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肖梓萌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寓，有些空旷，看得出没有住很长时间。白灰色调，物品摆放有致，到处都整洁得令人发指。
他正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沙发的腰和脖子传来一阵酸痛。
门口传来密码锁滴滴的声音，一个一身灰色运动衣，带着黑框眼镜，头发自来卷的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她看到肖梓萌坐起身，笑着说道：“黎哥，你醒了？”
肖梓萌揉揉脖子想点头，却传来一阵疼痛，他好像落枕了。
系统告诉他女孩是江黎的助理，孙苒，刚刚大学毕业，比江黎小两岁，为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照顾起他来堪称体贴入微，工作能力也很强。
肖梓萌问：“这是哪？”
感觉不像是江黎的家。
孙苒把袋子放在黑色的透明茶几上，“老大，你都不记得了？昨晚是顾淮去酒吧接你的。”
肖梓萌一惊，停住揉脖子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孙苒继续说：“顾淮说你喝醉酒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了，所以把你带回来，今天早上给老板打的电话，老板叫我和盼姐来接你，车就在楼下。”
肖梓萌晃晃宿醉后昏沉的脑袋，他怎么就给顾淮打了电话呢。
孙苒从袋子里拿出早餐和一些洗漱用品，“老大，吃完早饭咱们还要去拍杂志，尽量别迟到太久。”
肖梓萌无奈点点头，拿上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顾淮这个人大概有严重的洁癖，卫生间的地板都亮得反光，牙刷等用品也全都是黑白色，妥妥的性冷淡风。
洗漱完，肖梓萌胡乱抓了抓头发，吃了早饭就跟孙苒离开了。
坐上保姆车，肖梓萌看到车上还坐着一个一身职业装，打扮干练的女人，这应该就是江黎的经纪人，业界女强人李盼。
当初陈建国费很大劲挖来的人才，大材小用给江黎当经纪人。
一身白色西装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干练十足。
李盼嫌弃地打量他一眼 ，“你昨晚这是上哪鬼混了？”
肖梓萌有些心虚，把头扭向窗外，“没，没去哪。”
李盼叫了一声孙苒，“给他遮一遮，要是被粉丝和记者拍到，明天又要费劲给他洗热搜。”
肖梓萌默默背起江黎的锅，拿过孙苒递给她的墨镜和帽子戴上，遮住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脸。
到了地下车库，一下车就有很多粉丝围了上来，在女孩们的尖叫和镜头夹击下，孙苒和保安护着肖梓萌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把尖叫声和快门声隔绝在外，肖梓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习惯突然成了一个明星。
虽然江黎号称票房毒药，强捧之耻，但看得出来人气还是很高的。
可能是因为脸吧，肖梓萌自恋地想。
等到了摄影棚，一个化着妆，穿着小马甲，黑皮鞋的人走过来招呼肖梓萌，“江黎，你可算来了，我是这次负责你的造型师，棚里的小伙伴们可是天天都盼着要拍你。”
肖梓萌知道这是恭维话，跟着他走进化妆间，孙苒和李盼也跟了进去。
接着就是给他一阵造型和打扮，化妆时肖梓萌被他弄得睁不开眼，一直眯着眼睛，像只被风吹着的小猫。
造型师笑了笑，“江黎，这是多久没出来营业了？”
肖梓萌顿时睁开眼睛，搪塞道：“没，最近太忙，休息不好。”
他突然听到化妆间里外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很急切。
孙苒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她就回来了，跟在她身后还有两个小姑娘，她们看着肖梓萌，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和紧张，有些窘迫。
肖梓萌以为她们要合照签名，微笑道：“怎么了？”
其中一个紧张地开口道：“不麻烦黎哥了，我们一定处理好。”
另一个更是紧张兮兮地鞠了个躬，“黎哥，打扰你准备了，我们这就走。”
看着急匆匆跑出门还一边笑着鞠躬一边把门锁上的两个人，肖梓萌露出不解的神情。
李盼从孙苒手里接过一杯美式咖啡递给肖梓萌，神色如常道：“还不是你常年爱耍脾气，圈里的人都知道你脾气不好，生怕惹着你。”
肖梓萌呆呆地张着嘴由造型师给他涂唇彩，无辜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孙苒随意地提起，“是这边的摄影助理搞错了日子，把咱们公司新签的顾淮也叫过来拍照了，想让黎哥早点拍完腾出地方。”
她调皮地笑了一下，“也不看看咱黎哥的脾气。”
肖梓萌听到她说顾淮，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孙苒说：“应该让他回去了吧，怎么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大，快把人留下，把我们的温暖送上！”
