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呢。”有着绿荫发色的青年饮着茶水,眺望天空上大小不一的云朵感慨道。
“是啊。”平野端着茶点走过来,坐在青年身边。“要吃些甜点吗?莺丸桑。”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莺丸伸出手,却在手指即将碰到盘中的茶点时,冒出一道不合时宜的喊声。
“别跑啊你!!”
莺丸听了不惊反笑,“今天也很活泼啊,他们两个。”
“只有一个哦,莺丸桑。”平野叹道,“鸦丸殿是无辜的。”
也不知上次出阵他们在外经历了什么,一回来原本不太喜新人的乱居然换了一张面孔,每天追着人家太刀不放,还美名其曰道:
“身为本丸里唯一一把女性付丧神居然连基本的化妆技巧都不会,你还是女孩子吗?欸!你跑什么啊!给我把面罩摘下来!”
“乱真是的。”兄弟平野藤四郎再一次叹道,“不过这都第几天了,真难为他能坚持那么久。”
被追着跑的鸦丸此刻的心情也和平野一样,这几天能躲过全靠的是鹤丸帮她找的藏身所。可眼下鹤丸不在,偏偏还被路过的路撞见孤身的自己,这可怎么躲啊。
就在鸦丸的机动快支撑不住即将缴械投降时,走廊拐角出现一个身影,鸦丸宛如看到闪闪发光的希望般扑过去。
“光坊!”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烛台切下意识回过头张望,眨眼间自己的背后就被黏上了一只名为鸦球的生物,还疑似在瑟瑟发抖,好像背后有什么山野猛兽在追着。
好把,山野猛兽来了。
是机动迅速体力却不支的小短刀乱藤四郎,他气喘吁吁地扶着自己的膝盖,抬头道:“你真的是一把太刀吗?”
“机动居然比我们短刀还快!”
烛台切见这情形苦笑道:“这几天还没玩够吗你们?”
“还有乱,别太欺负鸦酱喽,不然鹤桑会生气的。”
“谁欺负她了?”乱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过因为同样是本丸的刀剑,才特意来教教她怎么做一名女性付丧神该做的事。”
“可是,乱你是男孩子诶。”
“呃。”
“男生追女孩子用这样的方式,会令对方很困扰哦。”
“……真的吗。”乱偷偷瞄了一眼躲在烛台切背后的鸦丸,见她不假思索快速的点点头,撇了撇嘴,最后有点不甘道:
“我知道啦……不追你就是了……”
“呼——”
烛台切可以感受到黏在自己身后的鸦丸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既然事情解决了,鸦酱。”
“是?”
“你去帮我把这份点心送给正在畑当番的刀剑吧。”烛台切将手中端着的点心递给鸦丸,又摸摸她的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鸦丸接过托盘,冲乱和烛台切点点头,以平生最快的机动脱离现场,生怕乱当场一反悔就走不了了。
乱一看见鸦丸跑了,下意识也要抬起步伐追过去,可又想到自己刚才答应的话,脚又收了回来。“不过那个家伙为什么都不肯脱下面罩,跟小叔叔完全不一样。”
至少鸣狐小叔叔愿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偶尔摘下面具给他们看,就连山姥切的被单有时不注意也会被歌仙摘下来去洗,虽然本人极不愿意。
“毕竟鸦酱跟鸣狐是两把不一样的刀。”烛台切笑道,趋于平静的笑容在他脸上有着一种不一样的韵味,“虽然也没想瞒着你们,不过说出来的话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她。”
“烛台切,你说的话我不太懂?”
“我来跟你讲讲鸦酱诞生的故事吧。”
“诶!!”乱不可置信有带着一点欣喜,“真的可以吗?”
