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刚刚他没在意过, 现在却突然觉得这个模样……是真的不太好。
太宰治似乎是想把自己身上的阿拉伯长跑脱下来, 给白木遮挡身体, “让我看看也就罢了, 这样穿出来……就算是男孩子,也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难道是我特意穿成这样给你看的吗?”白木对他充满迷惑性的说法, 反抗的嘲讽微妙,“我不穿你的衣服,别脱了,咱们没那么熟。”
太宰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他变成了黑色的眼睛更显深邃,看着他的时候, 似乎连时间都有片刻的停滞。
话说出口,白木就有后悔了。
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机, 都不适合把事情挑明。
他该控制好情绪。
或许在这里见到太宰治这个不着调的人,而他出现的方式又一如既往的飘忽难以捉摸, 的确给了他难以明说的压力。
而他却表现得似乎真正的关心和在意自己, 可他所作的事,分明又传达出截然不同的含义。
于是白木不再说话,将话题停在进一步激化之前,低头将身上的衣服发动异能转换形态,变成了一套质地轻薄的衣裤,将他的身体柔软的包裹在其中。
白木走回了刚刚的房间, 太宰已经来了,他想再次检查所有与他童年有关的东西,将他们全部销毁。
在挣脱太宰治的触碰后,他第一时间烧着了那些他已经找出来了的东西。
包括那沓白木还没看完的照片。
太宰站在门边,看着那些照片无火自燃。
不是错觉。
看着白木冷淡的眉眼,太宰明白自己扔出的“试题”,让白木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反应。他并没有真的想监控白木,但实际走向,已经呈现出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趋势。
看着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变态,又联想到外面见到过的那个不明死因的人,太宰大致猜到了八分经过。
以往的白木虽然果断,但手上却没有轻易沾过人命。
刀已经出鞘了。
无论白木在守护着什么秘密,这样下去,不会收刀入鞘的人,只能徒手抓着这样尖锐的刀锋,最终狠狠的割伤自己。
……这样下去不行,太宰心中叹了口气。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挑了个安全的话题,试图放松一下白木紧绷的神经,“虽然已经恢复了异能,但小白木在只身进入这样危险的地方,记得要告诉我们承接了任务的武装侦探社哦,要不会让人担心的。”
“无论谁担心,你都不会担心。别演了,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真假。”白木从他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你能出现在这里,我认你棋高一着。”
太宰耸肩,露出了讨人喜欢的真诚笑容,“这么说,会让我很难过哦。”
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太宰闻到了白木发间的淡淡的青梅香。
白木的行动,很多时候会出于一些他还不能理解的理由,造成他计算上的偏差。换而言之,他是真意外会在赌场里见到白木。
现在情况……太宰觉得有点糟糕,白木好像不是一般的生气。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恶劣的太宰,认真的想了一下。
无论在港口黑手党,还是在武装侦探社,太宰一直有着可以信赖的搭档和同伴。
……但却没几个人,能真正被他接纳为朋友。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那两个人,一个人背叛了他的信任,另一个人离开后,留下了眼前这个少年,是他残留在世间的最后维系。
这个被友人护在羽翼之下的少年已经长大,行事却愈发危险莫测。太宰对这个“维系”所在之人充满了好奇,接近白木后,对他的出手照拂,半是出自移情的责任感,半是为了打发这无聊而枯燥的生命,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做罢了。
这个半身隐没于黑暗中,让他不能完全看透的白木,身上有一种让他十分熟悉的挣扎感,也让他久违的产生了探究的兴趣。
但太宰其实在这方面没有自知,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会照顾别人情绪的男人。他在这一个领域,充满了自主发挥的恶劣性,实际效果呈现了与预期完全相反的特性。
参考了与两位搭档的相处经历,太宰得出的结论是,那就一会找个机会让白木揍两下吧,出了气再看看效果。况且比起他的那两位搭档来说,好消息是白木打人不疼。
太宰的目的在于找到症结,解决问题。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白木将他与那个人的关系隐藏至今,这个举动本身就充满了问题。若是没有任何难言之隐,为何要对自己着意隐瞒至今?