肖梓萌：“……”其实不是很想。
但肖梓萌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把人叫回来，一起拍吧。”
孙苒顿时惊掉了下巴，“黎哥，你还是我黎哥吗，真的要一起拍？”
靠在化妆桌上的李盼站起来，笑了一声问：“为什么突然想一起拍？”
造型师刚给他喷好发胶，他的头发拉直后盖过眼睛，给整个人填上一股阴郁的气质，配上冷淡但并不夸张的眼妆，像一个犹豫的小王子。
肖梓萌对着镜子摆弄两下头发，说：“反正都是一个公司的，就别再浪费时间了。”
其实我也不想，谁让他是任务对象。
孙苒笑笑，“好，我这就去说。”便出了化妆间。
李盼走到肖梓萌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你这是突然良心发现，打算走亲民路线了？”
肖梓萌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带着满满的少年气，“盼姐，你就当我是良心发现了吧，我以后尽量不乱发脾气。”
李盼挑挑眉毛，“但愿你能，那我就省心了。”
造型师最后给他拨弄一下头发，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去拍吧。”
他们一起往拍摄的地方走，正好遇到回来的孙苒，她素面朝天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说：“顾淮留下了，在那边等你。”
肖梓萌看她这个样子，打趣道：“犯花痴了？”
孙苒踮起脚尖，凑到肖梓萌耳边激动地压住声音说：“顾淮真是太帅了，比你还帅！”
肖梓萌睨她一眼，孙苒低下头捂着脸傻笑一声，肩膀还跟着抖了抖。
肖梓萌不爽地扯扯嘴角。
比他帅？哼！
等到了拍摄的棚里，摄影师和众多助理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一眼就看到在人群里出类拔萃的顾淮。
他穿着黑色丝绸衬衣，隐约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胸膛轮廓，修身的黑色长裤衬出一双笔直的长腿，搭配简单不失格调，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只垂了几缕发丝在眉骨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毛。
他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框，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摄影棚的光打在他脸上，笔挺的鼻梁和眼镜框在脸颊垂下阴影。
看着这样打扮的顾淮，肖梓萌满脑子只有斯文败类四个字。
顾淮穿一身黑，他则穿了一身白。
肖梓萌内心吐槽，站在一起岂不是黑白双煞。
顾淮见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肖梓萌挺直背，抬着下巴走过去。
要拍摄的主题是水雾，中间放了一把白色的椅子，周围放了干冰。
肖梓萌坐在椅子上，顾淮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肖梓萌撇撇嘴，俯身向前支着下巴，不屑极了。
摄影和灯光迅速就位。
虽说肖梓萌以前只是个大学生，但因为条件出挑，做过不少同学和摄影工作室的模特，对于拍照也不算一窍不通。
镜头下的他虽然臭着一张脸，但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忧郁小王子了。
摄影师一边按快门一边说：“好，江黎，保持这个状态。”
“顾淮，你稍微笑一笑。”
肖梓萌无意间瞥见孙苒和一群小姑娘在一起捂着脸，羞涩地看着这里，他抬抬下巴，冲镜头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结果他听到的全都是——
“啊啊啊，这个新人也太帅了吧。”
“我感觉他比关皓辰还帅！”
“是啊！”
肖梓萌不爽地翘起二郎腿，皱着眉毛狠狠往后靠在椅背上，结果力道太大，椅子一下子向后翻了过去。
肖梓萌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手表挂到了顾淮的袖口，一拉，双脚翘起，踢到了顾淮的小腿。
顾淮就这么成功地被他带倒。
随着椅子在地上划过的“刺啦——”一声，棚内的议论声顿时安静了。
因为他们看到，肖梓萌躺在地上，而顾淮正趴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嘴对嘴，像是在亲吻。
肖梓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天翻地覆后就对上了一双冷清深邃的眼睛，嘴上传来钝痛酥麻的触感，他瞪大了眼睛，就着那个姿势怔愣了一会。
随即，摄影棚内爆发了掀顶般的尖叫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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