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吗?”
青鸟的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原以为熟睡的刀剑会在这时候醒来,僵硬在原地,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被褥被翻起来和脚踩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过不了一会儿,青鸟的背上猛然一沉,它回过头去见鸦丸把一个小包袱系在自己身上,它抖了抖身上的东西,包袱很小并不妨碍它飞行。
它往包袱里面钻了钻,闻出是小米的味道,歪头对着鸦丸叫了一声。
“粮食,带在身上。”鸦丸点点它顺软的脑袋,瞧向窗外的风景,“空气中的湿气不是很沉,但不久可能会有下雨,你要小心。”
“一路顺风。”鸦丸说完,又顿了几秒道:“我会想你的。”
青鸟抬头仰望这把给他带来好感的刀剑,清澈平淡的眼神看不出有不舍和挽留的神色,好像它的离开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但它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把刀剑其实很悲伤。
虽然会很疼,但谁叫我喜欢你呢,青鸟叹了一口气,在鸦丸不解的视线中,略带悲壮和羞涩地拔下自己的屁股毛,这可是他长在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鸦丸:……
“给我的吗?”鸦丸接过青鸟递过来的羽毛,青色象征着幸运的羽毛被她捏在手指间,旋转几圈。
“谢谢。”鸦丸低下头道谢,却发现桌上早已没有青鸟的踪迹,眺望窗外的风景时却多了一抹模糊和漂亮的青色,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极速飞行的青鸟此刻羞愧得想捂住自己的脸,前提不是在飞行的话。
妈妈,我把自己的屁屁毛给一只美丽的雌性动物了,还能娶老婆吗?
象征着幸运的青鸟留下的羽毛被鸦丸珍重地保存在自己的盒子里放入柜中,不过……鸦丸呆呆地盯着柜门,我这种刀剑真的会得到幸运吗?
[信长大人,这是丰臣家献给您的宝刀,史书上的名匠五条派所铸的太刀,鸦丸国永。]
[哦?我听说这把刀可是平间传得十分邪门的一把刀,被人誉为五条之辱。]
[丰臣家主托属下说,虽然他它的名气确实不好,但无疑这是一把最为锋利适合您的刀器。]
[哼,那只猴子,拿来吧。]
[确实是把刀光尖锐的宝刀,不过……]
不过什么?鸦丸还想再听清楚那个人口中的话,可无论她做什么无用功,都无法从那无声的嘴型中理解出来。
“哈呼——”被惊醒的鸦丸醒过来,抓紧自己胸口的衣襟,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最后只能挽留住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会做到那种梦?明明那个人……鸦丸平息一会儿自己的呼吸,不再做他想,起身叠好被褥。
这个时辰,阳光早已透过纸窗晒进屋里,鸦丸一打开便被刺眼的紫外线刺激到眼线,现在已是青鸟离开后的第二月。
已经这么晚了吗,鸦丸心想,得赶紧去大厅才行。
刚拉开纸门,鸦丸险些撞上一抹白色,是来叫他起床的鹤丸,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明显匆忙的鸦丸道,“没想到鸦也会有睡懒觉的一天。”
“别说了,哥哥。”鸦丸不自在地扯了几下面罩,有些羞愧,“不会有下次。”
“今天主殿要在大厅宣布出阵的名单,我们先过去吧。”
“好。”
兄妹俩走到大厅,里面早已被各路刀派挤满,也恰好长谷部眼尖看到他们,喊出最后两个名单,“鹤丸国永,鸦丸国永,以上便是这次出行本能寺的出阵队伍。”
本能寺……
鸦丸感觉身体内流淌的血液温度有一瞬间停滞的感觉,左手臂不由自主地按在右胳膊上,脑袋里多出来很多东西,杂乱到令她发疼。
红色的东西,好烫,好熟悉。
“鸦?”鹤丸很快察觉不对劲,他担忧地扶住鸦丸的肩,忙问:“怎么了?头疼吗?”
