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深钿被领进屋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他没被塞入地牢,也没被关进柴火房,而是好生生地坐在了椅子上,身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
婢女温声道:“太子吩咐了,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找奴婢。”
原深钿呆滞地点了点头,等婢女合上门的时候,他才猛地站起身来,跑过去。门没被反锁,原深钿颤颤巍巍推了下,鼓足勇气踏出一步,外头有几个仆人,都忙着自己的活儿,无暇顾及原深钿。
原深钿把太子府转了个遍,也没人过来将他押回去,太阳落山的时候,原深钿终于相信了。
传说中心底暴戾,城府极深的太子许灼睦,这回居然没骗人?
“可他书中设定是个善于伪装的变态。”原深钿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许灼睦眼神不怀好意,对自己别有用心。
想想也是,太子每次看自己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笑,一个面瘫脸突然对着你笑,准没好事。
原深钿分析一番,觉得这就叫做“奸诈的笑”,于是他更加谨慎几分。
原深钿转了会儿,在墙边驻足一阵。太子府的围墙很高,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根本翻不过去,更别提原深钿这个前病秧子了。
很快,他就放弃了翻墙逃跑的计划,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紧紧张张过了三日,原深钿终于发现,他好像真是来“做客”的。
先不说自己没被限制人身自由,可以随意走动,就说那每日送来的点心饭菜,一道比一道丰盛,那待遇,简直比自己在将军府当独生子的时候还要好。
原深钿沉思半晌,连连摇头,暗道不可不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又过了几日,原深钿连许灼睦人影子都见不着了,问了才知,太子最近事务繁忙,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他这个“客人”。
属下们一脸可惜,道:“殿下这几日太忙了。”
原深钿读不懂他们面上的可惜神色,他只晓得,自己不用面对那双恐怖的眸子了。许是舒坦日子麻痹了原深钿的神经,他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这一日,他鼓足勇气,从太子府门口走了出去。
许灼睦说了,想干嘛就干嘛,若是想出去玩,也可以。
起初,原深钿只当许灼睦随口一说,绝不相信对方会纵容一个可疑人士,直到他踩上熟悉的街道之时,原深钿才发现,许灼睦还真是“说到做到”!
外头的空气,吵吵嚷嚷的人群,原深钿深吸一口气,心中无比欢快。
若是……
若是没有后面这群人就更好了。
许灼睦“说到做到”属实不错,但似乎过于热情了些。原深钿出门玩耍,几个随从就自顾自跟了出来。
路人纷纷侧目。
原深钿皮肤白嫩,又穿了一身上好的衣服,左右跟着两个婢女,婢女们十分热情,原深钿眼神刚扫过去,还未开口,两位姑娘便一挥手:“买了,打包回去!”
原深钿,“……”
更离谱的是,他身后还跟了十个护卫,用来保证原深钿的安全。
原深钿咬了口包子,欲哭无泪,他本想趁机溜走,可现在一左一右,前前后后都是许灼睦的人,借他十个胆子,腿都挪不动。
“你们不必如此,我自己可以……”
原深钿话还没说完,婢女们就莞尔一笑,“公子莫要客气,这是殿下吩咐的,您想要什么尽管说,太子府不缺银子。”
原深钿嘴角一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偷偷扫视四周,按道理自己失踪了,将军肯定会派人出来搜查,但他沿着街走了一个来回,也没瞧见熟悉的身影。
怎么回事,父亲母亲不派人找我吗?原深钿急得捏手心,却发现四面八方传来好奇的目光。
“边上不是太子府的人吗,这年轻男子又是谁?”
“长得好生俊俏,我听闻太子仍旧未选太子妃,这位莫不是……”
“他是哪家公子,怎得如此面生。”
原深钿被一串串话镇得头晕目眩,只得摆手,“回去回去。”
婢女们将大包东西丢给身后的侍卫,一左一右,将原深钿送回轿子里。
艳红的轿子从太子府大门行了进去。
原深钿累瘫在床上,只想好好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时,却听耳边有人问:“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都没能逃出去。
原深钿咂咂嘴,猛然发现事情不对,他似乎不是在做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直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人。
许灼睦,“我听下人说,你今日出门游玩了?”
原深钿有了防备,生怕被许灼睦戳破自己“逃跑”的心思。
许灼睦,“你方才是在说,不开心?”
原深钿冷汗涔涔,“我睡糊涂了。”
许灼睦却轻声一笑,“我后头几日没什么忙的。”
原深钿突然有了一种不祥预感。
许灼睦薄唇微启,“你是客人,我是主,自当要好好招待你,前些日子忙了些,明日有空,你今日玩得不尽兴,不如明日,我陪你去外头走一走。”
原深钿千算万算实在是没算到还能有这一出,他呆愣片刻,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这许灼睦,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出去,杀人灭口吧?
这的确符合他小说里“表里不一,暴戾可怖”的人设啊!
原深钿一晚没合上眼,第二日被扶上轿子的时候,上下眼皮打架打得厉害。许灼睦坐在他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刚翻没几页,原深钿的脑袋就靠了上来。
他睡着了,还挺香。
许灼睦扫了他一眼,并未有多余表示。
原深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许灼睦胳膊上,惊得魂儿都没了,刚想解释,却见太子殿下十分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原深钿心里一紧,不敢作声,只能缩起脖子,装作自己只有七秒记忆。
这回他二人坐的是软轿,为了方便游玩,婢女还把轿窗上的帘子掀了起来。原深钿刚睡醒,迷迷糊糊往外瞧,街边的人探头探脑,却又不敢直视太子容颜。
路过了不少酒楼,轿子都没停,原深钿一时摸不透太子到底要去哪里游玩。
他正想着的时候,却发现边上的府邸莫名有些眼熟。
这不是……
原深钿正在回忆,却见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华服女子,女子身后更是跟了好几个婢女。
那女子刚抬眼,就惊呼一声。
原深钿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脸变了个颜色。
眼睛往上一瞧,“将军府”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这美妇正是原主的母亲,将军夫人!
原深钿咧开嘴,笑容绽放到一半的时候,却僵住了。
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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