尔等胆敢隐瞒,一律革职抄家逐出宫去!”

    李棠让阉童把出列的几人情况如实记录下来,顾励仔细看了一遍,这小阉童字都写得比他清秀,对答也十分伶俐,难怪李棠要找他来做书记。

    顾励看过,让李棠把名单收好,交代他:“这些太监、少监中是否有人隐瞒实情,便交给你去调查清楚。”

    他任用李棠为司礼监太监一段时间,对他印象不错,这太监平素话不多,对内侍们和和气气,不耍威风摆架子,更重要的是他对顾励颇忠心,顾励交代的事,都能漂亮地办好。

    顾励不像信任俞广乐一般信任他,但也器重他,把这事交给李棠来办,便是对他的考验。

    李棠领命下去。

    顾励把那些有亲朋好友在朝为官的信息筛选出来,交给穆丞相。若要查朝中的蠹虫,怎能不顺着裙带关系查一查。

    穆丞相顺着这些太监少监们的关系网络细查,又摸出不少顺着裙带关系晋升,贪赃枉法之徒。

    李棠也没歇着,一番调查后交给顾励一份名单,的确有三名宦官没有如实交代个人情况。其中两人是有亲友子侄在朝中为官,另外一人乃是在宫外置办了产业。

    李棠把名单交上来时,有些犹豫。顾励问他:“你想为这几人求情?”

    李棠说:“郑少监虽然在宫外置办了产业,但都是他这些年攒下的俸禄,产业也不大,不过两楹的房舍罢了。”

    顾励说:“若是心里没鬼,当时他在德政殿上怎么不说?”

    李棠也是一声叹息:“郑少监是个老实人,只不过胆小,怕陛下追究责任。臣恳请陛下法外开恩。”

    顾励看着他:“朕明白。只不过朕已经说了,胆敢隐瞒,一律革职抄家逐出宫去,这话已经说出来,若是轻易收回,往后朕便再没有威信可言。”

    顾励依照那天在德政殿上所说,把这三人革职抄家。这郑少监他也查清楚了,年纪快七十了,是直殿监的少监,直殿监俸给最低,工作却是最为辛苦的,郑少监在宫中勤勤恳恳干了几十年,才升为少监,在宫外买了房,顾励心软,便偷偷交代抄家的宦官留些情面。又命李棠送了些宝钞出去,算作遣散费用。

    顾励闲暇时在宫里走动,查问打听,李棠办事的确尽心,没有遗漏之人。他对李棠便更为放心,把那些在宫外置办了产业的名单也交给他,让他查一查这些宦官们的产业、铺面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仗势行凶,欺行霸市。

    顾励这一番大动作,自然让朝堂与内廷都好一番动荡。明代官场陋规盛行,这次通过抚恤银案顺藤摸瓜抓出不少贪腐官员。这次他把所有贪污人员下狱,已有不少官员上疏,对于那些贪污金额较小的,请求酌情从宽处置。顾励岂能看不出风向,这些当官的怕他再追查下去,早朝上要少一大半的人,希望他能就此罢手呢。

    但是顾励既然已经开始查了,就没有查到一半便罢手的道理,无论如何也要把京城里的这些蠹虫都揪出来不可。

    俞广乐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累的够呛,桌下的箱子内已经装满了利禄通宝,他雇来的帮工把箱子搬上桌,哗啦一声,利禄通宝倾泻出来,堆满了整张桌子。

    帮工们围在桌边,把那些残币破币与成色不足的铜币挑选出来,剩下的便明日抬到官署,兑换成轻便的纸币。

    这一例行工作,已经持续了四天了。

    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时顾励已经开始着手查办抚恤银案,百忙之中把俞广乐叫到乾清宫,拿出一叠写满字迹的纸交给他:“明天开始,在《大楚晨报》上开始连载,一天三千字。”

    俞广乐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就见上头一行大字:《射雕英雄传》,作者:金庸。

    俞广乐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这位金先生和之前的那位马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之前的《马克思主义原理》可都还没连载完呢。

    不过俞广乐一向听话,顾励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当即拿了纸张回住处,先自己审阅一遍,哪知道这一看便停不下来,熬着夜看完顾励给的内容,被剧情吊得不上不下,茶饭不思,辗转难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报坊。

    俞广乐按照顾励的安排,在第二天的大楚晨报上停止连载《马克思主义原理》,改成《射雕英雄传》,第二天那位风雨无阻光顾报坊的年轻人照例来买《大楚晨报》,见到《马克思主义原理》没了,还纳闷呢,喃喃道:“搞么事,《马克思主义原理》我还没有看完……”

    他翻了翻,见到“每日天气”栏目仍然健在,至少还有一点安慰,带着报纸离开了。

    其他来买报纸的人就没他这么大反应了,见到佶屈聱牙的《马克思主义原理》终于没了,终于不用再对着可知论和不可知论揪头发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个话本子,各个都欢欣鼓舞,称赞道:“早该这样!”

    俞广乐让报坊加印了每日的报纸数量,然而没过几天,《大楚晨报》还是供不应求,那年轻人甚至等在报坊外,就为了第一个买到报纸。

    不过在沉迷《射雕英雄传》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马老爷子的谆谆教导,提醒俞广乐:“《马克思主义原理》还没有刊完!”