烛台切和大俱利等人也赶过来,看见鸦丸的情形,虽然脸没露出来,但赤瞳流露的无力疼痛的眼神还是令他们心揪了几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鹤丸环住鸦丸的肩慢慢往地上坐,边举起袖子给她擦汗,周围聚满了担心伙伴的刀剑们。
“我去拿水和毛巾,光用袖子也不是事。”歌仙道。
“我去前头带主殿过来!”博多举手道后离开。
“小姑娘?”太刀三日月则是走到鸦丸的面前坐下,气定神闲的语气和端庄的态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和信任,伸出纤细的手骨缓慢而又温柔地抚摸鸦丸的额头,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似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没事了,没事了。”
渐渐地,原本看似头疼欲裂的鸦丸在这样的抚摸和语气下慢慢收回心神,额上的汗珠也已经被鹤丸的袖子擦干,竟濡湿了鹤丸小半的袖口。
回过神的鸦丸待在兄长的怀里,一抬头便看见围着他们神色满是担忧的同伴,心中不禁浮出愧疚和自责,她打起精神离开鹤丸的怀抱,起身。
“抱歉,添麻烦了。”鸦丸鞠躬,又道,“我已经没事了。”
鸦丸转向忍跪坐在地上的太刀,“谢谢你,三日月。”
“哈哈哈没事就好,老爷爷也算出了份力,不过要多注意身体啊。”
“别逞强啦,不舒服的话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清光皱着眉头道,他手里还拿着扫把,显然是刚做日课一半便跑回来的样子。
“是啊,你刚才的样子并不像没事的样子。”安定是跟着清光过来的,他也赞同搭档的意见。
“博多已经去找主公了,等主公过来向他情报暂时拖延这次出阵把。”烛台切道。
“不,我要去。”鸦丸回绝掉同伴们的建议,态度坚定,“出阵,我一定要去。”
“我很好,你们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鸦丸环顾四周,一眼瞄准喝醉睡在一边打盹没参与的日本号,走过去环住他的肩头和膝盖一口气提起来。
“我很好。”
众刀剑:“……”
“嗯?”感觉不到地面的踏实感和刀剑们的吵闹声,察觉不对劲的日本号先哈了一口气,有些懒散的他在喝醉起床的时候不逊色于一直赖床的明石,他慢慢睁开眼睛。
就看见这几天一直在他心头时不时想起的某把刀,吓得他以为自个儿酒还没醒,晃了晃头有点清醒过来,终于发现这压根不是幻觉。
他,日本号,人类身高一米九的糙汉子,居然被一个不足一米七的女孩子给抱了起来! !
他们这是闹哪门子把戏,考虑过他一把枪的自尊心了吗,偏偏还是自己这几天在意的人。
醒来的日本号现在是动不得说不得,一双眼睛只能往一边跟他一起傻眼的刀剑们眼对眼,可惜两者电信号不在同一频道,无奈。
日本号:难道就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其他刀剑:难道就没有人告诉我们为什么有这样的发展吗?
当博多和审神者过来碰见的就是这一副奇异的场景,博多抱着审神者过来,走到药研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药研哥,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鸦丸殿要抱着日本号殿?”
不等药研回答,看见主殿过来和听见自己名字的鸦丸,抱着日本号走过来,单膝跪下,神色认真又诚恳地对着审神者道:“主殿,我很好。”
审神者:“……”
博多:“……”
跟枪处于同一视野的审神者看见日本号的眼神,伸出肉球按在他的眼睛上,道:“别说了,我都懂。”
日本号:“……”
这可能是日本号作为这座本丸的三枪之一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
为了挽救名声已经寥寥无几的日本号,大家还是同意了鸦丸出阵的请求,高兴的鸦丸忍不住蹦了蹦脚,吓得她旁边的狮子王以为她要找周围的人抱起来。
就算本体是刀剑,但身体是男性的刀剑们还是或多或少有自尊,不被女性公主抱这一点就在他们的自尊内。
“鸦,我要很严肃地教导你。”等出阵事宜公布完,会也结束后,鹤丸拉着鸦丸来到角落,开始家庭教育。
一些没离开的刀剑们看见这架势,摆弄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实则悄悄竖起耳朵和眯起眼睛看向那边,他们也很在意鹤丸要怎么教导缺乏常识的鸦丸有关男性自尊的事情。
虽然他们在内心里都不怎么看好鹤丸这个哥哥的形象。
“鸦,我问三个问题,要认真回答。”鹤丸比出三个指头。
“嗯。”
“一,你的性别?”
“女性。”鸦丸如实回答。
“二,日本号和我的性别?”
“男性。”
“三,女性可以抱男性吗?”
“不可以吗?”鸦丸想不明白,歪了下脑袋。
当然不可以!在场的男性刀剑付丧神心里狂吼道,深感鹤丸问出的这三个问题太有用了。
就是这个点,鹤丸和其他刀剑们的脑回路在这一刻神奇地接通了,接下来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告诉鸦丸,日本号的惨案就不会发生第二遍。
可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鸦丸的常识性。
“哥哥也不可以抱吗?”鸦丸头一回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其他同伴差那么多,不能一起沐浴,不能一起睡觉,甚至还不能一起做接触性的亲密。
她本身也不是那么脆弱的刀剑,只是当了许久的冰冷的兵器,有生之年可以拥有人类温热的身体,却什么也触碰不了。
如果就连鹤丸也触碰不了,鸦丸想到这个可能,眼睛顿时浮出水雾,这让她本就美丽的瞳孔出现了脆弱之色,好似易碎的水玻璃一碰即碎。
“不行吗?”
在这样的眼神下,立刻撑不过三秒的鹤丸立刻抱住鸦丸,用力地把她圈在怀里,大声安抚道:“行行行!当然可以!不管是抱我,鸦想抱什么就抱什么,大家都没有意见。”
其他刀剑们:……我就不该相信这只鹤球能起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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