而最初吸引太宰插手调查的伊始,正是他在游轮上……看到被踢碎的织田作的墓碑。
背对着他的白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太宰却看着地上那些即将烧尽的照片。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那些随意到有些玩世不恭的假面,随着他的沉默而沉淀回原本的模样。
顷刻间,他做出了决定,掏出了怀里的钱包。
除了已经打印出来的照片,白木迅速处理掉了这个人硬盘里所有关于自己的信息,并做了一切额外措施,保证这些信息不会被复原后,他对地上这个人下了最后的审判。
白木说过,不会给这个变态任何指认自己的机会。在废掉他的手脚神经后,他异能手术夺去了变态的五感。
地上的人还活着,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他眼神空洞着充血,已然彻底失去了视觉。
白木的收尾,不可谓不谨慎,一个连手脚都不再听使唤的人,在失去眼耳鼻口后,不可能还有任何办法指认自己。
但令他微微惊讶的是,太宰全程一言不发,没有对他的做法发出任何评判。这样纵容的沉默,让他终于感到了几分不对。
他防备的回过身,却看到太宰盘腿坐在地上,而那烧到最后的照片堆,却已经被太宰不知何时拍灭了火苗。
烧焦的照片灰烬,被行走间的风从地上带起来,如蝴蝶缱绻着蝶翼般四散坠落,那一沓照片都差不多烧了干净,只差最后的零星几张,在扑灭火焰后,被太宰治抓在了手上。
太宰正看得入神。
白木直觉有什么不对,他绕过地上已经被他废了的人,走到太宰身边,弯腰查看。
……那是一张他刚刚检查时,根本没有看到过的照片。
照片的一半被撕开,边缘有着被火烧过的焦痕,可这并不妨碍照片的另一半依然清晰。
比现在整整小了一号的白木,举手投足都带着孩子气的稚嫩,他抱着一杯棉花糖冰淇淋,对着他身前的人露出了很甜的笑容,黑色的眼睛里有亮着的光,让看到的人就能感受到他的幸福。
照片上的小白木,目光正注视着这个递给他棉花糖冰淇淋杯的男人,神色充满雀跃,而这半边被撕掉的照片的人虽然看不见面容,但白木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忘记这段记忆中的那个人。
那一次是他考了年级第一,还拿了学区的奖学金,那些钱全部进了他自己的小金库,而织田作在带着他回家的路上,给他买了一个放着棉花糖的冰淇淋。
棉花糖是甜的香草味,冰淇淋球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草莓味,一个是巧克力的。不只有味道,就连那天街上风的温度,白木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照片只有一半。
可是年幼的他身后的那片玻璃门上,却出现了一个虽然模糊,但对白木来说已经清晰到足够辨认的身影轮廓。
那身影,对注视着这张照片的两个人来说,都太过熟悉。
白木浑身的血液冷了下来。
“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火势了。”太宰叹了口气,他黑发下的眼,在残余的火光中闪烁明灭,“……但在被烧毁前,我还是看到了”
白木震惊的睁着眼,甚至忘了此时俯下身的姿势,离太宰过分的近了。太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突然伸手拂过他的脸,将他垂下来的额发顺到了耳后。
指尖滑到的皮肤细腻冰凉,白木似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让太宰一瞬间都心生怜惜,“……他是我的朋友,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白木反应巨大,他劈手夺过那张照片,用异能将之震成无数的粉尘碎片。
……然后他便想起,刚刚他用异能分类时,他印象中粗略查看过所有和自己相关的照片,那时却并没有见到过织田作出镜在其中任何一张上。
到底是他记错了,还是太宰使了手段?可是无论是真是假,他刚刚下意识的过激反应,怕是已经在太宰心里,将他所有的猜测坐实。
太宰没有笑,他随着白木的动作,也从地上站起了身体,他看着白木,语调低沉下来,带着一点不解的困惑,“……小白木,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呢?”
白木下意识向门边退了一步,可是太宰没有就此放弃。
“你藏着什么秘密,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隐瞒你与我这位朋友之间的关系?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不会伤害你的。”
白木想过这一刻,却没想过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看着那半张照片上的倒影,几个呼吸间,白木惊慌失措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他甚至笑了出来,轻轻摩挲自己左手小指的皮质指套。
太宰看着他的笑容,却缓慢的皱起了眉,“……你别这样,小白木,无论有什么误会,我们都需要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试图以成年人的方式,清爽潇洒的解决问题~
……醒醒!你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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