    《马克思主义原理》居然能有如此忠实的拥趸,俞广乐不禁为顾励感到开心,对年轻人说:“报纸上怕是不会再刊印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问问我家主人,能不能把下半部《马克思主义原理》送给你。”

    年轻人登时欣欣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方从鉴,你呢?”

    原来他就是方从鉴?俞广乐那天把小猫送到傅家,并没有见到方从鉴。今日一见,这方从鉴看着斯文端方,倒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的可靠之人。

    俞广乐在征得了顾励的同意后,便把已排版刊刻好的下半部《马克思主义原理》送给方从鉴。

    方从鉴喜出望外,带着半部马克思主义原理和当天的报纸回家,刚进院子,就看见小猫大喝一声:“降龙十八掌!”,从房顶上跳下来,直扑方从鉴。

    方从鉴原地一个转圈,一甩衣袍,单手接住小猫,冷漠道:“就凭你也想偷袭我?”

    傅少阁正在淡定地吃早饭,显然是这般戏多的两人见怪不怪了。见方从鉴拿着报纸回来,他熟稔地接过,端起碗边吃边看,小猫凑上前,伸出一颗脑袋,也跟着看,顺手从傅少阁碗里拿了个馍馍。傅少阁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真定伯周尔茂少侠虚张声势:“干什么……本喵少侠可是降龙十八掌的第十代传人……”

    傅少阁哭笑不得地吃完了,跟方从鉴点评道:“黄药师是个奇人。”

    方从鉴坐在一边,把之前买的《大楚晨报》拿出来抄写马原,一来为了练字,二来可以和这下半部合在一起装订。

    没想到他翻了翻,之前连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倒是都有,可看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原理”却只有一个标题,下面写着(空),再往下翻,标题写着《资本论》,后面又是空。方从鉴一头雾水,喃喃道:“看来是马老先生不想让我看后头的内容。”

    没有办法,方从鉴只能把前面的哲学原理又研究一遍,终于搞懂了物质和意识,思维和存在究竟谁是世界的本原,也算稍有安慰了。

    傅少阁去了官署,刚走到宝钞司外头,就听见两个郎中正在聊天:

    “远堂兄,今天的《大楚晨报》你买到了吗?”

    “呿,我等读书人,若是与那下里巴人一般看些白话文章,岂不是斯文扫地?!”

    另一人笑道:“芳径兄,别问远堂了,今天的《大楚晨报》我买到了,下午散了衙,去我家看吧!”

    “我可等不及了,你跟我说说,欧阳锋与洪七公相斗结果如何?”

    那人笑道:“行吧,芳径兄,你靠近一点,咱们说的可都是有辱斯文的白话话本,千万莫让远堂兄听见,污了他的耳朵。”

    傅少阁走进宝钞司,就看见两个郎中靠在一起说话,另外一人正竖起耳朵,凝神偷听。

    傅少阁咳嗽一声,三人这才散开。

    这字远堂的郎中名叫原若溪,虽只是宝钞司一名小小郎中,在江南一带却颇有才名,更是复社的社员,一向推崇复古文风,对于《大楚晨报》这种只刊登大白话的报刊,他是不屑的。

    清高的原若溪散了衙,优哉游哉来到了碾子胡同外的茶楼。茶楼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不过不要紧,他曾为茶楼的掌柜写过其亡母的墓志铭,算是有些交情,无论客人有多少,茶楼里必定会为他留下一个座儿的。

    掌柜的见原若溪来了,把他迎入茶楼内,一楼角落里还有一张小桌子,虽然是个小角落,不靠窗户,并不是特别好的位置,但是原若溪十分属意这位置。

    他叫了一壶茶,一叠点心,先垫垫辘辘饥肠。点心吃了一半,原若溪探头张望,周围几名茶客已十分不耐烦,骂道:“柳麻子怎么还没来?!”

    掌柜的连忙安抚茶客们,命人赶紧去将“柳麻子”请来。

    这时一名年轻文士进了茶楼,眼看人满为患,扫了一圈,见到原若溪,眼睛一亮,走过来寒暄道:“远堂兄!幸会啊!”

    原若溪见到他,仿佛干坏事被抓包了,神情一瞬间慌了,很快他整理好情绪,笑道:“文渊兄,怎么是你?”

    那字文渊的兄台在他对面坐下,笑道:“走累了,来这里歇歇脚。远堂兄呢?你该不会,是来听说书的吧!”

    茶客们所称的柳老头,便是这京城里一位极有名的说书人柳敬亭。他原本是南方人士,前段时间听说京城有文人写了一出《牡丹亭还魂记之英雄救美》,赶来京城看看,只不过看过后大失所望,只觉得这续写都不如原版的巧妙,柳敬亭正打算到别的地方转悠,恰逢《大楚晨报》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这话本子乃是用白话写就,在脚夫、车把式、苦劳力等受教育不高的人群间传阅度极高,柳敬亭看过,如痴如醉,把《射雕》重新编订,在茶楼内表演说书。

    听文渊兄提到说书两个字,原若溪如触电般疯狂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吾等复社文人,虽不敢自诩风雅,可也绝对不会让这等大白话污了文品!”

    文渊亦点头赞同道:“正是!小弟也只是进来坐坐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深深地为自己清高读书人的身份而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柳敬亭是晚明时期一个挺有名的说书人。

    顾励在大楚晨报上刊登武侠小说是为了增加报纸的销量,进而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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