“嗯。”
“我们也可以当听众吗?”坐在走廊的莺丸突然回头询问道。
“吓!平野和莺丸殿你们原来在这!”乱被吓了一跳,显然没留意到走廊边的茶友二人组。
“是乱你太专注追鸦丸殿了。”平野哀怨的小眼神一直盯着乱,“你们上次出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之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对待鸦丸殿。”
“没,没什么。”乱眼神游移,想到上次出阵时被小心护在怀里带着清香又夹杂着血腥的怀抱,脸上出现几丝诡异的绯红。
但好在平野的注意力被坐在自己身边的烛台切吸引了,没注意到自己兄弟的异样。很快,乱也回复状态坐到烛台切的另一边。
“鸦酱她啊……”
鸦丸国永。
被平安时代继三条派后负有盛名的五条派国永铸刀师所锻造。因鹤丸国永深受当世天皇的青睐,特此将臣下大名中最为美貌的姬君赐予他。
这对一名职位在当时低下的铸刀师来说是最为推崇的荣誉之一,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五条国永也不例外。在古老的平安时代,男女大婚前是不被允许见面,更何况是大名的姬君。
在离婚期到的前几个月中,因太过思慕未曾见过面的妻子,五条国永决定锻铸一把刀,一把即便无法上阵斩杀强敌也可以将自己的爱慕满住于此的刀剑。
日以继夜地赶工,在婚前终于完成了刀的初形,准备在新婚之际献于妻子。
可是,在新婚的前一天,本应是新娘的姬君因受不了自己嫁给一个低贱的铸刀师的压力,当晚跟着人私奔了。
女子与陌生男子私奔是对未婚夫郎的一种巨大的耻辱,这也关系着天皇的颜面。天皇很快便派下武士捉拿这对私奔男女,不出几天的时间,很快追查出他们的下落。
原来养尊处优的姬君受不了平民生活的痛苦,在这短短几天里与同她私奔的男子发生过不止好几次的口角,有几次闹得太大被周边的村民发觉,这才迎来了武士。
男子得知武士们要赶过来,又对原本抱有幻想可以白头偕老的姬君失望后,在一天夜里趁姬君不注意时提着包裹溜走他乡。
隔天,姬君醒来发现男子居然逃走离开,还没来得及悲伤和愤恨,五条国永和武士们便赶到他们的小木屋前。
心中也有些庆兴自己可以平安回家的姬君,跑出门外哭诉自己的经历,并没有发现自家武士们怪异的神情,以及他们偷偷迈着的脚步,等反应过来已经只剩下自己和被自己背叛过的未婚夫。
姬君心中突然浮现出几分不安和恐惧,当她试图讨好未婚夫,迎接她的却是一把未被开过光刀柄裹着绷带的利刃,鲜血四溅。
姬君抛弃了别人,最终也被别人抛弃了。家人因碍于天皇的施威,将她的处置权交给了五条国永,而五条国永选择她死。
后山上的乌鸦闻见血腥味,一只一只地飞过来,丝毫不在意另外一个人类的在场,欢喜地啃食着地上还未凉透的尸体,想必是饥饿了很久。
五条国永冷漠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挥洒掉刀剑上的血渍,收回临时的刀鞘中,拍了拍,“决定了,刀名便唤为——鸦丸国永。”
被倾注了思慕和爱意的刀胚,最终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沾上不洁的象征,充斥着血腥和黑色的寓意。
与高贵纯洁的鹤丸国永相反,鸦丸国永是一把被后世的人所认同的妖刀,有着被砍下即遭到诅咒的刀刃。
“这个故事,已经不是我等可以来评价的了。”莺丸饮了一口茶,原本脸上挂着的浅笑已经消失不见。
每一把刀剑都有着悲伤却不能述说的故事,但是在这背后他们都肩负着应有的殊荣,像鸦丸一诞生便背负恶名的刀剑,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但在刀剑付丧神中却是头一把。
“难不成鸦丸殿脸上的面罩……”平野欲言又止。
“就是你们所想的。”
被怀着爱恋所锻造,又被仇恨所蒙蔽,鸦丸真实的面孔其实就是五条国永所一直思慕的幻想,但这份幻想却被黑色的面罩遮住,被视为罪恶和不堪。
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乱,沉默不言,只有裙摆边紧握的拳头和暗下来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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